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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春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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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吃完早饭李婶子便说道:“等会儿我把碗洗好再一块儿上山,这时节的野蘑菇最鲜嫩,炖鱼炖鸡再好吃不过。汤鲜肉香,保你们吃得不停嘴。”
“别说了,婶儿我帮你洗,洗完咱们赶紧上山去。”这是小吃货贺秋水,平时恨不能不沾厨房门,可是一听着好吃的居然能主动洗碗。
然后贺千里就蹲旁边看着李婶子和贺秋水洗碗,这时代洗碗可是个费工夫的活儿,寻常人家得涮完再煮,这时代没各类洗剂,不管洗碗洗澡洗衣服都是个费老鼻子工夫的活儿。
想咱中国古代唐宋元明清那些个朝代不是用皂角粉,就是用茶籽榨油后剩下的渣滓。别说这时代也有类似的东西,只是皂角粉贵得很,似乎是很珍稀的物件。普通人家用茶籽粉,这东西得煮水后再用,洗碗勉强还成,可要是洗头洗澡就难受了。
“我又不知道洗洁精和香皂怎么做,也不知道洗发水什么成分,就算把配方给我,全是一堆化学原料这时代可没有。就算是有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能配出来!”想想家里洗澡用的细皂角粉又快没来,贺千里就肉疼。
起先他们也想用茶籽粉算了,可是不管是她还是贺秋水都不习惯,那就只好忍痛买皂角粉喽,这东西用一个月能抵寻常人家一个月所有生活支出。
直到到山上时贺千里还在想这件事,不过再怎么想也没好主意,最后只得长叹一声无奈地仰面道:“活了小半辈子才知道自己是个废柴,还真是就两件事不会--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她这话让贺秋水和李婶子听得直捂嘴笑:“姐,你很有自知之明啊!”
“赶紧做采蘑菇的小姑娘去,回头我唱个歌儿赞美赞美你。”
“那姐呢?”
“我往里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野果子野兔子,回头逮来吃。”贺千里一想起野兔子肉就想掉口水,冬天兔子不好逮,逢着有兔子逮的时候贺沧海这劳工又跑路了。
“野兔子,好啊好啊。”瞧瞧,这俩都不是会怜爱小动物的,像电视上演的男角色逮着个兔子,女角色不让吃的事绝对不会在贺秋水和贺千里身上发生。
径自往林深处走,不时有野鸟飞过,偶尔还能见着大型飞禽,贺千里就抬头看啊,看完就特伤心地说:“要是我会一阳指就好了,再不济弹指神通也行啊,到时候让你丫再飞来飞去,一掐手指头就让你掉下来做我的盘中餐!”
因为身边没人,贺千里也就没收住脚步,脚几乎不沾地地在林中穿梭。清晨的雾气在她身周如纱般弥漫,阳光从林梢偶尔投照下来,整片林子里散发着氤氲的七彩光华。
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听到林中有打斗声,贺千里脚下立马转个弯就要朝反方向去。只是她还没走开几步,那打斗声就越来越近,到最后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两个人在林间边打边移动,身形无比漂亮,一个个都如燕穿柳一般轻盈。
“轻……轻功?”
虽然不像什么水上飘、踏雪无痕那么稀罕,但这确实是轻功呀,那两人凭着枝桠的力量在半空中移动,虽然不时要借力,但有时候三五米的距离也能轻松跃过。要是树枝很粗贺千里觉得自己再练些年也能做到,只是练的时候得防把自己摔死而已。
那两个人倒像是没看见贺千里一样,毕竟这时候山上有附近的村民再正常不过,在贺千里喊话的时候两个人已经飘出去好几十米,空留下贺千里张大嘴巴怎么也合不拢。
待那两人走远后,贺千里还在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去看……不可以,不去看……好挠心!”
“轻功耶,要是爷爷和外公知道,非得死了也从坟里蹦出来不可。虽然没武侠小说里那么夸张,可也没现代那么落伍。唉呀,究竟是什么让这样的功夫失传了呢?”挠着心还要去想传承问题,贺千里觉得自己也真是有闲心。
一甩脑袋,她决定还是不跟上去,这时一阵风吹来,不过多处传来流水声。贺千里探脑袋一看,她还记得这边和贺沧海一起来过,真是深山深处人际罕至的地方,草长得比人还高,刚才不觉得,现在反应过来才糊里糊涂。
好在这地方也来了许多次,不至于迷路,贺千里自觉方向感还是挺强,沿着小溪往下走不远再折个弯就能回到和贺秋水他们聚集的地方。
趁步往小溪边去,小溪边尽是洁白如雪一般的石子儿,整个小溪在白色的石子衬托下涌动着氤氲的水汽,阳光散射开便如同仙境一般,甚至四周还飘着一些七彩泡泡,水面上和小溪边的石子上偶尔也有,更为这地方增添了几分浪漫色彩。
等等……泡沫,七彩!
“难道这边有皂角树,如果有就太好了,我就说这深山老林怎么没点儿好东西呢,砍了这么几年树居然连棵野生的皂角树都没见过。”说完贺千里扑到溪水里,然后顺着溪水往上走。
“要真是皂角树那就脱贫致富奔小康喽,以后吃喝不愁出行无忧。”贺千里前后两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喜欢钱过,那是因为她从前不觉得自己缺钱。可是现在她有点儿小打算,所以很缺钱很缺钱呀!
但是走到溪水没有泡沫的地方四处寻找后,并没有发现皂角树:“没道理啊,这么大量的泡沫,不应该是动物或者鸟类带来的,应该是长在水边的树才是啊!”
可是……树呢?
忽然间林中有一束阳光穿过枝叶与雾气照在溪面上,几颗圆溜溜的果实从枝叶间落下来,贺千里下意识地伸手一抓,便有两颗被她抓进手心里,摊开一看,是两棵灰不溜湫的果实。
因林中湿气中,果实摸上去有一层滑滑的粘液,壳已经有些松落,剥开一看倒有点儿像桂圆的感觉:“难道希朝版桂圆干,还是树上风干的!”
“算了,看来是找不到,洗手走人,看来希朝的皂角树果然很稀罕呀,这么人际罕至的地方都找不着!”说完她便蹲下来掬起些水来洗手,一边洗就还没忘一边四处张望,她还是有点儿不死心。
“也不指望挣钱,洗澡洗头,洗衣服洗碗筷,至少自己舒服方便点儿。”说完低头搓手,才搓两下就发现手上那些粘液和水一揉搓居然成了泡沫状。
怔怔地年着双手上洁白细腻的泡沫,好一会儿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凑近到鼻间闻了闻,有很天然的草木之气,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哪儿来的?”
“姐,你干嘛呢?”贺秋水把李婶留在原地,自己跑过来找贺千里,山菌野菜都已经采得,偏偏不见贺千里回,李婶就叫她来找。
见有人来,贺千里摊开双手举过额头,说道:“秋水,你看……”
看着自家姐姐手上的白色泡泡,贺秋水“咦”的一声:“脏不脏啊,你这么大的人还玩这个,赶紧洗手!”
“你往那边看。”贺千里指着一侧,溪水正带着很多泡沫流向远处,不时有泡泡被风吹起,雾气一散更显得整个溪谷间绚烂多彩。
“啊,真美……不过这些是什么。”贺秋水问道。
“我以前也没见过,哪知道是什么……不对,我好像听说过。”这得托大学寝室的福,天南海北的舍友,总会遇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个舍友是贵州人,她们那儿山高林深,依稀记得有一年去她们家玩儿,就似乎是见过类似的东西。
似乎按当地土话是叫“肥皂果”,还是叫“洗手果”来着,她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当时觉得很新奇,还赞叹过古人的智慧,感慨过现代的洗护用品尽是化学成分。
“是什么?”
“洗手果,这可是个好东西,可以洗手洗头洗澡,还可以洗碗洗衣服。”希朝没肥皂这东西,所以还是叫洗手果比较贴切。
一记起是洗手果,贺千里就赶紧转身去把刚才扔掉的那几颗“桂圆”捡起来。仰面再一看,满树都是,洗手果夏天开花、秋天结果,这些果实应该是去年秋天结的,没有人来采摘捡拾才留到现在。树上仍旧挂了很多,再仔细一看,树周围除了溪水这边没有,地上的枯枝落叶间全是一颗颗圆滚滚的洗手果。
“秋水,你还有没有空的袋子。”每回上山都会带几个布袋,用来装野果野菜之类。
“有。”
等装满布袋后,贺千里看着满地的洗手果说:“过几天多带几个来,捡光它。附近应该还有小一点的树或者树苗,回头挖几株种院子里,省得以后要用还得到山里捡。”
“可惜哥不在……”这话的意思是苦力跑路了,要不然打发他把这能结果的树扛回去就成。
扛着满满一袋洗手果,走在回海边的路上,贺千里也没意识到这东西能卖钱,要是皂角她能想到,可这东西她也没用过,还想不到挣钱这份上。
卷一 东临碣石 23.少年情
洗手果是弄回去了,可是贺千里压根不知道应该怎么用,直接搓洗衣服洗手还好办,洗澡就麻烦了不是。最后还是李婶子说可以煮水试试,茶籽粉就可以煮水后取用。
煮水也成,可是煮成什么样,煮到什么程度也没个借鉴,这时代可没度娘。
“我记得这还是一味药材,那就多煮煮呗,边煮边试着用,看洗出来怎么样。”贺千里说完就守在灶台前。
这时李婶子拿来一个纱布做的小布袋,里边儿就装了一些洗手果的壳和果肉,见贺千里在灶台前守着,李婶子就说道:“茶籽粉也可以装在纱袋里用,我想着这个应该也可以,千里啊,你试试看。”
看着纱布袋贺千里眼睛一亮,这就是古人的智慧呀,搁她是绝对想不出来的:“行,应该要洗泡软吸水吧,那这样里边要不要加团棉花。”
“怎么能加棉花,棉花可不便宜,加一块小的丝瓜瓤就行了。”说完李婶子就转身去给贺千里找丝瓜瓤。
丝瓜瓤就是老丝瓜晒干去皮后留下的,用来洗碗很合用。贺千里也是到希朝了才知道丝瓜除了吃还能洗碗,她还一直可惜没沐浴液,要不然搓澡肯定很痛快:“应该可以做一小的纱布袋装在丝瓜瓤里,要用的时候再浸水搓起泡来……咦,这不就是沐浴球,纯天然无污染绿色有机环保沐浴球,在现代可以拿这个来做卖点,准有一大堆人乐颠颠地来买。”
李婶子取来丝瓜瓤后,又被贺千里支使着去做了个缩小版的纱布袋,丝瓜瓤中空,纱布袋装好果皮和果壳后往里一塞,不用挤沐浴露便可以直接搓澡的沐浴球就做成喽!
“先用来洗碗吧,应该比茶籽粉好用。”贺千里说到洗碗时就想起了电视里播的那个洗洁精广告词儿--我家的盘子会唱歌!
拿起一个盘子涮了涮,丰富的泡沫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朝气,只是贺千里却不免看着泡沫出神。这样的场景真是经年不见,在现代她不爱洗碗,但每每一家人一块儿吃饭,被推去洗碗的绝对是她。白泡沫、橡胶手套,一个个脏乎乎的碗……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不要多想……”重复着念叨了很多遍,她怎么能不想,时时刻刻日日夜夜都在想,只是回不去老想着很伤神。她什么也没干,什么没点儿诱因地穿越了,就算想找回去的方法都找不着。
她刚念叨完不要多想,耳边就响起丝瓜瓤擦过碗面发出的细微声响,再低头一看:“李婶儿你看,真的很干净,再拿水冲两遍应该就可以了,以后不用再烧火专门煮碗了。”
茶籽粉洗碗并不能洗出那种很光洁干净的感觉来,所以贺千里经常摸着有些滑腻的碗觉得吃不下饭,心理作用,其实现代用化学洗涤剂洗出来的碗未必能有茶籽粉洗开水煮来干净。
“好久没听到这样的声响儿喽,李婶儿你听,我们的盘子也会唱歌啦!”贺千里自觉幽默,她这会儿可没仔细想李婶听不懂这个冷笑话。
“还真是挺干净的,不过你们橱里头这些碗还新着就没怎么用过,一洗就跟新的一样。”李婶接过碗,感觉确实比平时更干净一些,平时洗过碗用水煮,不管怎么煮都会在盘子表面残留一层很薄很薄的油污,日积月累下来,基本很难再洗干净。
碗是年前买的,当然还新着,贺千里秉承老钱家一贯的传统,每一年年底都要换新碗:“回头再试吧,看来这么用真挺好,多做几个,以后洗澡洗碗都指着它用。洗头先衣服看来还是得看这水煮出来怎么样,如果能用那真是解决了大问题。”
“姐,如果你要试就拿我的被子试吧,我都拆好了!”贺秋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来,满脸儿堆着笑的这么说道。
这位呢,比她毛病大,贺千里心说比起这半道儿上捡来的妹妹,自己的小毛病真不算毛病。贺秋水每半个月得洗一次被子,不论春夏秋冬每天都得洗澡,每天都要打扫屋子。托贺秋水的福,她天天不打扫也照样住干净整洁的屋子,有个有洁癖的妹子也算是福气。
“拿过来吧。千里啊,我看煮得快要差不多了,秋水把被子拿来,被子得用热水煮一煮,不容易生虫也不容易受潮睡着更软和。”李婶子说着就去准备烧水,煮被子的水得加茶籽粉或皂角粉烧开后撤小火,等到温度没那么高了再来煮。
关于煮被子,贺千里还有一段血泪史,李婶子一来洗的是她的被子,李婶子说要煮,她就结结实实煮,结果煮出来皱得跟咸干菜一样,耐得李婶子慢慢上浆,又给浆平整了。
“李婶儿,你真好。”贺秋水又顶着那张具有欺骗性的脸开始忽悠。
侧脸翻个白眼,贺千里叹口气说:“别卖乖了,赶紧去收拾东西,我今天就得先搬过去,你东西多先收拾,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姐,你不是说得修整归置好才能住吗,不修整了?”
双手一摊,贺千里说道“我倒是想归置好再过去,但是你这不是等不得吗,万一人找来你怎么办。”
闻言,贺秋水连连点头,赶紧一溜烟儿地跑回屋里收拾东西去了。
看着贺秋水的背影,贺千里连连摇头,真不知道哪户人家的大家闺秀被她尽往歪道上拐:“这丫头以前多淑女呀,说话轻声细语、文雅秀气,走起路来是莲步轻移、如柳扶风,现在可好跟急惊风似的。”
“看来千里姑娘不但功夫好,文辞也好,单是莲步轻移、如柳扶风八个字就余味绵长,如酒如茶。”
得,真正的文人来了,贺千里就搞不明白,这位不好好老老实实地做学问,为什么愣是要天天跑来学功夫,果然是有钱有闲的人一般都容易吃饱没事儿干瞎折腾。
“我哪有什么好文辞,但凡有也是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我向来羡慕有学问的人。”这绝对是实话,从小生长在一群极阳刚的爷们堆里,总觉得要是身边全是温儒俊秀的少年肯定很美好,那还不是想欺负谁欺负谁。
“羡慕者,艳羡倾慕也。”说这句话时,安小少年微笑的眼眸中闪着盈盈光亮,像天上的星光一般璀璨耀眼。
再把人当小孩儿也能从这话和这眼神里察觉出不对劲儿来,贺千里揉了揉后脑勺,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哭笑不得,还是该暗爽。不管是老牛吃嫩草也好,还是被人“倾慕”也好,都是应该暗爽一把的事儿。
干笑两声,贺千里没敢应声,实在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安豫尘一直让她觉得是个小正太,甚至都不能随便乱调戏,谁让人不但是个文雅的,还是个有身份的。
虽然安豫尘已经十五六了,但在怪“阿姨”心里比她小十岁以上的都是正太,她前前后后加起来比安豫尘大上起码二十呐!
咬着下唇,贺千里忍不住有种罪恶感,心说:“我这就把人正太给拐了?罪孽呀,拐了萝莉拐正太,我这辈子看来是清白不了喽!”
“羡慕是这么解释吗?”贺千里眨巴眼问道,心里却在嘀咕:“幸好没说爱慕,要不然我可接不住。”
安豫尘这下也但笑不语了,这么七巧玲珑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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