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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心知为谁苦-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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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琴艺果然出色。”
蓝舒站在一旁，眼里是掩不去的悲凉，“只是明日，弹些欢快些的曲子吧。”
天刚亮，蓝舒便在外敲门，我早已做好准备，覆上面纱抱着琴，只是那琴，却不是焦尾。
“琴声太伤，不适合今天的场合。”
蓝舒点点头，道：“那我便派人将琴送回去了，你随我来吧。”
心里呼出一口气，我跟着蓝舒走到了二楼的一个雅座。
“今日你便在此处坐着吧，看看那些先你上台的姑娘们是怎么做的，学着点，才能竞个好价钱。”
我点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开，不动声色的笑笑。
夜晚很快来临，楼下座无虚席，哄哄闹闹，我皱皱眉，转眼看向台上。
第一位女子已经出场，长袖翻飞，一曲莲出舞跳得摄人心魄，引得台下的男子叫声不断。
我暗自算着时间，眼见着越来越多的女子已经表演完，就快轮到我，却依旧没有看见我想看见的身影。
终于，蓝舒站上了台子，我也被小厮带到了台后。
“各位客官，今晚这最后一位姑娘啊，可是我蓝舒都难得一见的美人，大家可睁大眼瞧清楚了。”
“蓝妈妈都难得一见的美人得事多美的美人啊。”
“快让姑娘上来吧，蓝妈妈你别掉胃口了。”
……
蓝舒满意看着骚动的人群，朝我这边笑了笑，我却握紧了拳头，满手心的汗。
几乎是被小厮推到了台上。我看了看台下满脸□的人群，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要慌，还有时间，挑一首时间长的曲子弹。
因为轻纱覆面，台下的人看不见我的样子，我也多了几分镇定，缓缓坐下来开始抚琴。
不是这几日练习的曲子，而是一首平缓而清淡的曲子，我侧头看了看蓝舒诧异的脸，眯了眯眼。
其实这首曲子根本不适合在这个场合弹，它本就是在人无聊时打发时间用，弹了一会儿，台下已经有些骚动，叫着取下面纱，不要再弹的一些话。
我焦急的寻找着人群中的身影，却依旧一无所获，蓝舒终于走上台来，按住了我的手，对台下笑道：“叶儿的琴声大家不喜欢，叶儿的容貌大家一定会喜欢。”
说完，便伸手来取我的面纱，我猛地侧头，避过她的手，却被她紧紧制住。
“姑娘，别挑战我的底线。”
她在我耳边低声道，脸上却依旧带笑，眼见她又抬起手，我却丝毫动弹不得，狠狠开口。
“你动我一下试试。”
台下那些人的眼光我不是没看见，如果今晚被他们看见面貌，明天说不定皇帝便知晓了，我相信流言的速度。
“哟，你这是在威胁我？那我们便试试吧。”
蓝舒冷冷一笑，竟然伸手点了我的穴道。
“各位客官，刚刚叶儿告诉我，谁能第一个揭下她的面纱，今晚她便归谁，大家可准备好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蓝舒已经移步站到了我身后，台下的人听闻此话，争先恐后的朝台子跑了过来，有些会功夫的，已经飞身站到了台子的边缘。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我本来闭上了眼睛等着噩梦到来，却突然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让我顿时泪流如柱。
“这位姑娘今晚可算是归我了？”依旧是淡雅柔和的声音，带着些冷意，恍如隔世。
“这不是天公子吗？您竟然到我这沉香楼来了，真真让蓝舒受宠若惊呢。”
“那焦尾琴，可是为这位姑娘借的？”
“叶儿说她只用焦尾琴弹奏，蓝舒被逼无奈才找周公子向天公子借了琴，还望公子海涵，只是今晚叶儿并未用此琴弹奏，那琴我已经还回去了……”
“我看见了。”
大厅闹哄哄的，此时我已被人抢了先抱住，那些人只得悻悻而归，叫嚷着叫其他姑娘出来。
君倾终于放开我，解了我的穴道，将我带下了台。
“怎么每次看见你，都在被人欺负？”
有些笑意的声音，不失温和。
是了。第一次以拂晓的身份见他，正在被代品欺负。
失笑出声，我抬头看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信都送到了，我能不来吗？”
没有办法通知天下城的人来救我，只得借来焦尾，将信藏于其中，齐王再换回去的时候，能被他看见。
“明明很久之前便认识我了，为何那次见面时却装作不认识？”
两年没见了，君倾，依旧那么温和，淡雅如风。而此时，我却不再是带着叶拂晓避开你的心境，也不是慕羡怜喜欢你的心境，此时的我，肩负着两个人的仇恨。
“那时候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什么？”
“要不要为怜儿报仇。”
话落，两人都禁了声。
那封信，两年前让狸猫交给他的那封信，他看见后逃离了婚礼，带走了慕羡怜的尸体，今日我交给他的那封信，他看了后踏进了沉香楼，救下了我。
那封信，其实只有四句话。
“怜红颜冤死，君竟不知，结亲处，相忘时。”
想要进入天下城，只靠着和他的一面之缘还不够，我需要一个理由，在天下城待下去查出真相的理由。
“为什么现在决定了？”
“因为我想你，想见你。只得出此下策。”
这次轮到他失笑了，“叶姑娘，这不像你。”
我也笑笑，低头抿了一口茶，可是，君倾，我真的想你。很想很想。
57
57、第五十七章：初入天家 。。。
作者有话要说：君倾的天下到啦，君倾欧巴的粉丝高兴了吧。。。
当着蓝舒的面将卖身契撕毁，她却笑了，“姑娘，我们还会再见的。”
君倾带着我回到天下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再一次站在门口，那十几年的生活好像是前世经历的一样。
久违了，天下城。
门口的守卫依旧是天木天林，见君倾回来，恭敬拜道：“少爷您回来了。”
眼神却是看也不看我，君倾点点头，便领着我走了进去。
“先休息吧，明天我再来找你。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将我带到溪庭院后，他便离开了，这里当然不会有人来打扰，这可是你专属的庭院，我苦笑一声，不知该是欣喜还是悲伤。
曾经的我也只来过一次，虽然他没有说过怜儿也不能进来，但那时的我在他面前终究是小心翼翼的，所有可能会让他生气的事情都不会沾染哪怕一点。
他没有问我和怜儿有关的任何事，没有问我为什么认识怜儿，没有问我为什么要为怜儿报仇，他只是将我赎出来，将我带出来，然后说，休息吧。
君倾，永远都是那么体贴而细致。
今日见到他，心中依旧悸动，可是现在的他在我心里，还是从前独一无二的地位吗？两年了，这两年来，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清寒在我心中，早有了谁都不可取代的地位，可是今日再见着君倾，我却突然害怕，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不知道喜欢的是清寒还是依旧是他。或者说，两人在我的心中，都站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我苦笑一声，在黑夜里汨汨流下眼泪。
第二日起床后院子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早点，却见不到半分人影，我一面将糕点塞进嘴里，一面沉思着该如何揭露那名假的慕汀兰的诡计。
毕竟她在天下城已经生活了两年了，大家肯定不会信我一个陌生人的话而去质问她，而我也更不可能告诉他们我就是慕羡怜，且不说他们会不会相信借尸还魂这个说法，我不想被他们认出，不想以后的生活再和天赐阿城藕断丝连，更不想这样面对君倾。
而且，如果我直接指出慕汀兰是假冒的，她会不会提前实施准备了两年的阴谋？将我也灭口？何况，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是假冒的，她能够安然无恙的在天下城生活两年，连和姐姐生活了十几年的君倾和芷幂天伯都没有察觉，定是做了十分充分的准备，我不能莽撞行事，一定要找一个突破口。
“叶姑娘，在想什么呢？”
君倾温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回过神才发现一整碟子的糕点都被我塞进了嘴里，我使劲的哽了哽，不仅没将东西咽下去，反而呛得直咳嗽。
君倾递过来一杯茶，我按忙接过喝下，他的声音依然带了几分笑意。
“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一块接一块把糕点往嘴里放，嚼都不嚼一下，难不成我天下城的糕点好吃到这个地步？”
我满脸通红的看着他，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张口道：“我不过是想想事情想入神了……”
“哦？想什么？”
我愣了愣，挑了挑眼角，“在想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什么问题？”君倾的笑意越发明显。
“多啊，比如，我和怜儿是怎么认识的。”
“那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我可以不回答吗？”
“……”
“叶姑娘真会开玩笑。”君倾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光，张嘴缓缓说道。
“我没有开玩笑，”我勾起一抹笑，“我不想告诉你我和怜儿是怎么认识的，也不想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只是想你帮助我，找出害死怜儿的凶手。”
“怜儿明明是溺水而死，叶姑娘说怜儿是被害死的，可有证据？”
君倾的口气有些生硬，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我要是有证据就直接拿出来惩治凶手了，还会找你帮忙吗？”
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尽力的使自己在他面前不露出怜儿的一丝一毫痕迹。
“那如果我拒绝呢？”
君倾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冷意，我很清楚此时的他已经受了影响，才会表现出这种冷漠来掩盖内心的不平静。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握住了他衣袖下的手，君倾猛地一颤，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每次怜儿做的动作，他生气时，难过时，愤怒时，怜儿都是这样，握住他的手，给他无形的力量。
心下一紧，我生怕他发现什么倪端，顺势将身体倾了过去，几乎是靠在了他怀里，面上挤出一抹魅惑的笑，柔声道：“如果你要拒绝，为什么还要将我从青楼里赎出来呢，何况，拒绝我，你舍得吗？”
天知道我现在心跳有多么快，极力压制着身体的颤动和紧张，君倾眉头皱了皱，显然是对我此时的动作有些不满，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怀疑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传来一声厉问，君倾不动声色的将我从他怀里推开，我闭了闭眼睛，将涌出来的泪意压了下去，转头看向门口。
芷幂，好久不见。
来人是一名妙龄少女，身着粉色长裙，明媚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怒意，见我看过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心里轻笑一声，芷幂，还是和以前一样火爆呢。
芷幂疾步走到君倾身边，怒瞪了他一眼，随后指着我道：“你是谁？靠在我哥哥身上做什么？”
我深知芷幂的性格，今日要是被她厌恶了，惹火了她，以后再天下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肯定会影响到我追查真相。
朝她友善一笑，我柔声道：“姑娘误会了，刚刚树上有虫子掉下来，刚好落在我头上，我被吓着了，所以往天公子旁边靠了靠，让他帮忙把虫子拿走。”
芷幂最害怕虫子。
果然，听我这样说，她缩了缩脖子，朝头上看了看，又看了君倾一眼，君倾在听我说出这样的话得时候眼里已经带上了笑意，此时看了看我，轻轻点了点头。
芷幂轻哼了一声，虽然收了怒气，却依旧冷着脸看着我，撒娇似的对君倾道：“哥，你怎么让外人住在溪庭院呢？这地方可是你修身养性的地方。”
君倾给芷幂递了一杯茶，笑道：“不过是个院子。”
芷幂听闻此言，又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怒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认识我哥哥的？”
君倾皱了皱眉，轻声道：“芷幂，不可无礼。”
我倒也不在意，知道芷幂是这个性子，但是人却很善良，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人，便会死心塌地的对你好，要在天下成立住脚，得到芷幂的认可是不可少的。
心里有了计较，我朝她一笑，道：“我是天公子昨晚从青楼赎回来的。”
“居然是个风尘女子！”芷幂惊叫一声，看我的眼神越发不友善。
君倾似没想到我会如实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朝她摇摇头，继续道：“姑娘误会了，我进入青楼不过十日，这十日都是在房里练琴，并不是像姑娘想的那样。”
“十日？那之前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到青楼里面去？”
芷幂见我口气友善，依旧带笑，声音便也缓了下来，好奇的看着我。
“姑娘可知道金来堂？”
芷幂点点头，我勾起一抹笑，将怎样遇见白琏以及后来为了救她卖身青楼的事一一道出，说完后，君倾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却是芷幂听完后脸上早已没了敌意，反而是一脸的敬佩与感动。
“你为了那个小女孩才卖身青楼的啊，原来是我误解你了，你，你别生气啊……”
我笑着摇摇头，道：“姑娘也是不知实情，何况刚刚的情形确是容易让人误会，是拂晓的过错。”
“你……你别叫我姑娘了，叫我芷幂吧。”
此时的芷幂已然认同了我，明媚的脸上满是笑意，君倾看了我一眼，满眼深意。见我和芷幂聊得甚是欢快，便起身离开。
后来芷幂又缠着我问是如何认识君倾的，我便将在金浦遇见君倾的事告诉了她，她听说我会弹琴后，满脸的惊喜，道：“拂晓你教我弹琴吧，我从来只会舞剑不会弹琴，哥哥爹爹他们都说我不像个女子呢。”
“谁说女子一定要会弹琴呢，芷幂你这样爽直的性子舞剑更加适合你呢。”
芷幂点点头，又摇摇头，踟蹰半天，才道：“其实，其实我是想弹给哥哥听，你说哥哥听见你的琴声后才过去找到了你，也才能将你从那个代品手里救下，那你的琴声一定很好听，是哥哥喜欢的声音，自从怜儿姐姐她走了后，都没有人给哥哥弹琴了……”
芷幂脸上浮起一层悲伤，我心里难受，只得拍怕她的肩，道：“好，我教你。”
芷幂见我答应，欣喜非常，和我的关系便又进了一步。
午时的时候，君倾便又过来了，带我去暖阁用饭，芷幂此时还未走，便跟着一起过去了。
暖阁是君倾办事的地方，也是他自己单独用饭的地方，我知自己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早就料到他会带我去暖阁。
溪庭院和暖阁相距很近，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当我踏进去看见桌边那个蓝色的身影时，僵在原地。
和姐姐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样的笑容，一样的身姿，甚至连起身的动作，都那么相像。
“拂晓，她是兰姐姐……”
芷幂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克制住心里的愤怒，朝她点了点头，“慕家大小姐慕汀兰，拂晓早有耳闻。”
慕汀兰点点头，算作回礼，芷幂笑道：“认识就好，兰姐姐，这是拂晓，是哥哥昨晚救下的女子，待会我再给你说她的事情。”
“好。”慕汀兰笑笑，便坐了下去。
君倾回过头，对我道：“坐吧。”
我点点头，坐在了慕汀兰的旁边。
一顿饭下来，都是芷幂在和慕汀兰讲我救下白琏的事，慕汀兰没有多余的表情，浅笑点头，仿佛就是她所有的动作。
吃完饭，君倾对芷幂道：“你快回去吧，今日还未练剑吧，天柳叔待会又要罚你了。”
芷幂吐吐舌头，笑道：“拂晓，我先回去了，你有空记得过来找我哦，我住在落花院。”
我点点头，看着她离开，朝君倾道：“芷幂很可爱。”
君倾笑笑，道：“你很厉害。”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什么，只是回以一笑，慕汀兰淡淡开口。
“君倾，我先回去了。”
我抬眼看了看她，依旧是那种浅笑的表情，却激起了我莫大的愤怒，放在袖中的手狠狠握紧，指甲陷进了肉里，疼痛感使我保持着最后一点清醒，朝我点了点头，慕汀兰施施然离开。
轻呼一口气，我朝君倾道：“我也先回去了。”
“恩，我处理完事情再过来找你。”
推开门走了出去，便看见慕汀兰蓝色的裙摆上下翻动，消失在转弯处。
咬紧了嘴唇，我平复着情绪，现在还不是时候，叶拂晓，你必须学会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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