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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不容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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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四节课的时候,我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紧接着有人问,杨老师在吗?我站起身打开门,只见我班班长庄宁宁站在我面前。见到我,庄宁宁拉着我就跑。我一下子就瞢了,问,怎么啦,孩子?庄宁宁没有放慢脚步,嘴里呼啦呼啦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喊道,不……不得了,打……打……打起来了!我感到莫名其妙,紧追着问道,这堂课不是信息课吗?甘老师不在现场吗?谁?谁打架了?为什么呢?老师,您,您就别问了,到了您就清楚了!
就这样,庄宁宁拉着我的手,一路急奔,来到信息教室。宽敞明亮的信息教室里,正在上演着激烈的打斗戏!
我站在教室门口,冲着打架的方向,大声喊道,程智,马小鹏,赶快住手!
听到我的喊叫声,孩子们快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有程智与马小鹏依旧手抓着手,头抵着头,呈弓形摆在讲台上。站在一旁的信息老师陶玲玲,则像个裁判员一样,注视着不分胜负的两位运动员!
我一个箭步冲到讲台边,大声斥道,程智,马小鹏,听到没有,赶快住手!在确定了是他们的班主任我之后,两个孩子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依然虎视眈眈地望着对方!
陶玲玲拉着我的手来到教室门口,低声说,不好意思,杨老师。甘老师临时有事,让我来代一堂课。这两个孩子是为了争抢座位打起来的。我也想拉开他们,可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我只好让班长去叫你。
我喔了一声,说,这样吧,陶老师,这两个孩子交给我吧。那感情好!陶宁宁正巴不得哩,听到我这样说,她马上应道。
走吧,你们两个。我冲程智与马小鹏说完,转身朝走廊而去。
一路无话。我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我班教室,随意找个地方坐下,问,说吧,怎么回事?!
两个孩子昂着头,气鼓鼓的,都不做声。
怎么啦,想顽抗到底?告诉你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两个孩子依然不做声。
嘁!还不得了啦!你们!你们公然在课堂上打架闹事,现在还都这么理直气壮!好,你们都不说话是不是,那你们就这么站着吧,我可没时间跟你们耗!说完,我带上门,走出教室。
我回到办公室,打算继续做资料。
怎么回事?刚才?袁老师低声问我。
我把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他们小科老师就是这样,自己不管学生,学生打架骂人,他们就交给班主任!快嘴的柳惠惠单刀直入。
是啊!他们上课常常坐着讲课,翘着二郎腿,一堂课又一堂课,就这么混!上官云补充道。
这还都不是现在的教育体制决定的吗?搞素质教育,小科也不用考试了,只有语文数学被考试!学生的素质提高了吗?我看啊,完全是个花架子!你搞素质教育,他搞素质教育,搞来搞去,把传统教育的精华搞个精光!学生的学习成绩搞上去了吗?全他妈的都是假的!你看我们做的资料,什么省级研究课题,什么校本课程,什么家长学校,有哪一样是货真价实的呢?向来谨慎的吴老师,一鸣惊人。
哎,哎,哎,你们别光顾着投嘴巴快活,你们要帮小杨老师想个办法,怎样撬开两个地下党的嘴巴?王老师半开玩笑地把话题拉回来。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更确切地说,是有人在砸门。
谁啊;这么大火气!柳惠惠边站起来开门,边说。
不好了,杨老师,不好了!只见马小鹏气喘吁吁地站在办公室门口说。
怎么啦?孩子!我冲过去急切地问。
程智他,他跑了!
啊!我的大脑一瞬间出现了空白,差点晕倒!幸亏袁老师见势不妙,赶紧上来扶住了我。
程智他……他怎么跑的?他往哪里跑了?我抓住马小鹏的手臂问道。
马小鹏一脸茫然,说,我也不晓得,他什么也没说。哦,对,对,对,他说了一句话,好像是说他妈的,你们都欺负我然后,拉开门就跑了。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拿了手机迅速跑下楼,来到学校门房。门房师傅说几分钟之前有一个小个子男生告诉他,说家里有急事,家长通知赶快回家,他就开了门放那男生出去了。
我打开手机,拨通了牛校长的电话,向他做了汇报。牛校长指示我,你赶快找到那孩子! 我又拨通了程智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却传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的声音。没办法,我只好回到办公室,打开抽屉,拿出班主任手册,找到程智的家庭住址,他妈妈打工的单位,用一张纸抄写下来,放到背包里。然后,我请袁老师通知马小鹏去继续上课,又跟我们年级组长上官云请个假(这是学校规定,老师上班期间外出,必须向年级组长请假,登记),就出了校门。
16、老师不是人吗(二)
16、老师不是人吗(二)
程智家租住在学校附近的城中村里,平时步行大约得20来分钟,今天这种天气,这种路面,起码得多花一倍的时间。
尽管现在是中午,走在人行道上依然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我裹紧围巾,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在马路两边的小店里、墙角边、电话亭里、花坛边全面扫描。遇到稍微大一点的便利店,特别是网吧,我还会进去打听、查探。
这样走走、停停、问问、看看,当我走到程智家所在的城中村时,已耗时一个多钟头。我感觉得到,自己的肚子已经在呱呱乱叫了,但我顾不得这些,继续向前走着。
现在,我终于站在程智家门口。房东大哥帮我敲着门,里面没有一丝动静。房东只好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门,房间不大,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大一小两张床,一张小桌子,几个塑料凳子,靠墙边一个油漆斑驳的柜子,窗户边一张课桌上放着一台旧电视机。除此以外,基本上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房东告诉我,说程智妈妈最近又换了一家餐馆打工,好像叫什么小红餐厅,离这儿步行大约半个钟头。我请房东大哥把程智妈妈的电话号码给我,房东说,这女人太难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从重庆到武汉打工,手机倒是有一个,但总是关机。没奈何,我只得谢别了房东,又踏上寻生之路。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实在是饿得难受,我在路边买了一个烧饼,一盒热牛奶,权当中餐。我边走边吃,吃着吃着,我突然想起程智,眼泪禁不住刷地一下涌出来了。程智,你这个傻孩子,你躲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要跑呢?你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杨老师说呀,老师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默不作声呢?你个傻小子,你知道老师找你找得好苦吗?你中午吃了什么没有?这么冷的天,你不吃不喝,怎么过呀?
我掩面而泣,竟引起了路人的注目。一个面目和善的老人问我,姑娘,没事吧?我摇摇头,说声谢谢,赶紧朝前走。
这一条街上,叫小红餐厅的有四、五家。我从路北问到路南,最终在一条僻静的巷子口找到了程智妈妈打工的那家小红餐厅。老板是武汉本地人,听了我的介绍,老板告诉我,程智妈妈叫程红英,重庆来的,在这儿洗碗洗菜,一个人做着两个人的活儿,从不叫苦叫累。这女人很坚强,日子过得也很艰难,一个人带着孩子,来外乡打工,很不简单。那孩子曾经到餐厅来过几次,他还问过孩子在哪儿读书,读几年级。孩子还是蛮懂事的,知道帮妈妈做事,就是话太少,有时候问到脸上,孩子都不做声。所以,也难怪你老师,那孩子肯定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才偷偷跑掉的。老师你也不要担心,这孩子不会有事的。孩子妈妈这几天一直在发烧,每天下午都请假到医院输液去了,她回来了我就叫她跟你联系。你看行不行?
我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并告诉老板,程智到这儿后,务必请您或者是他妈妈给我打个电话。这阵子,我再到别的地方找找看。
走出餐厅大门,我茫然四顾,竟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刚才,也许是地面太滑,也许是走得太快,也许是心太急,我感到后背时不时冒些冷汗,现在经风一吹,有一种钝刀刮骨的感觉。我解下围巾,拿出纸巾在脸上和脖子上擦着,突然感觉到手机在振动。我掏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电话,我摁了一下,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杨老师吗?我是程智妈妈。程智现在在我这儿,你能过来一下吗?我连忙说好好。程智妈妈就告诉我她在哪个医院,哪个注射室,还说电话是借护士小姐的,就不多说了。
放好电话,我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就朝医院赶去。快4点钟的时候,我终于站在了程智和她妈面前。
程智见了我,把脸转向一旁。她妈笑着说,你这孩子,好不懂事!我连忙说,没事,没事,看到他在你这儿,我就放心了。
程智妈告诉我,孩子大概是在下午三点找到医院的,因为她前两天曾经告诉过她自己打针的医院。孩子那么早就来了,脸上还有伤痕,而且还没背书包,她感到不对头,就问孩子。孩子低着头不肯说话,她问急了,孩子就哭了。在孩子断断续续的讲叙中,她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上午第4节上信息课的时候,程智像往常那样坐在老师安排的位置上。刚打开电脑,马小鹏就过来了,他让程智把位置让给他,程智不干。
马小鹏就火了,说,你这个穷小子,你有什么资格坐在刘晓芹旁边?刘小芹是他的,谁也不许碰!说着说着,马小鹏就动起手来。信息老师见状,就过来想拉开两人,被马小鹏一把甩到旁边。马小鹏个子大,很快就占了上风,程智被他连拉带拽扯到了讲台上。其他同学都跟着起哄,揍扁程矮子!揍扁程矮子!老师见势不妙,就让班长去叫班主任。
程智妈说完,程智调过头来,愤愤不平地说,杨老师,连你也欺负我!
我?我迷惑不解。
不是吗?你凭什么说我和马小鹏在课堂上打架闹事?明明是他找我的茬,明明是他打架闹事嘛!
程智很激动,引来周围病友的关注。
一位中年男人说,现在的老师也太不负责了,怎么能允许孩子们在课堂上打架呢?一位正在输液的女士说,这位老师也太武断了,不调查清楚就下结论,这叫小孩子怎么能承受得了呢?孩子毕竟是孩子嘛,哪有不犯错的?孩子犯了错误,老师应该教育唦,怎么能动不动就体罚他们呢?一位年轻少妇说,现在的老师缺乏爱心,我的孩子就被老师罚过。有一回,孩子骂人,被老师罚蹲马步,一蹲就是半小时。还有一回,孩子没做完作业,老师就罚他抄书,一抄就是大半夜。一位老人接过去说,你那算什么唦?我的孙子还被老师打过呢!有一回,我的孙子没做完作业,不敢去上学。第二天去了,老师把他拉到讲台上,用扫把打他,还说,我让你做不做作业,我让你不来上学!瞧瞧,这哪像个老师呀?……
人们还在议论着,发泄着。我没有去理睬他们,没有去封堵他们的嘴。我也没能耐去封堵谁的嘴。我只是觉得做人不易,做老师更不易!
我跟程智妈妈说,这样吧,今天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一步了。程智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具体情况,明天我会弄清楚的。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小孩子嘛。
程智妈指着她输液的瓶说,老师,你看,我也该走了,我还要赶着去上晚班哩!
我一看,瓶里已经空了,液体已经下降到了输液管的半中腰了。我赶紧叫来护士。
站在医院门口,程智妈略带歉意地说,老师,孩子让你费心了。还有,刚才那些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微笑着点点头,说,没事,大姐,你也要保重身体啊。我又对称智说,程智,你是男子汉,要学会坚强,要学会照顾妈妈喔!
目送着程智娘俩冒着严寒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心潮起伏。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在异地他乡,实属不易!在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在物质财富相对丰富的今天,人类生活水准整体大幅提升,但作为个体,还是相当渺小,相当脆弱的!有时候,活着,就已经是不容易了!
17、终于病倒
17、终于病倒
晚上,正准备吃饭时,老公递给我手机,说你的电话。我接过来一看,坏了,又是她!
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朱书记的声音,喂,杨依依是吧?我刚嗯了一半,那边就劈头盖脸打来一串组合拳:小杨啊,你叫我怎么说你呢?牛校长打电话告诉我你的事情时,我差点没晕倒!我现在在南京学习,这样的小事你也处理不好,还不让我消停!你还是入党积极分子呢!你想想,这学期你犯了多少不该犯的错误!你在考验党组织的忍耐力,是吗?告诉你,杨依依,这孩子没事则罢,有事一碗水都是你的,你要承担全部责任!另外,我建议你,抽空好好学习教师职业道德规范,学习学习怎样做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耐心聆听朱书记的谆谆教导。等她说完了,我才告诉她,那孩子很安全,没事了。听到这里,朱书记什么也没说,啪地一声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呆呆地坐在餐桌前发愣,眼睛直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公见状,吓傻了!他用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羊,小羊,你怎么啦?你别吓我呀!你别吓我呀!想哭你就哭吧,小羊!你千万别想不开呀!哭吧,小羊,哭吧!你可千万别丢下我呀!
看到老公那又紧张又可怜的惨状,我扑哧一声笑了,紧接着就趴在老公肩上呜呜地抽搐起来。老公把我搂在怀里,轻抚着我的秀发,喃喃地说,哭吧,小羊,哭吧……
老公,你知道你老婆受了多少委屈吗?躺在老公怀里,我抽泣道,每天我都是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地做事,从不迟到早退,连生病都不耽误课程。白天上班,不是上课,就是备课,不是批改作业,就是和学生谈心;晚上回到家里,不是查找资料,就是找几个死党研究教学问题,再不就是阅读教育书籍。在学校里,我尊敬领导,尊重同事,从不跟谁争红争白;对待学生,我也尽力施展自己的爱心,珍惜自己作为教师的名誉。特别是最近两个月,除了做好这些常规工作以外,每天还加班加点整理资料,铰尽脑汁去完成学校交待的任务。老公,你说说,我这样做还不够合格吗?这样还不算积极分子吗?不算积极分子也罢了,未必连合格都不是吗?老公,你说说,今天这孩子的事我还不够尽力吗?都说我缺乏爱心,没有责任感,我在冰天雪地里步行四、五个小时,不就是为了寻找那一个孩子吗?天哪,如果这还不是爱心,不是责任感,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有爱心?怎样才算有责任感呢?
我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通,老公只是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说。望着老公,我想,自己的确是太累了,真想大病一场,好让自己疲劳的心休息休息。
就这样,迷迷糊糊中,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推我。我眯缝着眼睛一看,是老公!只见老公递给我电话,说,你的电话振动了老半天,因为你太累了,我根本不打算告诉你,但它不停地振动,我估计是有什么急事。你听听吧。
我接过电话,那边传来急切的声音,杨老师吧?我是马小鹏二姐。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我知道马小鹏是河南信阳人,他父母在郑州做生意,大姐在武汉开了一家公司,二姐在武汉读研,马小鹏就跟二姐在学校附近的城中村租房子住。我清了清嗓子,说,你别急,慢慢说。怎么啦?你弟弟有什么事吗 ?
马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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