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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力-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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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牵扯出来,而这又会导致人民圣殿组织的灭亡,因此他决定以自己的方式来控制人民圣殿组织的结局。他把所有成员召集到身边,要求大家集体自杀。
第一个响应号召的是一名年轻妇女。她镇静地走到盛有草莓口味的毒药的桶前,舀了一勺毒药,给她的婴儿喂了一口之后,自己将剩下的一饮而尽。然后她抱着孩子坐在地上,不到4分钟,两个人便抽搐着死去了。其他人一一仿效她的做法。虽说有少数几个人不愿顺从琼斯的命令逃跑了,据说还有人进行了抵抗,但据幸存者说,910名教徒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有秩序地、心甘情愿地死去的。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每一个都震惊不已。广播、电视和报纸对此进行了一系列的追踪报道和分析。在悲剧发生后的很多天内,人们的谈话都离不开这个主题:“他们现在发现了多少死者?”“一个逃出来的人说他们喝毒药时就好像是被催了眠。”“他们到底是去南美做什么?”“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们怎么解释这种令人震惊的顺从行为呢?人们对此有很多种不同的解释。一些解释侧重于吉姆·琼斯的个人魅力。因为他的做事风格,使他像救星一样被爱戴、像父亲一样被信任、像国王一样被尊重。另一些解释的侧重点在于人民圣殿组织的成员。这些人大多很穷、没有受到过什么教育,他们愿意放弃思想和行动的自由,来换取一片一切都已经为他们安排好的安全天地。还有一些解释则强调人民圣殿组织的准宗教性质,在这样的组织中,排在第一位的是信徒们对领袖的不容质疑的忠诚和信赖。
每一种解释无疑都有它的道理,但我觉得它们都有些不足。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依赖性极强的信徒被魅力十足的人领导着的那种团体随处可见。而且,在过去,这种情况也并不少见。但我们却几乎没有发现其中哪一个组织发生过哪怕与琼斯城事件有些许相似的事件。这里面一定有一些特别关键的东西。
{专家解读:中国的一些大学生也加入过类似的传销组织,也一定是受到了这里提到的一些基本行为原理的影响。}
有一个具有启发性的问题能给我们提供一点线索:“假如人民圣殿组织仍然在旧金山,人们会执行琼斯的自杀命令吗?”对这个问题,任何回答都只能是推测。但那些极为熟悉人民圣殿组织的专家却对他们的答案深信不疑。韦斯特博士,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精神病学和生物行为科学系的系主任,也是该校神经病学研究所主任。他是研究宗教迷信组织的权威,在琼斯城自杀事件发生之前,已经对人民圣殿组织进行了8年的观察。当它他在事件发生后接受采访时,他说了一番发人深省的话:“这种事情在加州是不可能发生的。但他们生活在一个不友善的国家里,生活在与一片与世隔绝的丛林中。”
虽然悲剧发生后人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我认为韦斯特博士的观察以及社会认同原理,对我们圆满地解释这一自杀事件非常重要。在我看来,在人民圣殿组织的历史上,直接导致成员们集体自杀行为的举动发生在一年以前,当这个组织迁到圭亚那这个习俗迥异、人地两生的丛林国家的时候,那么他完全明白这种迁移对我的追随者们造成的巨大的心理冲击。一夜之间,他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南美洲,尤其是圭亚那的热带雨林,与他们在旧金山经历过的一切完全不同。他们突然踏入的这个国家,不论是自然环境还是社会环境,都充满了令人恐怖的不确定性。
啊,不确定性,可谓是社会认同原理的左膀右臂。我们已经看到,当人们不知如何是好时,常常会以他人的行为来指导自己的行为。在遥远而陌生的圭亚那,人民圣殿组织的成员当然也有这种倾向。而且我们还看到,人们最爱模仿的是那些与自己相似的人。而琼斯迁移策略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对于琼斯城的居民来说,在圭亚南这样的国家里,除了与他们一起迁来的人民圣殿组织的成员外,再也没有与他们相似的人了。
{专家解读:在动荡的社会,面对较高程度的不确定性的时候,人们的行为更加容易失去理性,更加容易跟风,更加容易从众。因此,创造不确定性也可以是营销的一种手段。}
对于人民生点组织的成员来说,什么才是正确的行为在极大程度上取决于那些深受琼斯影响的其他成员的所作所为。当我们从这个角度去看这件事时,这些人秩序井然、毫无惧色、镇定自若地走向毒药桶、走向死亡似乎也就比较容易理解了。琼斯并没有对他们使用催眠术,他们已经被说服了。部分是被琼斯说服的,但更重要的是被社会认同原理说服的,使他们相信自杀是正确的行为。当最初听到死亡命令时,他们一定也不知所措。因此他们开始观察周围的人,以确定什么才是应有的反应。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发现了两条令人印象深刻的社会认同,每一条都导致了同样的结局。
首先是有一批人迅速地、心甘情愿地喝下毒药。在任何强势领导人统治的组织里都会有几个这样盲从的人。在这个事件中,他们是事先被特别指定来做表率的还是本来就对琼斯言听计从,我们已经很难知道了。但不管怎样,这些人的行为对其他人产生的心理影响是不可低估的。如果说新闻报道中完全陌生的人的自杀行为都能使那些与之相似的人去模仿,那我们可以想像,在琼斯城那样的地方,一个人的邻居从容面对死亡的态度对他的影响会是何等巨大。
第二条认同则来自这群人自己的反应。我猜测,在当时的情况下,发生的正是大规模的多元无知效应。每个琼斯城的人都观察周围人的反应以对形势做出判断,并且发现局势似乎很平静。因为其他人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和判断着,而不是贸然行动。结果他们“发现”,耐心地等待轮到自己喝下毒药才是正确的行为。正是这种被曲解但却很有说服力的社会认同,导致了圭亚那热带丛林中全体成员镇定自若地等待死亡的恐怖事件。
{专家解读:我们中国的执法机构、警察等,仅仅是事后说服教育,却缺乏有效的从行为学角度展开的事先的预防工作。或者甚至都不分析传销组织内部的流程和规律,以及这些方法背后的原理是什么,所以,有时也缺乏对受蒙蔽者的有说服力的劝告。}
根据我自己的观察,大多数对琼斯城事件的分析都过于强调了琼斯的个人魅力。虽然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少有的非常有号召力的人,但我相信他的力量并不是来自他非凡的个人魅力,而是来自他对基本的心理学原理的理解。作为一个领导人,他的真正才能在于他认识到个人的领导能力是及其有限的。没有哪个领导人能指望依靠个人的力量去说服组织内的所有成员,然而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却有理由指望说服相当大的一部分成员。而大量成员已被说服这一原始信息又能用来说服其余的人。因此,最有影响力的领导人通常是那些知道如何在组织内创造条件,使社会认同原理最大限度地为他们所用的人。
琼斯最受启发的也正是这一点。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决定把人们圣殿组织从旧金山迁移到圭亚那这个赤道附近的遥远国度。在这里,不确定性和成员们特殊的相似性使得社会认同原理能最大限度地为他所用。一般来说,一个1000人的群体是难以由一个人的力量来维系的。但在这里,1000人的群体则由追随者变成了一群失去个人意识的动物。正如屠宰场的操作工人早就知道的那样,畜群意识使得牲畜们变得更容易被控制。只要使其中的一些牲畜朝我们所希望的方向前行,那其他的牲畜也将平静地、机械地跟着往前跑,尽管它们不可能并不是跟着领头的那只跑,而是效仿自己周围那些牲畜的反应。因此,我们不应从琼斯鲜明的个人风格入手,而是应该从他深厚的社交柔术入手,才能透彻地了解他的惊人力量。
怎样保护自己
本章先从相对来说没有什么危害的配音笑声谈起,转而谈到自杀和谋杀的现象,所有这些都可以用社会认同原理来解释。面对这种无孔不入、威力巨大的社会影响力的武器,我们怎样才能保护自己免受它的伤害呢?这里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因为现实社会已经非常复杂,所以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并不反对社会认同原理给我们提供的信息。正是由于有了这些信息,我们才能够悠哉悠哉地做出决策,而不必对每一个决策都费尽心机、患得患失。
从这方面来看,社会认同原理对我们来说无异于一套先进的导航装置,就像飞机上的自动驾驶设备一样。
但是自动导航装置也有出问题的时候。当飞机信息被错误地输入到控制系统中时,就会出现错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会偏离航线。而后果的严重性取决于我们所犯错误的大小。但由于社会认同原理提供的这个自动导航装置更多的时候是我们的朋友而不是敌人,因此我们也不能简单地把它弃之不用。因此我们面临着一个古老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利用一种对我们即有利又有害的装置。
值得庆幸的是,走出困境的方法还是存在的。由于自动导航装置出现的问题主要是因为输入了不正确的数据,所以如果我们能及时发现数据上的错误,就可以有效地避免这些问题。因为这时候我们可以及时关闭自动导航装置,自己把控制权接过来。
数据不正确导致社会认同原理提供错误信息的情况有两种。第一种情况发生在故意伪造社会认同同时。这种情况是那些牟利者为了制造一种多数人都在以他们所希望的方式行动的假象而炮制的,他们的这种行为实在应该受到谴责。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的电视喜剧中广泛采用的配音笑声就是这种伪造数据的变种。
预先录制好的观众反应并不是电子媒体或电子时代的独特产物。事实上,大张旗鼓地使用社会认同原理的现象可以追溯到历史最悠久的一种艺术形式---大歌剧,这辨识所谓的捧场现象。据说这种捧场现象始于1820年,始作俑者是巴黎歌剧院的两个常客:索通和波歇。但他们并不是一般的歌剧爱好者,他们是商人,而掌声就是他们经销的商品。
索通和波歇的做法是成立一家“戏剧成功保险公司”,向那些希望获得观众欣赏的歌剧演员和剧院经理提供服务,而他们的服务就是用虚假的掌声来激发真实观众的热烈反响。这种尝试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以致捧场(通常由一个人领头,几个人跟着起哄)很快就成了歌剧界代代相传的传统。正如音乐史学者萨宾指出的,“1830年,捧场现象已经全面开花。捧场者白天收钱,晚上鼓掌,完全以公开方式进行……但不论是索通还是他的伙伴波歇,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开创的付费鼓掌的做法在歌剧界的普及程度。
{专家解读:我们应该还记得一些牙膏的广告吧,当追问看过广告的受众,广告中有哪些人物时,普遍都提到了有医生、没错,医生的身份是用来影响受众的,利用的就是人们对医生的专业性和权威性的认同。但是,广告中并没有明确的字样或者配音告诉穿白大褂的人就是医生,事实上这就是在人们的头脑中“白大褂=医生”的符号在起作用。这就是一系列的认同感,社会一致性的认同感在不断地影响和左右着大众的行为。}
随着捧场现象的不断发展,它的经营者提供了各种形式和强度的服务项目。就像配音笑声的制作人可以雇佣擅长发出各种笑声,如傻笑、轻轻地笑或捧腹大笑的人一样,捧场者们同样有他们自己的专门人才,比如能够按照提示哭泣的哭泣女,能用欣喜的声调高喊“再来一个”的吆喝者,以及与现代配音笑声表演者一脉相承具有感染力的说笑者。
然而,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种捧场与现代那种录制好的观众反应最为相似的一点还是它们赤裸裸的虚假性。那些捧场者好像觉得没有必要加以伪装或改变,他们在两个从业20年的捧场者的带领下,一场接着一场、一年接着一年地坐在同一位子上干着同样的事情。即使是现金交易也毫不掩饰地在公众面前进行。事实上,在捧场现象诞生100年后,人们还能在伦敦的《音乐时代》杂志上看到刊登出来的意大利捧场者的收费广告。因此,不管是在上演《弄臣》的大剧院里,还是在播放电视剧《梦幻岛》的电视机前,观众们都已经被那些利用社会认同的人成功地控制了,即使这些认同伪造得如此拙劣,以至于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
从“一般的鼓掌”到“疯狂的捧场”,捧场者们以大胆、公开的方式提供他们的服务。在此他们采用的是一份会被许多观众阅读到的报纸,而这些观众正是他们想要影响的人。捧场,哗!
×××
索通和波歇对人们机械地遵循社会认同原理的方式的认识,如今已被许多牟利者所了解。他们看不出有什么必要要去隐瞒他们提供的社会认同的虚假性质,这一点只要看一看那些普通电视剧的配音笑声的业余水准就知道了。他们完全意识到了我们所处的尴尬境地,并以此自鸣得意。要么我们就甘心情愿地受他们愚弄,要么就放弃那个有可能让我们上当的自动导航装置。但如果他们认准了我们宁愿受骗也不愿放弃自动导航装置,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当他们漫不经心地伪造社会认同时,就使我们有了反击他们的机会。
因为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切断自动导航装置,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按照社会认同原理所指出的方向前进,直到我们发现这个装置使用了不准确的数据。这时候我们便可以切断自动导航装置,把控制权接过来,对错误信息做出修正,然后重新使用自动导航装置。因为那些伪造的社会认同通常都很容易识别,因此我们就很容易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进行这一简单的调整。只要对伪造的社会认同保持一点警惕,我们无需花更多的力气就能很好地保护自己。
让我们来看一个例子。最近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电视上以街头普通人做主角的广告渐渐风行了起来。广告中这些普通人热情地称赞着某种商品,却不知道自己的话录了下来。按照社会认同原理,我们可以预料,这些来自“像你我一样的普通人”的颂词应该会得到很多人的重视。其实这些广告是对现实的一种微妙的歪曲,因为我们听到的仅仅是那些喜欢该商品的人的话,所以我们从这些广告中得到的印象具有明显的倾向性。但是最近出现了一种更赤裸裸地更不道德的造假方式。广告商甚至懒得去获取来自普通人的真实的赞美之词,而是雇佣几个演员来扮成普通人,装作没有经过事先安排的样子向采访者作证。这种所谓的“即兴采访”的商业广告其厚颜无耻的程度简直令人吃惊。广告中的情景分明是安排好的,参加演出的无疑都是演员,而对白显然是事先写好的。
{专家解读:目前中国的广告还是在用名人做代言人,其影响力还是挺大的。但是受众中有分析能力的人就会问,她自己用这个药吗?如果多数中国人有分析能力,有冷静地思考、独立思考的能力的话,可能这些名人的效应就小多了,社会也会整体趋向理性,也许就不会出现超级女声的现象了。}
每当我遇到这一类试图欺骗我的行为时,我耳边就会敲响警钟:注意!注意!这里的社会认同是假的。赶快切断自动导航装置。这样作并不难,只要我们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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