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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访十年(第二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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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把屁股冲洗干净,然后烘干。”小白领的上班生活让我们长时间羡慕不已,却又将信将疑。后来,我也在写字楼里上班,才知道了小白领那是在吹牛,恐怕克林顿同学上完厕所,也要用手纸,哪里会有什么“屁股烘干机”?
小白领最后修成了正果,经过漫长的半年试用期,终于和公司签订了合同,搬出了城中村。临走的那天晚上,他叫上我,还有画家——这可能是这层楼房里仅有的“文化人”——我们一起在一家像样的饭店里吃了一顿饭,小白领说,他的理想是开一家跨国公司,上班坐着飞机,早晨在欧洲,下午就来到了中国,指挥者全球业务。小白领神采飞扬,指点江山,让曾经沧桑的我无限羡慕。
画家是我在城中村最好的朋友,毕业于附近省会城市的一家美术学院,身材又高又瘦,像衣服搭在竹竿上,走起路来,衣服摇摇晃晃,真的是“风度翩翩”。画家留着披肩长发,喜酒嗜烟,满嘴高深理论,让人听后如坠五里雾中,但又心生敬畏。
我经常会走进画家的房间里,他的房间肯定是我这一生见到过的最混乱的房间,地面上,床铺上,饭桌上……凡是所有能够放置东西的地方,都放着各种油画的印刷品和书籍。达芬奇和提香、拉斐尔挨挨擦擦地挤在墙角,徐悲鸿和罗中立、陈丹青齐头并脚睡在床上,列宾和列维坦面对面地零距离,米开朗基罗坐在门后歪着脖子冷冷地打量着这一切……
画家回到房间,就会穿着蓝大褂,蓝大褂上都是点点斑斑的颜料。这是冬天,一束异常珍贵的阳光从“握手楼”的夹缝中照进来,画家坐在阳光里,手持画笔,满脸都是陶醉和幸福。而到了夏天,画家就会*衣服,只穿着一条裤头,在出租屋里作画。作画,是画家每天唯一的生活内容。
这座城市里经常会举办各种各样的美术展览,画家的油画最初悬挂在郊外农村展览室的墙上,少人问津;后来,他的油画走进了市中心的美术家画廊中,走进了那些美术大家的视线里。画家的油画作品价格越来越高,现在,他的一幅油画可以换一辆小轿车。
这些年来,我们还一直在来往。画家的生活依然狂放不羁,依旧是单身。画家说,他也经常会在当初居住过的城中村转悠,每当来到城中村,心中就有千言万语,汹涌激荡,但是又无法说出。
其余的人中,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那名幻想成为歌星的女孩子。她高中没有上完就偷偷从北方一座小城市来到了这里,梦想着会遇到像王昆那样的伯乐,王昆当初发现了李谷一和韦唯,女孩子相信这个世界上王昆不只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很像田震,沙哑而沧桑,那时候没有现在这样的模仿秀,不像现在这样可以在电视上PK。女孩子再像田震,也不会成为田震,田震在霓虹灯照耀的舞台上唱歌,女孩只能在心中唱歌。
那时候,女孩子经常来往于歌剧院和大学校园里,还有各种演出团体,幻想着会有人发现她,会有人推荐她。女孩子很精瘦,但是眼睛闪闪发光,充满了对艺术的狂热和执着。后来,女孩子去了哪里,她是否登上过舞台,我一直不知道。
 。。  。。 
来了一群神人(1)
城中村装的不止是纯真的梦想。
城中村也是藏污纳垢的地方,那一扇扇经常关闭的房门背后,有超生的孩子,潜藏的罪犯,卖淫的团伙,黑枪的贩子,以及种种从事着见不得阳光职业的男男女女,当然,也有假烟窝点。
假烟窝点是从那年的元旦过后开始出现的。
后来,听说这些人是因为邻省加大了打击力度,便搬迁到了两省交界处的一座小城市。时隔不久,小城市也加大了打击力度,这些人便像候鸟一样迁徙到了这座城市里。
有一段时间,城中村里突然多了一些讲着闽南方言的人,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这些人应该是以家庭为单位来到城中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把城中村一楼空置的门店全部租了下来,却不做什么生意。门店里只摆放着一个树根雕刻而成的茶几,和几把木椅,墙边摆放一个鱼缸,鱼缸里养着几条颜色鲜艳的热带鱼。这些门店开门都非常晚,总要在吃过中午饭后,一家家才拉起卷闸门。而拉开门后,他们也不做生意。常常地,这些操着闽南口音的人,坐在里面喝茶聊天。他们生活悠闲而随意,他们依靠什么生活?
那年元旦过后,我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但是我并没有特别留意。城中村汇集了全国各地的人,操持着各种口音的人,新疆人卖葡萄干,甘肃人卖拉面,西藏人卖药材,东北人当保安,云南人卖茶叶,广西人卖米粉,安徽人当保姆,河南人收废品,湖南人开出租……现在,来了一批闽南人,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尽管如此,我还是注意到了闽南人带来的细微变化,小巷里多了闽南口味的餐馆,夜晚也有停驶在村口的大巴,这些大巴来往于闽南和这座城市之间。闽南人似乎很有钱,他们抽着高档香烟,穿着名牌衣服。然而,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城中村居住?
村口的牌坊下,是卖各种小商品的地摊,而现在,多了一个钉鞋的老人。老人肤色黧黑,鼻子扁平,嘴巴宽大,一看就是沿海一带的渔民。钉鞋老人生意很清淡,也很懒散,他常常在吃过中午饭后,才扛着钉鞋工具步履蹒跚地来到牌坊下。这时候,牌坊周围的有利位置都被别人占领了,钉鞋老人也不挑剔,他就坐在最里面,支起手摇钉鞋机,点起一根香烟。
每次路过牌坊,我都看不到老人钉鞋。老人边抽着香烟,边瞅着两边的大路,一副悠闲的神情。
老人的收工时间不固定,有时候很早,有时候又很晚,有时候,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又见不到老人的身影。有时候,夜晚十点,我从外面回来,却能看到老人孜孜不倦地坐在牌坊下,等待顾客。
这是一个神秘的老头。
同样神秘的,还有一个修车人。
他在另外一个路口摆摊,这条路口也是从大路通往城中村的必经之路。
修车人三十多岁,浑身都是赘肉,坐在小板凳上,只能看到他泰山压顶一样的屁股,而看不到板凳。修车人的手臂上,皮肤细腻,完全不像一双劳动人民的手。修车人也是在后半天才会在路口出现,夜晚很晚才收摊。
有一次,我的自行车爆胎了,推到了修车人跟前,修车人手法生硬地剥开外胎,抽出内胎,找到爆胎的地方,开始修补。他边修补着,眼睛边东张西望,看起来心不在焉。后来,终于补好了车胎,我推着还没有走出几米,只听一声轻响,车胎又瘪气了。
原来,这个修车人是一个南郭先生。
来了一群神人(2)
修车人解释说:“我的胶水过期了,你推到别的地方去补吧,我退你钱。”
钉鞋老人和修车人都是眼线,也是闽南人设置在城中村的第一道防线。
每天中午12点以后,如果你沿着城中村的主干道继续向前走,在每一个十字路口,都能见到一群坐着聊天的中老年妇女,她们操持着当地人听不懂的方言,边聊天边向主干道瞭望,也会向巷口张望。她们中,有的在有一针没一针地绣花,有的在给衣服钉扣子,半天过去了,一个扣子还没有钉好。主干道上如果出现了一群人,她们马上就会异常警觉,密切关注着这群人的一举一动;巷口如果出现了陌生的面孔,这个面孔还空着双手,背上没有背包,不像找房子或者搬家的人,她们也会提高警惕,偷偷地跟在这个人的身后,看他走向哪里。这群中老年妇女不是“居委会大妈”,她们是闽南人设置在城中村的第二道防线。
主干道的尽头,是伸向左右两边的小巷,小巷口有烟摊,有冷饮店。这里道路不畅,人迹罕至,怎么会选择在这里做生意?烟摊每天难得有几个人光顾,而冷饮店更是门可罗雀,天气还很冷,谁会穿着毛衣嘴里嚼着冰渣子?烟摊和冷饮店的老板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每天平展展地睡在躺椅上,一双赤脚放在凳子上,看起来很享受很陶醉,而他们的眼睛,则一刻不停地盯着主干道。这两家店铺都视野开阔,主干道上的一切一览无余。而所谓的主干道,其实就是能够并排行驶两辆三轮车的道路,这也是城中村最宽阔的道路。
他们是闽南人设置在城中村的第三道防线。
沿着左右两边的小巷向前走,转过几道弯,走过几处台阶,就看到了一家家卷闸门高高卷起的店铺。店铺里通常不止一个人,而且都是男人,他们悠闲地喝着功夫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时间很难打发,他们偶尔会聚在一起下象棋,还会翻阅一些印刷低劣情节粗糙的街头小报,但是,他们会一直留意着巷口的动静,即使下棋或者看报,他们也会突然受惊一般地抬起头,瞭望巷口的方向。
这是闽南人设置在城中村的第四道防线。
闽南人的到来,让城中村突然显得拥挤了很多,也改变了城中村的格局。
这四道防线在防着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防守如此严密?他们中间隐藏着什么秘密?
现实扛不过梦想
与这些神秘人朝夕相处了很久后,我才感觉到城中村存在的异样的气氛,如果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职业的关系继续深究,我也不会知道这里掩藏的秘密。很多城中村的居民,居住几年,也不会想到,相隔咫尺之远,就有热火朝天的假烟工厂。
南方的春天和秋天都稍纵即逝,极为短暂,刚刚脱下毛衣就换上了T恤。南方的大多数树木四季常青,暖融融的阳光让人无法感觉到季节的更替。
那年春天的一天,我在村口的小商店,买到了两盒黄红梅,来到画家的房间,一人一包。画家那时候还没有出名,穷困潦倒,却又烟瘾极大,没烟的时候,常常嬉皮笑脸地来到我的房间蹭烟蹭饭。后来出名了,不蹭烟蹭饭了,却又蹭酒喝,他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住了你,想揭都揭不开。
画家拆来了香烟,抽了两口,就说:“这烟是假烟。”
我说:“嫌我是假烟,你就别抽了,白抽烟还说风凉话。”
画家一本正经地说:“真是假烟。”他又抽出了一根烟,说:“你看这烟丝,一点都不黄,粗细不均匀。”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来了一群神人(3)
我点着抽了一口,被烟雾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差点出来了。这哪里是香烟的气味,简直是北方冬天烧炕时炕洞的气味。
那时候我不知道这座城中村已经变成了假烟窝点,我还以为自己运气差,买了两盒假烟。买了假烟怎么办?抽呗,反正总比没有香烟好。
过了两天,香烟抽完了,画家也去买了一盒黄红梅,是在另外一家商店里。这次,一抽,还是假烟。我们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差呢?这次不能和他们善罢甘休,画家叫上我,一起来到了买假烟的那家商店。
竹竿一样又高又瘦的画家,脸上故意露出恶狠狠的神情,故意把腮帮子咬成棱角状,他挺起瘦瘦的鸡胸,把双手背在身后,高视阔步,走路一摇一摆,就像检阅鸭群的公鸭。我则在裤腰里别上了一根木棍,给自己壮胆。
我们走向村口的小商店,感觉空气中充满了萧杀的气氛,风吹过来,很硬,吹得我们陈旧的衣服飘飘冉冉。我们看路人的目光,也很硬,像生锈的刀子一样,把他一刀一刀锯死。我们像决死的武林高手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向小商店。不同的是,人家手中拿着刀和剑,而我们手中拿的是一包拆开的假烟。
画家拥有传说中武林高手的身高,却没有武林高手的气概。他气昂昂地走进村口的小商店,后面跟着同样气昂昂的我,我们都做好了今天要大战一场的准备,杀他一个片甲不留,杀他一个血流成河。让所有人看看,城中村的两位英雄是如何在血泊中诞生。看看以后谁还敢再卖假烟给我们?
画家只顾高扬着头走路,没想到上台阶的时候绊了一下,差点要扑倒在地。我上去扶住画家,画家推开了我,他像电影中的革命英雄洪长青或者江姐一样,扭头一甩,滑落额前的长发就被甩在了脑后,他的脸上一片肃穆,几乎能刮出一层铁屑来。
画家站在柜台前,憋足了气,终于喊出了一句:“老板,我想和你谈个事情。”
老板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正津津有味地看电视,脸上带着沉醉其中的笑容。他很肥胖,脸上的肉重重叠叠,将眼睛积压成了一条缝隙。他的肚子高高凸起,如果站起来,绝对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画家一眼,又继续看他的电视。他看着屏幕说:“什么事?你说。”
画家又憋了半天,终于红着脸说出了第二句话:“事情很重要,你能不能先别看电视。”
老板还是那句话:“你说,什么事。”他连头也没回。画家满腔怒气,不知道如何发泄;老板轻描淡写,他的眼中只有电视剧。
画家说:“你怎么卖给了我一盒假烟。”因为惧怕,他的声音又细又尖。
老板听见了,他把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椅子痛苦地吱呀着。老板走到画家跟前问:“谁卖给你的?”
画家梗着脖子说:“一个女的,应该是你什么人吧。”他可能觉得自己这句话软得像面条,应该硬气起来,就后面又加了一句:“怎么啦?”
我想,大战肯定一触即发,我偷偷地把手伸向裤腰里的木棒,如果他胆敢向画家动手,我就一棒敲在他硕大的头颅上,然后拉着画家逃离现场。
我感觉到那一时刻的空气紧张得划根火柴就能点燃。
老板从柜台里摸着什么,我想,一定是摸刀子,我紧张地盯着他,防备着他狗急跳墙,突然袭击。画家也紧张地盯着他,向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来了一群神人(4)
老板的手从柜台后伸出来了,手中拿着一盒香烟,他扔给画家说:“以后你要说明白你住在城中村,就买不到假烟了。”
画家装好烟,长出了一口气。我们擦着额头的汗珠,怅然离去。
原来买烟也有潜规则。
此后我们再没有买到过假烟。
这些烟摊的老板都非常机灵,他们外表看起来蠢笨如牛,可脑瓜子转得比辘轳都圆,心思跑得比狐狸都快。他们记忆力惊人,目光敏锐,几句话就能判断出买烟人的身份和居住地。城中村的人在这里买烟,国家工作人员在这里买烟,他们拿的都是玻璃板下的真烟;而过路客买烟,农民工买烟,绝对买的是假烟。假烟藏在柜台后,没有摆在玻璃板下。
那么,这些假烟来自什么地方?用什么原料来制作?是不是也像正规烟厂那样,使用几百万上千万元的机器?这样大型的机器又安装在哪里?应该是在地下室吧?不然,那么大的轰鸣声又如何才能掩盖?有一天晚上,我和画家海聊到半夜,肚子饿了。画家提议去楼下吃酸辣粉。巷口有一家重庆酸辣粉店,很小的店面,两张油腻腻的桌子,一个很靓的重庆美女。我们经常会去这家酸辣粉店,三元钱一碗粉,让我们吃得大汗淋漓,浑身舒泰。那个重庆女孩还有一个男朋友,又矮又瘦,尖嘴猴腮,偶尔会来到酸辣粉店来帮忙。每次见到这个男子,我们两个单身汉都会生发出一连串鲜花牛粪之类的感慨。
我们不明白那么漂亮的一个重庆美女,为什么会找到这样一个猥琐的男子?这个男子有什么魅力?
那天晚上,我们走在城中村的主干道上,突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很长时间没有半夜出门,这次才突然发现城中村的午夜“换了人间”。一辆辆高档轿车在城中村排列成行,奔驰宝马奥迪之类的德国车目不暇接,高贵典雅;丰田本田三菱之类的日本车夹杂其间,显得很寒酸。各种各样的车子挤成一团,但是大家却都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没有一个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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