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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妻休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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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儿一翻身,索性不再开口。她岂是这样的心思?只是为什么没人觉得她委屈?为什么都觉得是她做错了什么?

是,他和她,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父母之命,是两情相悦,而自己是横插在其中的眼中钉。原本自己就是多余的,难道还要棒打鸳鸯?可是自己又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自己愿意的吗?既然也嫁了过来,为什么他就不能对自己耐心一点,关心一点,体贴一点?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把仪式都做完再走?兰心那边就等不了一刻钟吗?在他拂袖离去的刹那,是不是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兰心,怕她着急,怕她焦虑,怕她痛苦,怕她忧心?

那自己呢?谁来体会一个初嫁新娘被遗弃的酸楚?满心期待盖头被揭起的那刻,夫妻二人双目相对,从彼此眼中读出一份欣喜和赞赏,可谁知却只是他冷冰冰的一句稍候再来。就为了他这一句空诺,还要满怀希望满怀柔情?她做不到。

他一去,大半夜,快四更了才回,回来做什么?为的是让世人看看他有多么多情?为的是遵守他自己的诺言?他知不知道他一旦许下了诺言,就是要负起一份责任?而绝不只是来回看一眼就走?他应该知道自己心有不甘,为什么他不肯说一句安慰的话?难道就因为她是姐姐,就理当容忍吗?她不过虚长兰心几个月,她又能成熟到哪里去?在他眼里心里,自己就应当理智到完全超脱的地步吗?

他转身就走,转身就走,多么潇洒自由。他是男人,离开家,还有一个广阔的世界。在外面累了倦了便归巢,还有一个温柔可人的妻子。那么自己,究竟是做什么来的?

多好,谁都可以包袱款款,说一声:“我走。”他和她都自有地方可去,都有自己的家,家里有自己的亲人。可自己呢?放眼世界,孤零零一个,形单影只,竟是孤魂野鬼一只。

茉儿的眼圈红了。她紧紧咬住唇,对自己说:不许哭,哭是弱者的行为。有什么好哭的?没有家,那就四处为家。没有亲人,还正少了一份牵挂。这里容不下她,就离开这里,总有她的容身之地。

锥儿又唠叨了几句,见茉儿不理,也只好作罢,说:“天不早了,我也不睡了,小姐,你今日是不是还要和姑爷进宫去面圣?”

哦,是,昨日皇上亲自下口谕,点名要自己和温暖茗进宫呢。可是他呢?却不交待一句径自走了。走吧,走吧,不来倒好。违了圣旨,别再拿我说事。

锥儿又问:“需要准备些什么?”

茉儿用手抹了一把脸,坐起来道:“你真是,大清早的。这些事我也不懂,你问我有什么用?一会去问问管家,要不去问问伴墨。”

锥儿一笑,说:“我这不是着急么。你一向什么事都不管也不过问,我再不替你操个心,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到时候你被人欺负了,都没处说理去。”

茉儿眼一瞪道:“你这话,把我当成什么了?真是奴大欺主。”

锥儿吐了一下舌头,道:“是,小姐,奴才再不敢乱说了。”说完自己先笑成一团。茉儿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良久不发一言。

她真是心思简单,可以自己先笑得这么快乐。自己什么时候要沦落到所有事情都由她来操心的地步?她真的以为她的那点心机和心思,可以在这里安稳的立足吗?她真的以为,自己事事不闻不问,就是真的放弃吗?她真的以为,自己就算放弃,便会被人食肉饮血,死无葬身之地么?

温暖茗出了门,脚下步子不敢稍稍停留,便直接去了书房。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他对茉儿的举动,并没有丝毫的见怪。

等他等到夜半,乏了也是正常的。他和她已是夫妻,有多少话,可以以后再说。昨夜,昨夜,终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想起与兰心一夜缋绻,还是觉得有点脸红。

兰心的羞怯,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让他有一种男人的强悍。在她面前,他就是天。而她是水,缠缠mian绵的依附在自己身下。

虽然先前有过肌肤之前,但终归是药力迷失了本性,而昨夜,是彼此意识清明之际,两情相悦,闺房乐事,自是喜不自胜。

想到这,倒也有些尴尬,真不知面对茉儿那双无畏的大眼,要怎么和她说。

走时只说坐坐就回,但这怎么可能呢?以妾的名义迎娶兰心,本就委屈了她啊。更何况原本与兰心有了婚嫁之约,又多娶了茉儿,更是委屈了她。在这新婚之夜,面对着兰心那似盼似渴望似抱怨的眼神,他怎么也说不出来走的话。

直到天即明,兰心酣酣睡去,这才起身,只因为想着要兑现自己对茉儿的诺言。早知道她如此的不看重这场婚礼,不看重这新婚之夜,自己倒不必这么急匆匆的心怀欠疚了。

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既然接受了姐妹共侍一夫的局面,定然不会有任何怨尤。

第三卷 第18章、皆大欢喜

一直到吃罢早饭,锥儿才过来回:“小姐,刚才管家送来了衣服,说是进宫用的。”

茉儿不抬头,只嗯了一声,手里拿着一本书,临窗而坐。锥儿又悄声说:“刚才我问了一下厨房的小丫头,你猜姑爷是在哪吃的饭?”

“这是他的家,他爱在哪吃就在哪吃,我管他干吗?”茉儿冷冷的说。

锥儿被噎,半天才又气又恨的说:“小姐,你这脾气,真是!哦,对了,说一早姑爷就去书房处理政事,是兰心小姐亲自熬好了的粥,亲自给送过去的。”

呵,是,以处理政事为名,可以堵住悠悠之口,还可以树立自己一家之长的威信。恰巧又夫贤妻德,新婚头一天就上演这和家融融的一幕!

茉儿抬头,道:“你的言外之意,就是三小姐她多么贤惠多么通情达理,你家小姐应该多学习学习?”锥儿刚要说是,猛然见茉儿眼中寒光闪闪,不由得心中一颤,这个“是”字怎么也没敢说出口,讪笑了一下说:“当,当然不是。我家小姐是巾帼中的将军,怎么都不屑于入疱厨的。”

茉儿冷哼一声说:“不是不屑,是不会。”

锥儿还要说什么,茉儿打断她:“你只做好你份内之事即可,不必为我操心。出去吧,我要静一会。”

锥儿不知茉儿又哪里不开心了,只好喏喏而退。

这时门一开,温暖茗走了进来,道:“谁大清早的发脾气呢?”

茉儿听出是他,只冷冷的动动嘴角,头也未抬。锥儿忙行礼,笑道:“是锥儿不好,又惹小姐生气了,姑爷你快请坐,我去给你倒茶。”

锥儿知道他俩有话要说,便带上门。

温暖茗却走近茉儿身边,问:“在看什么书?”

茉儿本不待理他,但也不好做得太过,任他合上书,看一眼封皮:《史记》。温暖茗倒怔了一怔,问:“茉儿,你平日里皆是看这些书么?”

茉儿道:“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你若喜欢,可以去我书房里看。”

呵,这也算是他给的特权么?茉儿并不领情,只缓缓的点头,说:“谢了。”

二人相对无语,默默无言。曾经的气冲斗牛,不怨不甘,在茉儿心里只化成了一缕叹息。有什么可计较的?又可能计较得出输赢胜败?就算有输赢胜败,又有什么意思?

而温暖茗心里也是矛盾的。他看着凭窗而读的茉儿,仿佛时光又回到了从前,这就是茉儿,超凡脱俗,清灵飘逸,一尘不染,如仙子般的茉儿。可是回到世俗中,茉儿的种种优点就变成了缺点。如果,她能不这么高居畏寒,能平易一点,俗一点就更好了。

茉儿首先打破沉默,问:“什么时辰进宫?”

温暖茗回过神来,道:“哦,一会就走。”

茉儿低下头,想了想,还是要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此次进宫,凶多吉少。”

温暖茗笑着安慰道:“别乱想,会有什么事?一切有我呢。”

茉儿不作声。这不着边际的安慰,如此的空虚。一切有他?真到了生死关头,他又能做什么?只跪下来求情么?若那人抱定了必杀的念头,求也没用。说的如此云淡风清,不知他是真的自信呢,还是不过是信口说说而已?看他并未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有所准备。罢罢,生死由命,自己何必做忧天的杞人。

正这时,门外有人茑声燕语,道:“姐姐可在吗?”

进门的正是兰心和小回。兰心一见温暖茗,先红了脸,道:“原来相公在姐姐处,好巧,省得我跑去书房了。”

温暖茗和茉儿让兰心坐,兰心先见过礼,这才坐下,道:“我知道今天相公和姐姐要进宫,所以一大早就起来和总管打过了招呼,姐姐,你需要的宫服送过来了吧?可还合身?”

茉儿道:“还不曾试。倒有劳妹妹费心了。”

兰心无邪的道:“我知道这应当是姐姐份内之事,可是你和相公时间仓促,我就代为分忧了。”说时转向温暖茗,略为腼腆的说:“相公,本来应该今日回门的,可是不知道你和姐姐什么时候回来,我又闲来无事,所以把礼单重新准备了一下,你过下目。”

温暖茗笑道:“难为你这么操心,需要什么你就看着叫管家准备吧,不必知会我。”

兰心轻轻嘟起嘴,撒娇地说:“你就看一下嘛。”一双眼睛眉目含情,若有若无的瞟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温暖茗热血沸腾,定了下心神,笑道:“好,我看,倒要看看我们兰心是多么能干。”

茉儿轻轻放下书,说:“我去准备,出门时叫我。”

躲进内室,锥儿跟进来,替她梳妆、穿衣,不服不愤的说:“她倒能卖巧,明明是抓着温府的大权,还要说的义正辞严。小姐,你怎么就听之任之?”

茉儿严厉的眼一瞪,说:“闭嘴。”

锥儿撅起嘴,把梳子放梳妆台前轻轻一摔,说:“我偏不。你受得,我受不得。你不去说,我去和她说。”

茉儿喝住她:“回来。”

锥儿停下,站在原地,背对着茉儿,仍然堵气不说话。茉儿拉了她回来,叹了一口气,说:“锥儿,你知道我不愿意管这些杂事,何苦叫我为难。就算争来了,我费神劳心,自己不痛快。相公那里必然会受到兰心的叨扰,也会心生怨念。现在皆大欢喜,不是正好么?”

“明明说你是妻,是正夫人的,干吗要把这家里的大权交给她?”

“傻丫头,当着外人说说倒罢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在相公眼里,哪有什么妻妾之分?当日我那样给兰心下马威,也不过是为自己空赚一个虚名而已,就算是为娘讨回一点辛苦罢了。”

锥儿想了想,还是很不高兴的说:“这样说来,将来兰心小姐还不是要仗势凌人,欺负到你头上来?”

茉儿微微笑,说:“锥儿,你想得太远了。”心里却在想,锥儿,你这话不错,她的确会仗势,可你知道么,这势是谁?若是温暖茗心甘情愿的做这势,她凭什么不仗?

第三卷 第19章、水泼不入

只听得外面若隐若现,是兰心和笑声,间杂着温暖茗低沉的说话声。锥儿一扭身,说:“就算是这样,小姐你干吗躲开,都到你这里了,还给她们提供打情骂俏的地方?”

茉儿不理她,自顾摆弄衣服。

锥儿跺脚,说:“我偏不,我就去,哪有这个样子的,跑到人家房里公然向自己的相公献殷勤?姑爷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见茉儿并不曾拦她,想小姐也是默许的,转身自去了。

茉儿手抚着衣服,有些惆怅,呆呆的俯身坐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有时候真觉得累,所以,她几度停下来,选择放弃。现在也算得上放弃么?放任她们之间感情日渐加温,自己越来越远,像个圈外人,看着这场世事繁华。

如果是,为什么要进来?如果进来了,能否全身而退?如果一开始就想退出,是不是不会全身心的投入?如果未曾投入,那么换不来真心真情是不是也是活该?整个的一场婚姻,怎么就像是一场儿戏?像一场闹剧?是演给别人看的,是自己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一声“唉哟”,接着是锥儿道歉不迭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笨手笨脚的。姑爷,你去换衣服吧。”

兰心着急的声音传来:“相公,你有没有被烫着?锥儿,你也真是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

锥儿委屈的说:“我平日也不是这样,可是今天可能眼里进了沙子,一时迷了眼吧。”

温暖茗的声音说:“没关系,我没事,正好我也该换衣服进宫了。”

兰心道:“我陪你去换。”

良久,再无人声。茉儿忍不住微笑,回头时,见锥儿颓然的进来,便笑问:“怎么,达到你的心意了?”

“没有,好像弄巧成拙,反倒给他们一个更恰当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茉儿摇摇头。

“小姐,我好担心啊。”锥儿坐下来。茉儿抬起头,用一双略为迷茫的眸子看向她,问:“担心什么?”

“我说不清,就觉得你不像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为什么你对所有的人和事都这么淡漠,这么没兴趣?究竟什么才能激发起你的热情来?我真怕,你会和姑爷越走越远。为什么你不能以他妻子的身份,向他撒娇、抱怨,或者温柔耐心的服侍着他?”

茉儿没动,低下头去,拂去衣服上的褶皱,无意识的在上面抚mo,她在想,怎么同锥儿说。或者,干脆没有答案,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性格注定了她不会示弱,不会撒娇,不会流泪,不会明明白白的表示委屈,不会锦上添花。

人越多,越热闹,她越会离得远。

“时间到了,锥儿,我该走了。”茉儿站起身,锥儿只好打起精神替她更衣。

锥儿和茉儿出了门,来到府门前,伴墨回道:“夫人,马车准备好了。”

“嗯。”茉儿点头,锥儿替她掀着帘子,迈步坐进去。帘子放下来,将她隔进了一个狭小却安静的世界。

锥儿四下看看,悄声问伴墨:“姑爷呢?”

伴墨看了看,说:“快出来了吧,刚才兰心夫人在服侍着公子更衣呢。”

锥儿哼一声说:“催着我家小姐快快快,他倒好——”

茉儿威严的喝住:“锥儿,不许乱说。”

伴墨和锥儿同时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

门口有丫头仆妇出来一群,拥着温暖茗和兰心出了门,伴墨上前,看了一眼挽在公子手臂上的那只手,低下头回道:“公子,夫人已经上车了。”

兰心歪着头,倚在温暖茗身上,娇声说:“早些回来。”

锥儿不自主的撇嘴,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做出这种情态来,真是。难怪小姐不愿意看,就连自己看着都气不打一处来。扭转了头,悄悄的甩袖子退到人群后面去,慢慢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茉儿身体向后,靠在柔软的椅垫上,心里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安慰自己说:只是多心了,不过是心绪烦乱而已。

耳边是马车外温暖茗和兰心的絮语,轻轻阖上眼,仿佛这样,就可以什么都听不到。时间如同流水,慢慢抚过茉儿的周身,她只觉得颊边和肩膀都是微凉的。起风了么?睁开眼,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风吹起帘子,有微凉的风吹了进来。眼神不经意间看到那一对才子璧人还在那依依不舍。

茉儿高声问:“伴墨?什么时辰了?”

伴墨应声近前,清脆的回:“回夫人,快辰时了。”

茉儿哦一声,不再说话。伴墨立在当地,不知道是退还是不动。轻轻瞟一眼公子,听不见马车里有动静,便悄悄退下。

温暖茗听到茉儿问什么时辰,知道茉儿等得不耐,忙哄兰心说:“好了,我走了。”

兰心满心不情愿,却只得放手,眼中泪汪汪的,恨不得跟了他去。

伴墨忙上前替温暖茗掀起车帘,温暖茗坐到茉儿对面,解释说:“兰心她,刚刚嫁过来,有点不太适应。”

茉儿睁开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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