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地球赤子续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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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乐君一边让儿子离那些碎片远一点，一边蹲在地上收拾。
“职务调整，明升暗降！何局要退休了，部里派了新局长就任，熊副调到西昌试验室做主任，而我，因为心理专家的报告说我最近压力过大，情绪不稳，建议调职，于是何局派我专管试验室和航天军特训营的后勤业务。哈哈，每天去看厨房进了多少菜，给那些航天军的军嫂们安排住所，安顿孩子上学！何正，你真干得出来！”柳文焰气得整张脸都青了。
“那大学那边呢？”乐君不放心地问。
“大学那边一切职务照旧！”柳文焰恨恨地说，“王曼农升为临时黑洞组带头人，以后我带学生做什么试验都要向她打报告申请了，何等荒唐！”
“文焰，”乐君犹豫了一下说，“是不是你对这些安排有什么误会？我看你的确有一段时间情绪不太稳定，心理报告不会出错的，也许他们担心你做一线的工作比较危险……因为心理原因临时调职你也不是第一个，你都说王曼农只是临时的。”
“闭嘴！”柳文焰大吼。顿时乐乐就吓哭了。
“别哭了！”柳文焰简直烦躁到了极点，“要不是你们两个拖累，我会滞留到现在吗？耽误了我多少个去地外出外勤的机会。”他歇斯底里地大喊。
听到这个，乐君也来气了，本来想吵两句，但是看着乐乐吓成那个样子，只好把怒气都忍了，她拉着儿子的手，“走，乐乐，我们去舅舅家玩两天，让爸爸自己在家安静一下。”
妻子和儿子的出门没有平息柳文焰的怒火，反而让他更加生气了，全世界都抛弃了我，好吧，我要让你们看看，把老实人逼急了是什么后果！柳文焰心里的愤怒超过了不安，其实如果他仔细地想想，就会意识到卡斯帕已经不存在了，而他的临时调职只能说明警方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证明他跟克里斯的被害案有关。
但这一切他都已经不想甚至不愿意去思考，卡斯帕的离去，带给他的是人生回到起点的无趣和无聊，突然调职令的下达，如一个晴天霹雳，直接就被打晕了。顿时他明白了，上级和警察其实已经对他怀疑了。真是可笑，如果有证据就抓我好了，搞这一套算什么？让我生活在同事们无限的白眼和猜忌中，让王曼农小人得志！
柳文焰愤愤地在书房里转了几个圈，妻子和孩子的暂时离开没有让他平静下来，反而让他充满了更深切的惶恐，一不做二不休，你们不是没有证据吗？我干脆送你们一个证据好了，与其后半辈子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不如干脆追随卡斯帕，来个痛快的！士可杀不可辱，不得不说，此刻柳文焰的思想已经完全进入了极端，已经无法正常思考，多日以来他一直在等待警方的传召甚至拘留，没有消息，净网的总统令给他带来了一丝侥幸，也许那件事天知地知，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但是突如其来的调职报告把他打入了深渊，谁说没人知道，只是没人说破罢了。听说克里斯开始有恢复的迹象，如果他恢复正常，没准会告诉警方那天自己也出现在案发现场，事实上卡斯帕动手的时候，他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就在旁边。而且在警报响起的一刹那，他的隐身程序突然失效，其实他说不清楚是否被克里斯看到了。想想以后的生活，遭人耻笑和隔离，也许还有牢狱之灾，真是生不如死。
他打开书桌上面的一个暗格，那里有他从自己当了一辈子老警察的舅舅那里顺来的一把老旧的五四式手枪和一颗子弹，舅舅是个枪械爱好和收集者，这年头谁还会用这么古董的东西去杀人。不过，柳文焰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找找刺激还是不错的嘛！
下周在北京航天局有一个交流会，第一天会去很多人，包括部长。净网之后，许多视频会议的连线不能一下接通，所以大部分人都会到场，可以干一票惊天动地的坏事。柳文焰取出一个小匣子，这里是他和卡斯帕交流之后自己在实验室做出来的一个小型分时系统空间，他将手枪放在里面，设定了不同时域，但愿这样能够避开安检。他咧开嘴笑了，如果安检的时候就被发现，那就直接拿出来开火，杀两个人就算是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当爹
熊道坐在宿舍里再三检查过几天开会的相关文件，除了一些业内的交流，顺便也算给何正的退休做一个交代。他这儿都看了几遍了，里面卧室李颂星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丫头逢周末必懒觉，不三催四请绝不起床，她说是对以前上军校早起集合的报复行为。
熊道看看时间，离午饭点儿还有一阵，算了让她再睡会儿吧。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活动活动，突然手机响了，他想都没想就按了接听：“喂，谁？”
里面沉默了有两三秒，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试探着问，“颂星？”
熊道顿时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谁叫他俩前几天无聊，净网的时候没事干，把手机铃声换成一样的了。于是熊道没敢继续搭话，而是快步冲进卧室，一只手推推李颂星的肩膀，另一只手把电话按在她耳朵上，听见女朋友睡眼惺忪地叫了一声，“哎，妈……”然后悄没声地溜了出去。
关上门什么都听不清，竖了半天耳朵就听见李颂星心不在焉的嗯嗯啊啊的声音。过了会儿里面那个猛地拉开门，差点撞到熊道的头，“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李颂星觑着两只眼睛把手机丢回桌子上。
“你妈没问什么吧？”熊道看着女朋友，小心翼翼地问。
“问了，问你是谁，我说是我男朋友。妈就问晚上有没有空回家吃饭，叫你一起！”李颂星抓抓蓬乱的头发，转身进了浴室。
熊道亦步亦趋地跟到门口，“你妈没跟你发脾气？你爸妈不是一直都管你管得挺严的？”
“现在不管了，我爸要管我妈就跟他吵架。”李颂星闭着眼睛任自动牙刷在自己嘴里上下捅，含含糊糊地回答，“我妈比我爸更怕我嫁不不出！你去不去？这么多废话呢！”
“去！我得穿好看一点，还要带礼物吧？”熊道咧着嘴笑。
“你怎么这么紧张？不管你姐姐的事儿了？”李颂星啐掉牙膏沫，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我管不了她，”熊道长叹一口气，“她都搬到丁云路家去住了，回头不被那小子坑得头破血流我就不姓熊！为了不让她迁怒于我，我都主动和丁云路断交了。”
“呸，呸呸。”李颂星笑得前仰后合，“你断交好使吗？你不跟队长和曼农还挂着么？他俩难道不是丁云路的亲戚？”
“哎，哎，拐弯了她就不好怪罪我了！”熊道拿毛巾递过去看女朋友擦脸。
“不怪罪你怪罪谁？当初他们两个不认识的时候，谁把他们凑一块儿的？谁让丁云路照顾自己刚到北京城的姐姐？不是你，他俩谁认识谁？所以，熊道，我告诉你，这个红娘你是当定了！推卸责任是没有用的。”李颂星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让熊道很郁闷。
“关我什么事……”他虚弱地进行最后的抵抗，“静静也是成年人了。”
“当然不关你事，更不关我事，反正回头静静揍你我没看见。我才不傻呢，你们姐弟两个交流感情，你说让我在中间挡什么横？”李颂星稀里糊涂擦完脸，撂下这么一句。
“被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行，我得给我姐打个电话。”熊道马上摸出手机来拨号。
电话倒是通了，刚响了一声就被人无情地掐断。熊道瞅着自己的手机直发愣，这什么意思？
“别打了，大周末的，搞不好正跟丁云路在一起呢，你说你怎么这么烦，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弟弟，早就烦死了！”李颂星一边去厨房找吃的一边说，“喂，你怕不怕我妈提结婚？怕的话你就别去了！”
“我……”熊道有点语塞，“发现你跟着王曼农学不来好就，她闹着不结婚你也闹。我告诉你，她是洋鬼子，跟咱们不一样！她……”熊道还没想到继续声讨王曼农的词，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手里的电话响了。
低头一看来电是熊谧，他接通了，“喂，姐……丁云路？”他大吼，“怎么是你，怎么回事？”
李颂星马上从厨房冲出来一脸兴奋地凑过来听，话筒里传来丁云路的大嗓门，“你丫的没聋吧，让我重复这么多遍！我要跟你姐结婚了！”
“我姐呢？”熊道大吼，“你把我姐怎么了？”
“怎么也没怎么，好了先这样，哥们正忙着，要跟你姐办结婚的手续，挂了！”还没等熊道反应过来，丁云路抢先一步挂了电话，然后媚笑着对熊谧说，“谧姐，你看我是有诚意的，都给你弟弟打过电话了，要不要再给我岳母大人打一个？”
“我呸！”熊谧恶狠狠地啐他。
其实就在验货之后的几周，丁云路一直忙着在新公司上班没顾上和熊谧联系。今天好容易是周末，想起来了，就打电话。结果熊谧的口气很不好，没说几句就挂了。丁云路觉得有点不放心，就跑到自己原来的公寓去了。
熊谧倒是放他进门了，“丁云路，我怎么给你付房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丁云路拍着自己脑袋，“看我这记性，又忘记了，谧姐你别怪我，主要是你做的饭太好吃了！”他顺口讨好不但没把熊谧逗笑，反而脸色沉了沉。
糟了，自己怎么得罪谧姐了，是不是这几周太忙，没顾上约，谧姐不高兴了。丁云路从来都在女人堆里打滚，对恋爱中的女人这点小心思自忖还是揣摩得很准的。
熊谧听到厨房里咖啡机的叫声，跑了进去。这时候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叮的一声表示有短信接入。丁云路也是一时脑袋短路，顺手拿了起来，一见之下，顿时魂飞魄散：
仁爱妇幼医院提醒您，7月13日B超室产检。
他妈的，胎儿？谁的？丁云路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熊谧端着咖啡杯出来，见状把手机夺过去，“丁云路，小时候没人教过你不要乱翻别人东西？”
“谧，谧姐……”丁云路指着手机战战兢兢地问，“产检……谁的？”
“当然是我的！”熊谧没有给他好脸色。
“我是问……孩子爹……”丁云路吞吞吐吐说了这半句，差点把自己舌头都咬断，这不是等着挨一顿暴揍么？
“孩子爹是王八蛋！”熊谧真的暴怒了，站起来揪着丁云路的脖领子，“你给我滚！”
但是丁云路居然很男人地没有滚，他死死抓住沙发靠背，“哎，谧姐，别这样，别！我……你看，发现问题要解决问题！谧姐，你放开我，别伤了孩子……”
熊谧听了最后这句话，松开手，突然嚎啕大哭，“丁云路，你这个王八蛋！”
“对，对，我该骂！谧姐，你先别哭，怎么回事到底？”丁云路扶着熊谧坐下。
“验货！验货！”你还问我怎么回事！熊谧突然拉过一个沙发靠垫拼命地揍他，“我的避孕棒正好那天过期！□□大爷的丁云路，你这个王八蛋！”
丁云路用手挡着沙发靠垫暴雨般的袭击，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纷至沓来，简直一片混乱。就在这片混乱中，他听到了一个似乎不是自己的声音在说，“别打了，我娶你！”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丁云路先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结婚，而且马上就有孩子，和以前胡天胡地的生活一刀两断，这简直是生不如死！可是……
这时茶几上的手机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熊谧顺手给掐断了，这会儿她谁都不想理。
“我娶你！”丁云路咬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就这么定了！”
“算了吧，丁云路。”熊谧也冷静下来了，“我没有存心讹你。这个孩子我也没真的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说不定……”
“哎，别这么说。”丁云路赶紧接上，“要这么说，哥儿们就是个畜生，随便被人打骂。谧姐，单身日子我也过腻了，别说这孩子是我的，它就不是我的，只要是你谧姐的，没说的，哥儿们绝对喜当爹无怨尤！哥儿们不能不仗义！”
听到最后这句，熊谧绷不住噗嗤就乐出来了，“滚你大爷的！丁云路，你还有没有正型了？”
“这是我们老丁家第四代第一个，爷爷肯定喜欢，”丁云路这会儿兴头上来了，把刚才自己的惶恐都丢到了九霄云外，“本来爷爷指望大哥，但是王曼农肚皮不争气没办法！我丁老二终于有翻身的机会了，乜哈哈哈哈哈！”
“呸！宁可相信世间有鬼，也不能相信你这张破嘴！”熊谧坐下来准备喝咖啡，结果杯子被丁云路抢去，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她目瞪口呆。
“别喝这个，”丁云路抹抹嘴，“对孩子不好！你不信我的？我看看刚谁call你，”他抢过熊谧的手机，“啊？道道？道道很久没联系过我了，一定是把我当成了对你始乱终弃的仇人了。”
于是丁云路自顾自拨通了电话，通知了熊道。接下来，他趁着劲儿，打电话通知了父母和一干朋友，全然不顾一片惊悚的惨叫声。
“丁云路，你这是干吗呢？你要通知也不急在一时吧？”熊谧不解地问。
“哥儿们这叫自绝后路，趁着还没后悔，先把事儿办了！”
听完这话，熊谧扑上去又是一顿爆踹，“我告你，丁云路，没人稀罕嫁给你！你也不用自绝后路！你给我滚！”
“别，别生气！”丁云路一边躲着熊谧的枪林弹雨，一边拿熊谧的手机拨通了她父母的电话，“我得告诉岳父母一声，对了，还有，你有喜了，让他们决定你留不留这个孩子。”
话音未落，一声惨叫，丁云路的屁股被熊谧狠狠地掐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会议厅的枪声
会议最终决定在西昌举行，倒是让柳文焰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用分时系统带手枪能否过飞机航班的安检，但如果在西昌的话那就好办多了。因为正值盛夏，何正觉得不如借这个机会行内同事到西昌山区顺便消暑度假。
但是麻烦的事情也有不少，净网以后很多现代化设备不能使用，必须依靠传统的安保模式，连生化人保安都因为安全问题暂时不能使用，现在的人手调配哪有那么方便。真是让熊道抓破了头皮，他也不好意思去请丁峻的特训营成员来做这件事，杀鸡焉用牛刀，只好求援当地的警察局。市公安局答应派一个小队的人过来。
会场设在能俯瞰邛海的一座百年酒店报告厅，事先何正过来看了一次，他对熊道的办事效率和能力非常满意。
“就是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熊道问何正的意见，“关于柳老师的。”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何正明白他的意思，柳文焰的事情其实他们都心照不宣，不说破是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才借现在这个机会给他调动职位。熊道是怕柳文焰的心理状态不稳定，如果也来开会的话，也许会闹出什么乱子。他从王曼农那里知道卡斯帕是一个非常蛊惑人心的家伙，真不知道给了柳文焰多少精神上的影响。
“让他参加吧，”何正回答，这不光是证据不证据的问题，“能多挽救一个，也是好的，不能把他完全边缘化了，一旦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工作没了希望，才是真的要出大乱子了。”
哎，领导就是领导，领导这胸襟见识，咱不能比，熊道笑了，腮边的酒窝越发明显。何正瞥了他一眼，“心里又说我坏话呢吧？”
“没的事儿！”熊道面对何正的时候一向很放松，他知道对方是真喜欢自己，不知道新局长上任之后还有没有这种福利，不如脚底抹油，先跑为妙。他已经向何正说了，不欲继续担任副局长一职，专心到西昌做试验室主任，顺便监管发动机组。何正其实也同意了。
“让你当了几年副局，最后还把你给下放了，心里没委屈吧？”何正居然带点爱抚地看着熊道，这小子，也算在自己眼皮底下长起来了。
“我觉得西昌那地界才合适我，”熊道笑着说，“东西好吃房价还便宜。我要是在北京继续呆着，也就落个副局长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