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风水师-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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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长恭眯起眼，回道：“他是高纬之子，况且，杨坚丧子之事，恐怕也是空穴来风吧，宇文邕，你到底想说什么？”

　　　　宇文邕摇摇头，不满道：“高长恭，你一直针对我，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盟友了，你就不能对我客气点……”

　　　　高长恭冷笑：“对一条毒蛇，永远不能露出笑容，这道理，你比本王明白……”

　　　　宇文邕大为不满，怒道：“兰陵王，你竟然说朕是一条毒蛇……”

　　　　高长恭反问：“不是毒蛇，那是什么？蝎子……？”

　　　　宇文邕这下更闹心了，他当即要抽刀和兰陵王比划：“兰陵王，你就不能说一句好话么？朕可是倾国之力助你一臂之力，你连句感谢都没有，反而看不起朕，你什么意思……”

　　　　高长恭后退两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抽出腰间长剑，先宇文邕一步架在他的脖子上，冷道：“十万大军，可以踏平邺城吧，宇文邕，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宇文邕无赖地求饶道：“王爷英明，宇文邕可是真心实意的帮助王爷呀，王爷不能这样对弥罗突……”

　　　　宇文邕的脖子忽然一凉，剑刃毫不犹豫地向脖颈出紧贴，宇文邕吓得用手架住剑刃，眼睛求救地看着兰陵王。他知道，兰陵王的剑术造诣无能能及，只要他再心狠一点，宇文邕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正在这时，高老夫人迈入大堂，看见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当即冷喝：“住手……”

　　　　高长恭听得老夫人一声制止，终于把长剑放下插回剑鞘里，宇文邕当即走到老夫人旁边诉苦：“娘，小心，别摔着了……”

第12卷　第292节：女风水师（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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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会心一笑，说道：“阿弥不要怪孝瓘，他是不信你才这样做的，也难怪，他近日才知道你这个干儿子的存在，有些不能接受……”

　　　　宇文邕点点头：“娘，阿弥懂，那么，您相信阿弥么？”

　　　　老夫人来到大堂中央的椅子上坐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后，才幽幽地说道：“娘信你，永远信你……”

　　　　宇文邕听罢，忽然笑开，相信便好，就怕老夫人不再相信他。宇文邕走到老夫人的身后，帮她捶背，说道：“既然娘相信阿弥，那么阿弥这次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让娘亲失望……”

　　　　老夫人随口问道：“阿弥准备怎么做？”

　　　　宇文邕回道：“据探子回报，高纬似乎已经对阿弥有所行动，届时只要高纬对北周有并吞之举，阿弥十万大军可趁此机会连攻邺都数城，到时邺城人人自危，只要王爷以‘清君侧、安内攘外’的名义起兵，邺城百姓一定极力拥护王爷，这样一来，阿弥可以功成身退，只要娘亲不要忘了我们的盟约就好……”

　　　　老夫人思索片刻，说道：“这安内攘外娘亲懂得，清君侧，是怎么回事，阿弥仔细说说……”

　　　　宇文邕笑道：“不瞒娘亲说，阿弥早在几年前便在邺城里安插了一些眼线，上至高官下至百姓，专门为阿弥提供情报，只要邺城一有动静，不出一个时辰，阿弥便可知情，此次清君侧的名义自然是针对阿弥的人布的局，他们在北齐潜伏多年，是时候‘杀’他们了，就以清君侧的借口……”

第12卷　第293节：女风水师（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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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不禁震惊：“你是说，你要杀了你自己的人？”

　　　　宇文邕笑道：“他们在邺城潜伏多年，人心难测，对阿弥是否还一条心已经不能确定，阿弥只能趁此机会除去他们，了却阿弥一块心病，他们对阿弥知道得太多了……”

　　　　淡淡的笑谈，令在场的三人皆震惊。老夫人自认自己已经领悟太多天机，世人之心也能感悟不少，以前她认为对宇文邕可以掌握，如今宇文邕一番话让她不禁重新审视他，看似平庸的宇文邕竟是这般深不可测，他在邺城的布局，老夫人一无所知。

　　　　看来，宇文邕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老夫人不禁暗自恼怒。“阿弥，你从没告诉过娘亲这件事……”

　　　　宇文邕赔礼道：“娘，阿弥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潜伏在邺城的人当中有一名揽住齐国重权，阿弥对谁也不能说，以免前功尽弃……”

　　　　老夫人冷笑：“朝中大臣个个无用，只有阴阳寮国师韩长鸾或许和皇帝说得上话……是国师韩长鸾？”

　　　　宇文邕回道：“娘亲，请您多等几日，等时机一成熟阿弥便亲口告诉您……”

　　　　老夫人点头不语，宇文邕不说，其实她也能猜测到几分，当今邺城，颇得皇帝心思的自然是一人在下万人在上的国师韩长鸾，而且，韩长鸾来历不明，确实有几分可疑。

　　　　她听闻，韩长鸾任职国师之前只是一名小卒，因大胆预测高恒母妃的寿命而被高纬看重，并任命为阴阳寮最高官衔，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只是，韩长鸾身为国师，本事自然不用说，老夫人也佩服他的勇气，这样一名敢于预测的韩长鸾，似乎有些不可能是周国的奸细，别说他人不理解，即便是韩长鸾他自己本人也可能解释不清吧。

第12卷　第294节：女风水师（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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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将军促立在一旁，他身后的光线明亮，他脸上的表情反而有几分黯淡。老夫人似乎看出黑影的疑虑，却碍于两位儿子面前，没有问出口。待日落之后，屋子里只剩下老夫人和黑影两个人之时，老夫人才开口问道：“黑影，你也怀疑是韩长鸾，对么……”

　　　　黑影没有回答，片刻之后，缓缓开口：“为了预防万一，即便他不是，也得死……”

　　　　老夫人皱眉，反觉得不妥：“韩长鸾是学道奇人，死了未免有点可惜，只是，如果他真是宇文邕的人，那么不是铲除这么简单，而且……”老夫人站起来，来到窗边，望着窗外静谧的苍穹继续说道：“而且，宇文邕说了谎……”

　　　　黑影问道：“为何？”

　　　　老夫人闭上眼睛，说：“他费尽心思在邺城安插人马，怎可能轻易连根拔尽，如果我猜想的没错的话，宇文邕是想借此机会与潜伏在邺城中的人马汇合，借此掀起一股滔天巨浪，我差点被他骗过了……”

　　　　黑影点点头，说道：“老夫人考虑得有道理……”

　　　　老夫人思索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说道：“黑影，你暗中跟着宇文邕，如果他敢耍花招，立刻杀了他……”

　　　　黑影当即应承下来，老夫人的命令他从未违抗过，从十二年前开始，他只听老夫人的命令。黑影领命后，随即转身欲离开，刚走两步，老夫人便唤住他，问道：“黑影，你我主仆十二年，可我却从来不知道你的名字……”

　　　　黑影顿住，显得有些僵硬。他淡淡地答道：“黑影没有名字，黑影告诉过老夫人，命造书在哪，黑影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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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卷　第295节：女风水师（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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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明白地点点头：“这便是你跟着我十二年的原因，可是命造惜不在我身上，我也没见过命造书……”

　　　　黑影笑了，转过头来，无比诡异地说着：“老夫人不仅见过，还拥有过……”

　　　　老夫人不禁问道：“那么，它在哪……”

　　　　“它在无处不在……”黑影说完，行礼告退，老夫人在他身后暗自思索，直到他离开许久，老夫人才呢喃开口：“黑影，你才是最令人可怕的人，无欲无求，神佛见之畏惧……”

　　　　老夫人仰望着屋顶，叹了一口气。屋子上的横梁似乎传来细碎的声响，老夫人定睛一看，之间在横梁上竟趴伏着一名少年，偷听他们谈话。少年听得有些入迷，甚至没有发现老夫人已经发现她，老夫人佯装休息，走向床榻，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手弩，对准衡量上的人按下按钮便射。

　　　　噗通！沉闷的落地声传来，梁上君子被弩箭射下，老夫人三两步冲到他面前，弩弓狠狠地对准他欲射，却见他捂住中箭的肩膀，从地上爬坐起来，抬起头望着老夫人。

　　　　一张尚未成熟的男孩的面孔，清秀的脸蛋上出落得有些怪气。看他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光景，却胆敢偷听他们谈话。

　　　　“老夫人，饶命啊……”

　　　　“你是谁？”

　　　　“奴才小青子，请老夫人饶命……”

　　　　老夫人眯起双眼，凌厉地看着地上的少年，冷道：“小青子，是你……那日，你在邙山放飞了一只鸽子，对么，小青子……”

　　　　小青子不禁诧异，这老夫人果然神机妙算，这都被她算到了。那日，他按照郑妃娘娘的吩咐，在邙山入口处潜伏三百勇士，为的就是佯装射杀何小雅，小青子本是在兰陵王府的奸细，郑妃有此动作，他自然要报告上级……

第12卷　第296节：女风水师（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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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青子说道：“老夫人真是高人，这都能算明白……”

　　　　老夫人冷笑：“你错了，你放飞的那只鸽子在经过邙山时便被射下了，我看了那纸条……”

　　　　小青子震惊，随即问道：“您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是韩长鸾的人……”

　　　　小青子沉默不语，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老夫人却继续说了下去：“你一定还在纳闷，为什么韩长鸾始终没有与你联络，因为他与你联络的鸽子，都已被老身拿下了，你知道么，邙山到处都是鸽子……”

　　　　小青子故意装傻：“老夫人说的，小青子不明白……”

　　　　老夫人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你无需明白，你只需要明白，事情败落的下场……”

　　　　“小青子那点事，也没什么价值，不至于要杀头吧……”

　　　　老夫人打断他，狠道：“刚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去了，为了不泄露出去，我只好杀了你……”当即按下按钮，向着小青子再射杀一箭。小青子口吐鲜血，胸口上更是血流不止。原来老夫人所指的事情败落并非自己所作所为，而是老夫人的事情败落。为了守住兰陵发生一切事情的秘密，身为探子的小青子，确实只有死路一条。

　　　　小青子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深知自己必死无疑，可却心中怨恨不甘，在死亡面前，谁都不能从容就义，就这样死去实在不值得。小青子手捂伤口忍着疼痛，忽然跳起来，从窗户跳了出去，一阵寒风吹过，小青子已经没了身影。

　　　　老夫人随即推门出去，唤来黑影，指着小青子逃跑的方向，急忙说道：“是韩长鸾的人，受了伤，已经跑了……”

　　　　黑影当即撒腿往老夫人所指的方向追去，他跟随着血迹追踪，身后传来老夫人爽利的话语：“一定要抓住他，绝不能让他见到韩长鸾……”

第12卷　第297节：青鸟化泥灯长明（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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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邺城。

　　　　春暖花开，虽然已经过了樱花浪漫的季节，但园子里有各色奇花的点缀，也显得格外亮丽。韩长鸾神色严峻地站在花园中，手里拿着一只鸽子静默不语，直到巡逻的宫人唤醒他，他才回过神来，佯装自然地赶回国师府。

　　　　一进国师府，便看见门口的斑斑血迹，韩长鸾小跑进屋，看见小青子浑身是血瘫在地上奄奄一息，胸口上插着两支被折断的箭矢。韩长鸾三两步冲过去蹲下，扶住小青子，急道：“青子，千万支持住……”

　　　　小青子抬头惨笑，脸色早已说不出的苍白，他支撑着一口气说道：“大哥，青子不能再帮大哥了……”

　　　　“是谁伤了你……”

　　　　“是老夫人，她早就知道青子的身份……”

　　　　韩长鸾又急又怒：“青子，大哥不会让你死的……”

　　　　韩长鸾当即命人拿来七盏莲灯，准备向天借命，却被青子一手拦下：“大哥，天命不可违，青子今日丧生，是青子的命运……”

　　　　韩长鸾听不进去，当即要逆天借命，青子继续阻止，口吐鲜血，他捂住流着鲜血的嘴，咳嗽道：“大哥，青子能活到今天，多亏大哥当年舍命相救，大哥，你过来，青子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老夫人的秘密……”

　　　　韩长鸾难以抉择，他终是放下法器，倾耳前去。青子惨笑，在他耳边轻言几句，韩长鸾脸色渐渐铁青。

　　　　“大哥，邺城不可久留，如果能脱身，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青子说完，双手捂住胸前的箭矢，准备用力刺进，韩长鸾急忙阻止，怒喝：“韩青，你再寻死大哥先杀了你……”

第12卷　第298节：女风水师（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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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青苦笑，他自小流浪在外，差一点饿死，若不是当年韩大哥收留他，他早已一命呜呼。

　　　　“青子自小无名无姓，多谢大哥给了韩青一个名字，韩青很想一直活着，可是韩青不能连累大哥你，大哥，离开邺城吧……”韩青拼尽全力，推开韩长鸾的手，抓住箭矢用力刺进——

　　　　“不！……韩青！”韩长鸾一声痛呼，仿佛箭矢刺在自己身上，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小跟着他的韩青瞳孔渐渐扩大，身子渐渐僵硬，他更能感受到那最后一声歇斯底里地呐喊，是那么的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韩大哥，不要为了她毁了自己……”

　　　　韩长鸾失声痛哭，他唯一的亲人，自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已经离他而去，上穷碧落下至黄泉，他此生都无法在见到他了，再也无法听到他喊他一声：“韩大哥……”

　　　　“青子，大哥绝不会让你枉死……大哥，一定会为你报仇……”韩长鸾站起来，眼神渐渐冰冷起来，和之前温和的他判若两人，或许，从青子死去开始，韩长鸾已经彻底变了。他世上唯一的亲人已经死去，他已经没有什么不可放下，除了她。

　　　　待他为青子报仇雪恨之后，无论如何，就是她死了，也要带她离开。韩长鸾忽然醒悟，有些人一辈子只能遇到一次，如果不能把握，那就意味着永远失去。缘分从来都是由人把握，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也是一种命定。

　　　　韩长鸾悲极而笑，一向平静的心从此不再平静，除了爱之外，还有渐渐占据心间的恨意。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为了你，长鸾甘愿为魔……”

第12卷　第299节：女风水师（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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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被囚禁在九重宝塔的小雅忽然心酸难耐，一阵眩晕袭上脑袋，她莫名其妙地唤了一声连她也想不到的名字。

　　　　“韩长鸾……”

　　　　顷刻之间，仿佛突然失去一名至友般难过，连她也说不出为什么。

　　　　小雅来到石窗前，伸出头向下望去，寻找那抹高大而又温润的身影，看见他站在塔下静静地望着自己，她竟有几分感动，只是再仔细一看，韩长鸾的眼睛里再不见先前的沉着冷静，而是染上一层暴戾之气。

　　　　小雅手扶住石塔，几日前她已经自行松开绑在身上的绳子，虽然不能溜出去，但在塔里也能自由活动，这几日来，小雅在塔里想得一清二楚，距离离开北齐的日子近了，自己不能继续在塔里呆着，听塔下巡逻的侍卫们议论，皇帝近日性格大变，竟开始认真朝政，注重防御，对时常骚扰齐国边境的周国贼兵进行压制，且酒色已有所收敛，后宫佳丽三千，君王只宠爱冯小怜一人。

　　　　思及此，小雅心里有些安慰，也有些心酸，高纬能认真对待冯小玲是好事，可是却是以冷落自己为代价，小雅也是女人，这般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