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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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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离声音嘶哑,还没有说完就钻进濯风的怀里,额头再次抵住他的肩窝,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而他有些失措,指间余留缠绕的,是她冰凉滑溜的墨黑色发丝。她那也是微凉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原来,她是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着哭泣的肩膀。方才她无法流泪,是因为大哥病倒,而他不知去向,千代家的支柱相继几乎瘫倒,因而她找不到依靠吗?
原来,她是知道的,他其实不是没有眼泪的人,只是他无法在人前流泪而已。不过现在,等濯风发觉自己的眼睛已经湿润的时候,脸颊上已是一片温热。而趴在他的胸口的雪离已经从沉默无声地哭泣转为泣不成声,瘦削的肩膀配合着她几乎喘不过气的呼吸,不断地耸起,落下。离得近了,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如雪落梅花一般的芳香。
默默地,他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双手也不由自主地轻轻拍抚着她同样颤抖的背脊。于是,过了一会儿,与她沁凉的眼泪完全相反的灼热,熨烫了她的肩头。而雪离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环得更紧,头埋得更深。
心口,又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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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这一年的第一场落雪持续了很长时间,其间断断续续地下了有七天之久。就像是天也在默默地在为沐风送行一般。而于雪停的那一日,宫里穿御旨过来,命千代承风为上将军,千代御风为副将军,与藤原家残军,古方家新编军合为一束,率领这三路大军,迎战源家军。
千代家,主厅,气氛凝重。
濯风,你随我一同前往。
是,大哥。
风回,你……
回儿和我一起呆在这里。
雪离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紧接着主厅原本紧闭的门就被拉开,那个又瘦了几分的身影缓步走进。又长了几分的墨黑色发丝飘逸在她的身后。她走进的时候,带来了房间外的寒风和混在其中的白雪。主厅里本就不太明亮的烛光再次黯淡了一些。
雪离姐,我已经行了成年礼,不是小孩子了,况且作为千代家的男子……
风回皱眉,第一次以男性而非弟弟的身份对雪离说道。
我没有把你当小孩子。从你第一次叫我‘雪离姐’而非‘雪离姐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长大了。可是,这里需要你。千代家女眷喝老人的过几天的转移,只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你们会带走所有的男丁,到时候若是有龟田的家军过来,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雪离的前半句是对着风回说的,而到了后半句时却转向承风,认真地道。
承风沉默,雪离的确说得有理。可是,为什么她指名要留下风回呢?以他对雪离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不会计划的人。况且家中武艺与风回相当,可以抵挡龟田靖的那支靠人海战术的杂牌家军的人也有好几个,可是为什么她专门只要求风回留下呢?这其中恐怕另有缘由……
大哥,我想去战场。
风回知道自己说不过雪离,转头对着承风请求道。
回儿,留下,陪着我。
雪离再次望向风回,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点恳求。
风回差异地望向自己唯一的姐姐。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对他说话。他忽然想起几天前御风在仙缘山上对他说的话,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点点头。
而承风最终在找到雪离,并问清楚为什么只留下风回一人之前,就率兵出发了。
******
几十天后,京都大雪之日。现在虽是快接近正午,可天穹像是没了气力,只露出如早晨朝霞刚散时的苍白的颜色。雪离和风回就坐在两人房间的走廊上,一人靠着一根廊柱,中间放着一个小木食桌,面对着面,喝着温过的,还飘着白雾的清酒。那白雾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雪花像是沉浮在海里的细碎的水藻,在空中随着寒风恣意飘荡,洋洋洒洒地落下,速度并不快,可是铺天盖地的气势却让人观之无言。时不时的,会有雪花飘进他们的杯盏之中,雪离会微微笑着将混了化了雪的酒饮下,而风回则是注视着酒杯,沉默不语。
现在千代家邸已经空了,除了他们二人,所有的人都已经被秘密地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其间的确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待风回出手后,事情就顺利地解决了。
雪离姐,你……是不是知道?
风回最终还是问道,而雪离自然清楚他在说什么。
是啊,我知道。得了这样的重症,你竟然还瞒着我们这么久。
雪离仰头饮尽杯中的清酒,又用舌尖舔尽唇角残留的美味,酒杯略有些响地放回小桌上。于是风回又给她斟满了一杯。他是第一次见雪离喝酒,而且,没想到她这么能喝!
算了,今天我不想跟你发脾气,但是,我希望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了。你以为这是不让大家担心吗?大错特错!迟早有瞒不住的一天,不是吗?到了那个时候,你会让哥哥们更担心的!除此之外,他们还会内疚,内疚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这难道是你想要的吗?
风回低头,望着自己杯中的酒。香味淡淡的,却很醇厚。杯中有他自己的影子。
对不起。不过,雪离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
雪离反问一句,然后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几分醉意和无奈,双颊略有些绯红。
我是你姐姐啊,我怎么会不知道?而且你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呢,这么近,要是还发现不了,我就太不关心你了。也是苦了你了,每天晚上忍着不咳出声来很累吧?
风回诧异地抬头,望向雪离。原来,她都知道的。
你想上战场,是想去送死吗?
雪离无意地问道,风回怀疑她喝醉了。
我是千代家的男子,千代家的人,没有病死的,只有战死的。
沐风哥哥就那样……走了,你也希望千代家像上次一样吗?你们为什么就不去追求一个没有死亡的结局呢?你要是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到时候可没有人能追御风哥哥回来了。
风回一惊,她是在……告诉他什么吗?他扯扯唇角,略有些僵硬一笑。
雪离姐,你不是在吗?你是一定能追回御风哥哥的。
雪离淡淡地望了风回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回儿,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么?
梅花。
沉默片刻,风回道。他不太确定她最喜欢的到底是梅花还是樱花,可望见她正落在满树红梅之上的视线后,他的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你,知道为什么吗?
雪离姐最喜欢冬天,而冬天仅有梅花盛开。
风回如是道。他不知道雪离为什么突然与他说起这个,而且他总觉得,今天的雪离不太对劲,虽说是因为喝酒,让她的双颊染上了平常不曾有过的晕红,可那从未在她的脸上出现过的颜色让他感觉到了诡异。就像感觉她是生病了一样。
雪离笑了,合着脸颊上的红霞,那笑容少了几分平时的清纯绝美,倒是多了几分妖娆。
樱花绚烂却易逝,正如堂皇一般,转眼凋零。
樱花绚烂易逝,堂皇转眼凋零?
风回重复了一遍雪离的话,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说的,不只是樱花吧?
极盛极衰啊!无论是四大家族还是龟田势力,都是如此。我只希望你们,还有千代家,都过得好好的,不要卷紧这样暗流不断的纷争里。可是,我又不希望,是我将你们束缚住,即使我清楚这场以命相赌的结局有一条路通向凋零……
雪离姐,不要这样想么,我们还没有失去和龟田家对抗的实力呢。
是啊,你们都这么想……
雪离不知是生气还是因为喝醉了而没拿稳,再次见了底的酒杯略有些重地磕在了桌上。
因为你们的愿望,就是一季绚烂!可是于我来说,那凋零的结局,我是无法承受的……
雪离姐,你醉了。
风回虽如是说着,但还是再次给雪离斟满了酒杯。今天就让她说出她闷在心底的话吧!风回清楚,因为今天的听众就只有他一人,所以她才敢说出这些不能在哥哥们面前说的话。她的这席话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会有不少的麻烦。女眷们会闹得人心惶惶,而官员们则会拿这话说事,让千代家的家主难堪。
是啊,因为只有醉了,我才能说出这些话来!我还想和你,还有哥哥们,一起喝酒呢,如果沐风哥哥还在,和我们一起喝酒,那就更好了……喝酒的时候我们可以谈天说地,无拘无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还从来都没有试过曲水流觞呢,对吧?呵呵,到了那个时候,御风哥哥就会急了吧,因为就他喝不到酒了……还有那一起学和歌的日子,一起赏月对诗的日子,一起约好了到山头看日出的日子,我都好怀念的呢……我还有好多想和你们一起去的地方都还没有去呢……
放心吧,雪离姐,哥哥们会没事的,他们会回来的。
风回听了她喃喃道出的这些话,忽然有些心酸,扯起一分微笑,道。
你拿什么,来说服我?
雪离忽然转过头来,望着风回,墨黑色的眼睛亮得惊人,想必是真的醉了。
……我有这个预感啊。雪离姐,其实,你和樱花,挺像的。
风回见雪离过于担心兄长们的安危,似乎都弄得自己有些精神错乱,说些像是道别的话,于是赶忙转移话题。
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风回哽住了。他只是为了转移话题,随口说的而已!虽然他曾经的确如此想过,可是理由却早已被忘却了。
因为,雪离姐你……很美啊。和樱花一样美。
那只是外在的啊。我倒是觉得自己更像梅花。
欸?为什么?
因为外在是易被忘却的。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们会记不起我的容貌,可依旧记得我。就像是——就算并非是冬天,你也依旧能记起梅花的芬芳一样。
雪离姐,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会一直记着你长得什么样的。就算你嫁到别家去了,我们也会经常去看你的。
风回似乎是人为雪离在无故担忧,笑着饮尽杯中已经有些冷了的清酒。在他饮酒的时候,雪离笑而不语,望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以前不曾有过的忧郁与不舍。
回儿,你还记得,两年前我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那个,关于一和巴的故事……
风回突然直起身,手中的酒杯差点要掉到地上,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雪离……要离开了!该死!他刚才竟然没有察觉到!雪离说了那么长一段话,可是他竟然……
现在,我把它讲完……
作者有话要说:
、残雪?雪落(八)
不要讲……可是,为什么,这句话,他说不出口……也许他方才醉过,也许他一直都是清醒的,可是现在,风回确信自己十分专注,因为他将所有的视线都放在了雪离的身上,就像是,在用眼神做最后的道别,为了记住她在他记忆之中最后的样子……他握紧了拳头,将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投注在她的身上。也许他是幸运的吧,因为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她了,不会有没能说出口的道别;也许他是清楚的,她做的决定,绝不会更改;也许他是在害怕,害怕他的阻止,什么作用都没有……总之,他清楚,他于她,有一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拒绝,虽然,他知道,他再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自那天以后,一和巴在一起的时间逐渐的多了起来,虽然两个人基本上都不说话,可是当巴原先如同她的表情一样冰凉的眼睛里出现了如春天一般和煦的气息时,当一刻好了什么什么木雕总是会先拿给静静地坐在一边的巴看时,事情就变得有那么些微妙。村里的孩子们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有时候就会捉弄他们一下。也许是因为嫉妒吧;也许是因为欣赏美的眼光吧;也许是因为孩子们的天性吧,总之欺负人这种事情一般都不会发生在美丽的女孩身上,所以总是一被莫名其妙的什么东西砸到了脑袋,或是绊到了脚。有时候看到这些,巴会轻声笑出来,而后等那些捉弄人的孩子们在暗处偷笑的时候,她就会看一下一的伤势。
一君,不要紧吧?
巴总是会这么问。而且巴是清楚的,别看一表面上是不想与人争峰的淡漠,可内心要是在意起来,比谁都较劲。过了不久,一就在邻村开始学习武术,然后找了一个机会,狠狠地教训了一下那些顽皮的同伴们。当时巴也在场,一拿自己雕刻的木剑将一群最多拿着弹弓的同村少年们打得落花流水时她皱起了眉头,等到一发泄完了,巴还是走上前去,可是这一次不是问候一的伤势,而是向那些躺在地上的少年们问道——
你们,不要紧吧?
那是和问一时一样的语气,只是眼神冷一些,可是一没有看到。
一当时不怎么高兴,拉着巴想走时,她望了他一眼,眼神里流露出责怪与不愿。
一没了法子,想走却又不愿巴一个人和那些少年们待在一起,于是叹一口气,和她一起给那些调皮鬼们看伤。从那以后,村里的少年们在没有惹过一,还尊称他为“老大”。而巴似乎是被默认了的“一喜欢的人”,所以村里的男孩们没有一个敢追求这个有些冷,却只在一的面前流露出温柔一面的美丽女孩。
就这样,日子平静地过去,时间流过那个村庄,带走又送来了新的生命,少年们长成了青年,但那一对一起钓鱼、踏青、看日出日落的背影,却从来没有分开过。
在那一段日子里,有这样一天,那时,他们立在山崖上,山风向身后不断地涌去,却携来了整个世界的声音,落木的淅沥,啼鸟的啁啾,山泉的浅浅,这些声音让他们之间的沉默那样静谧。山风拂乱了巴墨黑色的发丝,一可以接着抚顺的理由来轻触她的脸颊。她的温暖就在身边。他记得巴是对他这样提起的——
一君,你听说过吗?在仙缘山的最高处,长着两棵仙缘树。仙缘仙缘,有梦欲仙,有愿结缘。升仙无缘,愿为鸳鸯;有缘非仙,执手偕老;因缘修仙,神仙眷侣。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说,老人们都不怎么提起了。恐怕没有什么人当真。
你若是想看,我陪你去看。
一这样说,而巴原本望着远方山峦的视线蓦然转移,与他对视,欣喜如同绿荫下的光斑,在她墨黑色的眼底闪亮着,像细碎的星辰。
好,这是我们的约定。等到有一天,我们一起去仙缘山,找仙缘树。
终于有一天,一和巴订婚了,他们二人还有双方的家庭对这件婚事都非常满意。就连巴不善表达情感的脸上都能找到淡淡的笑意。可就在他们快要结婚的前一个月里,战事突起,一被招入军中。为了显示自己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一决定在军中好好干,凭着军功挣到一个一官半职后再回来,风风光光地迎娶巴成为自己的新娘。为了不让自己走得有所牵挂,一是星夜离开的,只给巴留下了一封表明自己决心的信。可是,巴的想法却和一完全不同,她不希望一以拿着刻刀的手来拿起杀人用的刀。而巴是一个内心十分坚强的女子,她决定把一找回来。她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于是紧随着一的脚步,她也离开了那个村子。虽然,巴不知道一在哪一支军队中,可是她相信,只要沿着战线一支军队一支军队地找过去,她就总会有见到一的一天。巴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丧命,可是她同样不希望一夺取他人的性命,然后就此沉溺在鲜血和深深的罪恶之中。在寻找的一期间,巴遇到了许多,但都还算是有惊无险地渡过去了那些难关。
就这样,战事和找寻持续了将近一年。在那一年快年底的时候,巴终于找到了一所在的军队。正如他留下的誓言那样,一现在已经军功赫赫,在军队里也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当听到属下说有人来找自己时他还不信,可等他出了营帐,见到了那个披着紫色披肩的白色影子,听到她系在发稍上的铃铛那熟悉的“铃铃”声后,他着实愣在了原地。
巴,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一说。
惊奇归惊奇,一既担心又兴奋地走上前去,如以前一般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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