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无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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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给团军务股打了电话；你去一趟就是了。"；

　　"；谢谢李干事。"；

　　"；好好复习；争取一次考上。"；

　　"；是！"；

　　艾小萍打电话给他；让渊明去机房玩。

　　"；小胡；你不来肯定会后悔。"；

　　"；我有事呢！"；

　　"；来不来？"；

　　"；不行！"；渊明一心想去招待所看辛夷；再说；手头上有不少事情得力。


（）
　　"；哈哈；胡渊明；你重色轻友；你'家属'过来了；就把我们老朋友给忘了。"；

　　渊明欲解释；又力不从心。

　　"；家属；家属；小心我打扁你。"；

　　"；你来啊；渊明；真的有事。"；

　　渊明快跑到了通信大楼的机房里；因经常发传真；他早已成了通信大楼里的常客；再也没有象第一次发报时倍受刁难的感觉了。

　　给他开门的竟是辛夷；渊明愣了半天；机房里的女兵们都笑开了。

　　"；你怎么在啊？"；渊明的脸说红就红。

　　"；只许你来；不许辛夷来；哦；自己来上班了；把别人锁在

　　招待所；你够意思吗？"；小萍摆出了班长训新兵时的架式；逗得那帮女兵前俯后仰。

　　"；我上午穿小萍的衣服；口袋里有她的电话号码；我就在宿舍打了个电话给她；她硬要我过来玩。"；辛夷轻轻地述说着；他第一次听她讲普通话；竟是如此标准；而且又很动听；他傻呵呵地朝辛夷笑。渊明找了张凳子在辛夷旁边坐了下来；听女兵们跟辛夷神侃。辛夷一点也不怕生；跟她们大谈特谈大学生活以及江南的风土人情；她不时地看渊明；显然；有渊明陪在她身边；令她很满足。

　　"；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一个小女兵的声音尖。

　　"；我们从小就认识。"；辛夷大大方方地回答。

　　"；那；那你们又是怎么'怎么'上的呢？"；小萍尽出叟主意；顿时又把女兵们逗乐了。

　　渊明和辛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说。

　　"；说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上大学的那年。"；渊明自己也不知道回答得对不对。

　　"；那时；胡班长在干吗呢？"；

　　"；他也在上大学；而且跟我同校同一个系。"；

　　"；胡班长上过大学？"；女兵们惊诧得都盯住了渊明。

　　"；对！"；渊明自豪地点了点头。

　　中午；小萍坚决要请辛夷和渊明吃饭。他们仨走进一家"；羊肉馆"；；小萍点的菜。吃饭时；辛夷讲了许多北海的故事。

　　北海中专毕业后；便被分配到省物资局下面的机电仓库当了一名会计。北海谈过好几位女朋友；但对方均因为他个子太矮而遗憾地挥挥手走了。有一位是他的崇拜者；因为北　海发表的诗歌才彼此联系上的；两人鸿雁传递；感情俱增；后来便认认真真地谈起了恋爱。每天一封信；竟持续了二年多；当北海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爱情经典绝句都用得差不多时；对方突然产生了想见见北海的念头。其实北海早有此意；但他迟迟不敢说出口；因为他坚信见了面；再罗曼谛克的故事；再海誓山盟的诺言都会打上圆圆的句号。他实在不敢恭维自己一米五十多的"；海拔"；。当她从云南的西双版纳城奔波几个白天几个昼夜后；终于见到了梦中情人。"；眼镜；黑瘦；矮小"；站台上；北海也看清了这位丰满；清纯；美丽的南国姑娘；顿时她一双明眸中溢出了一串断线的珍珠；"；不可能！不可能你是

　　北海；你不是北海。"；姑娘扭过头去；不愿再看到这位足足写了近千封信的偶像。北海潇洒地拿起她的旅行包；右手一摊；手心平放着一张返回西双版纳的卧铺票。

　　"；走；出去吃点东西。这是回程的车票！"；姑娘没有收下那张车票；也没有接受他的邀请；对他说了句"；永别了；我的梦！"；便走了。

　　北海一直欣赏这位女孩；那张价值250元钱卧铺票至今他还保存着；票的反面就是这么一句话"；永别了；我的梦！"；

　　北海的另一个女友毛阿珍是在游泳池里认识的。那是个冬天的清晨；江南少有的那场大雪刚刚化完；整个城市在寒风的吹指下特别干净；清晰。怪不得他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今天冬泳；绝对会有收获。

　　游泳池里；人员寥寥无几；管理人员穿着厚厚地大衣；大口大口地呼着白气；一双穿着棉鞋的脚有规律的敲击着地面。池水一片碧绿；清澈见底；凫凫地往上冒着白气；在岸上做了一套准备操；戴上防水镜；做了个深呼吸；咬紧牙关；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池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冰冷；反而略微有些暖意。他在水底一眼看到了一件金灿灿的东西；北海随手一摸；便浮了上来；原来暗一只金手链。当他得意不久；便发现池的那一边一个姑娘正在浅水区里走来走去；低着头；一股愁眉苦脸的样子；北海又一次跳入水中；一个猛子潜到对岸；在姑娘面前倏地钻出头来。

　　"；给你手链。"；

　　"；你怎么找到的？"；姑娘一脸愁云顿时在灰飞烟灭露出灿烂的微笑。太阳出来了；整个水池因此而温馨起来了。

　　毛阿珍绝对漂亮；一米七的模特儿身材比北海足足高过半头；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披在肩后；白皙的皮肤；丰满的胸脯；光洁的额角下面；一道弯弯的柳叶眉；一双大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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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事情在交往以后：阿珍家在农村；小学刚刚毕业；好吃懒做；纯粹一个无业游民。阿珍在咖啡厅里贪婪的吸着饮料；立场相当明确：只要你待我好；我就爱你。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北海很相信缘份；笃信那个冬日清晨的预感；北海豁出去了；他要娶了阿珍。第一步是给阿珍买了一个城市户口；差不多动用了他几年来所有积蓄的一半。第二步是给阿珍在城里找工作。一个小学毕业生找工作谈何容易；北海几乎是跑遍所有他熟识的关系网；每一则招工的应聘广告他都不放弃。

　　最后；终于让阿珍走进了一家一星级宾馆的大门；成为一名服务员。此时；北海已花完了所有的积蓄；真可谓两袖清风了。

　　事情全部办妥的那个晚上；阿珍请北海去她家。原以消瘦的北海通过半年的奔波愈显得羸弱了；虽然西装革履；依然挡不住他的满脸倦意。他捎着礼品刚跨进阿珍家的门槛；八双眼睛都同时盯住了他。屋子里面一片寂静；当阿珍一一给北海介绍父母；二哥二嫂以及二个姐姐时；众人们依然没有好脸色给他看。北海的心"；咯噔"；一下；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兆；额角已渗满了细细的汗珠子。

　　突然"；啪！"；一个巴掌打在阿珍脸上。"；死妮子；你作孽啊；作孽！领个娃娃回来逗我这老头！"；

　　当"；五指山"；在她脸上日益清晰时；阿珍的另一边脸又受了一巴掌。

　　"；鲜花插在牛粪上；你这害人精！把这种人领进来我们的屋檐也会低三尺啊！"；她母亲手指划划着；一直在北海面前闪来闪去。

　　当北海知道这是阿珍用的苦肉计时；他已从医院彻底康复后出院了。他继续做他的生意；当他的会计；只是头顶长出了不少白发。从那开始；北海在诗歌上有了质的飞跃；他的一首＇鲜红的油菜花＇　轻而易地把全国诗歌大赛的一等奖的奖金拿了回来。

　　"；渊明；你把北海的地址给我；我要去看他！"；艾小萍很平静地告诉渊明；让桌旁的辛夷为之一颤。"；我就跟连长请假去；我一定要去看他。"；艾小萍收起北海的地址；斩钉截铁般的又重复了一遍。

　　"；小萍；你会不会唱'爱拼才会赢'；用你们闽南语？"；渊明突然来了灵感；便说了出来。

　　"；当然！"；

　　"；几时失去不免怨叹/几时落魄不免胆寒/那通失去希望/每日醉茫茫。。。。。。"；

　　优美的歌声把馆里所有顾客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顿时；整间屋子里只剩下了缠绵悱恻的歌声。"；她是在用情唱歌。"；辛夷轻轻地告诉渊明。

　　下午；渊明准备去团里取他的"；士兵登记表"；；辛夷执意要去看看连队的营房。正巧；小汤开着空车去团里接营房处长；便把渊明和辛夷搭上了车。

　　渊明到达团部后；便拉着辛夷去他的老连队。可惜昔日的营房早已不复存在了；崭新的水泥路的两旁；建筑工人正在紧张有序的施工；工人们偶尔瞟上他们一眼；又继续他们的工作；拌浆机的声音特别响亮；直至身后有人叫他们；渊明都没有发觉。辛夷拉了拉渊明；她先看到有二个"；上校"；军官正戴着安全帽；向他们走来。

　　"；胡渊明！"；

　　渊明回过头来；眼睛顿时一亮；"；啪"；一个军礼；"；是雷叔叔"；！既而他又向营房处长打了招呼。

　　"；渊明；这一年多来你干得不错啊！报纸上我经常看到你的大名；尤其是你拾金不昧的事迹；在我们全团官兵中反响很大啊！今后要继续好好干！"；雷叔叔的声音特别宏亮。

　　"；郭处长；这是以前王副部长的外甥。"；

　　"；哦；小胡还是王副部长的外甥啊；小伙子不错；不但文章写得好；人也特别懂事；这下可给副部长争气了！"；郭处长话锋一转；"；小胡；旁边那位是……"；

　　"；是我的同学。"；

　　"；不是你对象就好。小胡；大好时光；要多用在学习和工作上；别让胜利冲昏了头脑。"；雷政委毫不留情地说。

　　"；真是我同学；她。。。。。。她从部队路过来看看我的。"；

　　"；雷政委；我回去了。"；郭处长转过头来又问渊明；"；小胡；你们走不走？"；

　　"；走！；我取一份表格就走。"；

　　"；那一起坐我的车回去吧！"；

　　雷政委领着渊明走进了机关大院；事情办得很顺利；临走时；渊明兴奋地问："；雷叔叔；你什么时候当上政委了。"；

　　"；主任；政委还不是一个样；都老了。"；

　　"；小胡；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向王副部长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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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政委！"；渊明敬了个礼。

　　车上；辛夷的嘴始终闭得严严的；一个字也没说；跟来团部时蹦蹦跳跳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渊明一个劲的在郭处长聊天；也没在意她多少。

　　"；啊；处长；老房子推倒了；战士们住哪？"；

　　"；战士们都挪到外地去驻训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快了；不用一年；新营房就能竖起来了。"；

　　下车后；辛夷头也不回地往招待所跑；渊明紧跟在她后面；跟她说话；她睬都不睬。

　　"；啪！"；她一下子冲进房间；关住了房门；把渊明挡在了外面。

　　"；辛夷；你咋了；有话就说出来嘛！"；

　　"；虚伪！"；门开了；只见她提着包就往外跑。

　　"；你去哪里？"；

　　"；你管不着！"；

　　渊明跑上去挡住了辛夷的去路；大声嚷道："；我是虚伪；　我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说你是我的老婆。"；

　　楼下的服务员们都很惊讶地望着他俩。

　　"；我知道你有难处；我早就该走了。"；

　　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整个天空阴层层的；雨水滴落在脸上；沿着脸颊缓缓的划落；有种灰涩的滋味。马路上雾气腾腾；雨和烟夹杂在一起；随着一阵大风；刮进鼻孔；有心头种下一个个忧郁的结。汽车带着刺耳的喇叭声急驶而过；把街面上的污水溅得老高老高。

　　辛夷一直在往车站方向走着；渊明推着自行车紧紧地在后面跟着；她拐弯；他也拐弯；她横穿马路；他也横穿马路。渊###里暗暗佩服辛夷的记忆力；火车站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哎！不愧为中文系的！"；

　　车站不因为下雨而冷清；反而被雨披和雨伞占满了空间而显得更加拥挤了。辛夷在一家卖茶叶蛋的小摊前停了下来；回头时；她看到了身旁湿漉漉的渊明；鼻子微微一动。从包里掏了块手绢递给他；渊明握住了她整个手……一双纤细而又柔软的小手；顺势往自己怀里一拉；辛夷整个人都靠了过来；渊明轻轻地拥住了她；在她耳旁喃喃私语："；我错了；辛！"；辛夷两只手紧紧地围住了渊明；一行热泪竟顺着渊明的脸淌了下来；她一头完全被淋湿的秀发依旧还留着淡淡的芳香；一股蕴藏着巨大磁性的芬芳。

　　"；你在；我去买票；哦！"；

　　"；嗯！"；渊明能感觉到辛夷整个身体都抖动了一下；一种怜香惜玉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是不是愿意留下来陪我/你是不是春天一走就要离开/太多太多话/我还没有说/太多太多牵挂/值得你留下。。。。。。每一首普通的歌曲；总会给某些旅客留下特殊的感觉；一种难舍难分的滋味在渊###中越荡越开了。

　　"；你怎么买了二张车票啊？"；

　　"；让我陪你坐几站不好吗？"；

　　"；渊明！"；辛夷动了动嘴唇；仿佛有许多话要说；突然又止住了。

　　这是趟过路车；车上挤得很；不仅没有空位子；就连立足的空间也很难有了。渊明上车后将辛夷的包往行李架上一放；顺手脱下湿衣服放包上一按；又退到了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

　　"；冷不冷？"；

　　辛夷摇摇头。

　　"；累不累？"；

　　"；有你在；我一点也不累。"；


（）
　　渊明很感动；他顺势拥住了辛夷。

　　"；难不难为情；这么多人"；

　　"；没事！"；渊明抱得辛夷更紧了。

　　"；嘻；看你一点不象个当兵的样子。"；辛夷的整个头都埋在渊明胸前；她在静静地听他强有力的心跳。

　　天已经全黑了；车上的壁灯不知何时都已打亮了；列车伴着有规律的撞击声；飞速向前行驶着；窗外的灯火点点滴滴；犹如过眼烟云；一闪而逝。

　　渊明摸摸辛夷的衣服；基本上都快干了；她的头发又柔和地舒展开来了；他看看手表；列车已行驶二个多小时了。辛夷安静地靠在他身上；她两只小手紧紧地搂着渊明的腰；脸上微微地泛着红晕；睡得特别的甜。

　　"；饿不饿；快到九点了。"；

　　"；饿！"；辛夷翘了翘嘴唇；象个小孩似的。

　　"；我到包里给你去取东西；里面有鸡蛋和面包。"；

　　"；我不饿了！"；辛夷只想渊明别离开她；所以又改口了。

　　辛夷搂得渊明更紧了；两个人仿佛合为一体；渊明仿佛怀抱一块温暖的宝玉；全身特别舒服。

　　"；渊明！"；

　　"；嗯。"；

　　"；渊明！"；

　　"；嗯。"；

　　"；你说话啊！"；

　　"；说什么？"；

　　"；说我和你啊。"；

　　"；我爱你；永远；永远！"；

　　辛夷满足地笑了；脸颊显得更红了。

　　渊明给辛夷拿来了鸡蛋；辛夷不吃蛋黄；把蛋黄硬往渊明嘴里塞。

　　列车快到南京站时；渊明总算找了个座位。他重新套上了湿湿的军服；拍拍辛夷的肩；"；辛；我在南京站要下车了；要不；天明时赶不回部队了。"；

　　"；嗯；你要小心点。"；她从皮夹里抽出四张一百圆钞票；"；奖学金；送给你！"；

　　"；你自己也没钱。"；

　　"；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