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我就别烦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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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她苦口婆心劝说自己，要心平气和地看待现在的教育制度，而被自己驳得哑口无言，最终落荒而逃时？
还是在用餐时，自己本能地将自己喜欢的菜夹了给她，把自己吓了一跳，然后又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么做时？
还是在每一次她提起她比自己大，自己心里就觉得憋屈难受，恨不得可以立刻摆脱这师生关系、长幼状况时？
……
时间真是神奇，它可以在你不知不觉时改变了你整个生命，让你在短短的几个星期里对一个人爱得如痴如狂，再也找不到回当初自己那颗淡然的心。
“你来了。”他说。
“嗯。”花翎低低地回答，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要对他说的话。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不知是月光的映照，还是衬衫的映衬，他的脸色很苍白。
“昨晚，吓着你了，很对不起。”
“你昨晚喝了酒，我能理解。”
“但我并没有醉到神志不清。——如果不是昨晚我一时冲动，而是在之后慢慢告诉你，你会接受吗？”他低头看着她，大半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花翎却可以感觉到他的紧张和悲伤。
花翎悄悄地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月光惨淡，就如今夜两人的心情。有微风拂过，带来初秋的微微凉意。四周似乎都失了声，安静得他们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他说：“是因为我是你的学生？”
“是。”她决不会让自己爱上自己的学生，乱伦的禁恋她向来接受不了。
“因为我比你小？”
“是。”
“即使相差不到一岁？”
“是。”
他惨然一笑：“你可真清醒！”
“对，我向来是这么现实的人，也许你并不了解我，所以忘了昨晚的事吧！”
“如果我不是你的学生，你也没有年龄比我大，你会喜欢我吗？”他绝望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花翎心里也满是悲伤，以前也不是没有拒绝过异性，但从没有感觉自己可以伤害到一个人到如此之重。
她咬咬牙，说：“不会，你不是我的那杯茶，但作为老师和朋友我觉得你很优秀，有很多的女孩子……”
“你没有资格向我说教！你根本不配做我的老师！花——老——师！”他打断她，最后一字一顿地称呼她，无比地讽刺。
花翎心中一窒。是啊，如此伤害自己的学生，自己的确没有资格做他的老师。
“对不起！”她将自己手里的东西塞到他手里，“迟到的生日礼物，如果你不喜欢，就扔掉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操场。等转了一个弯，她才敢回头看。他仍然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手里捧着她送的礼物。月光下，他白色的衬衫特别耀眼，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周围是灰色的树林，这场面就像一幅忧伤的水墨画。

婚宴

“十一”长假前的最后一次课，是美术班的课。肖云祁没有来，也没有请假，这在花翎的意料之中。如果他出现，自己也不知道能否自然地面对他。但如果他再也不来上课了呢？自己会秉公处理当掉他这一科吗？
长假期间，她是没有出行的计划的了。但有一个重大任务，那就是去参加谢玄石和陈茵茜的婚礼。本来参加婚礼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包的红包够厚，准时去大吃一顿就可以了。和新人关系特别好的，就花些心思挑份特别的新婚礼物也就行了。
但这次非比寻常。
新郎谢玄石是花翎高中时体队的哥们，练跨栏的，常一起在操场上练习跑步。新娘陈茵茜是她大学时的同学。他们不但发了喜帖给她，还特地打电话嘱咐了她一番。
“我们的婚礼你自然要准时到场参加，而且要包双份的红包，谁叫你同是我们两个的朋友，既是男方的客人，又是女方的客人，所以你进来时记得放下一个特厚的红包啊！”谢玄石叫道。
“别听他胡说，我们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我们在酒店举行婚礼后，还会在我们的别墅里举行一个小Party，趁机和以前的同学聚聚，你一定要来。”陈茵茜笑着说，“你一定要穿得漂亮一点，说不定会碰上你暗恋的人，或者暗恋你的人啊！”
谢玄石一把抢过电话：“她的意思是你一定要穿得像个女人！不要再穿着运动服来硌我们的眼。高中三年，看你穿运动服的样子我已经看得想吐了。工作之后见了一两次，居然还见你穿着运动服！和高中的那些同学分别了几年，你起码也要他们给一点惊喜。”
接到这个命令后，真让她烦恼了好久，结婚礼物她早就买好了，但让自己“像个女人”的衣服还没有找到。
一放假，花翎就给电话晓岚，向她求教。起码，晓岚在如何扮靓上比自己有心得。但晓岚和她的亲亲男友有假期计划，要3号才能有空。而婚礼是4号晚的。花翎只有等她来救自己了。
1号回家一趟，被母亲大人唠叨了一整天。晚上，听到母亲大人在客厅煲电话粥，摩拳擦掌地准备叫自己再去相亲。吓得她第二天一早就逃跑了。
2号，她自己去北京路去逛了一圈，也没有收获。3号，终于将晓岚拉去做参谋。
假期里到处都是人，整个街道都沸腾了。进入秋天，街上的人还是挥汗如雨。还是晓岚聪明，一早就叫她进百货公司里逛专柜，免去了闷热之苦。
“你是要去参加旧同学的Party，所以一定要穿礼服去，而且还不能是便宜货，否则就会叫人看低。而且你还要参加婚礼，婚礼上最多帅哥了，也最容易成就姻缘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到时候说不定就可以钓个帅哥，胜过你参加十场相亲宴。你同学不是家里很有钱的吗？她请的人也一定非富则贵，说不定，你还可以钓个金龟婿呢？”晓岚越讲越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花翎听了默然无声，不忍心打击她美好的幻想，心里却说：像上次那样的金龟，给我我都嫌碍眼。
“啊，这件怎么样？”花翎拉住晓岚在一个橱窗前站定，指着模特身上穿的一件黑色小礼服说。
晓岚看了看，说：“是挺漂亮的，也适合你的气质，进去看看吧。”
她们绕到店内看了看，花翎失望地说：“可惜我穿不了。”
这件黑色小礼服从前面看剪裁简洁大方，含蓄高雅，但原来精彩在后头：后背是深V设计，露出大半美背。像花翎这种衣着保守的人，自然没有勇气穿这样的衣服。
她们在百货公司里将所有的专柜都逛遍了，也没有找到一件合眼的衣服。当然她们心里清楚，是因为没有再看见一件能超过那件黑色小礼服的。要一个女人忘记一件她看上眼的衣服，真比吹走入眼的沙粒还难。
天已经黑了，难道明天还要继续努力？连续逛了两天，她的脚都快断了，这可比3000米长跑累得多。
“再去看看那条黑色的裙子吧。”花翎下了决心。
售货员小姐为她取下那件衣服给她试。她从试衣间一走出来，晓岚就拍手叫道：“就这一件了！”
售货员小姐也在旁边说：“小姐身材好，皮肤白，穿着这件小礼服，简直比模特穿得还要好看。”
花翎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些讶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和服装的问题，镜里的自己肌肤胜雪，娴静高雅。她怀疑地问：“你也觉得好吗？”
“何止是好，简直是漂亮得不得了，好像为你度身定做的一样。”晓岚说。
“小姐，你不相信我们的话，你总该相信你朋友的话啊，真的很漂亮。”售货员小姐不失时机地说。
“你是不是在这个专柜兼职的啊？”花翎取笑。
“就你废话！转过身来给我看看！”晓岚吩咐道。
花翎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圈，晓岚大摇其头：“你真是个土包子！露背装被你穿成了露衣装，内衣的带子全露出来了。”
“但我总不可能不穿内衣吧。”花翎皱眉。
售货员小姐赶紧说：“我们这套衣服是要配隐形BRA穿的，我们这里有配套卖，也有小姐的型号，要不要一起买？”
“拿来看看。”
售货员小姐拿了一盒出来，花翎一看价钱RM480，头就犯晕，加上裙子1180，她今天岂是不要大出血？
换上了隐形BRA，裙子的效果更好了，后背的一大片雪嫩的肌肤现在毫无遮挡地显露出来了，诱惑无比。
花翎反手摸着自己露出来的背部肌肤叽咕：“又不是卖肉，这么白花花地露在外面。”
晓岚狠狠地打掉她的手臂说：“说你是土包子，你还不认。——这就是这条裙子的精华所在，你遮起来还有什么效果？”
“但也露得太多了，我觉得自己简直像没穿衣服，不行，我不能买这条裙子。”
“你敢！难道你叫我明天还和你出来逛？”晓岚柳眉倒竖，恶狠狠地瞪着她。
“那……那找点什么东西给我遮一下……”花翎突然那看见旁边一个模特脖子上缠着一条白色丝巾，大喜：“小姐，请拿那条丝巾来给我试试。”
配上丝巾，效果居然很不错，连晓岚也忍不住点点头：“真看不出你还挺有眼光的，什么时候学会了半推半拒、半遮半掩更诱惑的道理了？”
“去你的！”
再配上售货员小姐强烈推荐的珠片鱼嘴凉鞋，一身行头都齐全了。共刷掉花翎卡中2480　RM，她心里那个痛啊，决心之后两个月不逛街。
第二天下午，又去晓岚那儿征用了她的一个手抓包，因为自己的手袋都是实用性的大袋子，跟小礼服配实在不搭调。趁机，晓岚还为她重新粉刷了一次，并且扔给她一张流行美的VIP卡。
“去挑个好看的发卡，顺便叫小姐给你梳梳你这堆杂草，设计一个搭配一点的发型。这家店，只要是使用她们出售的发卡，她们一律免费为你梳头，以后也还用得着。”
于是，花翎再次割肉放血，一个不大的水晶发卡299　RM。在其他的地方，花翎估计90元都不用。唯一可喜的是，发型做得很不错，花翎自己看了也很满意。她们居然还在鬓边挑下两缕长发，将它弄成了卷曲的烫发效果，为她增添了几分女性的妩媚的感觉。
于是，花翎带着这身从头到脚的武装隆重登场。
当谢玄石和陈茵茜回过头来看见花翎时，两人足足凝视了她五秒有多。然后谢玄石结巴着说：“小翎子……？你还真是……女人哪！”
花翎嗔视了他一眼，很满意自己的登场效果。
“你这话时什么意思啊？妻朋友，不可欺。茵茜，今天晚上叫他回家跪搓衣板，今天是你立下妻纲的大好时机。啊，现在没有搓衣板了，我等会儿去买个榴莲去你家，让他跪榴莲皮，我们又有水果吃，多好。”
“好啊，我也爱吃榴莲。”陈茵茜含笑说。
谢玄石朝她摊开手掌：“快留下红包，滚到里面去坐，少在这里给我添乱！”
花翎将手中的红包递给陈茵茜：“我给茵茜做私己钱，才不给你！”
谢玄石一把抓过她往大厅里推：“我刚才看错了，你还是男人婆一个！”
花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看看周围还有一些位置没坐满，估计还要过半个小时才会正式开席。不久见到了好几个老同学，便唏嘘了一阵，都说彼此的变化太大了。
坐着坐着，陆续有几个青年男子前来和花翎搭讪，被老同学趁机嘲笑，她尴尬不已，便起身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见还没有开席，就在酒店大堂转了一下，被墙上的一副《郑和下西洋》画吸引住了，画下面还摆放着一条木雕的大海鱼，这家酒店是要突出它海鲜闻名的特色吧。
原泓走进大堂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巨幅的《郑和下西洋》油画下，一个身穿黑色小礼服的女子背对着自己，身材窈窕，双腿修长，肤质白皙，白丝巾下的美背若隐若现。她仰望着油画，后颈和背部曲线十分优美。后来她低下头，用手抚弄下方那条木制的大海鱼。此时她的脸转了过来，可以看见姣美的侧面带着孩子似的笑意，一缕卷发带出丝丝妩媚。
他走过去，迟疑地唤了一声：“花翎……？”

当年

“诶？”花翎本能地回答，回头看见是原泓，愣了一下，然后想起自己此时不同平常的打扮，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原泓……你怎么在这里？你来这里吃饭吗？”
“是啊，老同学结婚。”他一身正装，十分潇洒。
“老同学？不会是谢玄石吧？”
“是啊！……喔，我倒忘了，你们以前都是校体队的，他应该认识你。我是高二分班后和他同班的，有时和他一起打打篮球。”
“这个世界真是小啊。”花翎笑。
要开席了，他们各自分散去到自己的座位。
晚宴很成功，当两位好友在司仪要求下深情拥吻99秒时，她感动得差点流泪：能和爱自己同时也是自己爱的人走进婚姻，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不是也说，没有婚姻，爱情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吗？
晚宴结束，原泓走过来问她是否也去参加新房的Party，他可以开车一起载她。她便和几个老同学一起坐他的车去了。经过水果店时，她还特地进去买了一个大大的榴莲，众人都一脸的坏笑。
去到新房，因为都是两边同学好友，都是年轻人，大家玩得十分疯癫，直嚷嚷闹新房，把听说过的、能想到的方式都施展出来，什么咬苹果、猜新娘，玩得两个新人叫苦连天，众人大笑不断。
最好笑的是跪榴莲。花翎将那个大榴莲提出来时，谢玄石脸都绿了，说：“小翎子，你要不要那么狠啊？小心你有一天落在我手里，你会比我死得更惨！”
“我现在男朋友都还没有，离那一天还远着呢。”花翎笑嘻嘻地说，“你就乖乖地接受这真爱的考验吧！”
谢玄石惨叫一声跑进了厕所，好一会儿才被他的几个哥们抓出来。
“跪吧！不然你就亲吻新娘的脚趾头，一个一个地亲！”
“或者叫在场的所有女士一声大姑奶奶，然后保证以后像伺候姑奶奶一样对茵茜好。”
“……　……”
众人纷纷起哄道。
“花翎，你也太狠了吧！这么跪下去，他的膝盖不出血才怪！”茵茜也忍不住说。
“啊，这么快就心疼老公了？我们可是在为你争取福利啊！”
此时立着的谢玄石一下子跪在了剥好的榴莲皮上，面不改色，一副为美人献身大义凛然的样。
众人呆了。
“你还真跪啊？”
伴郎连忙拉他起来，花翎伸手在他膝盖上一摸，大叫：“他使诈！”
大家卷起他的裤脚一看，膝盖上套着一副跆拳道的护膝，估计是刚才去洗手间时穿上的。
“罚酒！”
……　……
众人闹腾到十二点多，好些人都喝醉了。花翎没怎么喝酒，但也灌下不少茶水、果汁。该去去洗手间放水了。
她来到洗手间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男声：“有人。”花翎连忙跳到一旁去等候。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走了出来，花翎认得他是今晚的伴郎。他看见站在旁边扮路人的花翎说：“你好，你是新郎的同学还是新娘的同学？”
“两个都是！”
“哦，难怪刚才玩他们玩得那么狠。”
花翎面有羞愧，原来自己的疯狂，大家都看在眼里。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她记得他多次为新郎解围。
“没有，只有这么玩，大家才开心啊！”他含笑，“小姐贵姓芳名，有机会在和玄石一起出来玩？”
花翎报上自己的名字，当他要求电话号码时，她说从不记得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不待对方反应，就冲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她急得不行了！这人还拉着她在洗手间门口谈话！要搭讪也不会挑个好时机。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也有人在走廊边扮路人，他看着她微微一笑，花翎的脸涨红了。
“你……你要用洗手间吗？”
“不是，我在等你。”
“哦，什么事？”
“他们很多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好，但你能开车吗？”
“没问题，我因为开了车来，特地没怎么喝酒。”
两人一起去和新人告别，但新郎已经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