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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千金太难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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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这样,你又怎么能肯定这事就一定是因为若旻哥,你是不是又在造谣生事?”白姝安突然拿起梳妆匣里一枚簪子,指着她胸部要害,威逼道,“快说,是不是在造谣,还不从实招来!”
“喂喂喂,小妮子,再这样威逼恐吓,小心本姑娘封口,不告诉你下文了。”
“呵呵呵,行了,你能不能长话短说,你这一套,我有点腻了。”白姝安捧腹笑弯了腰。
江映柳也不再继续卖关子,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个得胜的女人,经过本姑娘多方打听,终于知道原来叫李心竹,据说是广州富商李睿忠的独生女,人是长得极高贵,不过呢,就是看起来冷了些……那个李睿忠在广州可是大名鼎鼎,睿海集团的老板,简单地说,就是广州最大的船东了……有一次呀,那个李心竹居然还找到我和若旻哥住宿的酒店呢,你说她要不是若旻哥的终极舞迷,怎么会这样死缠烂打……我还听人说,李心竹原本是嫁了个做珠宝生意的香港老公,可是她命不好,老公突然生病死了,只留下她们孤儿寡母,所以她又回到了广州……”映柳说得有声有色,满头的朱钗绿翠跟着晃晃悠悠。
白姝安还急着等她往下说,却见琴姐风急火燎地进来,催促道:“姑娘们,准备好了么,剧快开场了。”
“来了来了。”两个人同时答应她,映柳因为要先出场,匆匆忙忙整了整衣服就向外冲。今天他们表演的是改编版的歌舞剧《红楼梦影》,映柳是歌队的领唱,因此服装也更沉重些。
白姝安对着镜子整理妆容,感觉脸色还不够憔悴,就拿起眼影刷在暗红的眼眶上铺了一层淡淡的银白,娴静生气的脸上顿时添了几分娇弱,她这才满意地推门出去。
外面的大化妆间里已没有刚才那般忙乱,还未轮到上场的演员或挨坐着闲聊,或独自在角落里看报纸书籍,也有新演员正临阵磨工,一边看剧本一边复习动作……
走到门口时,五彩缤纷的服装架分立两排,中间一顶插翎戴羽的锦绣官帽竟朝她游走而来,待她停下脚步,那顶帽子也停止了游动,帽子忽而被掀开,里面露出一张灿若朝霞的脸,正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朝她窃笑。
白姝安记得这张脸,她粉嫩无暇的皮肤,红似杜鹃的小嘴,如春日里温暖和煦的阳光,莫名地在一瞬间让她的心里充满了奇异的美好。
她缓缓地蹲下身子,微笑地望着小女孩。小女孩朝她挤了挤眼睛,伸出一根圆圆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嘘了一声,悄悄说道:“阿姨不记得我了吗,我的名字叫顾雨欣,嘻嘻,我在跟妈妈玩捉迷藏的游戏,阿姨别出声哦!”
“你妈妈在哪里呀?”
“她在跟朋友说重要的话,让我自己先玩会,我就躲在这里等她来找我。”
环顾左右,却没有发现那天在湖畔看到的贵妇,想必这个小鬼灵精是自己偷偷跑开的。“那好,你乖乖待在这里,等着妈妈来哦。”
“嗯。”小女孩用力点了点头。
白姝安起身叫来琴姐,让她务必看好小女孩,帮她找到她的妈妈,嘱咐完之后才匆匆忙忙往舞台而去。
偌大的剧场里,黑压压地一片,座无虚席。
旖旎灯光之下,上演着一段怀金悼玉、歌舞翩跹的红楼奇缘……
“吱呀”一声,二楼某包厢的门亮出一道缝,进来一个男侍,把一盘子瓜果放在小圆桌上,又转身离去。
黑暗中,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低低地问道:“那扮演贾宝玉的舞蹈演员是谁?”
“叫杜若旻,他和白姝安同是月城歌舞团的台柱,作为最佳拍档,是大家公认的金童玉女来着。”另一个男子嬉笑了两声,随手抓了一把杏仁,细细嚼起来,“这几年他越发地红了,迷她的女人很多,他的那点事,道上都知道,明的叫他舞蹈王子,暗地里都称他师奶杀手。”
“哦?”他有些怀疑,但口吻却是冷冷的,“月城舞蹈团在这里很有名气吗?”
“月城歌舞团是白姝安的老师林曼音一手创办的,十二年前,她在月城广招歌舞人才,发展了一批新秀,杜若旻就是其中一个。这些年来,但凡月城有什么大的文艺汇演,他们歌舞团都会选送一两个节目,算是月城文艺界的精英吧。”
“你跟杜若旻很熟吗?”
“采访过几次,不过都是走过场而已,要说深交是没有的。”
“怎么上一次来月城时没见着他。”他平静地追问,眼光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台上。
“人红事多么,前段时间恐怕是到外地去演出了吧。”
……
一边是锣鼓喧天,一边是哀音沉沉,舞台上东边的贾宝玉正在洞房花烛,而西边的潇湘妃子却快要香消玉殒,两种极不和谐的音乐同时响起,台下的观众在瞬间变得死寂一般的沉默,有人用责难痛恨的眼神盯着贾宝玉,有人则忧伤地看着躺在榻上焚稿的林黛玉默默垂泪,这一刻,演员不再是演员,观众也不仅仅是观众,所有的人似乎都已融为一体,只为着剧中人的喜怒哀乐而一起欢喜悲伤……
第十二章 落花微雨 (2)
两个小时的演出结束后,映柳累得筋疲力尽,顶着昏昏沉沉的头饰,拖着沉重的步履往女化妆间走去。
人有些迷糊,走到门口才发现眼前挡着一个黑影,突然那个黑影旋转而来,撞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本来脚步不稳,加上满头摇摇晃晃分量颇重的头饰,身体在瞬间失去重心,脚一滑就往后面倒去,那个相撞的黑影此时才回过神来,伸出手臂正欲拉她,可为时已晚,映柳已经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她身体的痛楚化作满腔怒火直冲脑门,一股脑儿破口而出:“谁呀,没长眼睛吗?跑到女化妆间门口鬼鬼祟祟地想做什么呢……”
映柳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把来人伸出的援手甩得老远,颤颤悠悠地爬起来后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戴了副眼镜就是斯文人了,撞了别人连句道歉的话都不会说吗?”
孙文涛平时八面玲珑、善于见机行事,今天遇到这个彪悍的女人,也有点自认倒霉了,远远一看,怎么说也算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人,一开腔竟然差距这么大。他有点忍无可忍:“小姐,拜托你搞搞清楚,我好好地站在这里,是你从后面撞上来的。”
“什么,你的意思还是我不对了,你这个色狼,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
“看你长得还像个女人,一说话,嘿,原来是个泼妇……”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竟然大声争吵起来。恰巧琴姐抱着一大摞演出服装从房里出来,听到吵闹声,先喝住了映柳:“喂,江大小姐,你有什么事情非得在这里闹呀。”
扒开衣服再一看,原来是个熟人:“呦,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孙先生。”
孙文涛脸上堆起笑:“您记性真好,我来找白小姐的,跟这位小姐发生了一点误会。”
“哦,姝安正在卸妆呢。”琴姐把一叠演出服塞到映柳手里,客气地说,“孙先生,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跟她说一下。”
映柳看到琴姐居然待这个撞他的男人态度那么好,完全没理会她的感受,还把那么重的衣服塞在自己怀里,心里极不平衡,无奈地大叫了一声琴姐,又回头朝孙文涛冷冷地哼了一声,踢门而入,那石榴裙就一阵风似地进了门去。
孙文涛一脸焦虑地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正心下彷徨间,那朱漆红门突然一开,白姝安身着烟紫短袖衬衫,袅袅婷婷地出来。他赶紧欣喜地跑上前去。
白姝安开门见山地问他:“孙先生,找我有事?”
他笑嘻嘻地声称没什么要紧事,只想请她一起吃宵夜。
歌舞团里的人因为演出时常到深夜,再加上繁复的卸妆过程,不到半夜没法收工,所以有吃宵夜的习惯。但这个孙文涛跟她不算是深的交情,白姝安就有些推辞。
没想到孙文涛一下子急了:“白小姐这是看不起我吗,不把我当朋友吧。虽然我们平时没有经常往来,但每次见面都很有缘分,我个人非常欣赏白小姐的才华。你看,今天早上我和洛先生刚送走了托马斯和皮埃尔,他们也很遗憾没能跟你道别,那天晚上你在船上的演出非常精彩,大家都念念不忘。再说,就算是看在云主任的面子上……”
孙文涛把云薇都搬出来了,白姝安再不给面子好似过意不去,但她实在猜不透他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为什么非得在今日请她吃这顿夜宵,她想了一瞬,计上心头,便故作讪讪地说:“孙先生介意再多请一个人吗?”
“不介意,不介意,人多一点才热闹。”孙文涛话未完,脸上已露出一丝难色,“其实,我也请了一位朋友一起聚餐的。”
“你说的这位朋友我认识吗?”白姝安在心里大略转了一圈,发现他与孙文涛的交情顶多也就是几面之缘,彼此都相熟的人除了云姨,还真无其他,于是就索性当面问出了口,没想到孙文涛的回答令她更是一惊。
“认识认识,就是洛先生,”孙文涛得意地深入解释道,“今天晚上他还跟我一起来看你的表演呢。”听说洛涵风今晚特地来剧院看她的演出,白姝安莫名地感到一怔,想起那晚游船上的尴尬一幕,她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颤动,难道这就是孙文涛此次前来邀她吃夜宵的主要原因,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她还是马上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装作坦然地问他,“洛涵风,洛先生——他人在哪里?”
“就在楼下大厅。”
“那好,我去叫我的朋友,你们在楼下等我吧。”
“好。”
刚刚还水泄不通的大厅,此时已门可罗雀。
白姝安一眼就望见了大理石圆柱旁挺拔的背影,正对着墙上的《翠堤春晓》发呆。听到她们的脚步声,他从眼前的画里醒过来,悠然转身,看到她们,只微笑着点了下头。
白姝安拉着江映柳一起走到他们眼前:“我来隆重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们团里的歌队主唱,有百灵鸟之称的江映柳。”
孙文涛的脸上总是笑容充沛,可与映柳打招呼的那一刻却有些尴尬:“我见识过了,百灵鸟的实力!”
映柳斜眼睨了他一眼,表现出一幅爱理不理的神情:“真是冤家路窄。”
白姝安半怀疑半打趣地推了她一把:“大小姐,他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映柳不自然地瞥了一眼孙文涛身边这位高大英俊、彬彬有礼的男子,此刻为了顾及自己的形象,只好压制那点小意外带来的不愉快,暂时息事宁人,她对着孙文涛假惺惺地笑起来:“没事没事,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对吧,孙—先生!况且今天是孙先生请客,您又是姝安的朋友,这点面子我肯定要给的。”
“对对对……”
两个人当即握手言和。
白姝安深知映柳的脾性,是个人来疯,平素大大咧咧地,与人一混就熟,行动来如风去如雨,这不,听说今晚上可以敲一顿孙文涛的竹杠,她毫不客气地强拉着他前行一步点餐去。
于是,只剩下了洛涵风和白姝安两个人并肩慢悠悠地走在后面,出了大门,过一条熙攘的马路,便是一个广场。广场对面有一家在月城极其有名的饭店——“忆江南”。孙文涛选的餐厅就是这里。
晚风清凉,夹带着古衫、梧桐的木香,轻拂路人的脸。洛涵风的脸半沉在昏暗里,越发地安静,走了许久也不发一言。
白姝安低着头踱步,雨后的路面还有一些潮湿,皮鞋敲打在上面烙下一排排隐隐约约的印痕。
她问他:“今天怎么会想到来剧院看我的演出?”
他笑着说:“前天晚上的事,……来谢谢你,听说是你在船尾发现我的。”
想起他那晚喝得烂醉如泥,浑身无力地靠在她的肩头,一阵阵酒气往她身上涌,还有滚烫的手掌,浓密的睫毛、天真的睡姿……天哪,她竟观察得这样仔细,不好意思地偷望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一脸探询地看着她。
白姝安脸好像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突然紧张得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其实你——喝醉的样子比平常可爱多了,哦,我不是说你平常不可爱,就是你——喝醉了以后很安静,像孩子一样睡觉,不像别人大吵大闹的。”说完后还倒吸了一口气,生怕他不信,冲他确定地点了下头。
他笑笑:“你不用费力解释,反正我什么都记不清了。”
“哦。”她恨不得抽自己笨拙的嘴巴两巴掌,为什么要这样奇怪地描述让彼此尴尬的场面。她懊悔地低着头,而他却仿佛一下子从沉默的氛围中走了出来,津津有味地说起今晚观看演出的感受,因为从小在国外长大,对于歌舞剧并不陌生,今日看到她的表演,却有别样的震撼,竟然还用似曾相识来形容,白姝安很不以为然,权当只是对她客套的赞美而已。
风吹过一片雨,滴滴答答掉落在两人头上,她抬头望了一眼黑魆魆的天,忙说:“下雨了,快走吧,这雨怎么说来就来。”
两个人疾走了几步,雨势越来越大,开始急急地坠落,他一边跑一边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来,举在头顶,正好遮住两人的头,幸好只剩一小段路,两个人很快就跑到了饭店门口。
她匆匆抖落身上的雨水,全身检查下来,发现头发衣服都未全湿,正在庆幸,可身边的那个人却是另一片景象,他的外套因为充当了雨披已经湿透,身体由于海拔太高,为了把她整个挡在里面,自己则连头部也湿漉漉一片,现在只剩贴身穿着的短袖还算半干,一阵凉风吹过,他免不了缩了缩身子。
她忙从皮包里拿出一叠纸巾递过去,他轻松地笑了笑,“谢谢!”两个人一边擦着身上滴落的水珠,一边走进了“忆江南”的大厅。
第十三章 十年梦碎
白姝安和洛涵风乘电梯到了三楼,孙文涛早已等在电梯门口,看到他一身狼狈,她却安然无恙,有点惊讶地说:“哎呦,难道这雨也长眼睛的吗,看到美女就会自然地避开……”
白姝安尴尬地笑了笑,洛涵风说:“只是因为美女跑得太快,雨追不上而已。”
孙文涛在前面引路,回头神秘地冲她挤了挤眼,白姝安只觉得浑身发颤,莫名地感到一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感觉,便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这家餐厅的名字叫“忆江南”,装修虽然是中西合璧,可每个包厢的名字却都采用了词牌名,十足具有中国古典风味,一路走去,蝶恋花、如梦令、虞美人……
在经过包厢“陌上花”时,一位侍者恰好端着装满菜肴的托盘从门的一角进去。
白姝安的眼睛无意中转过那个开门的方向,清晰望见了包厢内的温馨一幕,瞬时如晴天霹雳。
那个身影,哪怕只是侧面,哪怕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一个细微的表情,一句轻柔的话语,她都能认出来,没错,是他——杜若旻,可此时他的肩头靠着另一个女人,虽然只看到半张脸,可那半张脸上肌肤晶莹如雪、红唇娇艳欲滴,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绝对是长得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了……
原来她的希望,她的梦想,她十几年来一直以为属于自己的爱,全都是幻想而已,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喜欢,仔细想想,真的没有……
现在陌上花的包厢门已然紧闭,显然里面的人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面的一切变化浑然不觉,那么她该怎么办呢,这一刻,白姝安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冲进去质问他,也无法接受多年的梦想在瞬间分崩离析的残酷现实……她只是固执地呆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洛涵风回头惊愕地望着失魂落魄的她,有些难以置信,任凭孙文涛如何叫唤,她都全然没有听见。
她像一个突然间失去知觉的木偶,只剩下冰冷的躯体,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移动到包厢里,又是如何继续这接下来的聚餐……
反正他们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只知道映柳的身影不停地在她眼前晃动,孙文涛的酒杯跟着她不停地变空……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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