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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千金太难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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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本想当面向你致谢的……”
出人意料地,这次洛涵风没有打断孙文涛的絮叨,只静立地在试衣间里,等到他讲完,才开门出来,他漠然的眼神掠过孙文涛神采飞扬的脸,直视着前方,然后默不作声地走过他身侧,一路往前。
孙文涛紧盯着他神情淡然的脸,看不出阴晴,心下忐忑,仔细思量着自己刚才的话里,究竟哪一句失言得罪了他,思索了半天也未果,只好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起走到店铺前厅,发现白姝安正巧换好了衣服从女试衣间出来,她原不是丰腴的体型,这件修身的裙子更显得腰部格外的纤细,给人婀娜秀丽的感觉。
众人一阵赞叹,白姝安微笑着敷衍了几句,托马斯提议继续到湖畔游玩,大家都表示同意,一群人便兴致高昂地离开了店铺。或许是因为傍晚时分的湖畔风光太过美丽,让人流连忘返,众人都没有问接下来要去哪里,只是随心所欲地往风景秀丽处行走。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是洛涵风和白姝安,紧跟着的是皮埃尔和托马斯,走在最后面的是孙文涛、孙文婷兄妹俩。夕阳里,一群影子交错地叠在一起,越拉越长。
路过一片清清水塘,许多白天鹅排成一列,争相飞着,飞不了太高,又一只只扑腾腾地掉下来。
托马斯在后面大叫:“这些天鹅怎么回事,飞得这么困难?”皮埃尔对中文不是十分精通,但勉强能听懂意思,便顺着托马斯的视线一起望过去。
他们身后的文涛见了,大声附和道:“大概是喂得太饱,这年头,天鹅也贪吃。”听得过路的人也一起哄堂大笑起来。
洛涵风顺着他们的笑声望去,仔细端详,竟看到一张白色的丝网,阳光下,这张网若有如无,却如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地将这群天鹅锁在里面。
他无奈地说了句:“这群天鹅竟然这么执着,明知道飞不过那张网,可还是不停地努力尝试。”
白姝安听到他的话,有点吃惊,不禁朝那群天鹅深望了一眼,阳光下,它们灿烂无比,白翼展翅,每一次都作出最完美的姿势,可刚到半空就被网的阻力无情地击落,越是用力,阻力越大,掉落时也越疼痛,可它们还是顽强地再次准备好腾飞……
她不忍再看,幽深的眸子里泛起一股湿意,低低地说了一句话,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楚:“谁不渴望自由飞翔!”说完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洛涵风落水时间不长,气力也恢复得很快,此时已经能跟得上她忽然加快的脚步。阳光下,她漆黑的长发湿漉漉的,在晚霞的光里变成了栗色,每走一步,都轻轻地跳跃着……
两个人一路快走竟把后面闲逛的人甩开了一大截。此时沿着曲径,穿过一片早已凋谢的桃花林,走进一座八宝凉亭。他凭栏远眺,湖面平静如水,渺渺烟霞里,不见逶迤群楼,只有青山隐隐,全然不是刚刚的热闹景象。
身处青山绿水间,本该心旷神怡,他却突然觉得心有余悸,脑中浮现出落水时的景象,一个影子,一个长发飞舞、浑身充斥着血腥味的身影,正向他游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想努力看清楚她的脸,可是已经没有力气,无穷无尽的黑暗阴沉沉地压下来,他就要窒息……?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从身体里往喉咙口涌,他打了一个寒噤,问身边的女子:“你知道我刚刚在水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她与他隔着一根圆柱,也是倚栏而立,因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她随口说了个词语:“恐惧?”
“不是。”
“脑中一片空白?”
“不是。”
她歪过头,才发现原本那张神采奕奕的脸上竟没有一丝血色,眉头紧锁,漆黑的眼眸里好似藏着哀伤、痛苦还是恐惧,看不清楚,只觉得有一种冷冷的寒光正向她袭来,在这温暖的初夏时节,她不禁缩了缩身子,低声问他:“你没事吧?”
他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叹了口气,好像是自问自答:“那是幻觉,是幻觉!”转头看到她正凝神细听,嘴角微微一扯,不好意思地挤出一丝笑,他说:“是遗憾!”
“遗憾?”她默默地重复了两遍,好像在咀嚼他话里的意思。
“遗憾短短的一生,就这样完了,却没有做完想做的事,白白地在人世走了一遭……”
本来看到他刚才失魂落魄的神情,白姝安胸口急急跳了几下,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现在一听这话,原来还正常,她轻轻吁了口气,半试探半调侃道:“那倒是,像你这样的身份,这样走了的确可惜。”
他眉间的哀愁越发地凝重,无力地摇了摇头,浑然不顾她的取笑,顾自感慨:“大概是我太贪心了,都说世事难以两全……”
“这可不像从你这样的有钱少爷口中说出的话,难道你所过的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你求而不得的呢?”
他蓦然侧头,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面无表情地说:“就是因为那些东西来得太容易,所以才觉得无趣呢。”
她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回答:“洛先生,请原谅我书读得少,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解释你这种犯贱心理的根源,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很希望你再到水里去沉一回,最好,这次上来以后,可以彻底把这些罪恶、缺乏良心的念头从你的脑子里洗掉……”
“哈哈哈……”她这话竟然把他给逗笑了,他的笑声纯粹、明朗、干净,一层层回荡在山间,满湖的绿水都跟着一起欢笑。
过了许久,他才停下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我不知道原来你对我这个阶层的宿怨这么深,真是庆幸,”他故作虚惊一场,缓缓拍了几下自己的胸口,“刚才你不知道落水人的身份,所以阴差阳错救了我,不然我可真的惨了,真是千万个不喜欢在水里被洗脑的感觉啊,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她转过圆柱,立到他身边,回瞪了他一眼,涨红着脸,气鼓鼓地嘟着嘴,仿佛憋着一肚子说不出的怨气,不客气地回敬:“你不需要感谢我,你救过我,这次我又救了你,算是两清了,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听完她侠肝义胆、义薄云天般的回答,他再一次放声大笑,笑得太过激烈,他只得趁着喘息的间隙断断续续地说话:“其实这次来月城,是代表我父亲参加吴月大学的学术研讨会……现在研讨会已经结束,今晚校方做东,在湖畔的画舫上聚会,还有演出。”
“那又怎么样?……喂,别笑了……”
“我想邀你参加……,为我们表演助兴……那次在礼堂看你的演出还意犹未尽呢。”
“谢谢邀请啊,”白姝安扑闪着一对秀丽的大眼睛,对他俏皮一笑,“不过不用了,因为…我本来就是受邀人之一啊。”
这次换他愣在了原地,而她则弯腰笑起来,她这一笑,就如山涧的那弯清泉,踏歌而行,搅得一湖的池水都失了色,漫山遍野的杜鹃都跟着笑了……
不远处终于传来人群熟悉的责骂声:“这两个人躲哪里去了,找那么久还找不到?”
“不够意思,两个人躲起来说悄悄话呢。”
“洛……涵风……!!”
“白小姐……”……
“在这儿呢!”声音此起彼伏,叫得他们都不好意思了,只好一起大声回应。




第七章  月夜泛舟 (1)
当天晚上,月城湖畔望月桥边、风雨亭旁,人影绰绰,仔细一瞧,才见一座游船,它有一个古典的名字,叫做“浮梅槛”。
游船泊在岸边,两层结构,灯火通明。远看,两柱龙凤盘绕首尾,气势如虹;近观,恰似一个精致的亭台横贯底座,雕檐画栋,碧栏轩窗,如此巨制,堪称当时之最。
通道上,一群人正往船上走,间或还有金发碧眼的外籍。
云薇今天穿了一件枚红色鱼尾晚礼服,站在船头迎宾,她小露双肩,使得原本丰腴的体型更显性感诱人,远远地看到白姝安和洛涵风一前一后地走过来,她眯缝起双眼,得意地笑起来。
白姝安抬手抚了抚突兀而跳的眉心,前因后果已经明白了五六分,还没等幕后操手发言,白姝安已经急急地走到云薇身侧,低头在她耳畔轻语道:“云姨,您这招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点,就不怕曼姨知道了跟你翻脸?”
云薇面上带笑,一边恭敬地向迎面而来的洛涵风点头致意,一边把手悄悄地伸至白姝安的后腰部,狠狠拧了一下以示惩戒,白姝安皱了皱眉,忍着痛不再作声,云薇这才满意地收回力道,把手轻轻搭在白姝安的肩头,笑问洛涵风:“洛先生,傍晚的湖光山色美么?”
洛涵风略一沉吟,缓缓说出:“落霞与孤‘鹅’齐飞,山水共长天一色。”
白姝安脑中浮现阳光下一只白天鹅奋力而飞的场景,再结合这句不伦不类的比喻,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
云薇歪着头盯了两人一瞬,笑眯眯地回答:“看来是别有深意啊。”
这时,托马斯与皮埃尔也一前一后,从甲板那头迈步而来,看到他们相谈甚欢,托马斯以为是在聊下午发生的奇事,他站定在洛涵风右侧身后,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对着众人大声说:“今天下午这出‘英雄救美’的好戏真是惊险又刺激?”
托马斯的中文虽然已经十分流利,但对于一些俗语的使用方法还颇有欠缺,现在这个不恰当的比喻立即引起云薇无限遐想,她眯缝着一双细长的眼侧头紧紧地盯着白姝安,意思十分明显,“还不从实招来!”
白姝安被云薇盯得毛骨悚然,旋即挣脱她的手跳开几步,抬眸望了一眼顾自东张西望的洛涵风,随意虚指了下说,“这事都是因他而起,想知道,问他去?”
云薇意味深长地一笑,“你上次欠他的人情还没还掉,这回又多了一条,我看今天晚上要罚你多敬几杯酒才行。”
白姝安故作镇静不说话,只是一脸无辜地用余光瞄了瞄洛涵风,没想到洛涵风坦然地收回游离的目光,对着云薇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云主任不用客气,我虽然酒量不好,陪她喝几杯还是没问题的。”白姝安瞬时语滞。
皮埃尔站在洛涵风的左侧,他的中文还是半吊子,对他们的对话一知半解,听到喝酒两个字也来了兴致,用他那独特的中英文混合体,兴奋地冲着众人说道:“洛,今天,你solucky,掉到水里,没受一点伤,so,Let'sdrinkuptonight。”(我们今晚喝个痛快)
“Ok,noproblem!”皮埃尔的话音未落,洛涵风已经快速地接了话,并且转身紧紧地搂住他的肩膀,拉着他有说有笑地往船舱内走去,托马斯与云薇作别之后,也紧跟前面两人,进了船舱。
事实上,云薇还未从刚才混乱的对话内容中醒悟过来,只好一脸不解地望向独自偷笑的白姝安。
“云主任,在跟白小姐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恰好孙文涛迎面走过来。
云薇整了整裙摆,伸手把白姝安拉到身边,表情温和地问孙文涛:“听说下午有好戏看,不知道剧情怎么样,这个小妮子还跟我卖关子,你快跟我说说。”
孙文涛对云薇向来惟命是从,于是便绘声绘色地说起洛涵风如何落水,白姝安又如何纵身勇救的精彩细节。
云薇听完之后,怔了好一会,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洛涵风远去的背影,附在白姝安背上笑得前仰后合,“好了好了,你们这就算是纠缠不清了。”雪白的胖手捏到了她瘦削的手臂,激动地说:“别看它瘦,可真不是花拳绣腿。那么重一个大男人,居然就靠它,三下两下给拖上岸了。”
“这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非得叫我推了团里的表演,到你的船上来助兴。”
云薇忍着笑,用手指戳了戳身边这个不知好歹的晚辈,凑到她耳边语重心长地说:“那是你们之间的缘分,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知道了吗。”一边指指后舱,一边交代,“不跟你闲聊了,快去后台准备准备吧,琴姐他们早就等着了。对了,肚子别饿着,我让他们送些点心过去。”
“知道了,谢谢云姨。”
目送白姝安进舱之后,云薇抬头却见文涛站在船头,顾自忧心忡忡地望着岸边,云薇顺势望去,发现了岸边陆续上船的宾客中,孙文婷慢慢悠悠的身影。
等到孙文婷走到两人眼前时,孙文涛赶紧斥责道:“刚才怎么回事,竟然走散了,还不赶紧到后台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孙文婷低着头,默默站着不作声。
“快到导播室去吧,那里只有老林一个人,正缺人手。”云薇这次没有大声斥责,但语气中的嫌弃和不屑却不自然地流露出来,孙文婷心里不好受,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一边答应着一边胆怯地走开了。
孙文婷只顾自己闷着头往船舱里钻,也没管跟在身后一脸忧愁的哥哥,最后孙文涛只好叫住她,低声细气地劝说:“毕竟人家是领导,你还有半年就要毕业实习了,到时候能不能分配个好单位,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云主任这个人其实不难对付,笑脸相迎、百依百顺就可以了,你不要老是绷着脸,低着头么……对呀对呀,开心点,笑一个……”做哥哥的好不容易逗得妹妹的苦瓜脸挤出了一丝笑,才放心地让她进了导播室。
狭窄的导播室里,为了塑造最好的隔音效果,除了一扇门之外,四面都被密闭。一个40岁出头的大胡子,坐在音控台前。见有人进来,斜瞟了一眼,随便问了句:“云主任叫你来的吗?”
“是的,老师,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你先坐着吧,有事会叫你。”
旁边有唯一的一张木凳子,孙文婷木木地坐下去,10分钟过去了,没有一句对话,只有大胡子在键盘上四处摆弄的点击声。
此刻,晚餐已经开始,在悠扬古琴的伴奏之下,游船开始划向湖心。
众宾客齐聚一楼内舱宴会厅内,繁花似锦的毛绒地毯沉默在古朴的红木桌椅下,悄然无声,环绕全舟的霓虹彩灯五光十色,透过疏密有致的木质窗户,投射进来,结合室内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满船的人。
人群里谈笑风生,洛涵风挨着皮埃尔,与孙文涛、托马斯、外加学校的几个教授围坐在东面角落的红木圆桌旁,孙文涛看他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酝酿着话题:“洛先生,听说您也是在美国长大的,今晚你和托马斯,还有皮埃尔能够在这里相聚,真是难得的缘分。”
托马斯和皮埃尔已经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杯,托马斯还学着旁边桌上的人大声吆喝起来:“你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什么…对了,‘入乡随俗’!”众人点头起哄,托马斯继续说,“洛,既然相聚有缘,我们先干了这杯。”说完与皮埃尔一碰,爽快地喝完了。
孙文涛已趁机把洛涵风的杯中酒给倒满了,洛涵风骑虎难下,只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鼓掌起哄,一位年轻的男教授大声提议,“今晚我们就大口饮酒,不醉不归。”一桌子的人因此热闹起来。孙文涛使尽浑身解数,挑拨离间、蛊惑谄媚,哄骗得一桌子人的酒杯没有闲置变空的时间。
因此当云薇从人群里走来,神色凝重地叫了一声“孙文涛”,并示意他离席商谈时,托马斯和皮埃尔执意不肯,非得让他自罚了三杯之后,才肯放人。
文涛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酒渍,起身跟在云薇后面,朝后舱走去。一路上,云薇一声不吭,步履沉重。两人一路走到导播室,狭小的空间里,孙文婷傻傻地立在旁边,两只眼睛红红的。孙文涛这才觉察出事情的严重。
一个大胡子蹲在地上,好似在检查线路。
“看看,你妹妹做的好事,她就是这样,笨手笨脚地,没一次让人省心。”云薇的语气中包含着毋庸置疑的愤怒。
孙文涛只好把妹妹拉到门外,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孙文婷一直战战兢兢呆坐在导播室里,觉得十分懊恼,等到吃饭时间,就自作主张去厨房端了些吃的,推门而入,师傅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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