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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年不重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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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松手!你给我松手!我要喊人了!……邱一渔,你既然都说到这儿,那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柏楠是我老公,是我这一生一世都跟定了的人,我爱他,比爱所有都爱他!”
费多嘉喊完这句话的瞬间就感到手上一阵轻松,邱一渔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他不相信费多嘉不再爱他,更不信她会和邵柏楠有超过他们曾经的爱,好,即使过去他们爱过,那现在呢?
“多多,同情、恩情都不是爱,你怎么可以用这些来混淆你自己把自己围在困顿里?”
“邱一渔,你懂什么是患难与共吗?你太可怜了,你连这都不明白,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谈爱?!”费多嘉冷冷抛下最后这句话转身疾走,几步之后越来越快竟是飞奔离去,走廊尽头的邱一渔愣在当下,久久未能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模式,困!


、三

(五)
米洛河将银针从邵柏楠身上一一拔出,除了稍微感到不适的皱眉,邵柏楠一句话也没有。两人这些天一直都是这样,从进入诊室到处去,除了你好和再见什么都不做交流。第四个诊疗日已经结束,费多嘉今儿去民族街探望过去父母的朋友,没有和邵柏楠一起过来,护士出去拿药十分钟后才能来接他,邵柏楠只得暂时和米洛河呆在诊室。
“咳咳……”米洛河忽然咳嗽一声,试探的看了看邵柏楠,还是先开口道:“多多姐这些年过的好吗?”
邵柏楠怔住一下,手不由自主摩挲着轮椅的轮子,过了一会儿才垂下眼帘摇摇头:“不好。”
米洛河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白,半天不知怎么接话。前天他本来去了Y市,第二天才能回来,可因为临时调整时间,他又得回总部一趟,刚走到行政楼,却看见邱一渔和费多嘉在争吵,虽然没多久,却十分激烈,费多嘉跑开后,邱一渔站在那儿久久未动,直到米洛河走过去,他才别过脸抹一把泪,似是没事儿一般。可是米洛河知道,费多嘉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平静,尤其是她不幸的婚姻又一次将犹如一潭死水的邱一渔的感情搅的七零八落,不可遏止的痛彻心扉。
“为什么不好?不好为什么还要勉强?作为丈夫你为多多姐想过吗?”
邵柏楠的手随着米洛河没有克制的问题剧烈抖动起来,这种问题逼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地自容又深受折磨。
米洛河等了半天不见邵柏楠的回答,难忍的站起来,又问:“你明不明白,多多姐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是呀!不应该!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她不应该这么生活!”邵柏楠忽然抬头看着米洛河,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看得出来十分激动,可声音却是压抑着的低沉:“为什么要勉强?我不知道……可是我还能怎么办?!”
“邵先生……”
“我应该怎么做?你教教我,你教教我啊!你觉得这样的我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还有什么不是无能为力的?是,我这一辈子毁了,可我就活该继续被伤害吗?!我就什么都不该拥有了对吗?我就必须要将我的感情也让出去这就都对了是吗?!”邵柏楠越发激动,失去理智一样低声慌乱的质问着米洛河。
“对不起,我失言了,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邵先生。”米洛河意识到自己那么说话深深刺激了他,连忙道歉,尤其要是他再告诉费多嘉,自己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米洛河的道歉让邵柏楠稍微缓和了些,又一次低下头,直到护士来接他也依然没有抬头,米洛河无
奈的看着远去的邵柏楠,决定必须找费多嘉谈谈了。
…………
费多嘉拎着一大包各位叔叔阿姨带给老妈的东西匆匆下了车往电梯间走,说好了晚饭和邵柏楠一起吃,这会儿都已经六点多了。今儿约了一群老人儿,一天都没在邵柏楠身边照顾着,不知道米洛河给他调整的治疗方案他能不能适应,而且回来之前给他打电话,他的声音似乎不太愉快,不知道是不是太难受了。
“多多姐。”还没等到电梯,不知道什么时候米洛河竟也从车库里走了进来。
“咦,你出去了?今天病人看完了?”费多嘉望望四周,就他一个人。
“我是一直在这儿等你呢。”米洛河直言不讳。
“嗯?”费多嘉疑问,继而忽然睁大双眼问:“你这什么表情?是不是柏楠出什么事了?”
“什么邵柏楠!他能出什么事儿啊!姐难道你的心里就都只有他了吗?”一听费多嘉首先想起的是邵柏楠,米洛河突然满心烦闷。
只看米洛河现在的样子,费多嘉随即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讪笑一下摇摇头:“是,他是我老公我心里有他有什么不对的?洛河,你要还认我这个姐姐呢,就不要往下说,你想说的那个人对我来说不重要了,我只想好好过日子,行吗?”
“好!不提渔哥!咱们就说过日子!”米洛河被费多嘉一阵抢白,也生气起来:“姐我真不明白,也替你不值,你现在这样算好好过日子吗?你到底图什么?!你是不是被渔哥刺激大了,所以现在连自虐,自我折磨都当成正常的?别说我看邵柏楠的病例怎么样,就这几天对他的诊察,不是我说你,你带他来干什么?你是没学过医还是怎样,把一个明知没希望的人放到我们这儿是要我们干什么?!”
“什么叫没希望?!我希望什么了我?!我第一没要求你能给他一双腿,第二也没让你把切除了的那个肾给他造出来,我就是想让他休息休息,想在这个评价超好的国医会所里给他调理一下而已!就算不是你们,我依然会带他来!他几乎天天失眠,肺和气管也受过损伤落下病根儿了,尤其是那个,那个排便也有问题,这些你都不能给看吗?!这些比起让你给他造双腿造个肾来说都是做不到的吗?!”
“看好了呢?就算他可以天天睡大觉,不咳嗽不发炎,你就以为他健康到可以和你行/房/事/生孩子?!就算他不便秘不感染,你就可以不用天天给他清理粪袋,不用顶着恶心给他扩肛帮他掏粪石了吗?!姐,你一天到晚都在干嘛?这些都应该是你干的吗?我和渔哥恨不得捧在手心儿上的女王,就
是……就是别人的清道夫,老妈子吗?!”
费多嘉怒火腾的冒起,把拎着的袋子狠狠摔在米洛河身上,她哆嗦的指着米洛河半天说不出话,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被气出来,米洛河的话毫不留情的揭开了费多嘉的伤疤,戳中了她最难以启齿的隐痛。
“姐……我,对不起……我……”看见费多嘉这样,米洛河狂后悔,他今天怎么老这么冲动,这话怎么能就这样直白的说出口呢?!
费多嘉背对着米洛河,良久长长呼出一口气,语态平静却透出深深的失望:“米洛河,你和邱一渔一样,都是混蛋!”
…………
(六)
费多嘉在1602门口站住,掏出镜子看了看自己,还好哭的不多,没什么痕迹。她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以这样的情况到底是该走还是留下,本来想着大家都是成年人,装作什么都没有,过了这段时间各走各的路就好,可是这才几天邱一渔和米洛河就如此过分,如果他们把持不住理智将这些话说给邵柏楠,这伤害巨大的岂不是要逼死他吗?可是如果现在突然说走,邵柏楠更怀疑了怎么办?
“邵夫人,您没带钥匙吗?”护士从她身后走过去几次都看她在这儿发呆,关心的问。
费多嘉回过神来,摆摆手掏出钥匙开门:“哦,没有,钥匙在呢。”然后跟护士点一下头进了房间。
“老公,我回来了。”一进门,费多嘉就习惯性的换上一脸笑容,可是屋里没动静,倒是每个窗户都大开着。
“嗯?老公……”又提声喊了一遍,没等喊完,卫生间一股刺鼻的异味传了出来,费多嘉走过去,果然,里面灯开着,虽然紧闭着门,换气扇也打开着,但难闻的味道还是弥漫进了房里。
费多嘉打开门,邵柏楠正光/着/上身坐在洗手池前的方凳上处理造瘘口——出事那天十车连撞,他的车排在第七辆,和前面第六辆的面包车一起被后面高速行驶的大客车撞飞下山,因为系着安全带,他的上半身虽然在翻滚中探出了窗挂在已经变了形的车门外,但下半身还是一直被卡在车厢里,车子翻了几个滚儿终于停下,却没想到那辆面包车竟和他的车一前一后滚了下来,在他车子停下的一瞬又猛烈压了下来!等救援来到时人们看到邵柏楠都吓了一跳,这个人的下半身几乎拦腰被两辆车叠起来挤压在车下,救他出来的时候下半身早已血肉模糊,完全成了一滩肉泥。
因为车窗的框架结构还能悬出一点儿空间,所以车窗处的盆骨虽然骨折严重但专家认为还可以保住。但又因为邵柏楠双腿从救出来时就已经
碎的没了形状,所以没了双腿的阻挡,会/阴/部也被巨大的重力撞伤,肛/门完全创碎,伤及腹腔,待清理干净医生告知费多嘉他的肛/门已经不存在,必须进行肠造瘘手术改变排便通道才能解决后半生的排泄问题,但造瘘口没有括约肌,根本无法感知排/便,也难以控制,于是从那时起,邵柏楠不得不每天佩戴各种型号的造瘘袋从腰腹处的人工/肛/门解决作为人的最简单的新陈代谢的问题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伤病不断恢复,邵柏楠虽然已经习惯人工/肛/门,也能较好的控制排便,医生也说可以不用天天戴着造瘘袋,但□在腹部的造瘘口还是会在不期而遇的消化不良、便秘或者身体状况不好时出人意料的渗出分/泌/物,散发出浓重的异味。有些食物里暗含刺激肠胃的东西,邵柏楠几次吃错,粪/便竟都在上班时漏了出来,让他深受打击,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生活和社交能力都因此受到巨大的影响,让费多嘉花了很多功夫才帮他调解过来。但从此他就像得了强迫症,只要不是完全确认可以稍微放松,邵柏楠还是会小心翼翼的佩戴滴了除臭剂的造瘘袋,虽然难受,也会有过敏或者感染的危险,但起码这样还是能留点尊严给自己。
“拉了?”费多嘉带上门进去,欣喜的指着刚卸下来的二件式造瘘袋,邵柏楠刚刚倒了里面的粪/便,还没来得及冲洗,里面有排便的痕迹,这让费多嘉松了口气:“洛河果然有两下子,针灸才两次便秘就缓解了!”
卫生间开着换气扇,邵柏楠压根儿没听见费多嘉回来,突然看见她钻进来赶忙推她:“你进来干吗?味道太大,出去。”
难闻是肯定的,肠造瘘患者便秘后不管排出物还是气体味道都可以用恶臭来形容,但费多嘉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相比起担心他总是便秘会不会引起肠梗阻又要动手术的危险来说,气味根本不值一提。她笑呵呵的蹲下从盒子里抽出一张纱布蘸着温水给邵柏楠边清洁造瘘口边说:“我是没见过还是怎样,怎么偏偏今儿就害羞起来了?我觉着味道一点儿都不大,没事儿。刚才拉了多少?要不咱们再配合着灌洗一下吧,彻底点儿……”费多嘉絮絮叨叨的说着,只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造瘘口上,没看到邵柏楠盯着她却皱的越来越紧的眉头。
“诶老公,我怎么看着肛/道是不是有点窄了?怪不得最近总是三五天排一次呢,好像最近手术那个疤愈合的把这边皮肤也弄的有点挛缩了……不行,这两天还得扩/肛,咦,石蜡油呢?”费多嘉拉开抽屉,带上手套又找不到润滑油了。
看着费多嘉一回来就忙忙碌碌的样子,邵柏楠满
脑子都是下午米洛河质问自己的问题,是啊,自己到底为她想了多少?过去的费多嘉爱干净的恨不得洁癖,可自从他出了事,端屎倒尿她没有不做的。最初那段时间她每天不顾恶心将指头探/进造瘘口帮自己做扩/肛锻炼,自己用不上力排便她甚至用手探进肛道将那些干硬的粪便往外掏,这些委屈,都是自己带给她的!
“小嘉你起来,别忙了,我没事,米医生治的很好,你别着急,你看我这不是拉出来了吗。”邵柏楠拽起费多嘉,把手套从她手上摘下来往外推她:“你出去吧,这儿脏。”
费多嘉站起来不明就里的看着他:“你今天怎么老怪怪的?这有什么脏的?”
“没有,我就想快点清理完。”
“那行,你出去吧,我来收拾。”说着费多嘉就拿起换下来的造瘘袋冲洗起来:“晚上不出去就把肛/圈/带卸了吧,老戴着不透气对皮肤不好,别再感染了。”
邵柏楠无奈的看一眼费多嘉,她似乎心情很好,还是别打扰她了,于是听话的穿上帽衫,挤出一丝微笑点点头,身子向地上一探,一手撑住地,一手扶住墙从方凳上挪了下来,双手撑起身子屁/股一前一后贴着地面随着双臂的摆动移动出去。
邵柏楠刚一走,费多嘉脸上的笑容旋即消失,看着镜子中这张即将三十岁的脸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了出来。突然,门铃轻灵响起,费多嘉探出身子,邵柏楠正双臂撑着身子挪过去开门,边说:“应该是餐厅送饭来了。”
打开门的一瞬邵柏楠怔住,眼前站着的竟是端着托盘的邱一渔!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儿这个口味有点重哈!因为伴随着下体创伤的肠造瘘手术这样的病例,我前两年还见的蛮多的……总之吃饭的时候勿看吧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肠造瘘属于不良词语,反正给我锁了,先用分隔符号弄开试试吧。


、四

(七)
“邱院长,你这是?”邵柏楠仰起头指着邱一渔端着的托盘。
和邵柏楠一样,邱一渔在门开的一刻也猛地愣住,跟邵柏楠见的不多,可他就这么半截身子坐在地上的样子他确是第一次见,矮小又古怪。听邵柏楠问话,他忙应声:“哦,今天周五晚间训练自由,很多客人不用忌口就都到餐厅订餐。订单太多,送餐的工人在楼下忙不过来,我刚好路过就帮他送十五十六两层的。”这次他确实撒谎了,其实他这几天下班后天天都在公寓中心楼下眺望1602,有时候想着想着思维就跟着记忆回到了十多年前,很多天他一站就是两三个钟头,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他想见费多嘉,却因为那天她的一席话不敢再次越界,只想等在这里,起码能最近的看到她。刚才路过餐厅,正看见送餐表上标有1602,他以体恤员工的样子主动要求帮忙送餐,跑了两层,最后才到1602。
邵柏楠了然的点点头,请他进来,关上门跟在他身后挪动。离邱一渔很近,邵柏楠才发现现在的自己只高过他的膝盖十几厘米,他真的很高,应该和过去的自己差不多,但从现在这个角度看,原来高大真是如此令人羡慕。他暗自后悔没有用轮椅,否则还不至于连仰着脖子看他都觉着困难。
“放到这里?”走到餐桌边邱一渔转过来问,停下来的一瞬忽然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看看房间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着,他不经意的扫过一眼邵柏楠的腹部,似乎明白过来。
邵柏楠一直紧盯着邱一渔,他瞟过自己身体的那一眼让邵柏楠尴尬不已,这屋子里的味道还没散去,自己又没有戴造瘘袋隔臭,想是谁闻到都不会舒服的。他条件反射般的向后挪了挪,尽量离邱一渔远些指着餐桌:“放那就好,您要是忙我也就不留您了。”
没看到费多嘉,邱一渔有些失望,虽然听出明显的逐客令,但看这菜明明是两人份的,邱一渔不死心,抽出餐椅坐下:“我不忙,顺便过来看看你们,多多是老朋友了自不必说,我来还是想问问邵先生你对我们治疗方案有什么意见。”
分明看到他刚才厌弃的神情,现在他却坐着不走,邵柏楠心中微凉,苦笑一下:“没什么意见,医护都很好,只是我这身体不争气,讨人嫌。”
“邵先生您想多了,我们什么病人没见过,如果对病人都嫌弃就太不专业了。”这是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费多嘉的老公,就是再严重的问题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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