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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若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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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出差了，我今天打电话到他公司的时候秘书告诉我的。”
宁优沉默了一下，她不知道此时要说什么才好，也许许栩要的只是一个倾听的对象可以供她倾诉，所以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在理解他的想法的这个难题上感到挫败。即使他和我呼吸着相同的空气时我都没有真切的把握，现在他跑到一个和我有十二个小时时差的地方，白天黑夜我们俩完全错位。我总觉得他不会轻易回来，就像我不会轻易再去找他。”
话筒间只听得到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宁优抬头，月色很好。科学知识告诉我们无论你在哪里，只要是在这个地球上，你看到的，和距你千里之外的人看到的，都是同一轮圆月。但是这其实并不能够给人以慰藉，在月色的两边，我们成功的错位了，跨不过的是时间的沟壑。你所想的那个人，并没有在你身边，让月光照在你们握在一起的手上，那么什么所谓“千里共婵娟”，就不过只是人们自说自话的假象。
“你也知道我还是会说，顺其自然吧许栩。”宁优始终觉得这是段不容人置喙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充满复杂。一直以来，她除了作为倾听者，也就只能用顺其自然来回应。
“我就知道。”许栩似乎情绪平复很多，语调也渐渐轻快了些。“其实我和那两个说，她们也常常是沉默的。”那两个就是她高中起的朋友。
“旅行我是陪不了你，不过我正好需要你使用一下女人排遣郁闷的另一种方式。”宁优点开邮箱最近的一封信，“购物。”
公司在秋季举办的每年一次的合作商会议即将举行，既前几年的深圳、杭州、上海等地后，这次的会议地点转到了总部所在的城市。总部员工几乎是全员出动，再也不是派个代表即可的局面。各部门总监都接到指令，要提醒员工重视起来。因而市场部的各位都接到了林总的邮件，内容无非为重视着装，谈吐得宜之类。后来据说林总是直接借用了公关部的邮件内容，连标点都没有修改。宁优就是收到了这样的邮件。
“交给我吧。”许栩满口答应下来。
遇见
洗完澡出来，看看时间不早准备睡觉。宁优拿起手机调闹钟，发现有一通来自迟瑞的未接来电。已经将近12点了，谨慎起见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询问有什么事情，谁知迟瑞马上回电过来。
“刚刚做什么去了？以为你睡了呢。”
“哦，我……”洗澡两个字差点冲口而出，突然觉得不大合适，于是明显的顿住，“我没听见，手机是震动，不好意思啊，有什么事啊？”
“哦，也没什么。”迟瑞似乎笑了一下，就在宁优无语没什么事情你这么晚打电话做什么的时候又开口：“你这周六有空么？”
“诶？这周没空啊，要和朋友出去。怎么了？”有点诧异。
“哎，本来想接受答谢的。”迟瑞语气有点无奈。
“是这个啊。这周实在是不行，你也知道，就是合作商会议那个事，上头发话要盛装，所以得赶在开会前把行头问题解决。不然下周吧。”
“唔，这样，那没事。酒会那天，结束之后等我电话吧。”对方似乎想到什么，语调很轻快。
“啊？结束之后？”怎么会挑这么个时间。
“嗯，穿得正式，合适说话。”不明所以的表示肯定。
“……”
于是就这么定了。
合作商会议根据业务不同分成好几个区进行。长长的会议桌，高层们坐在桌边，宁优和几个同事坐在林寒琤身后靠墙放置的一排椅子上。落座之后就是各种致辞和各种演示交流。
为期三天的会议，第一天是白天开会，晚上欢迎酒会，第二天还是白天开会，晚上没有安排，第三天是白天没有安排，晚上欢送即颁奖酒会。合作商会议其实是很无趣并且很劳民伤财的一个东西。
下午的会议结束得很早，合作商代表们稍事休息，之后出席欢迎酒会。公司员工们则要提前到场。宁优和几个女同事直接赶到酒会所在的酒店，借了行政部的一间准备室来换衣服。
宁优穿了一件香槟色的小礼服，长度刚刚好到膝上。裙子的面料很亮，加上她白皙的肤色，显得人很精神。头发挽起了一些，左耳戴着她常戴的单钻耳钉。
同事帮不精通化妆的她化好妆，调侃道：“不错嘛宁优，看来换一下风格你还是很有可塑性的。”
“多谢多谢。”宁优做抱拳状。其他几个同事也表示肯定，想来应该是达到了上面的要求，宁优放心地坐在一边看屋子里其他的女人们忙活。
“宁优，这就你悠闲，给我借个转笔刀来吧。”某女在询问一圈无果后举着要削的眉笔求助。
“没问题。等着啊。”外面这么多女人，想来肯定有随身带着的。宁优答应得很爽快，高跟鞋清脆地走了出去。
到大厅找公关部的同事借到东西，回来向准备室走，经过电梯的时候门刚好打开，她下意识的放缓脚步看过去。
走出来几个男女，看样子都是来参加酒会的，穿着正式，气度不凡。宁优呆愣愣地站了几秒，看着走在前头的那个人向身边的同事说了句什么，然后向自己这边走过来。
他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西装外套搭在手上，镜片下的眸子笑着，站定在她面前：“嗨，宁优。”
呆愣也只是几秒而已，宁优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她的确如之前所想的一样，很自若地笑了：“真是，好久不见了，肖师兄。”这么俗气的一句话，自己本不屑，但到了嘴边，才发现除了这句，别无选择。
“之前就听说你在这家公司工作，果然遇见了。几年不见，你长大了啊。”肖淮悬打量了她的打扮，熟稔的口气几乎和以前如出一辙。
应该是听时雯说的吧。时雯和他是大学同学，自己认识时雯还是经由他介绍的。“有么，嗨，就那样呗。”宁优没有躲闪他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说。
肖淮悬似乎还想说什么，宁优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她一直把手机握在手里，突然一震惊得她差点扔出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抱歉我接个电话。”
肖淮悬点头示意她随意，宁优接起来哼哼哈哈两下讲完。“不好意思师兄，我同事让我帮她借个东西，我现在得赶紧给她送过去，失陪了。”
“嗯，你忙，我们待会儿见。”肖淮悬很好脾气的答应。
两个人向两个方向，各自走远。
宁优坐在一边听身边公关部的同事聊天。谈论的话题是技术开发部总工程师任一北。据说这次会议之后就会升职调任了。
“任总和林总的资历差不多，那是不是林总也要升职调任了？”同事A 联想得很快。
“这个还真有可能，不过还没有什么消息。现在大家关注的焦点是任总调任之后总工的位置谁来顶。”毕竟任总调任的事情是十有八九板上钉钉了。
“我看很有可能迟工就变迟总了。”同事B 发表了意见。
“虽然迟工专业技术的确过硬，不过来总部的时间短了点吧。”同事C 提问。
“你别忘了，迟工是年度人事调动时来的，这个调动本来就是升职的前奏。而且我有朋友在南京公司，说迟工本来马上就要升总工了，结果他突然主动提出要一个年度调动的名额。当时大家疑惑了好久啊，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同事B 加以解释。
“这样的话迟工十有八九就是技开的下一任老大了。”众人得出结论。
宁优听得津津有味，感慨八卦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自己之前关于这件事情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正想再问任一北会调到哪里去，公关经理走过来把八卦女们全都拉走了，宁优好生无趣地叹口气，就听到身后有人问道：“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
回过头去，身后站得可不正是刚才讨论到的人物。迟瑞穿了深紫色的衬衫，是个很挑身形的牌子，银色的西装也是搭着，微微弯下腰来，带着戏谑的笑意。见宁优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一番道：“嗯，挺不错的，我就说今天穿得正式适合说话。”
宁优受不了他高瘦身形的压迫感，站起身，正想问清楚他提了两次的这个“穿着正式，适合说话”是什么意思，到底要说什么话，就又被打断。
林寒琤在不远处向她招呼，要她过去。
“别忘了一会儿等我电话。”迟瑞在她身后提醒道。
酒会开始以后宁优又见到了肖淮悬，林寒琤向他打招呼，介绍他的身份：某合作商在这个分区的新任副总裁。宁优其实有些吓一跳，林寒琤和他大概差不多的年纪，竟然比他低了一级。但转念一想，说不定林寒琤也像任一北一样年后也升了副总，那很快就平级了。
头脑里乱七八糟的联想，表面上还是很客气的笑着招呼，宁优默默的佩服了自己一下。其实从刚见到肖淮悬时自己就表扬了自己一下，异常淡定的谈笑风生，颇有些林寒琤平时要求的临危不乱的做派。
“宁优。”回过神来眼前是林寒琤阴沉的脸色和阴沉的声音，“这也能走神？”
“抱歉林总。”赶紧低头认错才是上策。
林寒琤不耐地挥挥手，“行了，到起歉来态度可好了。反正也没出事，提醒你注意啊。”
宁优立刻赔笑答应，又礼貌又诚恳，十分狗腿。
“刚刚那个肖总，和你本科是一个学校的，有交情么？”林寒琤从经过的侍应生手上托盘里拿了杯酒，示意了一下不远处肖淮悬的方向。
“哎，是。交情啊，算有点吧，在学校时还真认识。”宁优含糊地给个回答。
林寒琤表情很满意，优雅的喝口酒，“那很好，今后和他们合作不少，多攀谈攀谈，懂吗？”
“哎。”
当时
老板被其他老板叫走，宁优得了空隙，到自助餐点前取了点东西吃，垫饱肚子之后想去酒水区拿杯饮料，一抬头才发现刚被叮嘱过要多多攀谈的肖总正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这边。
肖淮悬一晚上也没得闲，虽然是别家公司的酒会，可是自己初来乍到，很多人际上的事情都还没有熟悉，趁此机会得以接触不少人，因而各处周旋，也是才得了个空到一边喝杯饮料。
“挨批评了吧？”
宁优有点懵，询问地看他。
“刚你跟着你们林总和这拨人招呼的时候，明显一脸走神的样子，和上大学时完全一样，我还能没看出来。”他笑得有些狡黠，眸子清澈。
“……”宁优尴尬地笑，掩饰性地喝了口杯子里的酒。
“酒量有长进了没？”他指了指她杯子里的香槟。
“还那样吧。没测验过，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那改天出来吃饭，咱们测验一下。”他用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了碰宁优的，两个高脚杯发出清脆的声响。肖淮悬笑着将杯子里剩下的红酒喝掉，随手拿了杯新的，“先过去了，电话联络。”
宁优没有点头，也没回答，只是看他穿过人群走到另一拨的圈子里，点头致意，应对自如。她无意识地晃动着杯子，想，他的语气真的没变。
不管是什么事情，甚至别人认为很重要，很重大的时候，他总是轻描淡写，毫无重量的把话说出口。自己渐渐讨厌的这种语气，有时亲切，随和，体贴，有时那么飘忽，那么——宁优有点大力地捏住杯子咽下一口酒。
那么，轻佻。
合作商会议结束之后，时间渐渐到了九月末，在国庆假期到来之前应该没有什么重大的事件了，工作也一切正常。宁优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夹，是新产品广告的事情，刚刚开会圈定了几个广告代言人选，林寒琤让她整理下几人的资料做份对比报告交上去，用以做最后选人的参考。
拿铅笔随手标注，翻开下一页，正是不久前才说到的那个男演员江宁。宁优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想起许久不见迟瑞了。
的确是许久，自从合作商会议结束之后自己就没见过他，确切的说，是从第一天酒会以后他就没在自己面前露面了。本来酒会那天说好结束之后等他电话的，还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快结束的时候也确实接到了他的电话，但是却说临时有事，见不了面了。
“而且看来我想得不大对，今天其实不大合适说话。”
挂断前还说了这样的话。
虽然之后再也没有联络过自己，不过欠的人情始终要还的。会议结束之后本想找时间请他吃饭，谁知道又发生了大事件。公关部八卦女们的消息证实了，任一北紧急调至上海升任副总裁，同时迟瑞内部提升成为新一任总工程师。
于是他自然要忙得不可开交了，宁优想到这里，也就没有去添乱，就这样时间走着走着到了九月底，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没见到迟总的面。
瞄向林寒琤的办公室，空无一人，这些高层们似乎无一例外的将忙作为标签，想到这里宁优叹口气，手机震动随手接起来时声音还有些无奈。
“喂，您好。”
“怎么听着没什么精神呐？我今天去你们公司那边办事，晚上有时间么一起吃饭？”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点不太明显的鼻音，声线也没有那么低沉，很有特征的令宁优一下听出来，怀疑地把手机放到眼前看了看，一串数字。
下意识的要拒绝，但犹豫了好几秒还是答应，“那，行啊。”这种时候无论用什么借口说不都显得矫情。
“那一会儿我去接你吧，到了公司楼下给你电话。”肖淮悬一贯的快速度，讲好就挂掉。
宁优想她到底是怎么搞到自己手机号的呢？明明没有给过他，所以那天他说改天出去吃饭的时候自己都没当一回事，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接到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犯傻，毕竟工作算是有联系，他要是想找的话渠道多得是。
“楚江”是这个城市有名的一家餐厅，装修很上档次，既不流于金碧辉煌的庸俗，又能彰显不凡的品味，菜品也很精致有特色。最有名的地方，还是靠里的一排包间，临河而建，一水的落地长窗，景致宜人，尤其到了夏秋季节的晚上，夜景无双，徐徐凉风，十分惬意。不管是谈情说爱还是谈生意，都是个受人青睐的好地方，林寒琤就对这里很有好感。
宁优也挺喜欢在这个季节来‘楚江’，窗子推开之后，看着脚下波光粼粼，凉风一吹甚是舒爽。大概是景致太好，连餐桌气氛都很令人舒服似的。两个人说些大学时候的事情，感觉还很和谐。
“那年纳新的时候你们那届新生特别积极，我们展台都延长了时间，就你去的那天，都那个时候了我还没吃饭呢。”肖淮悬说起来还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不过经我宣讲的人差不多最后都来面试了，你也被我忽悠来了嘛。”
“是哦，那天我是从食堂出来顺路去你们展台前面溜了一圈，大概有6点多钟了吧，食堂都没菜了。”宁优眯起眼睛想了想。
和肖淮悬认识的时候，宁优大一，刚进学校不久。新生入学的时候，学生会和社团都要纳新。那天吃过晚饭，宁优和同宿的几个人一起从食堂出来，看到对边的一排校学生会纳新展台，过去凑热闹。
同宿的林苏觉得办公部的主任长得不错，帅哥一枚，就一直饶有兴趣的站在那听着对方侃侃而谈，宁优和其他同学觉得没啥兴趣，就到旁边看看。
旁边是公关部的展台，站了个穿黑色运动衫的男生，把宣传单卷成筒状握在手里，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同宿的高洁看了会儿展板挺有兴趣，于是这位自称公关部主任的男生就尽职地作介绍。高洁和他聊得挺高兴，知道了对方是数学科学学院的大三生，一脸敬佩。在宁优读的大学，数学乃是强势学科之一。
几个人听得晕头转向，收了几张申请表之后打道回府。同宿同学都挺有兴趣，宁优也觉得不该太不合群，于是也填了表格。高洁听说公关部报名的人很多，淘汰率也挺高，非要拉一个人做伴，宁优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就随她填了公关部。
几天后的晚上去面试，到了那才发现人真是不少，一个大教室坐得七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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