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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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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尤扬坐在黑暗中，窗外的路灯照进来，透过那厚重的窗帘留下重重的阴影。自从傍晚的时候赵涟漪挂掉他电话的时候，他就觉得莫名的害怕。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她从没有试过这样挂断自己的电话。就在刚刚，赵母给他挂了个电话，支支吾吾的问了他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更让他感到忐忑不安。
墙上挂钟咕咕叫了十二声，尤扬闭眼靠在沙发上，已经十二点了怎么她还没回来。叹口气正准备拿过边上的手机时，突然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很快一个纤瘦的身影投向地板。
赵涟漪放下钥匙打开墙上的壁灯时看到尤扬拿着手机站着，两人在一屋昏黄的灯光下互望好阵子后，她才回过神来，“我…以为你已经睡下了。”赵涟漪在楼下徘徊好一会才上来，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尤扬，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刚刚赵母跟自己说的话。
“等着你回来，怎么今晚这么晚才回来？”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恩，有点事情，我…”
“累了吧，”尤扬走过来，推着赵涟漪进房间，“快洗澡去吧，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赵涟漪停下脚，“我有些话得要今天跟你说…”
“明天说还不是一样，快去洗澡吧…”
“尤扬，我…以前曾经一个男人同居，还生过一个孩子。”她狠下心大声的说出一直埋在心底的话，无力像是还有她的回声。话音刚落身后一直推着自己进房那双大手瞬间停下。她甚至感到那双手的僵硬。
尤扬有些挫败的坐在沙发，看她一眼，捂把脸低声问，“那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曾经猜想过很多次赵涟漪嘴里所说的亲人是谁，只是没想到是她的孩子。
她抬头，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我大三那一年不顾我爸妈的反对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没多久我就怀孕。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怀孕九个多月的时候，他就没在回来看过我。孩子出生的时候我还是邻居送我去医院，那会我都痛得快要晕过去。醒过来的时候我没看到他，后来医生跟我妈他们一起骗我孩子已经死掉。”
赵涟漪脸色平静，淡淡的说着，仿若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可尤扬没看到她那只白皙的手已有着深深半月牙的印痕。当天哭喊声，嘶哑声，桌上所有的一切通通被她扔在地上的各种声响一一响起，汇成一曲可怕的交响乐。她不知道这一刻的尤扬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自己全身只剩下孤勇，一种对于自己那个怀胎十月的孩子坚定和执着。仿若以前所有顾虑已变得明朗化，不再在心底某个角落藏着了。
尤扬终于抬起头，对上她明亮的眼眸，“要不是遇上那个男人，你是不是准备永远都不告诉我？”心胸某个地方越渐冰冷蔓延至全身，对他，赵涟漪依旧有着不愿告知自己的秘密，他只看到那娇艳盛开的花朵，却看不清被花瓣紧紧包裹着的花蕊。
是不是应该说，自己从没看清她的心呢？这一刻只觉得以前的努力如崩塌的楼房，全没用了。
“对不起，尤扬，我没那勇气。”赵涟漪嘴角带着淡淡的无奈，“我不敢想象你知道后的反应。”她的过去是如此的肮脏，是如此的不堪，身后有着一个孩子跟纠缠不清的男人。而他，是那么的干净和煦，一直顺畅的路上容得下这样的自己吗？她，如今已一心一意跟着尤扬往下走，抛去以前那些不该想起的东西，而叶允峥是她生命中克星，他的出现轻而易举的打破现在的幸福，他嘴角的冷笑，眼里的讽刺仿佛为自己的不幸而润色。
“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你，”尤扬突然站起来一下子把茶几上的东西扫在地上，压抑着低吼，“以前这么多的时间这么多的机会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赵涟漪没看到过尤扬发脾气，她睁着双眼，双唇紧抿着。坐直的身子仿似在对抗着他的突变。尤扬鼻翼微张，坚实的胸膛不断起伏着。转身抄过鞋柜上的车钥匙，“涟漪，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我希望我的另一半对我忠实。你以前的事情我可以忽略，但是你对我从没有真正的信任过。”说完用力打开门离去。
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渐渐远离，赵涟漪坐在沙发上，忍了一天的泪水终究浮上了她的眼眶，她低头，用力吸了吸鼻子，强把泪水压回去，昏黄的灯光把她的身影孤独的拉长。也许这些就是对她那会把刚刚出生的囡囡抛弃的报应吧。
尤扬去到地下停车场，坐在驾驶座上，车头灯直直的射向前头的车辆。他用力的按下方向盘，刺耳的声音在宽阔的空间内回荡着。
天渐渐亮起来，初秋的早上有点凉意。赵涟漪依旧是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摸了摸微凉的手臂。眼睛干涩得很，尤扬已经一夜没回，也许他们真的需要时间想想彼此的关系。任哪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吧，她苦笑欲站起来回房时，手机上的电话留住她的脚步。
将近天亮的时候尤扬才迷迷糊糊的眯了会，八点多的时候被停车场的车响给吵醒。眼圈下有着淡淡青黑，下巴也有着点点的须根。看看时间这会赵涟漪还在家里便驾着车出去外面转一转。他的车刚离开停车场，一辆黑色的轿车便停在公寓前。
早晨的沥城很繁忙，几条主要的街道挤满了车。如蜗牛那样移动着，尤扬烦躁的心情更是烦得很。叹口气撑着太阳穴，对赵涟漪，自己终究是放不下。
黑色轿车的座位很宽，三个人坐也不会觉得挤。叶允峥坐在一旁斜眼看了赵涟漪一下，赵涟漪紧紧靠在另一旁的车窗，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上面，而身子却坐得直直的。两人之间隔着一人的位置。不算很大的宽度，车内的安静得可怕的气氛，但谁也不愿打破这一刻。
车子缓缓走着，他眼角稍稍上扬，闪着些许的挑衅，“怕我？”
短短二字并没有戳在赵涟漪的心胸处，微长的眼睫毛只轻动一下，“没有。”她知道如今的自己不再是当初那个无知的赵涟漪，不再受任何人的摆布，她有能力去对抗他，哪怕是自己用尽所有的财产去请律师争取囡囡的抚养权。坐上这辆车，赵涟漪早有打算跟他抗争。
“给你两个选择，”叶允峥转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前方，手指慢慢的敲在扶手处，开门见山说，“一是离开尤扬，对外我会宣布你是囡囡的妈；二是你永远不能再见囡囡。”
“叶允峥，”赵涟漪突然大声叫起来，“你凭什么不让我跟囡囡见面？我是囡囡的妈妈。怀胎十月的我，辛辛苦苦把她生下来的人是我。她身上流着我一半的血。你凭什么凭什么？”
叶允峥冷笑一下，她此时的举动他只觉得幼稚无比，像是小女孩被别人抢了自己心爱的洋娃娃那样，“你也知道你是孩子的妈？问问你自己这么多年究竟在干什么？”转头对向她的眸子，嘴角突然扬起一抹魅惑的笑，“你不离开尤扬，难道要看着我自己活活戴定绿帽子吗？你丢得起这个脸，我可丢不起。何况我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出来。”
此刻的赵涟漪也扬起嘴角，怒极反笑，“你以为那个时候你丢的脸少吗？”
叶允峥哼了声，刚刚还在敲动的手指此时已紧握在一起，手背的青筋尽显，平常他的修养风度极好，情绪甚少外露，“既然这样，是不是该说我们打成平手，互不相欠？”
尤扬在外环转了几圈便回去市区。如今他也没什么心情去上班，把车子停在一旁，打开车窗下面的暗格抽出一包烟。这包烟还是莫暮涵以前留下的，那会还说哪有男人不抽烟，笑问他是不是男人。他的烟是在刚刚认识赵涟漪那会慢慢戒下来，没想到现在他又再抽起来。
烟雾弥漫在细小的空间内，直至他熄灭第三个烟头时，仰头看看这座公寓，那个曾经是他们小窝的地方如今变成小小的一点，仿若是茫茫天空那点不起眼的尘埃，风一吹便吹走。叹口气下车上楼去。钥匙轻轻一转，门便打开。很明显赵涟漪是在里面。尤扬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理智的人，直至这一刻，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往里走快到房间时，看到赵涟漪提着一袋行李出来。
她抬头眼眸里带着惊讶，握着袋子的手有点不自然的用力握紧，有点尴尬的说道，“不知道你回来。”赵涟漪想他这个时候肯定是不在的，不然她是不会回来。如今她已成过街老鼠，一天内看到两个男人眼里同样的不屑跟冷淡。
“恩，”尤扬应了声，视线落在行李袋上，冷冷道，“你要去哪？”
“咱们分开一下还是好的，”她低头轻声说，如今这样自是知道两人最终的结果，早日抽身对谁都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隐瞒你这么久，也没有想过你的感受…”
“赵涟漪，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往前走几步拿掉她的行李袋，两手握着她的肩膀，靠近她两人的距离只有短短一步，“你什么也没说就想一走了之？”低吼的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不是回到叶允峥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爱的沐沐给俺一个榜单，O（∩_∩）O哈哈~
下面俺会好好琢磨琢磨情节。。。
好好写下去。。
☆、第十五章
她的反应异常的冷静，一直低下头，久久不说话，那沉默直让尤扬感到害怕，“那里有我的女儿。”
“所以你要回去？”他闭眼吸气，喉咙那里像是有这块石头堵住呼吸，睁眼，“我…也认识些律师朋友，可以帮你争取囡囡的抚养权，你别。。这样跑了好不好？”最后那句竟是如此的无力。
赵涟漪抬头，嘴角泛起一抹笑，带着决绝跟坚定，“你是个好男人，可是我没那个运气跟着你。我不靠谁，我要靠自己争取囡囡的抚养权。我以后只要囡囡陪着我就好，别的对我已经…不再重要。”囡囡是她的命，是她的根，她是不会再离开这个念了四年多的女儿了。情情爱爱这东西太磨人，她已无力再去经营。
尤扬看着她好一会，只觉她的眼里没有些许回头的痕迹，“赵涟漪，你真是狠心。”微微靠向她，鼻间全是她的气息，跟当初第一次见面那样清新。他嘴角也扬起，那笑意异常的凄凉，“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后遇到也要装作不认识吗？”
她果真狠下心，“是…不认识，最好老死不相往来。”说完，掰开他握着她手腕那些修长的手指，那双手曾经为她做过好吃的饭菜，曾经为她理过那长长的头发，曾经为她撑过伞，如今这双手很快便会为另外一个女子遮风挡雨，不再为她。
快到大门口时，尤扬低沉的声响在后面响起，“其实你还是爱着他吧？”
“我爱的只有我的女儿。”赵涟漪的脚步稍稍停滞便继续往前走。
中午的阳光有点猛，赵涟漪只觉得一走出公寓大门便觉得头晕。汗水不断地从毛孔里渗出，如同奔腾的分子不断活动着。提着行李，挥手招来出租车，里面的冷气吹干额上的汗水，竟觉得微微发冷。向出租车司机说出叶允峥给她手机信息的地址后，那司机憨憨一笑，“姑娘，那地方我们只可以去到大门，那些保安不给我们再往里走。”
她点头，这样的强权不就是有钱人才有么？她嘴角微微一弯，带着说不尽的讽刺。
将近半小时她才到沥城新区，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边。这里不是她这样普通工薪一族能来的地方。半山别墅，绿树环绕。她一直往里走，并没有走到叶允峥信息里那个地址，兜兜转转好一会才遇到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一问才知道那地址几乎是这个区的尽头，步行还得半个多小时。这里的保安训练有素，看着她略带无措的样子，主动说用工车载赵涟漪过去。她婉拒独自步行穿过这片绿色茂盛的灌木里。
大门紧闭着，整一道铁门竟是没有一个钥匙孔。她手里有着一条叶允峥给她的钥匙，那银色此时闪的发亮。赵涟漪无措的看想四处，除了一片茂密的灌木跟不远处几栋别墅外，什么也没有。就在这个时候，手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刚打开手机，叶允峥那冰冷的声音立马传进她的耳里。
“你究竟还要磨蹭多久？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囡囡。”
一听到囡囡，她有点急，“我已经到了，但是进不去里面。”
那头的声音稍稍缓了缓，“看到边上那个防盗系统吗？你把右手食指放上去就行了。”
赵涟漪按着他的话做，门一下子便打开，往里走，面积很大，布置简单奢华，黑白搭配，典型的男人家居装修。客厅角落边放着一箱子的玩具，不用想就知道是囡囡的玩具。她拿起这些小玩偶，有兔子玩偶，有公主玩偶，有玩过家家的玩具，这些玩具伴着囡囡的成长，渡过这些没有她的日子。把箱子里的玩具在箱子里摆整齐后，便听到客厅传来一阵阵的声响。
她有点拘束的站着，这里的一切让她觉得陌生不已。门外的声音渐渐变大，囡囡奶声奶气的歌声响起，“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门推开，只见叶允峥抱着囡囡进来，囡囡背着赵涟漪没看着她，小手拍着掌，甜甜的唱着歌。叶允峥一进来扫了她一眼便低下眼，仿若眼前的赵涟漪并不存在。
“囡囡，看看谁来了？”叶允峥摸摸女儿的头，嘴角浅浅笑着，声线变得轻柔，“呐，在那头。”
囡囡转过头，看到赵涟漪，小脸儿笑眯眯的，像是那灿烂的小花儿，小嘴直喊，“姐姐，姐姐…”说着还扭着小身子想要下地。
叶允峥蹲下把女儿放下，小小的身子便奔向赵涟漪那边，她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兔子的玩偶出来，囡囡高兴的搂在怀里。接着囡囡举着手仰头，想让赵涟漪抱自己。赵涟漪搂着这个软软的小身子，香香的奶味，嘴里直说着，“囡囡真乖。”这个怀抱因为一个谎言而迟了三年，竟是来得如此不容易。
囡囡乐呵呵的，一手搂着她的颈部，一手搂紧那玩偶；脆生生问，“姐姐来跟囡囡玩吗？囡囡现在好好多小兔子。”
“是吗？”赵涟漪看到囡囡的笑容，压下心底的烦躁，“囡囡喜不喜欢着兔子？”
“喜欢喜欢，”囡囡认真的说着，“囡囡最喜欢爸爸给的，还有姐姐给的。”
赵涟漪的心头那堵最坚实的墙瞬间崩塌，这是她的孩子，跟她很相似的孩子，心胸涌起阵阵失而复得的感激，仿若是晨后那片滚动着露珠的叶瓣，是雨后那片远方的彩虹，甚至于连空气也带着香甜。低头用鼻尖碰碰女儿的小脸时，囡囡突然转过头对着叶允峥说，“爸爸，囡囡肚子饿饿，要吃葡萄萄的雪糕。”
“饿了就乖乖吃饭才行，吃雪糕糕肚子会痛痛的，知道吗？”她点点囡囡圆圆的小肚子，“肚子痛痛好像有虫子在咬囡囡肚子一样。囡囡不怕虫子吗？”
囡囡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捂着小肚子，“怕怕，囡囡要吃饭饭，不要痛痛。”
叶允峥突然往前几步，接过赵涟漪怀里的女儿，像是对着囡囡说道，“那就煮饭吧，冰箱里有肉有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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