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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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歌说罢，拖着她出门，开车到了洛客书的办公室，拿了设计图给她，让她仔细看清楚。
于是她在他的办公室从日落坐到天黑，甚至很不道德的开了他的电脑，破了他的密码看了所有版本的草稿。
她印出了所有的图稿，抱着它们来了林景湖畔。
那些图画里的景致，那些精细的设计，她简直迫不及待想要亲眼见证。
设计二稿的时候，佑安曾经很纠结地对洛客书说，我想要地灯，可是又觉得有灯光不踏实。他当时笑着点她的鼻尖，说她是个小笨蛋。
“把地灯设计成震感控制的，你踩到地上它才会亮起来。”他握着她的手在绘图板上修改，轻柔地在她耳畔道。
“洛先生，我还有好多想要的，你是不是都帮我实现了？”她撒娇，洛客书圈着她，慵懒地道，
“说出来看看。”
“我们俩个都需要工作室，可是我想把书柜分散开放在家里。”她掰着手指认真算着，“墙角设计成书柜，既节省空间，又能随手翻到好书。”
“恩，窗台上做成软垫好不好？有个落地窗我们就做个小的台阶上去，我有好多茶具，铺上天鹅绒的地毯，摆张矮几，我煮茶给你喝？”
听着她软软的声音问着这些细碎的问题，洛客书心都酥了，一个偏头吻下去，感觉到她被吓到时有些僵硬的反应，就更加不依不饶。
一吻结束，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幼幼，我为你实现这些，然后我们一起见证它。”
此时，佑安看着铺开在这间屋子里的设计图，他那句轻柔的承诺一字一句都印在这些图稿上。
若她再忽略他的真心，怕是要被天打雷劈了。
于是一整个晚上，佑安就坐在这间屋子里，比照着他的画稿，一点一点地确定所有的细节，时不时地修改一些地方。她的左手不能太用力，只好用右手边固定画纸边画。
洛客书找到她的时候，就看到佑安跪在冰冷的地上，伏着身子在画纸上画着什么。看见他走进来，有些困惑地问，“你怎么来了？脸色这么不好，出了什么事情吗？”
洛客书伸手把她拉起来，仔细打量她。佑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抬手去触他的额，“怎么了？生病了吗？”
“叶佑安！三更半夜该死的你不回家跑这个鬼地方来干什么！”他怒，抓着她教训。
佑安被他一吼吓着，吞吞吐吐地说，“我……我看了设计图，等不及了来看看。”
就为了这个？她知不知道她还在和他吵架的时候玩儿失踪是多吓人的事情？那张破图什么时候修改不行，值得她大半夜一个女孩子游荡在外面？这么高的楼层，她如果不是专注在图上，只要向下看一眼，恐高症发作是闹着玩儿的么！
洛客书越想越气，还想教训两句，可是佑安就那么懵懂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自顾自地说着，“洛先生，我们在屋子这里加一块榻榻米好不好？以后有了小孩子还可以给她个空间做游戏。”
洛客书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刚刚说了以后和小孩子？
“幼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听见自己问，声调明显都不平稳。
“恩，在说这间屋子的布局啊。”佑安点头，然后又皱着眉问，“你不同意吗？”
“不是。”洛客书有些跟不上她的节奏，“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恩，看到了设计图就想到了啊。这是小户型，专门做游戏房有点奢侈吧。”佑安指着房型结构图说。
“你不生气了吗，幼幼？”洛客书在她身后轻声问。
佑安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必须不是！说实话，洛客书你差点气死我。”佑安鼓着腮帮子，食指点着他的胸口细数罪状，
“你动机不纯，我本来都决定要丢掉你了。可是俞槡姐问我，起因对我是不是真的重要到可以忽略过程中所有的改变。今天下午，你的言歌小姐又给我上了一堂人生哲理课。可是她们也不过是个参考意见，我本来还在犹豫。不过，我看到了这些设计稿。”
“我自小随着顾彦学画画，知道每一笔的线条都能体现作者的心绪。”她双臂搭到他的肩后，踮起脚勾着他的脖子，轻声说，“就算言语可以欺骗，但是画是诚实的。”
“你每一笔的心意，我看了第一眼就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了。我只专注在了开始，却忽略了你在对待我时付出的真心和珍惜。”
“很抱歉我还随意翻看了你的电脑。”佑安眨眨眼睛，“不过，看在我决定要你留校察看的份上，你也原谅我一次吧。”
洛客书沉默，佑安看进他的眼睛里，有些花痴地感慨，他的眼睛真好看，像夜空下的大海一样温柔。
“怎么不说话？”佑安疑惑，“喂！洛客书！还有一条，那天晚上你欺负我的事情，我还没有原谅你！你真的不打算回答我一下吗？”
她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欺近，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她的。
再多的心事，说不出口的话，便都融在这吻里。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有多感激你的坦荡和率性，便也只能用这一吻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璀璨的星空下，他吻着她，感激着上苍让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她在夜色里潮红的脸，紧闭的眼睛，微颤的睫毛，细弱的喘息，都是他此生最想珍惜的。
若这一刻是一生，也已足够。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用光。好拙计啊。
、平静
回家的路上，佑安被狠狠地教训了。
乔越说：“佑安啊，这事情要是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把你送还给老爷子。”佑安听了一个冷颤。
顾彦说：“叶佑安！你真是本事大了也出息了，年龄渐长智商倒退。”佑安听了黑脸，惨兮兮地看向洛客书。洛客书一脸云淡风轻，完全置身世外。
乔越没收了洛客书的车钥匙，亲自当司机送他们回家。顾彦走的时候赏了佑安一个爆栗，有点幸灾乐祸地说，“看来我不用提前步入老年了。有时间了我得好好谢谢客书。”
佑安撇嘴，不过是一个晚上，她怎么就变成众矢之的了。而且人人都好像很嫌弃她的样子。
回到洛客书的公寓，两个人都洗漱完毕时已经晨光微现。他知道她睡眠不好，回国后特意换了厚重的遮光窗帘，整间房间不透一丝光。他自身后拥着她入睡，佑安本来已经累极，但是睡意迟迟不来，在他怀里小动作不断。洛客书被她的发丝蹭到，看她实在没什么睡意，掐着她的腰稍稍用力，让她面对自己。
“还想挨训？”洛客书板着脸低声问，佑安扎进他怀里，使劲摇头。
“我曾经说过，我们都要学着与多方沟通。”佑安闷声道，“但是我想我没有做到。”
洛客书拍着她的背，听她提及这段日子的争吵，心里一动，“我们来日方长，幼幼。不过……”他轻叹，“玩失踪这种事，以后再也不许！”
佑安郁闷，这个真的是无心之失。她翻完了所有的设计图，匆匆忙忙从他办公室出来，手机和包包都没有带。如果不是口袋里面还有些零钱，她连打车费都付不起。
“这个……我不是故意的。保证没有下次。”佑安承认错误，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貌似该发脾气的人是她吧！
“你还训我！你是坏人！你欺负我！你惹我哭！”她说一句捶他的肩一下，洛客书吃痛，捉住她的手摁到怀里，低沉着语调认真地道歉，“幼幼，那天晚上的事情不会有第二次。我很抱歉。”
佑安听懂他的意思，忍不住又脸红，呢喃着“嗯”了一声，蜷进他怀里，渐渐是有些困了，却又忽然想到了那让他呕心沥血的林景湖畔，半撑起身子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洛先生，我只要有你就好了。那些设计是锦上添花，我不想你因为这样累到自己。”
“我知道。”洛客书吻吻她的前额，“睡吧，我在。”
“我明天要回家。”她闭着眼睛哼哼，“再不回去爷爷会吃了我的。”
“你明天要先去医院复查。”洛客书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好了，小乖。睡吧。”佑安点点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他周身好闻的薄荷香本该提神，却让她心满意足地安
睡。
洛客书在黑暗里看着她。这段日子，她瘦了不少，原本就没什么肉的腰，现在更是不盈一握，下巴尖尖的，黑眼圈严重。他心里又怜又愧，这场本不该有的争吵，若是她没有从雅言口中得知一切，会不会有耐心听他一一解释？
好在她是个率性的孩子，依旧愿意给他们的关系一个机会。
他描摹着她的轮廓，把她额前的碎发拢好。佑安在沉睡中自然反应，蹙眉像是不满他扰她清梦。
洛客书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轻吻她的唇角，收紧手臂拥她入怀，也渐渐有了些睡意。
佑安是被乔夕的电话叫醒的。
她睡得迷糊，洛客书也意外地没有比她早醒。朦胧中她伸手去摸床头柜上那支不停震动的手机，沙哑地接起来，“喂？”
“佑安？”电话那边同样惊讶，乔夕听着她声音喑哑，一下就尴尬了，“怎么是你接电话？”
“是我的电话啊……”佑安一边说一边清醒了，揉揉眼睛仔细看清楚：与她同一款的黑色手机，
是洛客书的。她身边洛客书还沉沉地睡着，佑安轻手轻脚地挣开他的怀抱，赤脚抱着手机跑到客厅。
“乔乔，你怎么了？”她疑惑。
“佑安……”乔夕叫她名字，却是长久地沉默。佑安听着电话中传来的风声和街边偶尔的英文，想了想问，“乔乔，你还在伦敦吗？秦景宸呢？”
“佑安，我在机场……”乔夕的声音有些压抑，“我在希斯罗机场，现在站在外面的街上……我买了机票，明天的晚上到S市。”
佑安闻言蹙眉，有些猜到乔夕临时这样决定与秦景宸脱不开关系，听着乔夕的语气，她隐约猜到不是太好的事情。
“我和洛先生去接你吗？”佑安试探着问。
“好呀。”乔夕轻声答，“我打给洛客书是想请他帮忙，不要让秦景宸知道我在哪里。”
“老实说，乔乔，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你。”佑安犹豫，“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了，但是亲身经验告诉我，落跑不是个好选择。”
“佑安……”乔夕苦笑，慢慢走回候机楼，“我已经到了不跑不行的状况了。”
“什么意思？”听筒中传来佑安略带试探的声音，乔夕知道她现在一定皱着眉头，脑子里有各种猜想，说不定连恶审秦景宸的算盘都打好了。她本不想让佑安知道才打给洛客书的，却没想到被佑安接到了电话。
“我把秦景宸睡了。”乔夕无奈，“睡过了我后悔了。”
“乔！夕！”佑安吼，“你再说一遍！”
“我睡了他然后现在要落跑。”乔夕利落地重复，“好了，我登机了。明天再说吧。”
佑安还想再问什么，听筒里已然是一阵忙音。佑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电话，握紧了又松开，忍了很久终于憋出一句：“Damn　it！”
乔夕追了秦景宸这么久，竟然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佑安觉得自己有点生气，可又数不清是气乔夕的落跑，还是气曾经也这样做过的自己。
佑安到洗手间洗漱，回来后洛客书竟然还在睡。已经是近中午的时间，佑安想了想还是到卧室叫醒他。
“洛先生？日上三竿啦，要不要起床？”她握着他的手轻轻摇晃，趴在床边看他的眉眼。他的眼下有些微的阴影，想来是近来公司的事情和她，都让他操碎了心。佑安就这么看着他，伸手去触他眼底的阴影，像是想要抹平他的疲惫。
他等了四年才等到她，个中艰辛，怕是无法对人说。可是等到了，她却仍是让他费尽心血。
洛客书被她叫醒，觉得这一夜是难得的踏实，却睡得很疲累，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趴在床边眨着眼睛看他。
“几点了？”他问，出口的声音嘶哑。佑安听得一怔，迅速伸出手去触他的额，却被他捉住了手。
“我没事。”洛客书看向她，握紧了她的手安慰。
“胡说。”佑安探手去试他的体温，果然有些烫手，“洛先生，我严重怀疑你发烧了。现在你乖乖躺好，我去拿药箱。”
他握住她的手不放，佑安耐心地劝，“你病了，要多喝水，多休息才能好。”她说着要起身倒水给他，却被洛客书拉住。佑安不赞同地看向他，却听见他说，“陪我待一会就好。”
“可是……”佑安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的手轻轻盖住了唇，“陪我待一会。”
他语气恳切，喉咙沙哑。佑安忽然心酸，安静窝在他手边不动。洛客书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难得一声叹。
叹这久违的相守时光。
洛客书在佑安起身的时候便有些清醒，听到了她与乔夕的对话。只是宿醉加上一夜奔波，他便放纵自己再睡了下去。醒来就看到她趴在床边乖巧的样子，他便禁不住想要触碰她。
这个小姑娘，总能让他既爱又愧。爱她带给他的一切，愧疚他给她的伤心难过。
“应该先送你回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轻声说。
佑安摇头。他病了，她怎么能安心回家，“我去拿药箱好不好？真的高烧了是要去医院的。”她焦急，不再征得他的同意就翻出了体温计，果不其然已经烧到了38度。
“我们去医院吧。”她哀哀地求，果然见他笑着摇头。佑安知道他不喜欢医院这地方。以前说起，她曾兴致极高地调侃他像个小孩子，却听他温和解释，因着母亲重病时未能从医院回家便去
世的缘故，他心里很是遗憾。他知道母亲必然愿意于生前相熟之地得天年，而不是在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
那时候洛客书正用她的笔墨练字，低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佑安有些担心，走近了却看到他一手漂亮的颜体行草，写着“春晖”二字。他的设计中无处不透露着与母亲的关系亲厚，也曾坦言与父亲关系疏远。那日她福灵心至，站在他身边写“但愿人长久”。
荷西曾经让三毛跟着钟声许愿，于是她便随着钟声一遍遍地念“但愿人长久”。叶佑安站在洛客书身旁，只求一愿。
求他长长久久不老去，求她日日年年伴君侧。
她虔诚，却又笑自己贪心。
今天他不过小病，佑安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个贪心的许愿。她不敢掉以轻心，甚至有些心慌意乱，催着他去洗热水澡，又泡了润嗓的蜂蜜薄荷茶端到他床边。洛客书在热水里舒展四肢，闭目养神，听到佑安轻微的脚步声。他睁眼看她，一块浴巾甩下来，她蹲在浴缸边看他，“水都要冷了。”
洛客书无声笑了，他明明进来也就10分钟。他看着她张大眼睛的样子，像极了那日L市的公寓里，她站在浴缸边皱着眉居高临下地问，“空腹泡澡泡那么久不难受么？”
连甩浴巾这样的动作都那么似曾相识。
佑安见他笑着看她却不说话，疑惑地问，“洛先生，烧糊涂了？”
“没有。”他轻咳，“在想你当时怎么那么大胆闯我的浴室。”
佑安听他提及，也想起了自己做过的事情，脸顿时一红，嗔怪地瞪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
知道你生气了，后果好像有点严重，只好趁你不备的时候讨好你喽。”
他抬手去抚她的头，佑安的发梢被打湿。洛客书的手滑到她的下巴，轻佻地一抬，倾身去吻她。佑安被他吓到，他的唇柔情蜜意，在她的唇角呢喃不语。佑安渐渐迷醉，闭着眼睛感受他的深
情，手指扣在浴缸边缘，因为用力而颤抖发白。他每次都能弄得她一塌糊涂，跟着他的调子走。佑安忽然不服气，含住他的唇用牙齿摩挲，舌尖去挑逗他，换来他一声轻笑。
洛客书自然愿意享受她的主动，但是她一主动就险些要擦枪走火。半晌，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在她耳边轻语，“这才是包治百病的灵药。”惹得佑安忿忿地捶他，却听见他问，“心慌了？”
佑安一怔，沉默着点头。洛客书拍拍她的脸，柔声道，“乖。不过是昨晚喝得有些多，不是大问题。不要担心，恩？”他扬着调子，语调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