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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瑟-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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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里的东西有不少，叶瑟捡了几样菜出来，又蒸了米饭，唐黜只是在旁看着，偶尔会过来搭一把手，自他来了之后，带着孩子跟着她挤在一处，她已很少再下厨，就是从前，他也不大爱吃她做的饭，总嫌味道过重。所以这次她刻意做得清淡，米饭的香甜气渐渐蒸腾着散发开来，叶瑟也炒了两个青菜，两人在饭厅里吃了，唐黜吃得快，而且并未吃多少。
叶瑟其实并不饿，因此见他吃完了，便也把碗筷放下。两人一直沉默着，这些天来，这样的时刻不多，唐黜有时候会在外头应酬到很晚才回，而彼时的叶瑟已陪着疼疼睡了，或者是疼疼睡觉时缠着叶瑟一起睡，所以很少有如此相对的时候。
“上次在度假村时我跟你说过的事，你还没忘记吧？”唐黜忽然开口说。
“我想喝酒。”叶瑟仿似未听到他的话，扭头向一旁放着的酒柜望去，“你陪我喝点，行么？”
唐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略有迟疑，但还是起身去取了一瓶酒出来，又拿了两个杯子斟了酒，叶瑟拿起其中的一杯，一仰头就喝光了，然后将空杯子递到唐黜面前，示意他再倒酒。唐黜慢慢地喝着杯中酒，又给她倒了一些，然后抬手挡了她一下，“这酒烈，你别喝太快。”
叶瑟轻笑，“再烈的酒我也喝过。而且今晚这样的景这样的情，如果不喝点酒的话，觉得太浪费了。”她向他举杯，又啜了一口，“我以为你那天在说醉话。而且，我也希望你说的是醉话。”
“我不是玩笑话，你我两人，从最初就隔着一层，你一直防着我，而且非常抵触。有些事我并不强求你，只是希望你能将过去的事情抛开，让你我平等相处。”唐黜握着酒杯，慢慢地摩挲着杯壁，“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纨绔的玩玩就罢了，你不笨，这点你很清楚。”
听他这么说，叶瑟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许多往日骤然浮出来，确然如他所说，两人纠葛了这么多年，自己待他始终如仇人一般，皆因最初的原由太过难堪，即使是后来她已将所欠的还给了他，还是无法释怀。她伸出手指来划着桌面，半响才开口说，“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很怪？”
唐黜正色道，“没有。你自己总是将很多事掺杂在一起，想太多。”他说着向叶瑟举了杯子，“从前的事，你要去想，我也不拦着，只是无论如何都再也改变不了，你要恨，就继续恨，但我没亏待了你，还真有点受不起你这份恨。你自个儿烦心的事，总爱牵扯到别人身上。”
叶瑟沉默着不说话，唐黜又继续说，“我们相遇的时机不对，但后来的一切，都对了。现在的状况你肯定也思量过，我对你说这番话，也是想让你明白，你可以选择逃避，也可以选择离开，但是从今往后，我和孩子，都会跟着你，除非你另嫁他人。”
“我觉得你今天不正常，像个小男生。”叶瑟不知不觉又将酒喝光了，自己拿了酒瓶过来倒了小半杯，仰头喝了一大口，“你怎么不再来强的呀？我跑也跑不了，告你也告不赢。怎么了，怕我对你的厌恶升级？现在改成温言软语了？”
唐黜看着她，脸上的神色略有戏谑，“如果你想，也不无不可。只是我今天有些累，不陪你玩，只跟你说正经事。”
他忽然顺着自己的意思说了这话，教叶瑟微微一怔，只觉几年未见，他倒真是和以前不同了，但却同他的人极为不搭，叶瑟吃吃地笑了，“我对你有偏见，这是我不对，但是前头有那么多事，我真的无法对你生出多大的好感。路我选错了，该受的惩罚也受了，我最初对你的感激，现在也零落的没剩几分了。你我那段债，现在扯也扯不清，所以也不想再去清算了。这阵子我也想过日后的事情，还有疼疼，我不会再离开他，可是你，我接受不了。”
“那也不碍事。”唐黜上来夺了她的杯子，“就像现在这样，也好。”
叶瑟喝得多了，有点头晕，加之今天和父母相认，虽然将事情都掰开了揉碎了说清楚了，但口是心非这个词真是应验了，她想把一切都抛开从头开始，心里却依旧有点点的漏洞。她对未来也迷茫了，唐黜的这番话，已明确表示了他的态度，却又将她逼迫到无法回转的境地。最初的时候，她因为一时乱了方寸，走了一条令自己后悔不已的路，对唐黜生出的怨恨，也皆是强加到他身上的。因为他，她失去了同高宁睿相守的机会，因为他，她与自己心中的美好爱恋，越离越远。
即使是有孩子这点血脉牵扯着，她也无法放掉那股古怪别扭的感觉，总觉得立于唐黜身旁，她便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种受牵制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无比难做。
也曾仔细想过对他的感觉，说不上是恨还是其他。即使是对他有爱，但也尚未到相守的那一步。
有时候她总想着，假若当初他对自己狠一点，假如他只当自己是个玩物，那一切的一切，都要比现在好办的多。
酒劲儿渐渐涌上来，叶瑟觉得脑子了一团一团乱得要命，理也理不清，她迷迷糊糊地抬头定定地望着唐黜，看了足有一分钟，只觉他的脸飘忽在眼前，渐渐地模糊起来，她忽然伸手去戳他，说，“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跟你结婚，可是我想要孩子，你把孩子给我好不好，你再去跟别的女人生一个好不好？你别来跟我抢孩子，他是我的。”
唐黜见她脸色绯红，已有了醉态，讲话也开始胡言乱语，他不由得捏住她的手腕，皱了眉头说，“行了，别借着酒劲儿撒疯，我不跟你结婚，也不跟旁的女人生孩子，我们就维持现在的样子，你哪里都不要去，只在我身边，陪着孩子。”
“你这人还是这么讨厌。”叶瑟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拽到怀里抱住，她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撕扯着，“你为什么揪着我不放？我招你了惹你了？你的钱我都还给你了，我再也不欠你的了。你送我回家去吧，我要妈妈，我要回家。”她说着说着不禁哭起来，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难受，在这幅温暖的胸膛中再也忍不住，只想着全部都化为眼泪释放出来，“妈妈还等着我回去吃饭，我今天过生日了，唐黜，你把儿子还给我好不好。”
唐黜任她哭闹，搂着她的臂膀慢慢收力，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头发，凉凉软软的触感直抵心头，他凑上去吻了吻，低声说，“从前的事，你已经放手了那么多，怎么偏偏放不下我这段？”说着将她抱起来往楼上走去，就如多年前，她也是这么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襟不放手，他就那么抱着她，一路进了苏家，之后，又进了自己的心。
那时的一个玩笑心理，却教自己深陷其中。然而待她千般好万般宠，终因最初的那个尴尬的原由，使得两人的心始终隔了如万水千山一样遥远。
不得已，他使计让她生下自己的孩子，让她不论去到哪里，都会在心里空出一处地方来记着他。
然而现在却不只要她记得这么简单，他还想要更多。
叶瑟哭得累了，窝在他怀里抽搭了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梦中的她靠在一处极温暖的所在，看到不远处的韩曼青正拉着疼疼的小手向她走来，她不觉弯起嘴角来笑，想要抬手去同他们打招呼，却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一人紧紧地握着。
她想回头去瞧握着自己手的那人，耳边却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睡一觉就好了。”这话仿似带了巨大的魔力，她忽地就卸下了心头的一大块石头，不觉往那人怀里靠了靠，脑袋缩进他颈窝处，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再管日后会如何，现在的她，只想享受这片刻的平静和温暖。这朝思暮想的家庭欢乐场景，哪怕是做梦，她也要梦到醒。
她的心此时沉沉浮浮的，不知会再生出什么变故来，然而目前没有什么好法子，只得顺其自然。
兴许，她哪天会忽然抛弃了心中顾忌，给疼疼一个完整的家，也或许，她会跳出这方空间，另觅他缘。
窗外一轮明月破云而出，透过帘子的缝隙照进来，细细的光线盘旋着进入那些旧日时空中，慢慢地嗜着那些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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