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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女友这种生物-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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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于敏正看见顾爸站在家门口，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是来兴师问罪的。硬挨几下是免不了，但连他自己也没料到，顾大伟会把他打到悲从中来，涕泪交流。或许是因为顾大伟嘴里那几句嚷嚷：“你这个不懂事的混小子。”
他不懂事？他不懂事怎么会事业有成，在公司里一呼百应？他若真有不懂，也只是家事，家事有人教他吗？他不懂也很正常啊。于敏正跳脚闪开，额上被抽出两根红条。象麻将筒上的那个“二。”顾大伟楞住了，看于敏正的泪流得更凶。打了又怎么样，顾大伟心说：这个娃是没父没母，没亲没戚，除了钱没人会站出来替他撑腰子问“你凭啥要打我家的孩子。”
“痛不？我也是真急了，你这孩子怎么不躲呢？大人都在气头上，你一躲一闪不就完了吗？非要站在这里硬顶着，药呢？药在哪儿？拿瓶白药我给你喷喷。”
家里的大件小件都是顾馨兰管着，有那么一段时间，于敏正觉得自己非常幸福，一回家就能甩手公文包做一个踢着拖鞋问：“饭呢？”的男人。饭后茶杯在手，自有人坐灯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他怎么会不爱馨兰，三十出头，以结婚为目的男人的爱：经济，务实。不会把纯情挂在脸上，只要他手里的钱都是花在了这个家里
于敏正飞快的擦干眼泪，梗着脖子扬着头斜眼瞅着手里拿着药瓶的顾大伟犟声说；“我不要，我不疼，我没错。”
这孩子一看就是没挨过打的，可不是吗？一没妈二没爹疼的小子。顾大伟努力严肃的板起脸，一软一硬的拿捏：“仔细明天头疼，还得上班做事呢，挂了彩就不好看了。”
于敏正仍是不肯，他眼泪已尽，冷静的退后数步在沙发上坐下，用眼神示意顾大伟。
也好，扯清了好完事。顾大伟把药瓶往桌上一扔，看见家里的大小东西上都贴着条子：这些都是馨兰的。甚至连厨房的碗筷上都有，这算啥事啊？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就算是离婚，也没有这么整的。顾大伟原本一路连恨带气，看见这一幕倒忍不住笑了。于敏正坐在顾大伟对厢，眼里流露出惊奇与不解。顾大伟心说，有啥可惊的？分也不能结仇啊。做人，得现实一点。他可不想有一天有人会执着一柄菜刀冲上顾家。
“你们这是定下来散了？”顾大伟问。
于敏正稳稳的坐着，过了半晌方说道：“我尊重馨兰的意见。”
顾大伟抬头盯了于敏正一眼，去厨房为他与自个儿各泡了一杯茶，于敏正知机，为顾大伟点一根烟。两人坐着，吞云吐雾好几口，觉得这屋子里的浊气散了好些，顾大伟这才重重的说道：“拆一个家很容易，建一个家却很难。你们俩虽然还差那张纸，我却是早把你们当成夫妻来看。虽然我一直是反对馨兰现在就和你在一起的，怕的就是有一日做女婿会反口说‘我女儿家教不好’。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你在我们老俩口眼里又一直都是个有担当的人，没曾想你与馨兰会走到这一步。”
于敏正打断顾大伟的话，直截了当的说：“我和馨兰分手后，如果馨兰也遇到这样的难事，我也同样会做如此处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如果我日后的妻子会对此说三道四，”于敏正冷笑：“我想她绝不会如此。”
顾大伟唬的一下起身：“我的女儿自有父母和她日后的老公照顾，犯不着也绝没有可能求到前头的人身上，白白的扰乱了别人的生活，被人说成勾三搭四，我们顾家担不起这个虚名。”
顾大伟紧盯着于敏正，看他苍白的脸染上红晕，又狠狠道：“我们顾家向来是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人情谁都会欠，但绝不会看着人家为了自个的事鸡犬不宁夫妻离散，自己却稳若泰山。嘴里还口口声声说这份恩义当不起。若真是当不起，就离人家远点，看病吃药是标，自己有担当才是治本。人这一生大事小情得有多少？难不成每一件事都得扑到别人身上让别人出头解决，才显出自己的本事？”
“她是孤儿。”于敏正哑声道。
“张海迪是瘫子，爱迪生是聋子。敏正，一个人的路得自己走。人的尊严也是自己给的。小姑娘有病应当治，你作为朋友想搭把手也属常情。可是这事一起头你既不跟馨兰商量，也不和她说明白，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就已经把她摆在‘她同意是应当的，她不同意就是她心地不好’这个位置上。敏正。”
做了多年基层工作的顾大伟目光如炬的盯紧于敏正问道：“你素来是个心地宽和的孩子。我的闺女虽不能说是十分教养，但起码的礼貌却还是有。我平常见你与馨兰遇事向来是有商有量，还暗自庆幸自己老来有福，找到的女婿是人中龙凤，才德兼备。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你在馨兰毫不知情的前提下就对她有了偏见？你和叔说句实话，是不是你和那个小姑娘余情未了，你们俩已经又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留言的同学好少，这抽风的晋江，和编编发牢骚，编编回复我：
这是啥意思啊？挠头。
、45
于敏正此刻的表情只能用“苦逼”二字来形容。顾爸心里很痛快。对，他就是那个意思，是男人都能明白：你俩上床了没？
这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让于敏正一张脸慢慢涨红，就便是做了也不会承认。顾爸心里明白得很，他仔细瞅着小于的脸，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愤怒，表白，羞愧，通通没有。这就对了：那不被人理解的疲惫。就是小于的真心。
当然啦，对着一癌症病人下手，那得多重的口味？都懒得解释了，尤其是对着一糟老头子。可顾爸虽老，当年却也是下放到城管兼职锻炼过。街头生涯是提高人生存战斗能力的最佳途径。而且顾爸还身任领导。不是丐帮头喔，顾爸是有编制的。遥想当年，那还是一个有理想的高尚职业。不象现在，名声烂到大洋彼岸。但这也让顾爸心里颇遗憾，强拆懂吧？如果他能有现在城管工作者三分之一的战斗值，他就能将于敏正不由分说拆筋去骨，而不是斯斯文文坐在这里说三道四。
在这个社会，动嘴皮子的难免会低人一等，因为武力值不够。顾爸一声长叹然后说道：“论理，就算你和馨兰在一起，我这做长辈的，也得和你们的私生活保持距离，而不是夹在你们中间说长道短。可正是因为你与馨兰分开了，我才要问这一声。说句不怕你多心的话，自己的孩子自己来疼，馨兰将来要婚要嫁要做母亲，女孩子皮薄心重，在婚姻家庭中天然就处于劣势。若是她心结不解，稍微走差了一步，那可就是一辈子。”
“关于我的问题，你不愿意答复我，叔能理解。如果你愿意说，让我知道你们分开的真正原因，我将来好在馨兰面前开导开导，那是你做人厚道，叔会感激你，念你的好。你们走到这一步，不管现在过去，将来都各有人生要走。敏正，你也有父母，想想你父母对你苦心呵护，或许你就不会觉得我这几问有多唐突。”
“爸，你别说了。”于敏正把自己的头深深的埋进掌心。“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没有对不起馨兰，我也没有在感情上背叛她。正是因为我当她是我妻子，所以，我才毫无顾忌的，或是一厢情愿的相信她会支持我，才会对她的犹疑格外敏感。”
于敏正抬起脸来，看着顾大伟又说：“哄客户我会，打压供应商我也会。但是我从没把这些手段有半分使在馨兰身上。是不是我瞒她一点再哄她一点，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梵梵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良性，动个手术就没事了。我要陪的，也只是梵梵动手术疗养的这段时间。以后就是各走各路，顶多就是朋友关照关照。今天晚上我就在想，为什么不能两全呢？完全是可以做得到的。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无非是我与馨兰都彼此存疑，她不信我会止于情发于礼，我不信她能从道理上理解情感上接受这事。人与人之间，尤其是夫妇与恋人，要拥有这样的默契与信任，需要用时间去煎熬。可既然谁都不愿退后半步”
于敏正脸色焦黄，似乎肌肤上的每一块纹理上面都写着“疲倦。”饶是顾大伟历经百战听见这番话也不觉有动摇的嫌疑。他虚弱的指出：“是你不信任馨兰。”
于敏正反驳道：“我信任她她就会接受？无论信任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
“爸，馨兰的房贷还有多少？”
“二十六万。”
“这笔余款我来为她付，将来她也能活得松快点。”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顾大伟沉默再沉默，这才哑声说：“顾家不卖女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于敏正狠狠的把烟蒂扔在地上。吱的一声轻烟，地板被烫出一个浅印。
“叔叔知道。可是敏正，你与馨兰在一起，是你情她愿，你们是因为感情，因为彼此相爱。就算是分开，那也是因为意见分歧不可调和。馨兰，不是你必须要背的包袱，是你需要承担的责任。你不能用钱把她从你的生活里剥离，换一个心安理得。如果叔叔没有猜错的话，对那位姑娘，叫什么来着，喔，梵梵，你也是这样想的吧。你在为你年轻时所犯下的错买单。而对方也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道歉的方式。可是敏正，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家庭都会这样的方式来维系亲人之间的感情。什么是亲人？亲人就是能体谅对方因某事而产生的忧惧，难过并做出退让或是弥补。而不是一味的坚持己见占住一个理字不放。敏正。”顾大伟如今是真心的可怜这个孩子。顾大伟伸出手想摸摸敏正的头，伸出一半却又缩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
顾大伟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转身说：“将来和你父母多沟通沟通，怎样为夫，怎样为父。这都是一门学问。”
于敏正半身沉在沙发里，听见门响，如梦初醒般跳起来：“爸，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时间也不早了，回去也不方便。”于敏正想起门前的烟蒂和顾爸手中的旅行袋，心里一阵内疚。
“我送你。”于敏正手忙脚乱的找钥匙。
“别，”顾爸阻止，“你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出门打个车就到了，很方便的。我这次上来，馨兰她们母女还不知道呢。”
于敏正一想起医院那一幕，头直往下垂。“是我对不起妈。”
顾大伟全都晓得，但脸上没挂出半分颜色，反而和悦的说：“家人之间就是要互相体谅。你好歹也叫过我们爸妈。哪有做父母的和孩子计较呢。”
“既然这样那爸你就住在这儿吧。我和馨兰说一声，明早我开车送你过去。”于敏正不由分说摸出手机拨了顾馨兰的电话，响了五六声才听见对面软软的一声：“喂。”
有那么一些日子，如果他晚归，那么顾馨兰必得要接到他的电话才能入睡。浅眠，他的脚步声就能把她惊醒。往往等他入室，馨兰就已经站在门口等。苹果绿的睡衣，飘飘荡荡的穿在身上。顾馨兰一边揉眼睛一边往厨房走，有粥有点心，牛奶面条都是齐备的。看他喜欢什么。这样的馨兰，让于敏正在瞬间软了腔调。
“馨兰。”
顾馨兰再不愿应他的，关于自己的将来与过去，顾馨兰已经想得很明白，她再不会任人左右摆布，哪怕那人是她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打着呵欠码字。
、46
于敏正搁下手机，脸上热热的，话他是说了，可馨兰没吱声，再然后就是静默。照他对顾馨兰的了解，馨兰必是满腹怨气在冷静之后第二天天明再说。顾大伟也是这样认为的，馨兰必定对父亲先到于家，而事先不和自己做半分商量，有着各种不解。但她是个有肚量识大体聪慧可人的孩子，绝不会因着一时之气而扫了大人的面子，而这就是至亲之人眼中的顾馨兰。她已经变了，他们却一无所知，所以当半小时之后房门开启，馨兰出现在客厅，忙着手上的电脑工作还没休息的于敏正吓了一大跳。
顾馨兰脸色红润，有一种凛然之色。看见于敏正，遂换出明媚的笑意。这样的容色，于敏正在写字间里是常常见到。他心里无端的闪过难过，对馨兰说：“爸睡了，他赶了半日的路，又和我说了半夜的话，累得很，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好吗？”
换作平日，顾馨兰一万个赞好，自己还会因为无理取闹暗地里羞惭上半天。可是，如今她正毫不犹豫的摇头，错身经过于敏正身边径直向客房走去，于敏正忍无可忍一把拉住馨兰，“你就这么恨我？”
不恨，可她就是想尽力与他撇清。她所错失的光阴，她在人生的紧要关头所做出的错误决定与选择，让她追悔莫及。顾馨兰恨不能时光倒流，所有的事尽数重来：即便是失去至爱之人，也永远不要放弃对爱的执念与梦想。
她今年二十八岁，或许在离开这个人，跨出这道门槛之后，会被人逼至相亲相到丧心病狂。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从来都不是自我坚持的结果，而是与周围环境不断妥协的产物。顾大伟绝不会无缘无故跑到于家与人促膝长谈。父亲固然爱她，可父亲的爱，不是无条件的顺从，而是“纠偏，教导。”所谓父爱如山，第一次让顾馨兰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急着想要证明，想要将自己的生活从别人的期许中独立出来，以致于连最最起码的体贴都不顾。
她从前不是这个样子，于敏正觉得陌生，再陌生，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尽管已经同床共枕过，却让人想起一句话：女人，若是连吵闹都不肯，那就是再没有挽留的余地。
于敏正不由得心灰意冷，他退后一步，温言说道：“我换衣服拿钥匙，你等等我，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有车在楼下等。”
顾大伟此刻已匆匆穿衣起身，看见顾馨兰，现出高兴的神气。顾馨兰有意忽视父亲眼里的不愉，依旧说：“爸，车在楼下等。”
从此地到顾馨兰的小屋，单面就要近二十分钟。而接送的车并不是出租，是一辆黑色的天籁。时间已经很晚了，那个开车的男人虽然坐在驾驶座上看不清面目，却显然是与顾馨兰熟识有旧。于敏正把顾家父女送出，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顾馨兰微一点头，顾大伟却是对于敏正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原来竟有一个男人一直陪在馨兰的身边，在这夜深人静时刻。于敏正真的觉得，这是好事啊。馨兰并不如她表现出的那样清白无辜。好了，他可以心安了。日后定然还会有更好的。他于敏正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那一颗良心，依旧火红发烫不掺半分杂质。这天底下有多少男人面目端正心地猥琐不敢坦承应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他是不同的，他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至于馨兰，全当她是“非诚勿扰”上灭去的那一盏灯。终有一朵娇花会属于我，于敏正迷迷糊糊的想着，然后开始发烧。烧到滚烫刮骨般疼痛。
“馨兰。”他喊。身边的床是凉的，被窝里只有他孤单一个人。房间的空气冰凉得象是移动的冰块，有电话从天边响过来，是梵梵，在手机那头一径的诉说：医生，方案，陈筝暂离本市去外面两天不能来医院了，护工不得力除了添乱什么本事也没有。
于敏正心里急得象是有火在烧，他百般挣扎想要起身，但身体却丝毫不听使唤。手机电量过低一刻不停的在提醒叫唤。他不能倒，于敏正想，可身体自有主张，轰的一声倒下。这最一个电话，他不知道自己是打给了谁：“我病了。”他说。这是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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