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允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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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体贴如斯，却守礼如君。

两人并肩正要往大堂里走，转身间裴湛蓝忽地顿住脚，目光稍凝，少顷，即道：“你先进去，替我向Mayor致歉，午茶会我就不参加了。”

颜玢一愣，他已快步向酒店对面的街上走去。

虞瓷正埋头赶路，眼前忽然一暗，她抬头，不由自主瞪大眼睛，望着眼前浅浅言笑的男人：“裴教授？好巧！”

“是啊。来逛街的？”裴湛蓝扫过她手中的褚色购物袋，某大牌标志性的颜色。

虞瓷微微发窘，人家出于善意给自己一份收入不菲的兼职，结果转头却被撞见买这样的奢侈品，她刚要开口，却被一个女声打断：
“湛蓝！”

颜玢快步走过来，与裴湛蓝并肩而立，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对面女子，语气却是温婉柔和：“不给我介绍一下？”

裴湛蓝眸光微沉，淡淡道：“虞瓷，这是颜玢，我的助理。”

“你好。”颜玢笑容可掬地伸出手，与虞瓷相握，珍珠贝色的精致美甲覆在虞瓷修剪得极短的指甲上，轻轻一触即收回，随即侧首对裴湛蓝道：“市长秘书处三个月前就发了appointment，迟到可不太好哦。”

裴湛蓝微微眯眸，目光中鲜见的沉厉之色刺得颜玢脊背生寒，语气凉而平淡：“市长那里我另有安排，你先过去吧。”

颜玢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刚要开口，眼前的男人再不看她一眼，径自牵起面前女孩的手，往另一方向走去。

“裴教授你如果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这就回家了。”虞瓷此时方插得上话。
“没有事。你不赶时间的话，一起坐坐？”

虞瓷垂眸看了眼俩人相握的手，暗道你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嘛！嘴上却是乖巧地应了一声。

裴湛蓝唇角扬起，松开她的手，极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虞瓷迟疑了一下，袋子已被他拎到手中。

两个人沿路走下去，裴湛蓝正装笔挺，俊美的容貌引得路人频频回首，待看清那媒体竞相狂热偷拍的面容后，已有人停步，拿出手机拍照。

想起那天聚餐后照片曝光网上的惊险，虞瓷不由脚下一顿，走在旁边的裴湛蓝即刻察觉，侧头安抚：“放心，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虞瓷一时没回过味，呆呆地“啊”了一声，裴湛蓝看她水润润微张的小嘴，百抓挠心般地想亲下去，忍了又忍，最后只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七拐八绕，来到街后面的一处庭院，进去，满目绿意盎然间，散落着几点奶白色座椅，撑开的荷叶边遮阳伞，透着悠散闲适，倒似自家后院一般。虞瓷却知，在市中心这般寸土寸金的位置，能这么漫不经心地摆几张桌椅的地方，又岂会是常人涉足之所！

金发黑衣的男侍者漂亮得可以直接上杂志封面，虞瓷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裴湛蓝见状微微挑眉，俯头在她耳边低声道：“比我好看？”

“啊？！”虞瓷再一次被震撼了，呆愣愣地张着嘴望着他，貌似自己刚刚…被调戏了？！再看过去，肇事者此刻却一脸淡然，顺手牵着她往座位走去。

简洁地吩咐了侍者几句，裴湛蓝眼见面前的小女人仍呆呆地盯着自己出神，不禁唇角飞扬，抬手在她额上轻弹了一下：“想什么呢？”

虞瓷“嗷”地一声回了神，眨眨眼见裴湛蓝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蓝眸漾波，薄唇微抿，一时间只觉似有大朵大朵的海棠花绚烂盛开，俊颜如画，尤盛繁花。一颗心忍不住怦怦乱跳，暗道完了完了，此男一笑，纵是石猴转世怕也被诱惑了去，怪不得被八卦媒体评为全球女人第一性。幻想对象！

这边裴湛蓝见佳人小脸绯红，眼神发痴，心中不禁小得意。虽然自打他出生起，这副皮相便给他带来无穷困扰，时至今日才觉还是尚有用处的。这不，他的瓷儿也逃不出美色诱惑，再不是一副恪守礼数的拘谨姿态。啧啧，这发呆的小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俩人一个脸色绯艳，一个蓝眸含笑，两厢对视间各生心思，直到侍者送餐过来方回神。为他们服务的依旧是那个先前引位的漂亮男侍，虞瓷此刻再看，心下便有了比较：无论容貌还是气质，显然是眼前的这个更胜万分。

送上来的是传统的英式下午茶，铺开的纯白蕾丝手工刺绣桌布上，精致的白底鸢尾花骨瓷茶具透光性极佳，被午后斜阳熏成暖暖的橘色，带着露滴的鲜花点缀其上。热水倾注而下，穿过雕花精美的纯银滤勺，在杯中漾开粉色涟猗。三层的点心架上摆着意大利黑橄榄面包配菠菜芝士三文治、酥盒鹅肝酱、软制杏仁饼等传统点心。

飘走的心思终被精致的美食给勾了回来，虞瓷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英式午茶闻名世界，她来伦敦一年多了，却从没舍得花钱去品尝过。其实，骨子里她还是很贪吃的，女孩子钟爱的美食甜品她一样也爱。只是囊中羞涩，平日至多也就是在超市里买块巧克力解解馋。

裴湛蓝见她目光在点心架上不住流连，却不伸手拿，便柔声道：“想吃哪个自己来。”

虞瓷“嗯”了一声，伸手拿了块水果塔，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上面浇了糖浆的草莓，甜滑的触感惊醒味蕾，不再迟疑大口吃了起来。

裴湛蓝看着唇瓣间偶露真容的粉嫩小舌，一时间移不开眼神。

虞瓷三口两口吃完，看着裴湛蓝便不动手只是望着自己，脸上一热，低声问：“裴教授你不吃吗？”

裴湛蓝微笑着应了一声，拿了块三明治放到自己面前的碟上。虞瓷见他拿了，才放心地伸手又拿了块慕斯蛋糕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一个吃得欢快，一个看得悦愉，就在此刻，一个女声响起：
“Dr。Pei”

闻声两人同时侧首，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子正往这边走来，见裴湛蓝望过去，妆容精致的脸上难掩惊喜，三寸高跟鞋踏地细响间已快步走到桌前。

“真的是您？我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一口优雅标准的英伦口音，前突后翘的魔鬼身材包裹在一袭红色迷你裙中，脖颈和手腕上的钻饰耀眼夺目。

虽然对温情时光被打断很是不满，裴湛蓝仍是起身，与金发小姐打招呼，见她凑上来要行贴面礼，却是退后一步，侧身介绍：“Miss　Edith，这是我的朋友虞瓷。虞瓷，这是Edith小姐。”

虞瓷赶忙把吃了一半的蛋糕放到盘子上，在餐布上抹了抹手，站起身，一丝不苟地用英文回应：“很高兴见到您。”

Edith上下打量虞瓷，见她牛仔裤加帽衫，脚上踩着双条纹帆布鞋，心下不禁嘀咕：上次见裴教授，陪着他的那个Miss颜虽然算不得美艳，但好歹衣着举止得体大方。这次怎么带了个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丫头在身边？再一转念，或许…是他的学生？

她心思直率，心中想着便直接问了出来：“裴教授，这位小姐可是你的学生？”

裴湛蓝望向虞瓷，见她也正看着自己，微笑回答：“不，她是我的朋友。”

不知为何，接触到他的目光，虞瓷便觉心中像被小爪拔了一下般，微微悸动，她不习惯这种感觉，慌乱着赶忙掉开眼神。

裴湛蓝把她无措的神情看在眼里，唇角扬了又扬，小丫头渐渐开窍了。

Edith眼见裴湛蓝的目光只追着那个穷酸样的女学生，对自己的到来毫无喜意，心中气闷，一低头，正好看到虞瓷碟里剩下的蛋糕，不觉讶然道：“你不知道吃下午茶的顺序是自下而上，先咸后甜么？”说着语气中便带上了几分鄙夷。

Edith的曾祖父是侯爵，其家族是英国名门望族。在一次皇室酒会上结识裴湛蓝，一见倾心。奈何裴湛蓝对她除了正常礼节外再无更多接触，她心中明白自己怕是没有机会的，倒也不是特别沮丧。只因为对这个儒雅优秀的华人男子动心的贵族少女何止她一个，可从未见谁得到特殊待遇。而且听闻他从未有绯闻缠身，多年来身边除了一个Miss颜再没有其他人了，倒让她觉得心里平衡不少。

没想到今天偶遇，风度翩然的裴教授身边竟跟了个丝毫不懂礼数的土丫头，简直是对裴教授这等绝版男人的侮辱！

虞瓷被她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裴湛蓝，又迅速低下头，尴尬地解释：“抱歉，我不太知道。”

“不要紧。”开口的却是裴湛蓝，他溺宠地伸手抚了抚虞瓷的头，转头对Edith道：“吃东西讲究的是惬意的心境，被礼节束缚了随性，再好的口味也压抑了，你觉得呢Edith小姐？”

Edith被那温润的蓝眸一望，只觉周身轻飘飘的，哪还记得自己的初衷，不自觉地跟着点头。

“Edith小姐不介意的话，我想和朋友继续了。”裴湛蓝不动声色地下了逐客令。

Edith这才回过神来，眼含不甘，似是难以置信竟败在这么个女学生手下，往前一步，上身半倾，低胸裙中丰满的两团半圆呼之欲出：“上次一别之后父亲常常提起您。下个月是家母五十寿宴，我们将在威廉堡举办晚宴，您是我们家族的贵客，相信邀请贴很快将送到您手中，还希望那一天可以看到您。”

“如果日程允许，我会的。请先向夫人转达我的敬意。”

无论如何，总算小有所获。Edith显然甚是满意，踩着高跟鞋扭嗒扭哒地走了。

两人重新坐下来，虞瓷专心地吃着盘里的蛋糕，什么也没问。美女、香槟、聚会、名门……那个男人隶属的世界，於她而言，太过遥远而虚幻，她不懂，也从未想过介入。

但不可否认，刚才那一刻他的维护，仍令她心生感动。自从父母离世后，她已经习惯独自面对一切。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必须强大。孤寂与坚强，从来都是形影相随的好伙伴。

“出来逛街？”见她沉默，裴湛蓝主动提起话题。

虞瓷点点头：“帮表妹买东西。她发邮件来，说想要这个包。”她指了指桌边的精致包装袋。

裴湛蓝不觉微微皱眉，那个品牌的价格他自是清楚，至少要虞瓷打工十几次的收入。资料上显示，她的舅舅舅妈是普通职工，收入平平。表妹不过17岁，还是个高中生，小小年纪便追求名牌，让虞瓷买包的事，怕也是瞒着爸妈自己的主意。

思量间虞瓷已经从自己的双肩背里拿出一张折着的纸，打开，却是打印出来的图片。

“就是这个，我觉得挺好看的。不过就是白色的，不经脏，可小芙喜欢。”

裴湛蓝望着她：“你喜欢么？”

“我？我对这些没追求。”虞瓷咧嘴乐，指了指盘里的蛋糕，“我更喜欢吃，实在。”

裴湛蓝心中涩胀，手指动了动，最后只是把眼前的点心架往前推：“都是你的。”

虞瓷笑开怀，歪头俏皮地眨眼：“能不能打包？”

“整家店的点心都包下来好不好？”

“哇，那我一定不辱使命，确保通通进肚。”

她笑，他也笑，凝着她的目光温柔似水。




8

8、第七章　。。。　
　
　
离开时，侍者递上奶白色精致纸盒，装得满满的各色点心。虞瓷傻眼，玩笑成真全无心理准备。

“这下我可真成吃货了。”

“身为医生我不赞成你吃太多甜食，作为朋友却希望你心愿达成，所以。。。”裴湛蓝点点纸盒，“和室友分着吃，不要贪嘴。”
虞瓷由衷点头。

裴湛蓝送她到街口。
“晚点还要去见几个医学界的朋友，不能送你回去了。”
虞瓷忙不迭地颔首：“裴教授你去忙吧，今天谢谢你的招待。”
“喜欢么？”他一语双关。
她傻傻地只当了表面含义，举起手中纸盒：“连吃带拿，心满意足。”

午后橘融融的阳光映在少女腻白如瓷的肌肤上，大眼弯弯，笑颜璀璨，看得男人挪不开眼神，心中暗叹：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一口吃净，心满意足？

告别后虞瓷转身，脚步轻快地走远，浑不知身后凝着的目光久久不离。

轰鸣的地铁上，捧在怀里的纸盒透着甜腻的奶油香。虞瓷低头嗅着，眼前晃过颜玢和Edit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隐隐的自喜和难以言喻的小骄傲。被自己这种不可告人的心思吓到，她颇为懊恼地抬手捶捶脑袋：人家都说了‘作为朋友’，你可别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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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一桌的照片，每一张上都是同一个身影：背着书包匆匆赶往学校，在超市推车购物，餐馆里端着盘子……往后翻看，有几张照片变成了两个人：吃面，饮茶，开车相送……男人欣长的身影有意无意地，总是将女孩遮得严实，再难拍到完整面容。

“他一直在英国？”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燕铭九盯着照片，问。

“自从那场大学演讲后，就一直逗留在欧洲。其中半数以上时间是在英国。我们的人被甩掉了很多次，只拍到这些。”对面垂手肃立的男人一丝不苟地答道。

燕铭九眯眸沉思，屈起的指节一下下扣着桌面。

“媒体那边他打点得很好，这么长时间主流传媒竟然没有一丝消息外泄。仅个别八卦小报和私人网络有照片流出，但也是一两天就封死了。”

燕铭九冷哼了一声：“他若没这个本事，哪敢这么招摇！”
“是。”

燕铭九将手中照片扔到桌上：“继续盯着，你们的人要是跟不上，让柯柔知会Rex，伦敦是他的地盘，请他派人帮忙。”
“明白。”

随着房门阖上的轻响，屋内静下来。燕铭九起身走到窗边，点起一根烟，袅袅雾圈吹在亮若明镜的落地玻璃上，模糊了映在窗上的皓空白云。

才安静了没两分钟，屋门被大力叩响，没等回应，“哐”的一声被推开，伴着风风火火的清朗男声：

“嘿大哥，怎么一人跟这儿抽闷烟？方叔的局你也不去，老头子今儿带了俩超模，那长腿，看着就来劲！”　年轻男人自说自顾地在桌边坐下，一张俊逸惑人的脸，挑高的眼尾令那俊朗的容颜添了几分风流邪魅。

“呦，这妞谁呀？还是个学生吧？也忒普通了点，哎等等，这…这不是…”没等他惊诧完，手中照片已被燕铭九挥臂扫走，连着桌上的归拢在一起，顺手放到了抽屉里。

“俩超模还留不住你，这么早滚回来！”

年轻男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燕铭九：“不对呀大哥，我怎么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皮痒欠揍是吧？”燕铭九斜睨他一眼。

男人不怕死地凑上来，晶亮的眼笑得贼兮兮：“刚才照片里另一个背影看着好像我哥哦。大哥你这么多年跟我哥都不对盘，这次是不是下决心来个双龙夺美，一较高下？不过那丫头看着可不出彩，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大哥你也提得起兴趣？”

“裴醒庭！”燕铭九把烟捻灭在水晶烟缸里，起身利落地一个勾手，裴醒庭急急蜷身缩头，仍没躲开，后脖领已被拎住，身不由己地跟着起身。

“你既然这么闲，那就陪我过两手，省得精力过剩祸害人间。”

裴醒庭“哎呦呦”地叫苦不迭被拎出门，外面的秘书小姐正襟危坐，憋笑憋得腿发抖。


随着裴湛蓝不期然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虞瓷从开始的约束拘谨到现在的自在坦然，俩人的相处日渐熟络。虞瓷本性开朗，只是幼年家逢巨变，日后辗转寄居，被颠沛流离的岁月磨砺得坚韧而隐忍，一门心思扑在了自立营生上面，对于情情爱爱这等伤财费时的奢侈品避之不及。

裴湛蓝大学闲暇时曾辅修过心理学，对于虞瓷的心境洞若观火，并不急着叙男女情，只从温情处着手，事无巨细，关怀备至。且以翻译工作为由头，不动声色地缓解着她的经济压力。虞瓷不用四处奔波打多份工，时间变得充裕，此时裴湛蓝的适时出现，无论是偶尔的外出共餐，还是每日的电话闲聊，俱是暖意融融，恰到好处，既悉心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