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允许-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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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铭九沉默着，没有点燃的烟在指尖捻转片刻，又塞回烟盒里，拿起电话。

拨通后是长久的等待，直至断开。

他皱眉，又拨了一次，依然无人接听。

他转而拨了裴醒庭的手机。

电话很快接通，话筒里传来裴醒庭刻意压低的声音：“大哥。”

“你哥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那边有门开阖的轻响，片刻后放开了的咒骂声从话筒里传来，“我要亲手抓住那几个混蛋，每人给他们在胸上开个洞！大哥，这次你不许拦着我！”

燕铭九截住他即将脱口的一连串咒骂：“虞瓷呢？”

裴醒庭怒意未休地住了口：“刚才还在走廊里，说去打个电话。”话筒里有片刻空旷，燕铭九耐着性子等着，直到裴醒庭的嘀咕声传来：“奇怪，人跑哪去了？”

他蓦地站起来，过猛的动作几乎带翻了真皮座椅，迅速从左手边抽屉里拿出一把乌黑亮泽的柯。尔。特插。进内兜。

“怎么回事？”梁锡江问。

“联系不到虞瓷。”他快步上了电梯，简短吩咐，“你留在这儿，那批人到了跟我联系。”电梯门徐徐阖上。

他先开车去了翁韦怡的住处，大门紧锁，无人应答，打她的手机也是关机状态。

虞瓷的手机依然无人接听。

裴醒庭的电话及时地打进来：“有护士看到一个小时前虞瓷从医院后门出去了。我哥刚醒，他说他在虞瓷手机里安了定位系统，我刚刚查到，定位显示在丘庄淮茵路，而且还在移动中。”

丘庄。。。。。已经是城郊了。燕铭九面色愈发冷峻：“我现在过去，你盯着，方位有变化随时通知我。还有，不要惊动警方。”　

作者有话要说：




35

35、第三十四章　。。。　
　
　
一个小时前。

虞瓷从医院匆匆赶到和翁韦怡约好的广场边，一辆停在路角的黑色商务车降下半边车窗，一个戴墨镜的卷发女人叫了她一声。

“你是翁小姐？”虞瓷几步跑过去，出口的话音还未落，便被一股大力猛地拽进了车门。

“久仰大名，虞瓷。”翁韦怡摘下墨镜，似笑非笑地将对面的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中充满嘲讽，“不过真是令人遗憾，我还以为是何等国色天香。埃奇，抱歉，恐怕让你失望了。”

坐在虞瓷身边一身黝黑肤色的彪形大汉舔了舔嘴唇，用腔调古怪的中文回道：“恰恰相反，这种Chinese　doll是我的最爱。”

他的话引来车前座两个男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其中一个叫起来：“这次你要排最后。上次那个越南Barbie，一次就让你了，一个人玩出的效果，埃奇，
翁韦怡并不打断他们恶心的玩笑，对面少女渐渐惨白的脸色如加了冰的薄荷汁，令她怒焰炙烤的心头凉爽不少。不，这还远远不够，她要看到她挣扎、惨叫、求饶、绝望、流血不止，才能弥补她所失去的。

最初的慌乱恐惧过后，虞瓷渐渐冷静下来。在周围猥。琐的笑声中，她保持着静坐的姿势，维持着惊恐的神情，用最小的动作摸出裤兜里的手机，凭感觉将声音控制键拨到静音，手掌一松，纤薄的手机顺着座椅侧的缝隙滑了下去。

虽然肾。上腺。素在飞速飙升中，但埃奇仍没有忘记正经事，拎起虞瓷的小包翻查了几下，“咦”了一声，转头：“嘿baby，你的手机呢？”

随着那只大手探到身上粗鲁地肆意摸索，虞瓷涨红了脸，不停躲闪，忍无可忍地喊：“本来一直握在手里，被你拉上车的时候掉了。”

泫然若泣的神情和带着哭腔的声音消除了杀手们的疑惑，埃奇嘿嘿笑着在她脸上拧了一把，缩回手，意犹未尽地舔着自己的手指：“伙计们，这少女皮肤滑得像刚融化的奶酪！”

“所以你打算当偷吃奶酪的灰老鼠吗？可怜的奶酪娃娃，她会体无完肤的！”前座的男人笑骂着。

忽略了周边不怀好意的笑声和目光，虞瓷直直地看着翁韦怡，她的瞳眸明亮漆黑，反常的平静下，是一种无所畏惧的凛然和执着。

“是你叫他们干的，对么？”她低低开口。

翁韦怡无所谓地撩了下肩上的卷发：“对。他现在怎么样？死了没有？中了两枪，不死也半条命了。”

话音未落，她清楚地感受一股无形的压力逼面而来。对座少女的眼中炸开愤怒的火焰，顷间席卷了周身，汹涌的怒焰将她燃成一支蓄势待发的利箭，亟待直指仇人的心脏。

就在翁韦怡以为她会扑过来扇上一巴掌并做好了反击准备时，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她看到虞瓷在极力压抑着，合握在膝上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了青筋。

她终于轻蔑地，志得意满地笑了。

精。虫上脑的埃奇敏感地觉察了两个女人间的异常气场：“嘿亲爱的，别露出那种要咬人的表情，会使你看起来像只齿牙锋利的小野猫，虽然我喜欢小野猫，但可不是在我的雇主面前。。。。。。好了，放松宝贝，我可不想提前弄疼你。”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熟练地将少女的两只手臂剪在一起拧到背后。尽管已经控制了力气，但虞瓷仍是忍不住挣扎了一下，细长的眉毛痛苦地皱了起来。

“很难受？不如我们换个姿势。”他粗臂一搂，将虞瓷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环过她腰肢的粗壮手臂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她所有动作。

“好了两位女士，请继续。”他似乎对自己的临机应变很满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虞瓷深深呼吸着，愤怒与恨意令她的声音嘶哑不稳：“他是个医生，他不会杀你的孩子。你做出这么愚蠢的事，害人害。。。。。。”

“闭嘴！”“啪”的一声脆响，翁韦怡扬手扇了她一巴掌，虞瓷的脸被打到一边，面颊上立时浮起一团殷红。

“就因为他是个医生，他才能骗过所有人！以车祸为籍口取出我的孩子，在混乱中假装他窒息而令他真正窒息离去！他是个高超的外科医生，可以把一切做得天衣无缝。然后呢？我还要感谢他救了我一命？！”她“嘎嘎”笑起来，声音恐怖得像寒夜孤林里的老鸹，令得一旁的埃奇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动机呢？”相较于她的激动，对面的少女平静得像爆发前的火山熔浆。

“当然是你。他怕我凭借孩子要挟你，怕你伤心，哪怕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铭九。。。他被你迷昏了头，连亲生儿子都不肯认。虞瓷，我真不明白，他们到底喜欢你什么？”翁韦怡慢慢抚上她的脸，精心修饰过的水晶指甲划过少女细嫩如玉的肌肤，留下一道蜿蜒的红痕，“是这身皮肤？这双眼？或者。。。。。。”她的手滑到裸。露的脖颈，猛地扼紧了那纤细的一截，“其实你根本就是个下。贱的狐狸。精？呃？不如我们试试看，会不会现出原形？”

她的力气不算大，但也足以扼得虞瓷呼吸困难，白玉般的小脸很快憋得通红。

埃奇皱了皱眉，不过他也看出凭翁韦怡的手劲不会产生致命后果。果然，片刻后，翁韦怡力气耗尽，松开手，虞瓷身子一软，喘息着咳嗽起来。

“既然他们这么在意你，你说若是毁了你，他们会怎么样？”翁韦怡掏出手绢擦拭着手指，慢条斯理地道，“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失去一切的绝望，我曾经尝试过，如今，也该让他们尝尝了。”她看向窗外，车已经上了半山，郁郁葱葱的林木间，一间三层欧式小楼若隐若现。

“不如，我们这就开始吧。”

虞瓷被推下车，埃奇用手臂箍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提离地面，挟小孩似的一路抱进了别墅。

留守的男人一见这情景便吹起了口哨：“哇哦埃奇，你捡了个女儿回来吗？”

“闭上你的臭嘴！”埃奇笑骂回去，“我可没有的嗜好。

“所以，这就是我们慷慨的雇主附送的甜品？”男人捕捉到了他话里的信息，走上来上下打量即将入口的美味。

虞瓷被放在屋中央，并没有被捆绑。没人担心她会逃走，事实上在这些捕猎者看来，她没有瑟缩着蜷在地上发抖，已经很不错了。

她抓紧时间四下环顾，别墅顶层，坡层屋顶，没有隔开或多做装饰，空旷的屋内只有一张大理石桌和几把欧式椅，屋里残留着食物的气味。

车前座的两个男人走上楼，其中一个说：“下去一个到门口守着。”

埃奇立时摆手：“嘿别打我主意，我已经忍了一路了，再会严重抗议的。”

其他人看着他胯。下笑起来：“它看起来就像根伪劣的法兰克福香肠，出场不合格的那种。”

埃奇一拳揍过去。

翁韦怡没有理会他们，径自将四面的窗帘拉拢，按开了全部光源，屋内灯光大炽，亮如白昼。她从包里翻出一个小巧的摄像机，递给一个男人。
“AS30V”男人吹了声口哨，“高清防震，翁小姐，你的准备真是周全。”
“开始吧。”翁韦怡面无表情地说，“别弄死了，留口气。”

“最后一个问题。”小巧的下巴因为极度紧张而绷紧成僵硬的弧度，虞瓷的目光在围拢过来的男人脸上一一扫过，仿佛要记住这里每一张面孔般，那种在极端愤怒与惊惧之后的无畏冷漠，凝成尖利的冰棱刮过面颊，令见惯了鲜血的捕猎者也不由打了个激灵。

“是谁射伤他的？”

“信号转往在巨石道了，是进山的路。”电话里有引擎轰鸣声，裴醒庭的跑车几乎飙到了极限，“那批人到了，我现在去跟他们会合，一起赶过去。”

燕铭九挂断，一手驾车，一手拨通了梁锡江的手机：“查一下翁家在罗山是否有房产，告诉我地址。”挂断电话，他从副座下方摸出一个黑绒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体，边控制方向盘，边用牙齿扯掉黑套，一把渗着寒气的三棱军。刺被剥离出来。他将它插。入腰后，踩在油门上的脚加大力道，车子箭一般驰向盘山路。

“他？你是指目标？向上帝保证，他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机智的中国男人。不过很遗憾，他还是快不过亚瑟的子弹。亚瑟可是NSG首屈一指的快枪手，枪口下从未走失过一个。”拿着摄像机的男人冲虞瓷右手边的一个男人扬了扬下巴。

“从未射失。。。。。。”虞瓷垂下眼帘，将所有情绪遮覆，喃喃道，“那还真是。。。。。。该死！”随着最后一个音落，她猛然抬头一甩右手，伴随着短暂尖锐的破空声，龌龊的笑意凝结在几个人嘴角，眼睁睁地看着一道寒光插。进了亚瑟的胸膛。

两人间的距离只有两步之遥，近到没有人来得及反应。杀手们正处在最轻松愉悦的状态，琢磨着如何享受这道美味柔滑的热奶酪，没有人想到奶酪中竟然隐藏着刀锋！

埃奇悲愤地狂吼了一声，亚瑟是他的亲弟弟，比这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他认出了插。在亚瑟胸口里的，正是原本该别在他腰后的匕首。

埃奇扑上去检查亚瑟的伤势，虞瓷则被余下的男人粗暴地按倒在地上，，确定了她再无法藏匿任何利器。

翁韦怡微微眯眼，惊震过后余下满眼的讥讽。果然是个善于伪装的女人！先前她的表现令所有人以为她已经放弃反抗，没想到是将所有的气力攒到了这最后一击。只是，这注定了她之后将要遭遇的，势必比地狱还要悲惨、黑暗、痛不欲生的经历。

愚蠢至极的家伙！她讥诮地扯了扯嘴角，看着埃奇血红着眼将少女的，悠闲地，如释重负地露出了一丝漠然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36

36、第三十五章　。。。　
　
　
几辆车子飞驰在空旷的盘山路上，领头的是一辆墨绿色路虎揽胜。

“再快点！”听到后座传来的吩咐，裴醒庭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踩下油门，时速表再次冲跃极限。

裴湛蓝斜倚在后座上，未系紧的衣领下隐约可见大片的纱布边隙，大量失血以及休息不足令他的面色苍白而疲惫。

车上携带了全套急救装备，他并不希望它们派上用场。他希望一切只是自己忧虑过度。他的瓷儿，不过是不小心将手机遗忘在某辆出租车的后座，而那辆出租车的下一个活计恰巧是进山而已。

只是在一切证实之前，他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想到或许会发生的，无法预知（或者不愿去想）的各种可能性，他的眉心不由自主地凝成了结。

不远处的别墅已经清晰可见，裴醒庭向左打方向盘，车子拐下公路，斜。插。进齐膝高的荒草中，在离别墅百米之外的树林里停了下来。

“大哥的车在前面。”裴醒庭边说边拉开副驾的杂物箱，抽出一把伯莱塔，“我去跟他会合。。。。。”下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密集的枪声打断。

“Shit！”裴醒庭狠狠咒骂一句，跃步跳下车，“座位格里有枪。”余音夹断在关门声里。

后面车里的人已经纷纷跳下来，手里拿着长短不一的各式枪支，裴醒庭快速吩咐了几句，一行人迅速向别墅移动。

持续不断的枪声中，他们很快逼近别墅。两扇黄铜大门紧紧合闭着，显然燕铭九并不是从正门进入的。

裴醒庭打了个手势，众人随即散开，从左右两边分抄包围了别墅。

裴醒庭带着两人冲上台阶，一枪打烂门锁，踹开门闯了进去。

一声变了调的惨呼从楼上传来，几人俱是一凛，直往楼上冲去。跑到一楼半时，一个黑乎乎的重物咕噜噜从上面滚下来，裴醒庭利落地一个拧身，枪口瞄准，发现是个肤色黝黑的大汉，眼球如死鱼般凸出，下颌扭曲，血水如煮沸的茶汤般不间断地从耳孔、鼻孔、斜裂的嘴巴里汩汩涌出。

裴醒庭知道这是燕铭九的杰作。整个P市恐怕无人知晓，纯良衬衫下掩盖的是一副拥有令人窒息的攻击速度和毁灭性的打击力的雄健身躯。如此以纯粹的杀人为目的的徒手格斗术曾使他在接近100％死亡率的无限制黑市拳赛中连赢32场而迅速积累了数目可观的财富。

裴醒庭微微松了口气，再抬头时，心却猛地一沉，直直坠进冰窖深处。

燕铭九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上身只着了一件黑色背心，上臂隆起的肌肉块垒分明，右肩胛骨处有一个焦黑的弹孔，混了散骨和碎肉的鲜血淋漓地染红了半边身体。

他幽深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宇宙黑洞，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周身弥漫的杀气与斑斑血痕使他宛若地狱魔尊，扑面而来的巨大压迫力令人不寒而栗。

他右手握着枪，左臂弯曲如摇篮，里面安静地躺着他们正在寻找的人。

少女身上严实地盖着一件藏青色的男式衬衫，凌乱的长发从男人的臂弯间垂落，双眼被一条撕下的袖子蒙住，耳窝里也塞了两个小布团。

人活着就好。裴醒庭心念刚过，那句“大哥”还未叫出口，只觉一阵尖啸的空气撕裂声，灵敏的运动神经瞬间做出了正确选择，他一个伏身连翻下三级台阶，呻。吟声与肉。体扑倒声从身后传来，两个手下已经痛苦抽搐着倒在楼梯上。

裴醒庭在燕铭九掉转枪口的微小间隙箭步冲上去，避过一记足以踢爆钢管的扫踢，一拳砸向他受伤的右肩。

燕铭九左手抱着人，右肩因枪伤行动滞缓，因此选择抬臂封锁，在拳骨与臂肘大力碰撞的瞬间，裴醒庭暴喝了一声：“大哥！”

这一招果然奏效，燕铭九眼皮滚了滚，沉沉如无边极夜的瞳眸里映出裴醒庭的影子。

“我哥也来了，车里带了急救设备。”裴醒庭快速道。

燕铭九浑身凌厉的杀气与狂乱渐渐消退，低头望了眼怀中少女，声音嘶哑地吩咐：“人给我留着！”

裴醒庭点头应是，目送燕铭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转身冲上楼。

裴湛蓝斜靠着椅背一动不动地望向窗外，蓦地眸光一闪，迅速起身拉开车门。

新鲜血液特有的腥气扑面涌来，燕铭九跃上车，将怀里的人轻而平稳地安放在后座椅上。

待他安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