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允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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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一路通畅，很快到了虞瓷住的小区。裴醒庭想送虞瓷上楼被婉拒，虞瓷独自下了车，身后车大灯铺开，照亮了昏暗的甬道。

看似浮华轻佻的花花公子，其实有着细腻的心思和玲珑的手腕。

貌似纯良无害，其实个个深藏不露。

虞瓷自嘲一笑。

楼道的感应灯忽然亮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走出来，唤了声：“虞儿！”
“九哥。”虞瓷走上前，“你怎么没上楼？”
“看你家灯一直暗着，不太放心，就在这儿等等你。”他关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关心。
虞瓷“哦”了一声，回身，裴醒庭那辆扎眼的宝蓝色跑车不知何时已绝尘而去。
“走吧。”燕铭九伸臂虚揽她一下，招呼她上楼。

虞瓷应了一声，跟着他往楼上走。那晚的强吻事件后，两人没怎么见面，今天再见时虞瓷略觉尴尬，却谁也没说破。他待她疼惜如往，她待他亲近如旧，好似原本就该如此。

虞瓷感觉疲惫，也没有说话的欲望，在门口和燕铭九道了别就进屋去了。大概是她的疲倦太显而易见，燕铭九也没多问，只嘱咐她早点休息。

目送着她进屋，燕铭九下楼，拨通电话，一声之后，裴醒庭的声音响起：“大哥。”
“柯柔没事吧？”
“没事，一起出来的，锡江刚接她走。”
“嗯。”
“大哥。。。”裴醒庭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陆涵宇这次是针对你，还是我哥？”
燕铭九声音中难掩狠戾：“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敢打虞儿的主意，只有死路一条！”

挂断电话，燕铭九抽出一根烟点燃，浮散在夜空里的烟圈并没有令他低郁的心情转好。陆涵宇，上一世曾经害了虞瓷终身的男人！究竟是巧合还是有心，竟然再度出现在虞瓷身畔！难道他如他们一样，终究也记起来了么？只是这一世，他断断不会再给他任何一丝伤害到她的机会！

那一边，刚进门的虞瓷不出意外地接到了裴湛蓝的电话。

“到家了？”
“嗯。”
“时间很晚了，早点休息。”

依然是温和的口气和恰到好处的关心，就在快要挂断的时候，虞瓷忽然叫了一声：“湛蓝！”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叫他了，话筒那边很快传来他的回应，更加温润的声音：“我在，怎么了？”
那一句“我在”，令虞瓷奇迹般地放下心来，本欲出口的问题也变得不再要紧。
“你也早点休息，还有，这两天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吃饭吧。”虞瓷的语气轻松。
那边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浅浅笑意：“好，明天我去接你。”


“大哥！”
燕铭九抬头，扫了一眼风风火火闯进来的裴醒庭，低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对面的梁锡江挑了下嘴角，算是打招呼。

裴醒庭也不在意，接过随后跟进来的漂亮秘书送上的温茶一饮而尽，嬉皮笑脸地调侃了几句，待人走出去门阖上，才略带兴奋地道：“大哥，沙望道那几个场子被查了，搜出不少啪。粉和摇。头。丸。另外，大榭码头昨晚被兜了一批货，那帮小子狗急跳墙，被逼得开了枪，压货和接头的三死五伤，货全缴，这回陆涵宇损失大了！”

燕铭九似没听见一般，笔锋刷刷响动，在文件上做着批注。

裴醒庭知他必是早已得到消息，仍意犹未尽地道：“这次岩应那家伙赚着了，保守估计至少官升一级！”他凑过去，拉开椅子坐到燕铭九宽大的办公桌对面，“为了那丫头，我哥这次可真是大手笔！大哥，你再不出手可要失去这次英雄救美的机会了啊！”

燕铭九合上文件递给梁锡江：“你给这小子说说。”

梁锡江推了推眼镜：“华沣银行经评估，已经决定不再给天正贷款。”

裴醒庭瞪大眼，喃喃道：“陆涵宇这次惨了，那块地可是他从钟家手里硬抢下来的，为此据说还花了不少财力在翁局身上。现在地基打完了后续资金跟不上，够他焦头烂额一阵子的。”他打了个寒颤，摸着胸口吐了口长气，“我算是知道了，得罪谁都别得罪你和我哥，一个赛一个的心狠手辣！”

燕铭九的表情却并不轻松，语气也是低沉的：“这几天都警醒些。锡江，我们下面那几家场子你看牢点。醒庭，陆涵宇到锦宴的话，好好应付着。另外，这些天给柯柔放个假，让她出去走走，别跟陆涵宇照面。”

梁锡江点头应是，裴醒庭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两人见燕铭九点了烟没有再交谈的意思，便起身告辞而出。

出门走了几步，见四下无人，裴醒庭拍拍梁锡江的肩膀：“大哥和陆涵宇这么多年相安无事，现在算怎么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么？”捏了捏眉心，又道，“那丫头挺水灵，人也有点鬼机灵，可真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女孩，不知道我哥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一人发晕就算了，现在还加上大哥，我可真不明白。。。。。。”

“不用明白，大哥一直很清楚他在做什么，该做什么。”梁锡江说这话的时候，脑中不期然地浮现柯柔那双欲语还休的眼眸。

“以往的确如此，可这次不一样。有句话不是说么，爱情让人执迷不悟。。。”

“那你不如说，爱情是另一种命中注定。”随着电梯门打开，梁锡江几步走入，光亮的镜面上映着男人的眸光，淡然坚定，仿佛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那天醒庭去KTV接我，他说那个陆总是黑社会，让我不要跟他接触。”虞瓷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正跟裴湛蓝手牵手地在医院的院子里散步。医院是裴湛蓝自己投资的私人诊所，有一个大而漂亮的花园。

“陆涵宇是P市黑道最年轻的一代领头人。这个人狠诈狡猾，做事很有几分手段。你去的那家KTV品牌连锁店，就是他在P市的产业之一，专门用来洗白非法收入的。”

虞瓷唬了一跳，喃喃道：“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浑身发冷，没来由的害怕。”

裴湛蓝停下脚步，将她的手握紧了些：“我这些年帮着警方审讯过不少他的人，连着将他几个得力的手下定了案。他跟我之间积怨不少。。。”

虞瓷闻言一脸紧张，眉头紧紧皱起：“那怎么办？黑社会的是不是有枪？”她显然是想起了某些电视剧的场面，焦急得几乎要团团转，“要不，让警方派人贴身保护你吧？”

裴湛蓝动容失笑，将慌乱的少女揽进怀里：“我不要紧，倒是你，确实要离他远点。”

“我没事的，他见过的美女肯定多了去了，看不上我这样的。”倚着温热的胸膛，虞瓷闷着声嘀咕。

“你从来不知道。。。”裴湛蓝捧起她的脸，在娇唇上印下一吻，“自己有多美好。”


燕铭九刚把烟掐灭在水晶烟缸里，外面传来一片嘈杂，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

闯进来的是一个着宝石红长裙的艳丽女人，后面的秘书小姐紧张地跟进来：“总裁，翁小姐硬要进来，我拦不住。。。”

燕铭九摆摆手，吩咐：“倒杯红茶来，两片柠檬。”

翁韦怡已经走到办公桌对面，闻言红唇扬起：“难为你还记得。”

她双手撑着桌面，这样一个姿势，使得月白色低领上衣中的沟壑愈发深邃，两团丰满的半圆若隐若现。

燕铭九恍若未见，起身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Whiskey：“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翁韦怡嘴角的笑冷下去，声音依然甜软：“你忙得不见人，也只能我过来了。”她走到燕铭九身后，白腻的双臂环上他的健腰：“我听爸说，丰铭在争取西集那块地。你有空的话，去我家吃个饭？前几天我爸还说，你上次带去的酒不错，那个牌子陈年的真品越来越少了。”

燕铭九转身，就势松开她的手：“我最近忙。翁叔那里你帮我带个好，酒喜欢的话，我明天让锡江送两瓶过去。”
翁韦怡眸光渐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铭九晃了晃杯子，冰块叮当作响：“韦怡，我以为你该明白。”

翁韦怡气极反笑：“你把我当成那些女人，玩完就算，随手打发”

“我没把你当成谁。”燕铭九仰头喝干杯中酒，“翁叔帮的忙丰铭绝没有亏待了，去年你弟香港的户头进帐丰厚，相信翁叔也是满意的。至于你和我，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太直白。”

尽管施了状，依然掩不住煞白的脸色，翁韦怡死死攥着皮包链子，语气生硬：“我要是不接受呢？”

燕铭九似乎有点烦，伸手捏了捏眉心：“没有西集那块地丰铭顶多少赚个亿而已，倒是倒不了的。不帮丰铭，翁叔也不过少几千万的进帐，相信对你家也算不得什么。”

秘书恰好此时敲门进来送红茶，两人沉默着，翁韦怡没有碰那杯茶，嘴唇发颤，声音却是尖利的：“铭九，我告诉你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保证！”

她似说给他听，更似说给自己听，说完大步走了出去，长裙遮掩下的腰身比先前丰满发福，然而燕铭九却没有留意到。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到，写出那些美满爱情小说的作者们，自己的人生是否也是如意幸福呢？




25

25、第二十四章　。。。　
　
　
“下周六下午一点四十，我记得了。”虞瓷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在纸上记下。

“我家门口有家茶餐厅，哪的菜都有，隔一阵就出新菜单，味道可好呢，价格还不贵，等你回来咱们头一顿就去那儿吃。”

“知道啦，我肯定不会忘的，你自己注意安全啊，回来见。”

刚挂断，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她接起，窦春华的声音传来：“虞瓷，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刚进门，窦春华就兴奋地冲她招招手，把桌上的一张烫金帖递给她：“看看这个！”
虞瓷翻开：“慈善拍卖？”
“嗯，是我一个老客户给的，他那天人在欧洲去不了。市长夫人发起的，据说会去很多名流，还有几家大集团的总裁也都会到场。”
“我们。。。去那儿拉客户？”虞瓷迟疑地问。
“别说得跟拉客似的。”窦春华作势拿手指点了点她脑门：“我们去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上流社会。当然啦，如果能攀点关系，那就更好，一举两得！”
“哦。”虞瓷点点头。
“周五咱俩一起去，不用老惦记着业绩，就当放松放松。这两个月你够努力的了，业绩刷新了公司记录，再不犒劳犒劳，我都怕你跳槽呢。”
“运气好罢了。”虞瓷摆摆手。
“那就说定了。你有没有礼服？”
虞瓷侧头想了想：“连衣裙行吗？”
窦春华也不太确定：“不知道，我去打听打听，不行的话咱们就租一件。”

生日之后，窦春华再没提起过陈志忠的事，虞瓷也没有问。她们都是同类人，习惯独立而沉默地承担一切。或许也曾有过雪中送炭的温暖，但她们的人生，已经下了太久太厚的雪。

下午的时候，虞瓷坐地铁去拜访新开发的客户公司。

行政主管是个三十几岁的瘦高男子，客气地叫人给虞瓷倒了茶。虞瓷带了产品图册，将订购流程、付款周期等详尽说明，那主管却皱了眉：“以前合作的供货商是季度结款，你们要求月结，恐怕有难度。”

“我们和厂商签订的结帐周期也很短，如果季度结算的话公司很难周转，希望您理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需要向总经理汇报一下。”

虞瓷略感失望，但仍留在会客室耐心等候。

主管片刻之后转回，说总经理想亲自跟她谈谈。

虞瓷被让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黑白色调的家俱和装饰，泛着冷冰冰的光。

可这一切都不如站在窗边的那个背影让虞瓷觉得心头发寒，转过来，依然是那双冷漠阴戾的眼，像荒野里的狼，放肆地打量着即将入口的猎物。

虞瓷浑身僵硬。

陆涵宇慢慢欣赏完她的惶惧，浑若无事地出声招呼：“虞小姐，坐。”

指甲用力掐在大腿上，刺痛让虞瓷缓过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沙发边坐下。

陆涵宇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虞小姐不喝酒的，可惜了，我这里很多好酒。”

虞瓷轻吐一口气，出口的声音已平静如常：“我不会喝酒，更不懂酒，再好的酒到我嘴里只有一个感觉，辣嗓子。陆总想品酒，应当找个品位相当的人。”

许是未想到她会有这样一番回应，陆涵宇饶有兴味地望着她：“品位是可以培养的。虞小姐愿意的话，我可以慢慢教你。”

虞瓷回视他，眸光一片清明：“陆总生意做得大，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这个朝九晚五的小职员身上。”

陆涵宇嘴角微勾，似笑非笑：“身边追求者济济，虞小姐还如此自谦，似乎倒是一种骄傲的表现了。”

虞瓷顷刻绷紧身子：“我跟裴教授没什么的，他只是帮过我而已。你要是以为用我可以打击到他，根本就是瞎扯！”

把她太过显而易见的紧张和不安看在眼里，陆涵宇嘴角的笑意更浓，起身坐到虞瓷身畔，慢慢逼近她：“虞小姐如此肯定？不如，我们试一试？”
　二十分钟前。

“知道了，老地方见。”柯柔挂了电话，不断有路人回首，粗硬线条的路虎搭配纤挑艳丽的美女，任谁都想多看两眼。

柯柔将手机扔到副座，刚要发动车，眼角余光一闪，脚下不由一滞。

一个细溜溜的侧影，拎着包刚从地铁上来，正快步往街里走。

柯柔抬头望了望她去的方向，不由蹙起了眉。

陆涵宇一只手搁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撑在虞瓷身侧，封住了她所有退路。虞瓷惶然地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脑中一波又一波的潮浪，带来纷纷叠叠而又模糊不堪的画面，恐惧、无助、彷徨、绝望。。。许多不属于她的情绪汹涌而来，逼得她几乎透不过气。

少女苍白的脸，被咬得嫣红的唇显出一种别样的媚。惑。因为离得近，更看得清那肌肤仿若上好的羊脂玉，完璧无暇。陆涵宇只觉心中微荡，撇除目的外竟有纯粹的欲。望滋生，一手捏住她意欲挥起的手腕，一手箍住她尖尖的下巴，俯身向前压去。

虞瓷挣扎着推搡他，手指抓松了他的领口，一根白金链子从衬衣里滑了出来，一大一小两个翠色圈坠在链子上，随着两人激烈的动作摇摆晃荡。

虞瓷很快被牢牢压制在沙发上，此时，紧闭的门忽然被叩响。

陆涵宇顿了一下，甩开虞瓷的手腕站起身。他很清楚，如非万不得已，下面的人决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搅他。

门“咔”的一声打开又被阖上。虞瓷急促地吸着气，迅速打开包，翻出手机，电话拨了却断开，她才发现竟然完全没有信号。

她跳起身，直奔窗口。窗户没有锁，她顺利打开一扇，探头望出去，二楼的高度已经令人目眩，楼下的青砖地面齐整如队列，面无表情地回望她。

虞瓷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爬上了窗台。她素来惯穿平底鞋，此刻帮了大忙。纵身跃下前，她甚至仔细想过该像电视里那样就地一滚消除坠势，真正落地时却沉重得像只麻袋，硬生生墩在地面，只感到右脚踝一阵钻心的疼。

她来不及查看，抓着包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面跑。一路上有来往的衬衫西裤职员样的人，不过是好奇地多看几眼她的狼狈，出乎意料的，竟被她就这么顺利地跑了出来。

虞瓷站在喧声熙攘的大街上，胸腔里一颗心急得像要蹦出来，蒸然热腾的空气吸进鼻腔，恍若劫后重生。她不敢停留，招手拦了辆出租。

楼内。
“许久没见柯小姐的身手，还是这么精彩。”陆涵宇拍拍手，周边一圈黑洞洞的枪口垂了下去。

“一段时间没见，想不到陆总的口味变了这么多。”柯柔略带嘲讽地勾起唇角：“一个没长开的丫头，竟然也得着陆总青睐？看来我得督促醒庭，锦宴该进点新人了。”

“新人再好，哪比得上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