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之约-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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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总共有五间卧室。小可还有两个在外地读书的哥姐，这栋楼是他父母留给他们的不动产。除这一直没人住而便得空荡荡的房屋，屋后还有个小木屋，也就是乡下人用来养猪用的牲厩，牲厩连着一个沼气池。牲厩的粪便在沼气池里形成沼气用来做燃汽。

小可整理出两间卧室和交代着一些事情后，就带着三月赶回滨城，第二天安起来他还要打理他的生意。由于环境陌生，欣乐害怕一个人睡，也不想把小可家里弄得一团糟，只好三人睡一个卧室里。

“儿媳，小刀到底得罪谁了？你能把这事跟我说吗？”小可走后，把大门关好后，回屋关灯的婆婆再次追问这个一直让欣乐感到纠结的问题，是的，小刀一直不让婆婆知道这些事。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为了不让婆婆误会自己，欣乐只好把自己和小刀从认识到走在一起的经过一一道出。

说完了之后，欣乐也在困意中沉睡了下去，也不记得婆婆听后，自言自语的骂起小刀什么，只记得她抽噎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安静了下来。

“妈妈，起来，奶奶做好饭了！”次日，欣乐是被儿子叫起来的，一夜未睡好，加上淋了一个晚上的大雨，欣乐起来时感到全身发软。饭桌上，除了和小雨说话，婆婆并没有再问欣乐什么，吃完了一个人就跑到屋后去忙了起来。

“妈，你去后面干嘛？”欣乐很担心地问道，必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加上还是属滨城的范围，怕被人见到了，会被老程丽芸的那些人找到这，现在欣乐连手机都不敢打开了。

“事情都这样了，我们就不回滨城了，以后我们就暂时在这里住下来，等小刀回来，再看他有什么打算，屋后有大片的荒地。我想去翻地，自己种些菜，够我们三人吃了。”婆婆一边说着一边找了把锄头就要出门。

“妈，别那么累了，小可说离这里五公里远就是国道经过的镇上，我能在那里找到一些活儿干，买部自行车，我每天上下班买菜回来就行。”知道婆婆手残废，欣乐不想她还像在家乡那样下地去干活，只管好小雨就行。

“不行，那些人认识你，你只能就呆在家里，不能到镇上露面，免得给他们找到这里来。你就在家里看小雨，这里没什么活合适我这个残废的人，但我能自己做点别的；可以养起我们三人。以后除了这屋里，你哪都不要露面。〃婆婆特别的强调。

婆婆说的让欣乐也感到有些为难，也不好勉强她。其实不然，淋雨后，欣乐病了，一直只以为是小病，熬过几天就会自己好起来，直到十几天后，她才感到身体越来越虚弱，去附近的镇上的药店里打了几针和吃了医生开的药片。接下来在不能出门的日子里，很多时间她都是在床上混过，偶尔只能坐在屋后的一块小石头，看着婆婆在荒地里拔草，翻地；看着小雨跟着婆婆后面听故事；再看着小可家的后面一条巍峨的山脉发呆，她不知道山脉来自哪里，只知山脉的一头一直朝着滨城那头延伸。

从山脚到山顶，一片绿荫的灌木在阵阵追风中起伏摇晃；像波涛汹涌的潮水一样，就像这人生，这场故事，总在沉浮不定，不知缘从何起，将从何去。这让欣乐常在孤独中默默地忧郁，她常沉思着这一切将能何时平息，就像她不知道大海的源头在哪里，屋后的这座山的后面是什么一个世界一样，生命真的就如此百般莫测吗？

婆婆得知道小刀这几年发生的事后，更是很少和欣乐说话，欣乐和她之间有那么一层无形的隔膜，如果不是小雨的存在，估计婆婆早就回去了，欣乐能理解到这个和小刀有这很多相似性格的女人。知道自己病了，欣乐更不愿向她诉说，她也不想这个残废的母亲为自己再操心，身为一个女人，她能感受到婆婆整天也在忧虑中度过。

程丽芸不会这样放过自己一家，在风紧的日子里，欣乐很少敢出过大门，吃过药后，这莫名的怪病，有时好，有时坏，好的时侯她能起来去看婆婆在屋后干活，很坏的时侯，她感到浑身无力，头疼；躺在床上蒙头去忍受。

婆婆每天很早起来，并走路到镇上买菜回来，做好饭让小雨来叫她起床，自己一个人到屋后的山脚下割些草，树枝回来，放进沼气池里发酵，产生的沼气可以煮饭；她翻出了一亩地，把土块整细后，用沼汽肥撒在地里，然后在地里播下了她在镇上买来的菜籽，再后来，婆婆还从镇上买来了一些小鸡苗，放在牲厩里圈养起来。

欣乐没想到过婆婆会是这么能干的农村女人，就十几天功夫，菜地里就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绿叶，有香菜，菜花，蒜头，生菜，婆婆种了很多，直到一个月后，菜地看起来就像一个牧场了。

“这么多菜，我们吃得了那么多吗？”欣乐问婆婆。

“吃不了那么多，但我可以拿到镇上去卖掉，烂叶子可以拿来喂鸡。”婆婆看着她辛勤劳作换来的收获，很开心地回答。欣乐以为她闲着没事可做开玩笑而已，快两岁了的小雨没有什么伙伴一起玩，常常围在牲厩边看着在争食的小鸡，总问着婆婆很多童真而幼稚的问题。

“奶奶，为怎么小鸡只有两条腿？”

“小鸡本来是有四条腿，两条变成了翅膀，要是碰上跑得快的蚱蜢时，光靠两条腿是吃不上蚱蜢的，所以它得飞起来，才能吃得到的。”

“哈哈，奶奶，我知道了，所以我们没有翅膀，是因为我们不吃虫子，对吗？”

“哈哈……”每次听着祖孙俩的对话和笑声，欣乐会找到一些平静，也被婆婆的耐心所佩服，平淡而踏实的生活才是婆婆想要的生活，在滨城时，欣乐没有听到婆婆如此开心过。让欣乐没想到的是，她卧床不起的一些日子里，婆婆早上很早就起来，到后屋地里去收菜，并洗干净，用箩筐装满，然后挑着到镇上去卖掉，并赶在母子俩起床之前，把菜卖完，回来做饭。

婆婆的菜很好卖，就几天，菜地里就被卖掉了四份之一，赶在旱季来临之前，只要省出一些空地，婆婆会重新把地翻起来，重新整理，撒肥播下新菜种。卖菜的钱，她总给小雨买了一些衣服，还有生活用品，尽管小可每个星期来看望他们时，都给他们买了一些东西，看着三月身怀六甲，欣乐也知道小可才二十一二岁，将要面对他的生活压力，也不希望一家给他添麻烦，能偶尔听他去探望小刀捎来的话，心里就满足了。

有一天，婆婆圈养的牲厩里，有只母鸡突然一阵格格叫声，好奇的小雨就跑去看，发现一只母鸡下了一个蛋，然后就问了婆婆很多新问题。夜里睡觉时，小雨突然跑到欣乐的床边问道：“妈妈，今天母鸡下了一个蛋，奶奶说以后蛋里会变出一只小鸡，是真的吗？”

“是真的。”欣乐没多想，随口就回答。

“奶奶还说，小鸡很小的时候是就会跟着它们的妈妈找虫子吃，是吗？”

“是的。”

“为怎么它们不跟它们的爸爸去找虫子呢？”小雨思索一会后补充问道。

“这个去问奶奶，妈妈不知道。”

“奶奶说，小鸡的爸爸不要它们了，所以就把小鸡丢给妈妈带。”

“这个…？”欣乐听着儿子这句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妈妈，我爸爸是谁，你能告诉我吗？为怎么他不要我们了？”

听儿子这话，欣乐也木然了，小雨快两岁了，他已经知道，这个家一直在缺少着一个人了，缺少一份父爱了。欣乐知道一直在欠他这份爱，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关于他父亲的这一切；他的问题太多了，总让欣乐想起那些令人无法平静的过往，有些事过去了就算了，她不愿意再去提起，想起，太累了。

“我不是教过你数数吗？等你会数到500了，你爸爸就回来了，现在有好多坏人在找我们一家，你以后不许提起你爸爸，知道吗，等你数到五百之后，你就会见到他。”欣乐抚摸着天真无邪的儿子，心里默默地流淌着泪。

“我已经数到257了，后面是多少，你能告诉我吗？还要数多久，爸爸才回来？”

“今天我教你的，你先要好好记着，很晚了，妈妈累了，明天再告诉你，睡吧，奶奶今天忙了一天累了，不吵着她？要听妈妈的话，好不？”

“那明天你要起来早一点。”

“妈妈答应你，乖点，睡吧！”欣乐把儿子放在腋窝边，用被子将他盖好，再用手在他的身上有节凑的轻拍，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后，一个人陷入那些如恶梦般的过往中。


第八十八章　百灵是谁
更新时间：2012623　6：04：15　字数：4283

“妈妈，我到底没有没有爸爸，为怎么我都没见过他？”终于有一天，小雨开始问起这样的问题，数数的日子里，对他这来说，是件很乏味的事，他已经发现妈妈教他数的数字中，都是零到九之间在不停的重复，变幻。

“你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啊，笨啊，谁没有爸爸呢，你看你手腕上的手镯，就是你刚出生时，你爸爸给你带上的。只是你出生时，刚好赶上他去当兵了。”为了不让儿子老想这些问题，欣乐想些简单的方式来回答。

“那爸爸长得是什么样子的？”

“长得比妈妈还高，你长得和他很像，你可以自己照着镜子，你就知道你爸爸长得什么样子，只是他的脸稍大一点，下巴还长着一点小小的胡子，他的眼睛比你的小一点，因为你的眼睛是妈妈给你的。”

“那他当兵是什么样子的呢？”看着欣乐整天都窝在床上，小雨并不知道妈妈此时的病已步入膏亡，正在痛苦付出一脸慈祥的微笑回答他的问题。自从奶奶卖起菜后，她整天几乎在屋后忙得不可开交，压根没多少空闲再告诉他想知道的事情了。

“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背着一个沉重的大包，还有一把枪，他们守在祖国的边疆，守卫普天下的每个生命，就像你衣服上的喜羊羊一样，专打大坏蛋的灰太狼。”

“可奶奶不给我看镜子，她说小孩看镜子，晚上会看到会抓小孩的大猩猩。我想看爸爸，我想他跟我一起玩，带我去打坏蛋，妈妈，你说好不好？”

“可是，你还没数到500之前，他不能回来跟你玩，我不是给你卖一只小熊猫宝宝（布娃娃）吗，你就当是你爸爸好吗？跟它玩，好不好，妈妈答应你，一定会见到你爸爸的，见到他，你可以跟他玩。”

没想到，欣乐只是为了一直开脱而回答儿子的这翻话，竟改变了小雨的一些性格。从那之后，小雨真的把布娃娃当成自己父亲一样叫唤，在屋里嘻闹，甚至吃饭的时侯，都要给这个“爸爸”一个座椅，让它看着自己吃饭。

欣乐这一病一直没好过，一呆下来就是三个多月。婆婆把地里的菜卖掉差不多后，在镇上买了一些纱布，一些让人叫不出名的厨房用具，除了照顾她的菜地和媳孙俩，还常挂着一把柴刀到后山弄了不少干木柴回来，直到欣乐知道这事时，婆婆从山上捡来的干柴足可以装上一货车。

“妈，你弄这些干嘛？”看着婆婆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欣乐也为她担心起来，婆婆虽四十八岁，但要是她一累倒下去，自己病成这样就不知道该怎么照顾起这个家。

“菜卖得差不多了，我想做豆腐去镇上卖，我在菜市场里看过了，这里的人做的豆腐都是加了化学用品，一斤豆能做出五斤豆腐，没什么味道，我想做我们家乡的豆腐，比这里做的好上几倍，一定很好卖。”婆婆回答说。

“不是有沼气吗？”

“沼汽烧出的火是做不了豆腐的。”

欣乐知道婆婆很有手艺，反正婆婆能做去卖，自己又不能出去工作，婆婆能挣一点算一点，少说也能过维持生计，也没阻止。其实她并不知豆腐是怎么做的。

直到有一天，婆婆从镇上买来了一个手推石磨，并做起豆腐后，欣乐才知道不该让婆婆做豆腐去卖，因为豆腐不是欣乐想的那样做出来的。

婆婆做的豆腐材料是黄豆，都是从镇上买来的，在做豆腐前一天，要将豆子泡在水里，等黄豆吸水发软后，放进手推磨里磨浆，滤去豆碴，把浆煮好，分成两桶。按比例加入定量的熟石膏粉后。把两桶熟浆同时倒进一个大盆里，让石膏粉充分搅拌，把豆浆凝固成豆腐花后，再把豆腐花放进垫有滤布的方格中，在上面放上一块板，加些重物加压，把豆腐花中的水份挤掉，最后才成一块大豆腐，再用东西把大块豆腐切成小块。

就这么多工序，而婆婆只是一个人。她常夜里三点就起来，把泡好的豆腐磨成浆，还要烧火热水，忙到七点才做出二十斤豆腐，为了赶在早上的人买菜最多，婆婆做成豆腐后，还要挑着豆腐走五公里到镇上卖掉。而婆婆还是按着家乡的价钱卖，一块豆腐除去黄豆成本后就赚一毛钱。

从那后，每天早晨起来，欣乐总在床头看到婆婆给她们母子俩留着两大碗香甜的豆腐花，欣乐就会想到自己真的很幸福，婆婆和自己的母亲没什么俩样，正因为如此，离家三年多了，而嫁得这么远，欣乐并没有很牵挂家乡的父母，偶尔想起时，她只祈祷爸妈身体健康就行，等到小刀回来后，她打算带着小雨一起回包头，小刀回来，也该是回包头看看亲人的时侯了，她心里祈祷。

只要小刀回来，目前的一切将会结束了，看着婆婆这样为这个家操劳，欣乐多想小刀早点回来，把自己的病治好，就可以出去找工作，让婆婆带着儿子。得了什么病，欣乐并不知道，她去镇上的医院看过了，医生说只是感冒，给她打过不少针，吃过不少药，但病情一直不稳定，时好时坏，欣乐去看了些中医，他们也看不出是什么病，只有一个老中医诊断后，说是羊毛痧，并称西医里没有这种叫法，除了打针吃抗生素药物，根本没有有效的药物治疗，中国叫出来的病，只有中医才能治疗。

“如果是轻度的羊毛痧，我是能治疗的，从你现在看来，这病至少有半年之久了，我这里只有针灸疗法，无法医治你的病，必须行走民间的郎中治疗，他们用的是一套很残酷的疗法，在病人的前胸和后背找出经络线，用刀割开肉，用针在上面挑出白色的筋，也就是我们说的羊毛，把所有的羊毛筋拔掉之后，病才会好的。对于你这样的情况，我无能为力。”试药无效后，老医生也没收欣乐的钱，建议她去民间另寻高医。

这让欣乐很失望，看来只能问小刀了，自从躲到开平村后，欣乐已经没有去探望小刀了。听着老中医这么说，欣乐突然想借机问他该怎么治这个病，只是去探监要经过滨城这个让她恶梦缠身之地。为此，欣乐犹豫了几天。

直到小可来探望她们一家时，告诉欣乐，三月准备分娩了，估计以后不能常来看望她们，有事给他打电话就行。

“小刀怎么样了？”知道小可也快做了父亲，欣乐只想在小可这一见能知道小刀的信息。陈姐走后；常就探监的只有他了。

“他很好！对了师娘，我最后去看他时，他有交代，你要把他的密码箱收好，如果你觉得放在这不安全，可以交给我保管，师傅说里面的东西对他很重要。”

“那个密码箱？”欣乐听后，惊吓得一脸苍白。

“怎么了？”可佑也被她这一惊而感到不妙。

“他跟我说过这东西很重要，我是收起来了，只是那天晚上我们离开滨城太仓促，我只收了我们三人的东西，而忘了把密码箱带上车了。都好几个月了，我们走时也没跟房东说一声，也没续交房租，只怕家里的东西被房东清走了。”欣乐急得想哭，都怪自己这记忆，要不是小可提起，她还真把陈姐留给小刀的密码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陈姐要走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