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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重复的童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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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烫……
浅吻深落，细碎地从耳根到嘴角，一路的清香唆使他想要更多，可她却格外理智地握住他探到胸口的手，近乎低泣般的嗓音，让热潮消退，令迷乱戛然而止。
“对不起，林深，我们不可以。”
“为什么？”
“我已经脏了，就算再冲十天的雨，也无法冲干洗净……”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程冰泪流满面，绝望地说，“我想说爱你，但永远失去了资格，我不配你如此待我，不配！”
、第19章 距离
林深和程冰没有发生应该发生的，即便，他的手就在她心房，清晰地感受到那柔软的肌肤和真实的心跳。他们之间还是有距离的，无关年龄，无关地域，只是不冷不热，无法紧握亦无从相拥的如谜沉默。
程冰，一个属于冬季的女人，无比渴望阳光的温暖，却也会在现实的火热里，化成水，蒸成气，直至烟消云散；林深，一个捕捉瞬间储藏永恒的男人，不沾染任何美好却能将纯粹一一带走，他将心空下，留待洞悉，等候填充。
女人与男人之间的距离，就在最接近的地方，却难以彼此慰藉。
程冰以为林深会留下她独自离开，然而，当林深一如往常地叫她起床吃饭的时候，那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就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心头，令她惶恐而不安。
“我……以为……你会走……”
林深笑了笑，问：“我为什么走？”
程冰喝了口牛奶，自嘲道：“谁会愿意和一个不知好歹又不解风情的人在一起？”
“又在说傻话了，乖乖吃饭，等下还要去拉特兰圣约翰大教堂、万神殿、真理之口……”程冰打断了他，带着自责和不平，“林深，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你到底明不明白？”
林深对程冰的话仿若未闻，只是把早餐推到她面前，而自己则三下五除二几大口就把东西解决掉，然后坐在一边悠闲惬意地看报纸。
程冰心不在焉地戳了戳通心粉，怎么都没有胃口。窗外的天空，仍然乌云密布，一如她的内心，阴沉，灰暗，怅然若失。以往，不管去再多的景点，走再远的路，她都会不知疲累精神抖擞，而这次，那双腿如灌铅般沉重的抬都抬不起来……
“丫头，被拒绝的人是我，好不好？我都不难过，你愁眉苦脸的算是怎么回事？”林深捏了捏她的脸颊，说得云淡风轻，像是不曾受过伤害。程冰嘟着嘴，把脸离他的手远一点，“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难坦然相处，你不知道吗？”
“你是说……你爱我？”
程冰脸色绯红，羞涩地低下头。
林深哈哈一笑：“哎，在第一次去冰城的时候，你就用行动表达了对我的感情不是吗？”他比划着唇上的轻吻，提示程冰在兆麟公园的忘情。
程冰恼羞成怒，粉拳在林深身上频频落下。林深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别矛盾了！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因为，我不许。如果只是想要鱼水之欢，我有太多的选择，而若是想趁人之危，早在白桦林，你就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需要等到现在吗？”
“那……”
“怎么这么罗嗦？当年和我斗嘴的率性的程冰去哪儿了？”林深合上报纸，拉着她就走，程冰任由林深牵着，却不知前往何方，抑或，跟着林深就根本不用担心目的地……
轻而易举，他就化解了她的难堪尴尬，而她的喜怒哀乐，他亦照单全收。
穿梭在罗马的街角巷尾，从教堂到博物馆，从壁画到雕塑，但凡是有关罗马的印记，都被他们好好惦念在心里……三天的时间短暂而漫长，就在两人结束罗马假日的那天晚上，程冰神秘兮兮地拉着林深来到露台。
晚风轻抚的露台上，摆有一套古铜桌椅，玻璃桌面上蜡烛忽闪，摆满了意式菜肴。
“林先生，请入座。”程冰歪头笑说。
林深依言，坐到椅子上。
程冰拍了拍手，一群服务员每人手中一个托盘鱼贯而入，先是香槟，然后是海鲜拼盘、白葡萄酒、什锦汤、牛排和红葡萄酒，最后是黑森林蛋糕，林深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默然看着程冰忙来忙去。
等一切摆置妥当，程冰挥挥手，示意服务员退下。她坐在林深对面，打开香槟酒，注满酒杯，然后笑着对林深说：“Cheers！”
林深缓缓喝干，放下酒杯后，饶有深意地看着她。
程冰端来海鲜拼盘和白葡萄酒，作出请的手势，林深很享受地吃着美食品着酒，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让我猜猜，这些都是你做的？”
程冰笑而不答，继续上菜。
林深看了眼牛排，按住程冰问：“这是我那天给你介绍的安格斯牛排？你今天弄这么多花样，是准备讨好我还是修理我？晚上吃这么多，会消化不良的。”
程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拍了拍肩上林深的手，诡异地道：“放心吧，有我陪你吃。”
“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真的不知道？”程冰凝眉。
林深深思冥想，实在想不出五月份有什么节日或是纪念日，而程冰脸上的笑容分明是庆祝的意思。
“林深先生，今天是你三十岁生日！”程冰终于忍不住了，“五月十九日，金牛座，我没记错吧？”林深什么都好，唯独记不起对自己好。
林深呆住了，从来没有人会想起来给他过生日，而他也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日要如何隆重的庆贺，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但是程冰，她……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一时忘记了感谢，或者，感动……
“生日快乐！”
程冰递给林深一杯酒，看着他一饮而尽。
林深似乎很开心，一杯酒接一杯酒的喝，还把程冰学做的意大利菜吃得一干二净，微风吹过，醺然薄醉，他冲程冰微微一笑。
“谢谢你，丫头。”
程冰倚在铁栏杆上，举着酒杯，巧笑倩兮。
在这一方仿佛与世隔绝的小露台上，风停雨歇后，星月出奇的明亮。
林深脚步略微虚浮，轻飘飘的晃在空中，醉眼里，程冰那张秀气俊俏的小脸透着纯真良善，一双如水秋瞳闪亮如星，小巧的嘴边荡漾着笑意，梨涡深深，他低下头，象征性地吻了吻她的额……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回到冰城再打开。”程冰从口袋拿出一个小盒子，如捧至宝一般小心翼翼。林深呵呵一笑，“好。”
多年以后，林深仍然清楚地记得，在他而立之年，有一个清透而又灵敏的女孩，曾这么真心且用心地为他庆生……
美好，总是带着哀愁，稍纵即逝。
程冰喝下满杯的葡萄酒，仰视着夜空，在心中对自己说：以繁华作为祝福，但愿你能够原谅，我的永世不忘。
返回巴黎和霍贺楚汇合后，三人一行归于Y市。
程冰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工作，拼命三妹疲于奔走在各个场所，酒店、旅行社、外企，然后回到家倒头就睡，绝对没有空闲去胡思乱想。
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所有，再苦再累都会自己承受。
张琪找了新的男朋友，不再沉溺于刘健和小舞的事情中，她和郑布布会经常来陪程冰，有时候程冰回家晚，她也会事先做好饭菜等程冰回来，有姐妹淘在一起吃饭说笑，给原本灰暗的生活填加了几许暖色。
“冰冰，他是郭翔，我的新男友。”张琪眉飞色舞地给程冰介绍，“乍一听，还以为是《神雕侠侣》里面的郭襄，所以我就顺势给他起了个外号——小东邪，你觉得怎么样？”
郑布布听了哈哈大笑，而程冰则打量着那个叫郭翔的男人：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不胖不瘦，身材中等，他不像小刘那般健谈，但目光里看的出真诚，和张琪坐在一起，虽然不是百分百登对，却也还说得过去。
“别叫‘小东邪’了，‘东邪’成不成？”布布戳戳程冰，程冰点点头。张琪拍拍手，“好好好，郭翔，东邪！”
郭翔无奈的摇摇头。
程冰从衣柜里拿出从巴黎买来的新款衣服作为礼物送给布布和张琪，然后给郭翔开了瓶酒，几个人坐在一起开饭。
“布布啊，我们好久没有坐在一起抢东西吃了，这次要不要比试比试？”张琪夹了一块辣子鸡笑说。布布闻到肉的香味，作势欲呕，急急忙忙往卫生间跑去。程冰和张琪紧随其后，程冰帮布布拍着背，张琪则紧张地问：“亲爱的，你怎么了？”
郭翔递过来干净的纸巾，淡淡地说：“我们要恭喜布布，她要做妈妈了！”
“真的吗？真的吗？”张琪不敢置信，一连叠声。程冰看着布布脸上露出和蔼的满是母性光辉的笑容，心中已然确定。
“我是医生，不要怀疑我的判断，好不好？”郭翔白了张琪一眼，但目光里满满的都是宠爱。
程冰给布布一个大大的拥抱，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我要做孩子他干妈！”
“我也要！我也要！”张琪握着布布的手，激动地不知所措。布布笑靥如花，把两位好姐妹抱在怀里，说：“嗯！你们都是我孩子的干妈！”
郑布布和杨辰奉子成婚，婚礼就在杨辰的酒店举行。
那一天，程冰和张琪一直陪着布布并亲眼看着她走向婚姻的殿堂，杨辰对布布的疼惜和爱护，让所有的人都湿了眼眶。
“你这么幸福，看得我都想嫁人了。”张琪笑中带泪，脸上的妆花成一片。郑布布帮她擦了擦，笑说：“真不害臊，你就这么恨嫁？”
程冰同样替布布开心，只是满眼的大红色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发小从少女到少妇再到母亲，角色的悄然变换。
吴敬和安年也从哈尔滨赶回来，给布布送上最真挚的祝福。在结婚典礼的现场，安年对程冰说：“冰冰，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和林深对彼此的心意一直没有变过，作为静年的姐姐，我也希望林深能够走出过去重拾快乐，如果可以，我希望带给他快乐的人是你！”
程冰望着一对新人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嫂子，你和敬哥的药店生意还好吗？有没有想过在Y市也开一家扩大经营？”
安年暗叹一口气，无奈地说：“我和吴敬都希望你和林深好，你这丫头就知道顾左右而言他。”
程冰挽着安年的手撒娇：“我知道嫂子对我好，那我下次去冰城，嫂子还要做好吃的给冰冰吃哟！”
安年点点她的鼻子：“你呀！”
程冰还是每个月回家和家人聚餐一次，但自从从欧洲回来后，孙康像是掐准时间，每次都会在小区大门口等程冰出现，再和她一起提东西看望赵超和梁秋。程冰改变时间也没有用，孙康和二老混熟后，就把赵超家当作常住地，时不时买些营养品和花草宠物之类的东西来逗老人开心。程冰再回家，只要一开门就能听到客厅里的欢声笑语，梁秋和赵超亦时不时在她身边旁敲侧击，试探她的态度。
“冰冰，你看小孙那孩子多好，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他一如往常地待你，这份心难能可贵，不如……咱们就定下来？”这次，梁秋终于在程冰面前直接说出来，她朝赵超使个眼色，赵超亦帮腔，“你妈说的对，只要你点头，叔叔就把你们的事给办了！”
程冰把碗筷洗净擦干后放进碗橱，推着梁秋和赵超说：“妈，你们不用操这份心，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嫁人。”
在巴黎，程冰也是这么对孙康说的，她不嫁人，如果他有耐心，可以尽情地等。抽了五包烟，她最终依然这么决定，没有人能够逼她点头，即便那个人她曾真爱过。孙康展开亲情攻势也没有用，连林深她都可以拒绝，还有什么无法做到？
“别傻了，女孩子怎么能不嫁人呢？”梁秋低絮，“妈这辈子没别的心愿，就希望你们姐妹仨健康长大，然后嫁个好人家，一生安稳幸福……”
程冰低了低头，婉言道：“嫁了人就能幸福吗？妈，我们以前是怎么过的你不是不知道……每个人的追求不同，选择的道路也不会相同，只要过得开心，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对我而言，都没有差别。”
梁秋无言以对，赵超摇了摇头，他们看着程冰背包离开，相视着深叹口气。
程冰静静地走在小区外面的路上，看着落日余晖散去，绛紫色的天空瞬间被黑暗淹没，心也随之迅速暗沉下去。
不惧者无畏，既然已经没有什么输不起，那就按照自己的方式好好生活。
回到蓝天居，踏着楼梯一步一步朝七楼的小窝迈进，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星火纷落，然后一股浓浓的烟味充斥在鼻腔。
“你来这做什么？”程冰冷冷地对靠墙而站的孙康说，“你对我妈和赵叔的好意我很感激，但请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孙康缓步走到程冰身边，抬手想要帮她抚平被风吹乱的头发，却换来程冰的猛然一击，她狠狠拍落他的手，脸色阴郁。
“我要怎么做才能讨好你你告诉我？”孙康的声音带着无助，无助里还有悲愤。
程冰苦笑：“讨好？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该被你的竭尽所能讨好？可我，从来不需要！”
孙康被程冰的牙尖嘴利说得哑口无言，他按灭烟头，借着楼道微弱的光，深望着她。良久之后，他问：“林深呢？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你需要什么，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
程冰不想和孙康多费唇舌，但楼道被他把持着，她无法靠近，只能默默伫立。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孙康盯着程冰的眼睛露骨地说，“林氏企业令人闻风丧胆的深少，哈尔滨夜总会和娱乐城的幕后大老板，他的生活是你能够走进的吗？他的手上沾了多少人的生命和鲜血？他的身边有多少女人？他有多么凶狠残忍，你知不知道？”
程冰听着他的连声质问，不屑道：“我知道，你所说的我都知道，怎么了？”
孙康气得肺都快炸了，他勾着程冰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你竟然这么相信他？我对你的好你都看不到吗？你要是想惩罚我，可以直接冲着我来，不必把自己贱卖来糟蹋我对你的心意！”
贱卖？糟蹋？
真是太可笑了！
程冰冷笑一声，极具讽刺地说：“对，我糟蹋你的心意，不仅如此，我还把自己卖给林深，求他包养我，求他安慰我，求他对我好，我和他在巴黎在罗马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要多快活有多快活，他有钱又有势，跟着他我可以衣食无忧，可以风光无限，何乐而不为呢？既然我是一个让你不齿的坏女人，你又何必来找我！”
孙康被这个浑身是刺的女人讥讽的目眦嗔裂，他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掐死她，可看着她涨红的脸，最终还是没能狠得了手。
“要么你就掐死我，要么就滚远点，别再来烦我！”
程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无视孙康伸来搀扶的手臂，自己扶着把手跌跌撞撞地上楼，关门的瞬间滑落在地上，冰凉的地板令她瑟瑟发抖，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更加清醒……
孙康在外面敲门，不住地敲，不住地敲，似是想把门敲破，程冰淡淡无闻，只把脸埋在膝盖里，愈发沉默。
“程冰，你开门！”
“刚才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开开门，好不好？”
“冰冰，对不起……”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消失，孙康的耐心，也不过三分钟而已。原来，这就是他的极限。
程冰无力地站起身，打开龙头准备放水洗澡，可偏偏此时水龙头也和她作对，怎么都不出水，她重新试了试，还是不出水，刚要给修水管道的人打电话，水又“卟”的一声喷涌而出，一喷又如井喷般止也止不住……水淌得满地都是，当程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水堵住，她的衣服也全部都湿透了，看着一地的水，脏兮兮的衣服，程冰暗骂了几句后，挫败地坐回客厅。
打电话，电话一直占线，看了看表，不过才九点一刻，程冰无奈，只得换了身衣服，自己去超市买水龙头。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孙康喑哑的声音，吓了程冰一跳。可此时躲也躲不掉，孙康已经牢牢地扣住门板。
程冰长出一口气，说：“家里水龙头坏了，我要去买，请你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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