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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有路可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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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是不是已经疯了?孩子呢……是不是已经被她……
我不敢想,用尽全力大声叫了一声:“够了!我的孩子呢?”
这一喊,她好像才终于回过神来,扭头冲我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在昏暗的光线下只觉得白森森,有种说不出的恐怖。
“钱呢?”
“先让我看到我的孩子!”
阿云轻蔑地笑笑:“你没权力要求我,我跟你要的这一百万,是你欠阿芳的。”她眼神黯淡下来,笑也变得凄惨可怜,“如果不是你跑了,我怎么会那么害怕失去她,怎么会错手杀了她?”
“是你们骗我的!是你们欠我才对!”我仿佛一瞬间被什么点燃了,所有的担心和害怕都被不见了,只剩下愤怒,“你们想要卖了我,你们一直都在演戏!”
阿云腾一下冲过来,吓得我退了好几步。她的眼里仿佛有一团团愤怒的火焰不断升腾,仿佛就要把我燃尽。
“我是要卖了你怎么样?我他妈的又有什么办法?我想干掉那个害了我儿子的女人,靠我自己怎么可能碰得到她?卖了你,那人就能帮我扳倒他们一家,我才有机会杀了她,为我的孩子报仇!你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太轻信……呵,可你现在倒还是好好地站在这,连个头发丝儿都不少……还嫁给了他们家的……呵,你说这可不可笑!生活真是他妈可笑!……”
阿云向后踉跄着,大笑着流下了眼泪:“像我们这样的人,天生就该死啊,天生就他妈的该死啊!”
“阿云……”我忽然有些不忍。虽然她要伤害我,可她毕竟也是个可怜的人。天知道一个女人想靠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该有多难,更别提要保护自己的亲人,和自己爱的人了。
我走过去两步,想要扶住她,阿云却忽然跳起来把我扑到,两只手狠狠地捏住我的脖子:“你这个小表子!凭什么你就能有一个好好的孩子!凭什么你就能风光地嫁到一个好人家!凭什么!”
我只觉得一阵热气上涌,简直无法呼吸了,只有两只手还在无力而徒劳地挣扎着。
就好像旁边那些树枝,以一个绝望的姿势渴望着接近天空。
就在我以为要死了的时候,忽然一个沉闷的声音划过我的耳朵。接着脖子上的力道一松,阿云倒在了一旁。
隐约听到一群人急匆匆跑了过来,然后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我抱了起来,那味道,好熟悉。只是我却一时间无法将它和我记忆中的某一道匹配起来。
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大概是木乔吧。
“木乔……”我艰难地开口,“快去救孩子。”
“放心,”声音柔软而温厚,让我的心平静了好多,“我的人已经找到孩子了。”
是谁?
我却无力再去想。仿佛一股股大潮涌来,而我就在海面上被海水推动着,要去向某个未知的方向。
又是一阵喧闹的人声,意识渐渐清晰了一些。
我断断续续地说:“孩子……孩子在哪?”
接着我感到一个人跑了过来,呼哧呼哧喘着气。
“警官,请你放开我太太。”是木乔的声音。
那这是……
于连?
顿时头脑也清醒了,眼前的那张脸也清晰地出现了。
那温柔的眼睛,贵气的鼻梁,优雅的微笑,除了于连还有谁?
于连的微笑也更深了些:“我又救了你一回。”
我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笑:“嗯,谢谢。”
木乔哼了一声,然后毫不客气地把我抱了过去:“看来你没什么事了,还知道对别的男人笑。”
我失笑。真是孩子气,什么时候了还不忘了吃醋。
“孩子呢?”木乔冷冷地问道。
于连笑了笑,然后回身喊:“张儿,把孩子带来。”他顿了顿又说,“一会让刑事科派个人来,把那个女人带回去。”
我靠着木乔,努力想要站起来,却依旧没有力气。
忽然一个小小的身体跌进我怀里,甜甜软软的气息让我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妈妈!”安安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微微地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鸟,终于回到了它温暖的巢穴。
------题外话------
真是一周一更了……555,对不起大家~最近学习太忙了



   

二十三 轩辕

  
我带着孩子跟着于连去警察局做了记录。安安一路上都紧紧抱着我,小脸脏兮兮的,还挂着几行泪痕,可怜的小模样看得我一阵心疼。
宝贝,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
妈妈以后再不丢下你了,再不会了!
据于连说,他们是在我跟阿云约定见面的小公园旁边找到孩子的。至于之前那个保姆,却是不知去向,警方还在调查中。
阿云暂时被关在警察局的一个临时看守所里,因为之前那颗子弹,只是麻醉弹,并没真伤到哪。但她醒来以后头脑却不怎么清醒,一直在铁栏内大吵大嚷,闹得几个值夜班的小警察不得安宁。
于连说得等她平静了再说,阿云既然入了局里,就要连带之前的卖淫、放高利贷、故意伤人和这次绑架一起算,除非有人交大笔的保释金,几十年之内是出不去了。
我心里一阵唏嘘,某个柔软的触角又被碰到了,泛着淡淡的酸楚。
纵然可恶,归根结底,却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上天赋予了女人美貌,却不肯连幸福一并送出。这一切,又该是谁的错?
木乔先让王叔过来把安安送回去,刚回来电话又响了,好像是迟亮那边打来的。木乔先是挂掉了两个,那边却不停地继续打。木乔握着手里嗡嗡直响的手机,手指烦躁地敲着一旁的桌子:“警官,这个记录什么时候能做好?”
于连还在埋头飞速地写着,头也不抬地说了句:“先生,请不要妨碍公务。”显然是一点也没把木乔着急的样子当回事。木乔只好先出去接电话,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冷冷地扫一眼于连。
于连快速记下最后几个问题,又问了我那封恐吓信的内容,然后把笔盖好放在一旁,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冲我笑笑:“你那位,好像还挺讨厌我的。”
我苦笑:“哎,别理他……还有这回,真要多谢你了。孩子要是出事了,我可真没法活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意清淡:“我知道……”
一时间气氛有些怪异,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连拍拍脑袋,扬起嘴角轻笑:“瞧我,都忘了这茬……祝贺你,新婚快乐!排场可还挺大,我在A城晚报都看见整版报导了。”
我尴尬笑笑:“嗯,谢谢……对了,你现在归队了?海天的案子结了?”
于连点点头:“嗯……结了。”
“哦。”我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
于连玩弄着手里的笔,自顾自说着:“结是结了,但消息……很可能又要被压下去了。哼,不过这回,可没那么容易了。”
“别着急,这事也急不了,”我安慰地看着他,“齐宁的范围那么大,以往不是都悄无声息地就算了吗?不过我相信,真相就是真相,早晚有一天要浮出水面的。”
于连“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忽然说:“这两天我就要调到外地了,上面的意思是我先避一避。我在A城没什么背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想对付我,可就是很轻松。”
我点头:“嗯……无论去哪,都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昨天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妈说就盼着见我一回,一晃都快三年没回去了。”于连笑了笑,英气的脸上神情悲凉,“你当初没选我,真对……”
我摇头,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什么都不合适。
于连叹口气,苦笑:“哎,不说这些了。对了,前些日子登报的那个,就是安安父亲吧?”
我点头,眼神黯然。
他静静望着我:“再见就不知什么时候了……希望你能……幸福。”
“吱嘎”一声,木乔推门进来了,见了于连又是冷哼一声,然后拽着我:“走吧,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别常待。”
于连笑,满不在乎的样子:“确实。感谢木先生和太太的配合,出门左转,局里派了车送你们回家。”
木乔生硬地摆一下手:“不劳烦了,我们自己有车。”
我觉得有点窘,回头冲于连笑,他也冲我微笑点头。
就好像第一次见他,英气面容的笑那么温暖,好像冬日里最动人的阳光。
有些话,好像不用再说,彼此也都能听懂。
无论是在海天短短几日的相伴,还是把我救出苦海的这份恩情,我都永远不会忘记。可是……不过谢谢,希望你能真正幸福。
木乔开着车,有点不高兴地看我一眼,但最后还是脱口而出一句:“怎么样了?脖子还疼吗?”
我笑:“刚才还不怎么疼,你一提醒倒是疼了。”
木乔哼一声,心疼地说:“瞧你那样,好像为了孩子连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我白他:“做母亲的心,你们男人哪懂。”
木乔嗯了一声,没说话。好像是憋了很久,终于又开了口。
“看你俩也不像是在警察局做记录,倒像是在bar里喝咖啡。”
我拂拂他衣服上的皱褶:“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当初大主编威风模样哪去了?”
木乔微微笑了笑,不一会笑意渐渐敛去了:“刚才迟亮打电话来,说今天公司忽然出了一大笔坏账,几个大客户也像是约好了一起过来,说我们去年给他们做的帐有问题。我爸那边……回来再和你细说吧,我得尽快去纽约一趟。”
“哦,”我点点头,“什么时候的飞机?”
“凌晨两点,连夜赶过去。”他空出一只手握住我,心疼地说,“怎么手还是这么凉,最近给你买的补茶喝了吗?”
我摇摇头,苦笑:“没,哪顾得上喝那个?”
木乔顿了顿:“这一趟,少则半个月,多了……你一个人在这边,好好照顾自己。有事了就找王叔。”
“唔,”我点头,“你放心,我也是这么大一个人了。”
木乔笑笑,手指轻拂过我脸颊:“总把你当小孩子,可有时候却不得不佩服你。我不在的时候,千万不许再出这样的事了。孩子的事我嘱咐过了,已经找了S城最可靠的保姆,王叔那边说刚联系好,明天早上就到。还有家里的保安我也……”
我把头放在他肩上,轻轻环住他:“嗯,嗯,我都知道了。我跟孩子都会好好的。”
木乔深吸一口气,忽然又笑了。过了好一会才说:“季末,我多希望可以一直这样……”
我扬起脸冲他笑,太阳花模样的灿烂:“别搞得跟生离死别好不好,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很长很长。”
他轻嗯一声,嘴唇摩挲过我的前额:“等我回来吧。”
“嗯。”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不舍,却来不及去细细辨析,这究竟是受惊后需要的温暖,抑或是我心底,一直有对他的依恋。
木乔走后的三个月都很平静,通过几次电话,都是在深夜。他说他刚刚和某个客户商谈妥或者是又找到了新的合作伙伴,常常兴奋地忘了十三个小时的时差。他有时也只是简短地说一句很想我,很想回来,再等一阵,大概就快了。
我没问过木乔那一阵该是多久。虽然他没和我具体讲过,但现在轩辕的形势,应该是不太乐观。
我每天早上会带着安安去家旁边的小公园散散步,告诉他“那是蓝天”,“那是大木马”。
“这是什么?”我俯身望着他,指指自己的鼻子。
孩子咯咯笑着,扑到我怀里叫道:“妈妈!”
吃过早饭,就有专门的几个老师领着他学习。我闲着没什么事,就在旁边的书店买了几本书来看。加上之前曾经看过的成人自考书的底子,准备在今年夏天报名参加成人高考。
我没告诉木乔这些,潜意识里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不想再追究和秦川的过往或者安安的出世是否是个错误,但我真的太早离开校园了。有的时候,看着手里课本上略显艰涩的句子和抽象的公式,我会不自觉地想,路宁,春桃,亚菊和那些没有离开校园的孩子,正在过无忧无虑地度过大学时光吧。他们可以自由地学习或者恋爱,或者装模作样地“体验社会”,有了不如意再扑回父母给他们留下的温暖的小巢。
可是我呢?那些东西和我真的太远太远。我错过了好多我想要走过的人生过程。
这一路阴差阳错,却真的太匆忙。
不知不觉,孩子已经三岁多了。已经会跑会跳了,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每天一下课,就一阵风地跑到我跟前,叫着“妈妈,妈妈,安安饿死啦!安安要吃好吃的!”
几个老师跟我说,安安比一般孩子更好动,但却很聪明。我没有再听下文,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他是个正常的孩子就好。我多怕他,真的会因为我和秦川不被祝福的结合而受到惩罚,变成别人嘲笑的对象。
有时候吃过晚饭,安安就拉着我陪他看动画片,有时候我搞不懂海绵宝宝里到底谁是谁,孩子就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妈妈,这是派大星,那是蟹老板。”“哎呀,那个不是章鱼哥吗!刚才安安告诉你了哪!”
我看着他小眉头皱起的可爱模样,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表达的复杂心情。
真像他。
秦川的样子一天天在安安的身上越来越明显。我既难过,又快慰。
川,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会明白我的苦心,还是会怨我?
每天夜里看着安安熟睡的样子,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与小时候的你那么相似。你会知道这世界上,我们之间永远会存在这个微小的联系吗?
还有爸爸妈妈。这一别一转眼已经三年半,你们好吗?妈妈的老寒腿还犯吗?爸的胃还总疼吗?是女儿太不孝顺。可每次提起电话,总没勇气拨出那串在心里反反复复环绕着的数字。我好怕你们说我不争气,说我丢人。或许劈头盖脸地骂一顿都无所谓,可我更怕听到你们哭。
知道舅舅的去世的消息后,我心里仅存的一点勇气都不在了。我想你们一定是怪我的,很怪很怪。
请原谅我的软弱和倔强。
期间我找梁艳出来吃了顿饭,自从木乔去了纽约,我成天除了照顾孩子就是看书,几乎要与外界断绝接触了。
梁艳几乎没怎么变,还是那么耀眼,放在人群里发亮的那种耀眼。眼睑上依旧涂着高贵而冷艳的银灰眼影,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在她修长的腿和精巧的脚踝下哒哒作响,今春新款的Gucci黑色风衣包着柔美的曲线,任是怎样的男人都无法再挪开眼。惟独是瘦了很多,面颊淡淡的凹痕略显憔悴,倒是让这个冰山般美丽女子更多了些柔弱的美。
梁艳进了咖啡店,一找到我就哒哒地飞快走过来,还不忘在我微笑的脸上轻扭了一下:“你这个小丫头真没情意,这可算想起我来了,之前怎么也就连个影子也见不到?”
我苦笑:“成天看孩子嘛。那次出事之后,安安离开我视线三分钟我都受不了。”
梁艳把包放在一旁的小架子上,姿态优雅得不可言方,冲过来的服务生微微笑:“一杯Vienna不加冰,谢谢。”
服务生显然是被这惊艳的微笑弄得走了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梁艳刚才点完了,脸红着快步走开了。
“最近怎么样?”梁艳笑笑,显然对刚才的事早习以为常了,“木乔不在家,苦死了吧?”
我摇摇头:“哪有那么夸张?从前没有他,我还不是照样活下来了?”
我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才小心开口道:“木总那面,一切还好吧?陈叔还好?”
咖啡正好端上来了,一杯维也纳,一杯摩卡。
还是刚才的服务生,看了梁艳一眼,就再也没敢抬头,说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就又不见了。
梁艳轻叹口气,冲我微微苦笑一下。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一切有点像个笑话。”她慢慢搅着奶油泛起的泡沫,“当初我跟木玄讲过,陈逵这个人很不可靠,他偏不听,还说我是个女人,没什么见识,别插手他的事。”她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心酸,“好,他不听我的,我不管。后来他把轩辕下面几个比较空的公司和齐宁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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