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面对转身落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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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家里没有相机。而后另一条巷子里的一个同龄男孩找来了静待，并且说要借她相机，只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吧？”静待问道。


“就是，就是……”话到嘴边，他却欲言又止了，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就是什么，你说呀！”静待眨了眨她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


“嗯，我希望，我希望能在我的相机里存一张你的照片。”那男孩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呵呵，原来就这么简单的条件啊，OK！”静待好像并没有理解到那句话深层的意思。


“你真得很喜欢这个巷子吗？”说话的男孩叫林枫，高高瘦瘦，普普通通，只是背景很好。


“嗯，我不舍得好姐妹被分开。想想以后，有的要转学，有的要离开这座城市去更远的地方，还有的可能一辈子再也遇不到，我真的不想和她们分开……”静待不想在不熟悉的男生面前点眼泪，只好强忍着抚了抚眉毛。


“卡擦！”林枫按了下快门，把静待抚眉的瞬间拍了下来。要是换做其他人，静待早就上去把那男生臭骂一顿，然后删除照片或者毁坏相机，因为她不喜欢被偷拍，有种隐私被掠夺似的厌恶。


“借给你！”林枫把相机递给了静待。还没等静待把感谢的话说完便跑掉了。


能借到相机，静待还是很开心。于是，她拿着相机在村子里四处寻找着景点。谁家的小猫谁家的小狗谁家的自行车靠在墙边谁家的窗台摆着盆小花……好多好多要拍的，就是不知道这内存卡够不够用。


周末，静待和村子里的姐妹们一起出来散心了。她们很想去网吧申请QQ号，这以来无论她们之间存在多遥远的距离，只要约一个时间一起上网，就可以相互聊天，相互增加感情了。可惜她们都是未成年，可惜她们没有身份证，网吧里不让进。


“干脆我忙去K歌吧，好久没听静待给我们唱歌了！”其中一个女生提议道。


“就是，小歌星你说呢？”


后来她们便真的去了KTV。从大白天一直唱到晚上，嗓子几乎都唱哑了。还记得最后一支歌，是静待清唱的一首小情歌——《我们没有在一起》。在话筒前，一群小女生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


悲伤只要不戴面具，其中总有某种神秘、神圣、恳切的东西，而且，悲伤虽然完全属于自己，却同时又能成为打开他人紧闭心扉的钥匙。一想到有人恳切地希望自己留在这个小镇上，静待心底的某个角落就仿佛受到了重击，像在受伤的鱼身上撒盐一样火辣辣地疼。


整理好情绪，大家一起回家。村口那里好像聚了许多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群和自己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同龄小男生们在那里做绝食的反抗。他们做的还真是有模有样，个个头上缠着丝巾，墙上挂着横幅，有点电视剧的味道。


他们的行动得到了许多老人的支持，也有许多父母劝孩子回家吃饭的。静待立刻掏出相机拍下了这一幕，忽然间，他看到了相机的主人——林枫！


坐在最中央的那个人真的是林枫，静待的心为之一颤，好像受到了好大的鼓舞似的，虽然她知道这个方法根本不可能凑效。大部分孩子都被劝回家了，可林枫没走，良久，这里只剩下他和静待两个人。静待走到他身边，坐下，和他一起望着天上的星星。


“干嘛这么傻，肚子不饿吗？总之，谢谢你。”静待把眼睛转向了林枫这边。


“对不起，我没用。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林枫依旧望着天上的星星。


“那我陪你，相机我明天还你。”静待默默地说。林枫耗不过静待，只好各自回家。




我不是亲生的

不想相信，事实却摆在面前。不想流泪，却在某一刻失控。


第二天，静待去照相馆把相机里的照片全部洗了出来。然后她又找来了林枫。


“还你的相机，还有我答应你的条件，这张照片送给你！”静待把相机和照片一块递给了林枫。


“静待，我喜欢你。我怕今天不说以后就永远没有机会说了，后天我就要离开雨花村了……我是从两年前就开始喜欢你。听说你喜欢蝴蝶，我就在你家门口洒了一捧花瓣；听说你喜欢看漫画，我就把图书馆逛了一整遍，把每本书的名字与相应的位置写在纸条上，然后托人偷偷夹到你的课本里；听说你喜欢听刘若英的歌，我就买了所有她的CD在圣诞节的夜里放在你挂在大门口许愿的口袋里；还有昨天那件事……”


“林枫，对不起，这些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虽然我很感动你做这些事情，但我还是需要时间考虑考虑。”静待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那个，相机送给你，留个纪念。”林枫说得很洒脱。


“不用了，谢谢。没什么事我先回家了。”不知道为何，静待的心情很舒畅。


“要不这样吧，就当这是我借给你的，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再还给我怎样？”林枫终于想出了一个让她收下相机的理由。


“这样不好吧，还不知道我们以后能不能再碰面呢。唉，你跑什么啊，等等我！”静待还从未见到过这么固执的男生呢，想必他是铁了心要把相机丢给静待保管。


巷子里，静待一个人在发呆。她又莫名地想起了夏阳，想起了他跟她一起放风筝的那天。说实话，她对林枫并没有多大的感觉，顶多她会把他当成一个哥哥或弟弟看待。可是她一想到林枫说的那些话，心里就特别舒服。她很想就这么一直舒服下去。


第二天，小镇上下了一场大雨，好像是要洗礼过去的一切。村子里的鸡鸣狗叫声随处可闻，也许过不了多久，那些鸡啊狗啊猫啊的小动物就会变成无家可归的孩子般被流放。


静待以前很喜欢在下雨天跑出来玩，喜欢一个人跑去附近的小溪边看水滴激荡在溪水上面的波浪和跳跃的小鱼儿。可现在，她连一点看雨的兴致都没有，因为这鬼天气让爸爸的病越来越严重。


吃饭的时候，爸爸掂来一个封锁了十多年的木匣子放到了餐桌上，好像是上次在妈妈的衣柜里看到的那个。


“静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匣子里放的是什么东西吗，有一个秘密我必须告诉你，其实你不姓周，也不是我亲生的，你是被一个有钱人落魄后寄养在我们家的，他们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木匣子里放的东西都是你的，可是现在我们家的条件你也知道，还有我的病，我不想再连累你了，等到雨停了，我给你一万块钱，你去有钱人家去生活吧，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一家，他们家没有孩子，说很愿意接纳你……”爸爸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给了静待当头一棒，也深深地刺痛了静待的心。


“我不信，这些都是你们编出来的吧，干嘛要赶我走，是嫌我脏吗？你说我不是你亲生的，好，妈妈你说，你说我是谁生的？”静待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掉出来的话就等于默认了。


“静待，对不起，你真的不是我们生的，我们也没见过你的亲生父母。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们绝没有嫌你脏，一直都把你当成比诗诗还重要的亲人。”妈妈一脸愧疚的讲述着，没敢抬头去看静待的眼睛。


“我不想听这些！那么，请二位大发慈悲，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叫什么名字，我是在哪里出生的，这点知情权总该告诉我吧！”


“真得很遗憾，并不是我们想隐瞒什么，也没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感激的话，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你亲生父母叫什么，只知道你父亲姓欧阳，你好像是被活的好好的你的亲生母亲寄养到这儿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想让你回台湾，也不让我告诉你你本姓欧阳……”


“够了，我不听我不听！”静待多想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就能一切从头开始，可事实上，这不是梦！


“这个木匣子里有托我收养你的那位先生的联系方式，或许你能从他那里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其实我们并不想让你走，只是怕以后你会更恨我们，恨我们没有早点告诉你真相！”


“是的，我恨你们，或许一出生就该恨你们！谢谢您二老这十多年的照顾，以后我肯定会报答你们的，再见！”静待拿起木匣子，饭也没吃，冒着大雨跑出了家门。


静待可能不知道，她跑出来以后，她的养父便倒在床上起不来了。养母拿着要给她的钱跑遍了附近所有的村子也没找到她的踪影。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静待的全身被雨水打湿了，现在正蹲在一个凄凄惨惨、冷冷清清的站牌下避雨呢，全身冷得直打哆嗦。她现在为你能拥有的只有这个木匣子了，只见她抱得很紧，很紧。终于，眼泪在这一刻决堤了，这难道是世界末日么？


大雨在傍晚时分停了，天空已经放晴，静待竟然椅着栏杆在大街上安然的睡着了。




如若再相遇

静待突然想，每年睡一个像死亡一样的长觉，一觉醒来，绽出浅绿的新叶和粉红的花朵，一切从头再来，该有多好！


“静待，醒醒，快跟我去静待湖，我带你去看海市蜃楼！”好像是夏阳的声音。


“嗯，夏阳哥哥，你不是应该在上海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学习顺利吗，没有欺负我姐姐吧！”静待嘴角上扬着，好像笑得很开心。


突然，好像有人想拿自己的东西，静待便抓的死死地。


“喂，小妹妹，怎么睡在这里了，你父母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对你这样，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一个身穿警服的叔叔站在了静待面前。


静待揉了揉眼睛，原来刚才和夏阳在一块的画面只是个梦境。虽然她很感激警察叔叔的好意，但她也很生气，要不是他喊醒自己，说不准就真的能和夏阳在一起看海市蜃楼了。


“谢谢警察叔叔，我不饿。”静待庆幸着自己的木匣子没有丢掉，身上也没少一根头发，只是她再也不想回雨花村了。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你也给我说说睡马路的原因。”


“我的家在台湾，很小的时候被寄养在雨花村。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不要我了，我想回台湾，我想去找我的亲生父母。”静待也只敢在警察面前哭，因为她觉得警察是神圣的，是为人民服务的，也可以保护自己。


“好了，别哭了，等下带我去雨花村帮你打听打听，如果是拐卖儿童或者是虐待儿童，我会让他们吃牢饭的，也好让他们长点记性。”


“嗯，你等等，我去下洗手间。”静待虽然恨他们，但他们一直以来都对自己那么好，就算是被拐卖来的，她也不想让他们坐牢，更何况不是！静待趁警察叔叔不注意，偷偷地跑走了。


静待跑了一阵子，终于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窗前停下来，看着窗内吃着早餐喝着饮料的顾客们，自己的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身无分文的她只能眼巴巴地瞅着，她很饿，却不想回家。


索性，就当一回街头艺人吧，反正自己还有点小本事。静待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于是，她把木匣子放到地上，然后随手摘了路边的几片绿叶子，在地上写下了几个大大的字体——我很饿，我想吃汉堡！


随后，静待唱了一首筷子兄弟的《老男孩》。顿时，店内进进出出的顾客陆陆续续地向前围观着，有些人立刻掏出手机抓拍，像是在沙漠中遇到了水源这般兴奋。不时，一块、两块、十块、二十块……个个都是好心人。


唱完歌，收完钱，静待便抱着木匣子风风光光的走进了店内。三串骨肉相连，两个鸡腿堡，一份薯条，一杯可乐，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享受呢。


填饱肚子后，静待试图打开这个木匣子，她想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可是让她纠结的是，自己没有开锁的钥匙！她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打算再回雨花村一趟的。


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想到了今天有一个人要离开雨花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见他最后一面。于是，她加快脚步回到了家里。养父家里这会儿好像没人，还好她知道藏大门钥匙的地方。


回到自己的卧室，把木匣子放好，静待拿着相机跑了出去。用手指头想也知道，她是要去见林枫。经过打听，她才知道林枫早在二十分钟前便和家人赶往了火车站。她只好打的去了火车站。


火车站。人潮拥挤的候车厅内，想要找一个人还真像大海捞针般让人头疼。静待没有他的手机号，也不知道他今天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她只是把相机举得高高的，怀揣着百分之一的希望等待林枫的出现！


奇迹还真是来了，只见林枫急匆匆地跑来站到了静待面前。


“静待，谢谢你，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林枫像是发了疯似的在静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抱紧了她，在这个不该谈恋爱的年纪。


“你抱疼我了。对不起，我来只想拍几张照片，你能笑一下吧，我想你能把微笑留给我。”静待说着，便做好了拍照的准备，其实她是想掩饰自己的内心感受。


“静待，昨天我申请了两个QQ号，本来是要扔掉的，现在你挑一个吧，两个号的密码一样……”林枫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似的，顺手掏出一张卡片来。


“谢谢！林枫，如若再相遇，如若我未嫁你未娶，我想做你的女朋友，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静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话。


“嗯，好的，再见！”


“再见！”彼此挥手，各自朝不同的方向离去。


锦瑟丝竹谁抚弄？相遇不知情已种。一杯愁绪，一帘幽梦。一叶兰舟，一句珍重。




妥协

白昼与黑夜的距离，从熟悉到陌生，从清晰到模糊，再渐渐的远去，那些记忆都只能刻在骨子里，随身体一起带走。


静待再次回到生活了十多年的家里，她来是要和养父养母们做最后的告别的，心情很沉重。


“静待，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妈妈除了一双出神的眼睛外，其他的部位都很憔悴。


“嗯，吃过了妈，我来是想拿木匣子的钥匙的……还有就是，我想要你之前给的那一万块钱，我都想好了，没钱哪里都去不了，放心吧，以后我会经常去看你们的，钱一定会还！”静待说得很干脆。


“静待，你爸爸很想见你一面，他现在正躺在医院呢。”本来她妈妈是想说这句话的，可是始终都没好意思开口，她对静待总是有种愧疚感！


“跟我来吧，钥匙和钱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就知道你还会回来，所以，你爸为你买了一条裙子，还有你最爱吃的巧克力……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妈这个玉手镯一直没舍得戴过，这是我奶奶曾经送给我的，现在，我送给你了，收下吧！”静待妈妈很想留住静待，可是她就是不懂得沟通，不懂得挽留的方式。


“妈，这个太贵重了，还是留给诗诗姐吧。”静待看到这些早已为她准备好的衣物和食物，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感动。因为一想到要离开，心脏某处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除了疼痛还剩疼痛。

“不，你一定要收下，这是当妈的一点心意。如果哪一年遇到了心仪的帅伙子，记得带回来跟妈吃顿饭就好，你走吧，妈就不送你了。”妈妈转过身，泪流不止。


“对不起妈妈，再见！”静待看到妈妈背对着自己挥手，然后回屋收拾完行李便离开了这个家。


南京火车站。静待撵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早早的等候在了候车厅里。还有一个小时火车就要出发去上海。她想，只要到达有海的地方就能够回台湾，回到台湾就一定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不知道这是她的直觉，还是想法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