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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焦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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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眼皮,辩解道。
“那真难为您了。”祯子向他鞠躬,心里还惦记着刚才那个姿影。
那人太像大伯子了,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大伯于不可能此时此刻出现在这
里。
“情况怎样?”本多有所察觉问道。他问的是能登发现的尸体,祯子这才醒悟
过来。
“不是的,完全是另外一个。”祯子想起照片上那个人,答道。
“不是吗?”本多松了口气,肩膀也耷拉下来了。“那太好了。这样,我可以
放心了。”
“真让您费心了。还特意来迎接我。”
“不,这算不了什么……”
人群散尽了,只剩下祯子和本多。脚底下刮起了风。
“找个地方喝杯茶吧。”本多说,
祯子也想喝点热的东西,跟在本多后面,走进车站前的简易餐厅。
“您累了吧?”
他们在桌子前对面坐下,本多交叉着手指问道。他的眼睛从正面注视祯子。祯
子想起从室田家回来的路上,他的眼睛那复杂的神情,便掉过脸去,不去看他。
“那地方真让人吓一跳。”祯子平静地回答。
“听说,那地方是这个县最最封闭的地方。”
“不过,去看一下,心里就踏实了。”
“那是呵,有必要去确认一下是不是鹈原先生。”
“你说得对,撇开此话不谈,这回能看到北国大海的风景,我感到很高兴,看
来不会再去第二次。”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谨慎,本多沉默了一会儿说:
“是啊,正因为您放心了,才会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红茶端来了。祯子尝了一口,那热烫烫的甜味渗入了她的舌头。那寒冷的日本
海空气的盐味似乎还沾在嘴唇上。
“您还没有吃饭吧?”本多抬起脸来问。
被他这么一说,祯子这才想起从早晨起一直没吃东西。能登的乡下没有东西可
吃,在火车上又没有食欲。
“我不想吃东西。”祯子说。
“那会搞坏身体的,找一家饭店,吃点可口的东西,如何?”
本多客气地说,但他的眼神却是热切的。
“谢谢。回旅馆后再吃吧。”
“是吗?”
本多说了一句,再也没有劝她,但他感到有些失望。
这么晚特意到车站来迎接她,刚才又看到他的眼神和表情,祯子领会了本多的
心情。此时此刻,自己忧愁、心烦。当然,一起吃顿饭虽没什么,但那只会增加自
己的烦愁。
两人走出餐厅,分了手。天色晚了,祯于上了出租汽车。本多迎着寒风为她送
行,祯子觉得很过意不去。
回到旅馆,她精疲力竭,洗完澡,吃罢饭,立刻钻进被窝;尽管累,却睡不着。
第二天又去警察署,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夜里,电话响了。
“是东京来的。”接线员说。
“喂,喂,是祯子吗?”是母亲的声音。
祯子脑海里浮起娘家放电话的地方。
“怎么样啦?”
“还没有搞清楚。”
为了听清母亲的声音,祯子把听筒贴紧耳朵。
“是吗?那太烦人了。”
“您那里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对了,你让我去调查一下宪一的过去,今天佐伯先生来告诉我了。”
“是吗?”
“都写在这儿。 我在这儿说吧。学历是中途退学,立刻进了R商事公司。一九
四二年应征入伍去了中国, 战败两年后回到日本,第二年,向R商事公司辞职。一
九五O年在警视厅当巡警,被分配到立川警察署……”
“咙?”祯子不由地追问道:
“他当过巡警?”
“是的,我也吃了一惊,从他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丈夫鹈原宪一在立川署当过巡警。——祯子的眼前浮现出在公寓还未整理的!
旧书。全是法律书。
“当了一年半巡警后, 进了A公司。就这些。这是佐伯先生调查后告诉我的,
看来不会有差错。”
“喂,喂,”母亲说,“后来我又问他,他说,据他所知,宪一没有男女关系。
佐伯先生是不会撒谎的。”
“嗯。”祯子了解佐伯先生的为人。
母亲急促地说:
“喂,喂,时间不多了。你还在那儿继续呆下去吗?”
“哎,现在情况不明,再呆下去也没意思,我想过一两天回东京。”
“那好,回来看看东京的情况。”母亲呼唤着女儿。
“嗯,就这么办。”
“那边天气冷,别感冒了。”
“没事儿。”
“那我等你回来。”说着,母亲挂断了电话。
丈夫的经历弄明白了。使她感到意外的是,他曾经当过一年半巡警。丈夫从来
也没有提起过,或许他并不喜欢他的履历。
然而,从他的藏书来看,完一似乎要在警界有所作为,从巡警步步高升,升到
更高职位,为此他拼命学习,通过各种考试。这些法律书是作参考用的。
宪一为什么又放弃这一志向, 也许他考虑到进A公司比当警察有出息。或许有
人建议的也未可知。总之,进公司已六年,作为地方办事处主任,也算是晋升,因
此,在A公司他不能算是失败者。
祯子想给大伯子家打个电话。刚才在车站见到的那个人很像大伯子。母亲来了
电话,还了解了丈夫的履历,这些事总括起来使她拿定主意打一个电话。
给东京打电话,就像打市内电话,马上接通了。女佣立刻把嫂子叫来。嫂子的
声音依然高昂如初:
“哎呀,是祯子,你好!你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怎么样?宪一的情况弄清楚
了吗?”
“不,还没有。’”祯子回答。
“还没有?已经过了多少天啦?”
嫂子问。祯子回答后。嫂子说:
“已经那么长时间了?这宪一究竟上哪儿去了?”
她还没有考虑到生死不明,听筒里传来孩子们的喧闹声。
“哥哥在家吗?”祯子问。
“他出差去京都了。两天前走的,他说办完事,也许去你那儿。”嫂子起劲地
说。
祯子想,难道前天晚上在车站见到的那个人是大伯子吗?两天前出差去京都,
到了晚上不可能来金泽的。
“他要是真的能去就好了。”嫂子明快地说。
“是啊,他要是能来,就帮了我大忙了。”祯子回答。
“你一个人胆怯,他去了,可以给你壮壮胆。公司里太忙了。”
又交谈了几句话,挂断了。
当夜,祯子感到疲乏。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早晨,祯子比平时起得晚,吃过早饭后,倚窗惘然若失地向城楼方向眺
望,电话铃响了。
她认为是本多打来的,拿起电话一听。
“是份子吗?”大伯子鹈原宗太郎的声音,突然钻进了耳朵。
“啊2是哥哥吗?”祯子不由地惊叫了一声。
“你早, 此刻我到了金泽,从京都转过来的。我打电话向A公司办事处问了你
住的旅馆。”
“是吗?那好。”
“现在我去你那儿,可以吗?”
“请。我等着您来。”
放下电话,祯子忽然心慌意乱起来。大伯子能来,这是很自然的,毋宁说,他
来晚了。可是,大伯子一来,情况就不同了。自己一个人怎么也能对付过去,现在
马上要考虑大伯子的住处,心情突然紧张起来。
过了约三十分钟,鹈原宗太郎在女招待的带领下,那肥胖的身躯出现在祯子的
房间里。
女招待提着大伯子的皮包进来。大伯子笑嘻嘻地脱掉了大衣,一屁股坐到榻榻
米上。
“您来得正好,哥哥,您这么忙,真不好意思。”
大伯子抱着膝盖回答:
“本来早该来了,公司里实在太忙走不开。正好去京都出差,我赶紧把事情办
完,立刻赶来了,现在刚到。”
大伯子脸上胡子拉碴,现出旅途的疲劳。
看来,前天晚上在车站见到那个人不是大伯子,一定是自己弄错了。——祯子
想。
“让您受累了,真不好意思。”
“祯子,你也够呛啊!”
大伯子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了烟。
“从那以后,宪一的情况怎样了?”
“还是没搞清楚,这儿的本多先生到处在寻找。”
“本多先生?他是谁?”大伯子吐了一口烟,问道。
“是宪一的后任,从东京来赴任不久。”
“呵,是他。”
“我忘了说了,昨夜嫂子在电话里说,说到您去京都出差,说不定会到这儿来。”
“是吗?”也许被烟呛着了,大伯子眯起了眼睛,这一表情很像宪一。他又回
到宪一的话题:
“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没有,和本多先生商量后,报了警,但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前天听说在乡
下发现一具自杀的尸体。我去看了,幸亏不是他。”
大伯子提高嗓门说:“自杀?那不可能,宪一没有自杀的理由,他不会做出那
样的事来的。”大伯子现出严峻的神情。
“他活着,他一定在什么地方活着。”
大伯子的行动
宗太郎坐在祯子面前,表情开朗,坚持弟弟一定还沿着。
不能想象地会自杀。宪一没有自杀的理由。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的。鹈原宗
太郎虽这样说,但并不能说服法子。
“他活着。他一定在什么地方活着。”
他虽然有力地说,但没有内容。大伯子的口吻有点鲁莽,他确信他的弟弟一定
活着,不会自杀。
他的坚信出于对骨肉之亲的爱,就像顽固老人。说不出什么道理。孩子默默地
等待他的后话,却没有。
女招待端了茶来,祯子抬起头来说:
“可是,事到如今宪一还没有露面,哥哥,你有什么线索吗?”
大伯子没有马上回答,伸手端起茶碗,吹了吹,答道:
“我也没有什么线索,不过,他从孩提时代就是不紧不慢的。在娶你以前,有
一次,他对我们什么话也不说,一个人去了九州,这一次,不一定去了什么地方,
过些天,悄然回来了也未可知。”
大伯子喝了一口茶。
祯子默不作声。大伯子来金泽做什么?仅仅是为了担心弟弟,来看一看情况。
可是他的口吻没把宪一的安否当作一回事。还是在出差的途中顺便来玩玩,为了让
祯子放心,随嘴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表示一下算不上安慰的关切?
“公司办事处的人是怎么考虑的?”
大伯子察觉到祯子阴沉的神色,心里不能不有所感觉。
“大家都茫无头绪。在回东京以前一天,突然下落不明,简直像谜一样,公司
里的人一筹莫展,也给本多先生添了不少麻烦。’”
如果像大伯子说的那样,宪一心情反复无常,一时藏在什么地方,也不会那么
多麻烦。这话不能直说,只能转弯抹角地反驳大伯子没有内容的话。
鹈原宗太郎默默地吸着烟,他那开朗的表情蒙上了少许的阴影。祯子想,自己
的话还是顶撞了他。大伯子皱起眉头说:
“总而言之…,宪一这小子真不像话。新婚才几天,让祯子操那么大的心。”
看来,大伯子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不,不,千万不要为我介意,可担心的倒是宪一的安否。哥哥,您说宪一没
有理由自杀,这倒可以放心了。但还有别的可担心的事。”祯子瞅了宗太郎一眼。
“别的可担心的事?指什么?”大伯子问。
“是不是会受到别人的伤害?从目前毫无消息来看,有些不祥之兆。”
大伯子把烟头插进烟灰缸里,笑道;
“这不可能。因为宪一没有被杀的理由。”
还是“没有理由”。他接着说:
“如果是他杀,一定有怨恨或与金钱有关系。宪一不是那种招人怨恨的人。作
为哥哥,我非常了解他的性格。他为人非常胆小,比我懦弱多了。”
宗太郎强调宪一软弱的性格。
“‘因此,怨恨之类是不能想象的,至于金钱,当时宪一是否掌握着公司的钱?”
“不,好像没有。”
“那么他也不会带很多的钱,因金钱被杀害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样看来,祯子,
你的担忧是杞人忧天。”大伯子努力说服她。
“我也愿意这样想,可是听警方说,发现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我的心乱极了,
到能登乡下去看了一下。”
大伯子睁大了眼睛,凝视祯子说:
“去能登?你去了能登了?”
“是的,说是有一具三十五六岁自杀的男尸。我去看了一下,那是个陌生的人,
当听到特征时,还以为是宪一。”
“什么时候去的?”
“十七日,很晚才回这儿,是在交通非常不便的海岸。”
“在哪儿?”
“在能登西海岸,高洪叶的尽头,在羽咋换乘公共汽车。”
大伯子似乎没有反应,重新掏出香烟点燃。
“你又有点神经过敏了,不要想过头了。”
他终于说出了意见。
“祯子,我以为你先回东京去吧。你与其在这儿多费神,还不如回东京等待消
息。”
“嗯,妈妈在电话里也这样说。”
“是的,你回娘家,或者和你嫂子一起住一段日子。散散心,如何?”
“嗯,我也这样想。”
“那就这么办吧。”大伯子说。
祯子凝视大伯子的脸。
“哥哥,您怎么办呢?”
“我吗?”
大伯子的表情不很明朗。
“我才来到这儿,想调查一下宪一的行踪,不过,公司工作很忙,在这儿也呆
不长。”
调查?大伯子将用什么方法去调查?祯子想问他,但马上说不出口。她踌躇不
前,是因为看到大伯子似乎对她有所顾忌。这时,电话铃响了。
“本多先生来了。”领班在电话里说。
“公司的本多先生来了,是宪一的后任,这次为宪一的事真让他操够了心。让
他来吧?”祯子拿着听筒对大伯子说。
“他来得正是时候,我也想见他,向他道谢。”大伯子欠起身来,整理一下坐
垫。
本多良雄照例是谦逊地走进屋来。他发现屋里有客人,迟疑了一下。
“这位是鹈原的哥哥。”祯子介绍道。
本多恭敬地屈膝向大伯子施礼。
“让您多多费心了。”鹈原宗太郎把手支在榻榻米上,向他道谢。
“您什么时候到的?”本多和大伯子面对面坐好。
“今早晨的快车,我曾打电话给资办事处,是他们告诉我祯子住的旅馆。”大
伯子微微行礼。
“不用客气。您累了吧?是从东京直接来的?”
“不,我出差去了京都,从那儿转过来的。”
“大清早到,真够呛。”
“嗯,不过,下了车,看了着早晨的金泽市,非常满意,我在大街上走了一会
儿,真不愧为北国的古城。”大伯子街上香烟,对本多投以微笑。
“嗯…,?”本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朝祯子看了一眼,接着低下了头,也掏
出了香烟。
两个男人客套了一番,初次见面,双方都感到局促。不知为什么,大伯子不提
宪一的事,先站了起来。
“科干,我还有点事要办,傍晚再来。”大伯子说罢,向本多施了礼,走出房
间,祯子送到他门口。
“那个姓本多的人规矩吗?”大伯子一边走,一边低声说。
祯子懂得大伯子的意思,心想,该回东京了。
“再见广
大伯子晃动着他的肩膀,朝马路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祯子想起从能登回来的那晚上,在车站上看到那个人非常像大
伯子,那人淹没在人海里,看不太清楚,但怎么看,都非常像。可是大伯子今早晨
从京都来。那是错觉把!
回到房间里,本多扭扭捏捏,无所事事。
“是不是我的来访,得罪了你哥哥?’”说着,他眯起了眼睛。
“不,不,没有的事。哥哥还很感谢您哩,快别这样想。”
“是吗?”本多哼了一声,还是有所介意。
本多个早晨来访,是来告诉祯子,总公司来了电话,迄今为止,鹈原宪一还没
有任何消息。
“你哥哥到这儿来,是不是有什么线索?”本多问。
“没有。他也没有明确的想法。”祯子故意隐瞒大伯子说过的话。
“是吗?本多沉默了一会,忽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哥哥真的是今天早晨到的吗?”
“呢?”祯子不由地瞅了本多一眼。
“我觉得你哥哥说的话有点儿奇怪。”本多有点脸红了。
“您指的什么事?”祯子若无其事地追问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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