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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墨尼得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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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有。”我冷漠地回答,“刚才好几根树枝突然坠落到车上,幸好没留下什么划痕。”我举起手,向全酒吧的人展示手上冰冷的水珠,“我把它们扔到了悬崖下面。”
  “谢谢你,多罗茜!”角落里响起一个热情的声音。
  爱德华看上去有些意外:“非常感谢,不过,你确定没在我的甲壳虫上留下什么痕迹吗?我刚刚改装好那辆车——”
  “树枝根本没落到你的车上,爱德华。如果你的车上有一片该死的树叶,就让我见鬼去。”
  “你确定是我的车?”
  “我确定这里没有别人会把车灯改装成亮蓝色。”
  爱德华放心了,“是我的。”他轻轻抿了一口,放下几乎未动的杯子起身:“谢谢你,多罗茜,别人都嘲笑我的亮蓝色车灯,但今天晚上就看出它的好处啦,三公里外都看得见,独一无二!谢谢你,布鲁托尔,愿你的生意越来越好。谢谢你,科拉,那三杯酒真是一杯比一杯甜蜜。大家,再见!”
  几乎没有人应和,除了科拉热情地举手告别。他前脚刚离开,科拉立刻全身松软,坐到一把椅子上,大口喘着气,如同刚结束一次艰难的,提心吊胆的会晤。
  老约翰皱着眉头走进来:“我来晚了!”他喊,“有什么给可怜的老司机喝吗?”接着他看到了爱德华留下的杯子,碧绿色的酒几乎没有动过。不待科拉出声阻止,他端起来一口气喝干,抹了把嘴:“你们就卖这种甜水儿吗?根本算不上酒,不如直接卖果汁好了!”
  “约翰。”布鲁托尔的声音带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那是爱德华刚喝剩的。”
  “啊——呸!呸!”老约翰忙不迭作出呕吐的动作,“为什么不早说!他那种恶心的口味,女人都消受不了。”他吐得口水四溅,嘴唇沾上一星黑色的碎屑都没发觉。
  “说到爱德华——什么?多罗茜?”
  我示意他抹抹嘴唇,老约翰疑惑地擦了一把,望了碎屑片刻,又捡起话头:“刚刚我进来的看到他坐在车里,还打算向他问声晚安,结果——他露出来什么狗屎表情,眼睛瞪着,嘴巴大张,活像见了鬼!”
  “也许你长得很像莉娜。”我讽刺。
  科拉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动着玻璃杯嗡嗡共鸣:“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天哪,”她语无伦次解释着,一边解释一边忍不住笑,好像刚才我说了最好笑的笑话。
  之后酒吧安静了下来。
  一阵风卷着雾气送到屋里,让人不由自主打颤,我想我该回去了,正在这时,雾气里传来了熟悉的吠叫。
  是保罗在叫。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因为平时根本听不到沃顿夫人家的响动,更不要说充满浓雾的今晚,但狗叫声持续不断,带着绝望的疯狂,随之而来的声音听上去还要糟糕,我听到尖利的车笛响,淅淅梭梭粗暴地摩擦灌木丛的动静,似乎还有人在尖叫,紧接着是沉闷的一声撞击,仿佛从地下传来,足足一秒钟后,我才再次听到回声。
  酒吧里的人全都呆在原地没有动。
  老约翰艰难地打破了沉默:“我说——”
  “刚才是——”有人迟疑地问。
  “我们去看看吧。”布鲁托尔一锤定音。
  男人们拿起手电筒,一个跟着一个,慢慢走近门外的雾气里。布鲁托尔在最前方,他的身影很快变淡,变淡,被浓雾完全吞噬了,老约翰紧随其后。他们让我待在酒吧里,和科拉一起,但我不愿接受这样的安排。
  一起去,多罗茜。我鼓励自己,不然你会错过最大的新闻。
  出事的地方在快乐老家和沃顿小屋中间,道路上留下深深的两道车辙,趴下去看,会看到车辙一直延伸到了灌木丛里,好像有人狠命地向右打方向盘。我向下伸出头,没有看到爱德华的甲壳虫,不断翻滚的白色雾气挡住了一切视线。
  沃顿夫人满身露水,惊恐万状站在路边,不断颤抖着,她手里牵着忠实的保罗。我奔跑过去,保罗欢喜地扑上来一个劲舔我的手,摇着尾巴。看上去兴致高昂。
  “我来接多罗茜回家。”她几近六神无主,只会一个劲重复,“我来接多罗茜回家,今天雾太浓了,我怕多罗茜找不到回去的路,保罗会给我们带路,上帝啊……”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滚落,她把苍白的头深深埋进两只手里,泣不成声。
  人们对视一眼。再傻的人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半晌,老约翰围着痕迹转了转,说:“这回他可和莉娜她们做伴啦。”
  没有人反驳他的话。
  镇上的人把爱德华从车里弄出来是第二天早上,徘徊了整整一晚的雾气在凌晨时分静悄悄地消失了,当人们顶着启明星去寻找尸体时已经一丝雾气也无,大家无不奇怪。
  沃顿夫人被人送回来之后始终在哭泣,哪怕我去安慰她也是如此。她把我拥抱在怀里,不住地流泪,低声念叨着:“哦,多罗茜,多么可怕啊。”这样说有点奇怪,我是说,被她拥抱时我有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好像我真的是她的女儿。
  布鲁托尔仍然经营着酒吧,警察认定,不关他的事情。卖给爱德华的酒精连一只耗子都喝不醉,他们这么说。何况还有老约翰的证词。“那根本不算酒!”他说得口沫四溅,警察的调查令他极其兴奋,好像终于有机会在那些国家机器面前指手画脚了,“老天有眼——如果布鲁托尔总是卖那种酒,他的快乐老家出不了三天就会倒闭!我付钱到那里去不是为了喝甜水儿的,死鬼才会那么做!”
  科拉那天留在酒吧里,所以没有看到当时的惨状。出事后她坚定地递交了辞呈。她说她是为了自由的梦想才从家里跑出来,现在仿佛生活突然落下一柄大锤,告诉她任何地方都不能尽如人意,她渴望自由的心灵被打击得碎成一片一片了。她会粘着破碎的心回到原来的地方,把这里尽快埋到回忆里去。“可怜的布兰先生。”她含着眼泪悼念,“那么有风度,那么潇洒,啊,愿上帝与你同在!”
  而我,一个没人在意的野丫头,已经得到了我想写的故事。于是收拾好行李,告别了沃顿夫人,兴高采烈地继续上路了。老约翰开车送我和科拉——我俩同路,坐着他那辆滴滴叫的大巴车离开小镇,穿过茂密的灌木,穿过浓绿色的树林(尖稍已经被阳光染成了金黄色),一阵风样掠过快乐老家,一路向上,向上。
  无论如何,我已经度过了整个夏天。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朋友们,现在是你们的时间了。请在翻开下一页之前告诉我这里究竟有没有发生过谋杀案?谁干的?

  ☆、欧墨尼得斯

  写到这里,我在结尾标上完结的标志,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把它作为一份暑假作业交给我的导师。两天之后他将这份文章还给了我,评语写着:平淡如水,索然无味,毫无主题……以及一系列类似的评价,只有最后一句话让我高兴了一下。他说,虽然这篇文章烂得不能再烂,鉴于我在里面吐露了心声,他仍然愿意给我一个A+。
  我反复寻找“心声吐露”在那里,最终确认是对社会学教授诅咒那一段。这两位教授一直互不对付,没想到关系已经紧张到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使用卑鄙手段。
  其实那个故事还有一些细节没有写进去,但我不想和教授谈论这些,而把它们作为秘密永远封存,比如老约翰嘴唇上的碎屑;比如那天回去后彻夜无眠突然恍然大悟的夜晚;比如我临走前泡在镇上图书馆里的那个上午;还有最后,我和科拉从大巴上下来,准备各奔东西时……
  科拉站在草地上和我告别。八月末阳光灿烂,她看上去美若天仙,随身行李被她随意放在一边。“再见了,多罗茜,我会想你的。”她热烈和我拥抱着,心情不能算欢乐,但绝对不沮丧,而是处处透着轻松感,直到我询问起那粒碎屑。
  “我没有恶意的念头,只是好奇。”我撒了个谎,“那片碎屑被我保留了(实际上不知道被老约翰擦到哪里去了)。也许别人都没注意到,但我有些奇怪,薄荷鸡尾酒里从不会加有植物种子——科拉,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她美丽的大眼睛冷冷盯着我,面色渐渐发白:“我不清楚,多罗茜。”科拉低语,“你一定是妄想症发作了。”
  我表示对此毫不介意:“而且,科拉,你对他的态度一直很诡异不是吗?你每次看到他都会脸红,会失常,你第一次走进快乐老家的时候,仿佛是看到了他,才决心留下来一样。”
  科拉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虽然我觉得她快哭了:“一见钟情——我是个被他美貌熏昏了头的傻丫头,有何指教?”
  “可是你今天一天都忍不住微笑,这可不像梦中情郎刚刚横死的态度。”
  科拉站直了身子,一时我以为她要打我,但她克制住了自己:“多罗茜……”
  “克莱本,我姓克莱本,科拉。”
  “多罗茜?克莱本,我不知道你愚蠢的脑子里有什么主意。”她一字一句地说,“但是,如果你想凭你某些可笑的观察或者猜测要给我定罪的话,那就打错主意了!你最好还是请位律师,为你即将面临的污蔑罪指控……”
  我几乎脱口而出“我不会,因为你根本不敢面对警察。”但我忍住了,头脑发热干不成任何事,何况我不是他娘的什么正义使者,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科拉。”我慢慢地说,声音不大,但足够她听清楚:
  “爱德华?布兰对猕猴桃过敏,对吗?”
  接下来她的反应令我不忍目睹,开始怀疑我的行为是否正确,还是太过缺德。她猛地向后一仰,几乎摔倒在地上,接着疯狂地,涕泪横流地大笑起来。幸好周围没有别人,我紧紧扶住她,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科拉,没事的,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科拉失神的眼睛望着我,又哭又笑:“他死了……哈哈!我终于做到了!”
  “是的,你终于做到了,不过……”
  她尖叫起来:“他这个人是死有余辜,我没有做错什么!”
  一种可能性掠过我的脑海,我试探地问:“科拉,珍妮弗是……”
  “我的姐姐。”她抬头望着我,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所有的怀疑都解开了,珍妮弗是第三个姑娘,那个倒霉的,又被骗财又被骗色,最后连性命都丢了的女郎。科拉清楚她的姐姐死于非命,但是,没有证据,又付不起律师费。珍妮弗的最后一点财产都被爱德华弄走了,还在上学的科拉除了学校提供的奖学金,什么都没有。
  幸好她还有珍妮弗的遗物,里面有一本日记,记载了爱德华的点点滴滴。多亏珍妮弗的细心,科拉得以掌握爱德华最大的弱点。“其实我想勾引他,把猕猴桃汁含在嘴里然后吻他。”科拉咬牙切齿地告诉我,但很快她发现这不可能,爱德华眼里只有钱,像她这样美丽却一文不名的女孩,他不会费心多看一眼。
  那三杯酒中勾兑了猕猴桃汁。科拉做得很小心,放入的量刚刚好,并且,由于重力,猕猴桃汁越在下面越浓,也就是越到后来效果越明显。最后一杯是夺命的一招,当那杯酒效力发作时,爱德华早已离开了酒吧,科拉也洗干净了酒杯,没有任何能怀疑她的证据。
  老约翰进门时看到的爱德华不是在见鬼,不,他正在见鬼,那扭曲的表情不过是过敏发作了而已。
  所以那天的酒叫做欧墨尼得斯,希腊故事里的复仇女神。欧墨尼得斯要三杯,复仇女神有三个人,不知疲倦地追赶并惩罚每个负罪的灵魂,直到他们洗清身上的罪孽。
作者有话要说:  

  ☆、欧墨尼得斯

  故事讲到这里可以算是圆满的结局。
  但仍然有一些小问题存在着,敲打着我的大脑。它们是更加深埋的秘密,藏在比科比更加隐秘的角落里,比如保罗舔我时的粗糙质感;比如那天回去后彻夜无眠突然恍然大悟的夜晚;比如在大家收敛爱德华时,我在对面忙碌的那个清晨;还有最后,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和沃顿夫人告别时……
  沃顿夫人看上去瘦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打击,但她显然已经挺过来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气色极佳的老夫人,眼睛明亮,嘴唇坚毅。她坚持帮我打包,把她为我烤的马铃薯饼,南瓜派,燕麦饼干一股脑都塞进包裹里去,连同放进去的还有满满的慈爱叮嘱,不要忘记这,不要忘记那,最后她一次又一次用衣角擦拭着眼眶:“哦,多罗茜,多罗茜,真希望你哪天能再回来让我看看你。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是,你真的像我的女儿一样……”保罗在我身边蹭着,不断哀哀低叫着。是啊,我走了之后谁和它玩飞盘呢?
  我的眼泪也快下来了,面对这样一位离别时的老妈妈,我几乎已经放弃冲到唇边的询问。
  但是——沃顿夫人是多么善解人意的一位女士啊,她替我说出了口中的话:“多罗茜,我看到了你充满询问的目光。”她的神色深邃而冷静,“你说吧,这里没有警察,没有律师,只有一颗热爱上帝的心和人世间永恒存在的正义,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尽可以询问。”
  她的宽容决堤了我的泪水,我抽噎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啊,夫人,夫人。”我哭得几近嚎啕,“你忍了那么久,为什么要留下证据呢?你为什么不销毁它呢?”
  沃顿夫人脸上的血色褪去了:“你是说……”
  “我将它还给你,夫人。”我哭泣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破破烂烂的布,沾满了泥土,残渣。如果有人有心拿去化验一下,会发现那些残渣是磨得粉碎的狗食,没准还能化验出狗的唾液淀粉酶,而泥土——是落下时沾上的,它被我在爱德华丧命地点的另一边悬崖下发现。
  沃顿夫人机械地接过它,深深看了一眼:“你怎么会发现——不,我应该问你,你怎么会想到,去寻找它?”
  “因为保罗。”
  因为保罗舔我的时候那意外粗糙的感觉,一些纤维残留在它牙齿之间,舌头舔着我手心的时候,那些纤维也跟着一起和我的手亲密接触了。人的手是最敏感的,不是吗?
  还因为保罗它的吠叫,爱德华并不是当天第一个从快乐老家离开的驾驶者,但保罗只叫了那么一次,之前的时候保罗在哪里?他听到熟悉的车轮隆隆驶来,为什么反常地沉默不语?
  还因为保罗,和您,身上的露水,那绝对不是一时半会能凝结成的,从您的小屋走去快乐老家,即使是拄拐的老人也不会耽搁那么长的时间。
  为什么啊?
  “莉娜是您的女儿,不是克劳尔家的,对吗?”我眨掉眼睛里残留的泪水,“她本来是您的女儿,被他家收养的……”
  沃顿夫人缓缓地点头:“生下莉娜时,我还没有结婚……”
  所以才会有那么恶毒的咒骂降临在那个可怜女孩身上,所以克劳尔夫人在她失踪之后仍然不以为然,还有,沃顿夫人一个人搬进了镇边的小屋,虽然这座房子风闻不好,她还是坚决地搬了进来,终日与爱犬相伴。也许她相信,在这里离亲爱的女儿也近一些吧。
  她已经准备了很久,摸清那个恶棍的活动规律,并将自己化为规律的一部分。听到沃顿夫人的狗叫,向右拐,每个司机都知道,每个人都清楚保罗永远在原地吠叫,直到唯一,也是最后的一次例外。
  茫茫大雾中她给保罗带上口套,不让这只忠诚的狗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她们悄无声息地上路了,在越来越浓的雾气里,慢慢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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