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欧墨尼得斯-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说到最后,老约翰张大嘴巴,疯狂地哈哈大笑:“小心他!小心爱德华!”他兴致勃勃地猛踩油门,快乐老家的招牌一阵风地从身边飞过,“小心!小心!姑娘们,梦中情人来了!”路边的树枝狂舞着,抽打着车窗玻璃,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他疯了。
  但是他没有,老约翰清醒稳当地把我送到沃顿夫人家门口。“你到了,多罗茜。”他恢复了平时的口气,绅士般帮我拿下行李。但是当我向他道谢时他凑到我的耳边:“知道吗?沃顿夫人是个巫婆。”他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彩,“她的房子就建在那两个姑娘丢了命的地方。”
  我全身仿佛掉进了冰窖,猛地向旁边跳了一步。
  “哈哈,哈哈。”老约翰大笑起来,开着车走了,开出老远我还能听见他五音不全的歌声被风送来。
  “你想什么时候结账都可以,但你永远无法离去!你想什么时候结账都可以,但你永远无法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插曲

作者有话要说: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说实话老约翰说的故事并没有激起我太大的同情心,但想到我睡觉的地方就是那两个姑娘的丧身之地——这感觉可不怎么好。
  突然屋里响起了木头相撞的声音,似乎门被人用指节敲了两下。当!当!
  在寂静的夜里这两声真算得上巨响。
  我警觉地裹着被子坐起来,厉声喝问:“是谁!”
  窗外,保罗可能听到了我语气中掩盖不住的恐惧,跟着汪汪大叫,一边狂吠一边撕扯着挣扎,听上去试图从木栓边逃开,直冲到我这里来。
  门外的人一定被我变了调的声音震撼住了,停顿片刻才小声回答:“是我,多罗茜。”
  我感到冲到脑门的血液流了回去。沃顿夫人,还能是谁呢?想必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太大,惊扰了老婆婆的睡眠。我打开门,看到沃顿夫人担心的脸,手里端着一个手电筒,就像多少年前那些上了年纪的女管家,端着一盏灯守在卧室门外一样。
  “可怜的孩子,你怎么了?”她脸上的担忧是货真价实的,“一个月来你可一直睡得跟泥沼中的小猪一样踏实啊,难道今天进城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不,没有。我想对她说,我没有遇到任何不愉快,唯一别扭的是这间房屋,以及它下面的事情。这里真的曾经死去两位姑娘吗?她们最后的一次呼吸,是在这座房子下方吗?
  但是我绝对不能说出来,如果不想明天,甚至今天晚上就带着行李另找房源。
  而且我也不相信沃顿夫人是什么巫婆,如果她是巫婆,那我都可以在扫帚上跳舞了。
  沃顿夫人严肃而负责地望着我,一种奇妙的感觉突然涌入我的脑海:这是一位母亲关怀的视线。被她这样担忧地注视着,整个身子都温暖起来,像是被橘黄色的阳光照耀般安全舒适。
  从她的眼睛里我能看出来,那一刻她也有同感,似乎我不再是多罗茜,而是她瑟瑟发抖的女儿,被自己吓个半死,还不好意思承认。
  “沃顿夫人,我……”
  她温柔地竖起一根手指:“嘘,好姑娘,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听说过有的女孩不习惯别人家的枕头,你可能是水土不服,虽然发作得晚了些。”
  我随着她大笑起来,心里莫名的恐惧烟消云散。
  “但是。”她认真地点头,“你还是需要一大杯热可可,这个我会。你回到床上躺下吧,不要锁门,我马上回来。”
  我之所以这样不厌其烦地描写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有原因的,我始终不能确定接下来发生的是真事?还是仅存在我想象中的梦魇?我回到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那天是满月,圆润光洁的月亮高高地悬挂着,又大又亮,洒满一地板清冷的白光,房间里一切都染上了淡蓝的色彩。突然门外一声巨大的闷响,有些担心是否沃顿夫人跌倒了,心想要不要去帮忙。当我把脚伸进拖鞋时感到有微风吹拂过耳边,这不对劲,房间窗户是关着的。我回头检查,窗闩好好地插着。然后我再次转向门口。
  有人在那里,不止一位。
  我原先以为是沃顿夫人带着饮料上来,但月光倾泻到她脸上,让我知道我认错了人。她们是那两个死去的姑娘。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看到莉娜浮肿的脸,眼睛在月光下是厚厚的一圈漆黑,我努力不去想象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血迹,还是腐肉还是在上面滋生的苔藓。她的头以奇怪的姿势歪在肩上,白森森的肋骨从身体里刺出来,月光下能清楚地看见上面凝结的血块。
  另一位站在莉娜身后的阴影里,像一桩沉默不语的木头。也许——在光影流动的某一秒——我的余光看到了她全身遍布的粗大的针脚,他们缝她时准是用了二号麻线。
  莉娜对我伸出双手:“多罗茜,”她嘶嘶地说,空气从她嘴里进去,再从她脖子上的缺口中漏出来,带着轻柔,却令人发疯的哨音。“多罗茜,我的故事让你满意吗?多罗茜——”
  别靠近我!
  我踉踉跄跄向后退去,床边磕到了我的膝盖后方,带着酥麻的疼痛感席卷了我——这是梦,我惊恐万状地意识到,这一定是噩梦,我在等沃顿夫人的时候睡着了,不是吗?但是,梦里的疼痛感实在真实得过分了。
  我失去了重心,顺势一沉坐到床沿上,莉娜的头在我上方俯视着我。当她将头调整到看着我比较方便的姿势时,我清楚地听到了咔哧咔嗤,骨头茬子摩擦的声音。
  “多罗茜——”莉娜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一只眼珠滚落出来,靠一条细细的血管连接着眼眶。她每次开口我都能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有人说梦是没有味道的,但今天不是,我闻到青草味,血味,夏天凌晨凝结的露水味,还有,
  还有那种潮湿,冰冷的土腥,仿佛刚从墓地里爬出来的蛆虫。
  地板上有什么在缓缓萦绕,似乎是她破烂不堪的裙摆下方,不,那不是裙摆,而是蔓延起来的雾气,有点脏的乳白色水汽伸展着,留下一道道潮湿的痕迹,终于凝结起来,袅袅升起。她如同站在云彩上面。
  她向我伸出手,触碰到我额头的手指冰冷干燥,也许那不是手指,只是几根骨头。
  “别碰我!”就像一根弦“啪”地崩断了,我突然失去了理智破口大骂起来,“滚开!你这死鬼,你活该的!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叫我多罗茜?你他妈又不认识我,滚开!滚开!”
  我拼命挥舞着手臂,像是握着不存在的利剑乱打。莉娜停了一瞬,她身后的身影也静止了。我感觉得到,莉娜有些茫然,笨拙,传说不都是这样吗?爬出坟墓的死尸永远不会像活着时那么灵敏:“多罗茜,我——”
  “多罗茜?小姑娘,你还好吗?”
  我眨巴眨巴眼睛,站在我身前俯视的不再是莉娜,而是沃顿夫人,她身后的黑影分明是月光照射到壁橱上的影子。
  “多罗茜?我给你带来了热可可。”她担心地扶了把我的肩头,手指虽然纤细干枯,但很明显带着体温,“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我发现自己不是像梦里那样坐在床边,而是蜷缩在床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
  真是很奇怪。
  我下意识伸直了左腿,顿时疼得一阵抽搐。
  我偷偷将手盖在大腿内侧,慢慢抚摸下去。
  膝盖后面有一条明显的肿起。
  我再也不听老约翰讲的故事了。我想,不需要了。
  

  ☆、下

  天气慢慢转凉,从沃顿夫人的小屋走去快乐老家的路上开始出现雾气。一开始是淡淡的水雾,轻烟一样半透明,在灌木丛上慢慢升腾,后来随着温度的下降雾气也变得浓郁起来,在月光下反射着淡淡的银色。月亮越残缺,光亮越皎洁,天空不再有云彩,仿佛所有的云都化成雾霭轻柔地笼着地面,夜空明净如洗,月亮灿烂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两色。
  我又一次踢踢踏踏甩着手走上这条路是下一个星期三,那天我去得很早,一路空气湿润,雾气在路面蔓延,轻轻地缠绕着我的脚腕,似乎要把我拖在原地。“今天晚上准有大雾。”推开快乐老家的门,我听见布鲁托尔这么评论,“现在天还没完全黑呢,雾已经初露端倪了,一会儿夜深了还了得,路灯都照不见。”
  “那你的生意就受影响了,布鲁托尔。”我笑着接嘴。我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刚刚走来的路上我已经发生了一次惊险,差点滑倒,叽里咕噜地顺着路滚回去:路上原本结实的沙石沾染了水滴,变得前所未有的滑。这种夜晚出来玩实在不是个明智的主意。
  “我宁愿关门,也不希望有人在这里发生意外。”布鲁托尔低沉地回应我。他不是在开玩笑,我知道。
  和酒吧老板争执是不明智的,尤其是和这么无趣的一个老板。我很快转移了目标,伸出手,轻轻地拍了科拉臀部一下,她正弯着身子给另一位顾客倒咖啡,惊跳了起来:“谁!居然——啊,是多罗茜。”她露出放松的表情,对我微笑,眼里带着一丝对刚才轻佻举动的不赞同。
  我装作没有察觉:“科拉,来一杯苏打水,加柠檬——还有,老约翰还没来吗?”
  “没有,也许你要等他一会儿了。”科拉清脆地回答,手脚麻利地给我端上杯子,再去招待别的客人。
  科拉对顾客向来带着点敷衍的态度,这也难怪,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再热情好客,不定多少男人会对她想入非非呢,我并不介意她对我这个女性客人一视同仁。
  但她的态度也有例外,而且例外不是我,这就令我很不爽了。
  那天爱德华准时来到酒吧:“来一杯酒,科拉,只要是你调的,随便什么都行。”他把帽子挂在门口衣帽架,迈着志得意满的步子走向吧台。人群窃窃私语,不自觉地躲避着他,从中间分开一条路。但我想,以他的自信,恐怕会以为这是人们出于恭敬而让开的吧。听说他投资的股票最近赚了一大把,不出意外,他已经跻身于镇上最富有的单身汉行列。
  “狗改不了吃屎。”老约翰曾在我耳边这样嘀咕,“你知道吗,他打算下个星期就回城里去,夏天一过就回去。他已经不满足镇上那些傻丫头,而要向城里的千金小姐们下手了。秃鹫梳理好羽毛再次出击!咻!咻!”
  科拉雪白的脸上漾起了红晕,她手脚飞快地收拾好桌子,匆匆走到吧台后面,随即,玻璃器皿便叮叮当当地相互撞击起来。
  “科拉真是太迷人了。”爱德华恭维道,虽然他的眼睛显示一点都没被迷住,“她调的酒是迄今为止我喝过最爽口的,这真是奇迹,她几乎完全了解我的口味。”
  “仅仅是凑巧,布兰先生。”科拉谦逊地回答,嘴角挂着一丝迷人的笑意。
  我无聊地向窗外望去,雾气又升高了一些,现在如果走出门去,从小腿下部,直到脚面,都会淹没在乳白色的水汽之中。
  “这样的雾很少见。”不知何时布鲁托尔来到我的身边,同样凝视着窗外,“几年也赶不上一次,何况还在夏天,而不是秋天,真是……”
  他嘟哝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复又抬头,恢复了低沉却清楚的声音。
  “夏天就要过去了。”
  是的,夏天就要过去了,我留在这里的日子也所剩无几。很快,我就得坐上老约翰的大巴车,一路横冲直撞地回到城里,就像当初我进小镇来一样。
  我该做的事情都完成了吗?我的目标都满足了吗?
  布鲁托尔深沉地凝视外面,他视线所及处是公路的尽头,消失在一片茫茫雾气里。
  “用不了多久,雾就会浮上来,越来越高,浮过你的腰,你的头,直到把你整个人都包围在雾里,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清,甚至不知道一米之外是什么样子——等着吧。”他低声道。
  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液体,准备找科拉去再续一杯。她正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出来,上面是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面注满清澈的绿色透明液体——从未见过的翡翠般的鲜绿,仿佛大地深处沁出的泉水冰凉甜美,隐约看到里面折射彩色的光芒,那是还没来得及融化的冰晶在灯光下的色彩。
  “真是美极了!”爱德华大声赞叹,“科拉,这杯酒叫什么名字?”
  “啊,布兰先生。”科拉因这样明显的称赞而拘谨起来,绯红了双颊磕磕巴巴地回答,“不过是普通的薄荷酒,我加了一些冰和……就这样。”
  爱德华皱起眉毛,明显做作的动作他做起来也很好看。
  “这可不行!”他大声说,“美酒就像美人一样,怎能没有合适的芳名。科拉,给它起个名字吧,适合这种酒的名字,以后布鲁托尔可以用粉笔把它写到你们的‘今日特供’上。”
  科拉更加尴尬,仿佛高一女生第一次当选舞会皇后时般手足无措:“如果您一定要这么说的话,那就,那就叫它欧墨尼得斯。”
  “什么?”
  “欧墨尼得斯。”她重复一遍,看上去平静许多,“我一直很喜欢这个名字。”
  布鲁托尔嘟哝了两句,我想他说的是“谁知道欧墨尼得斯是个什么鬼名字。”他长了个生意人的实际头脑,这种“花哨”的名字绝对不会被他们看上,我敢打赌,在爱德华称赞酒的时候布鲁托尔已经想好了要把这种酒大卖,没准已经给它起了“冰美人”,“绿色心情”之类喜闻乐见,老少咸宜的名字哩!
  爱德华低声重复了一遍,端起酒杯慢慢品尝。他赞赏的态度无疑给了科拉很大鼓励,因为之后科拉的动作比平时更干脆,更灵活,同时她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平时她是个漂亮妞,我这么说,但那天晚上看上去,她目光坚定,神情睿智,如同雾气中行走的女神。
  “真好喝,再来一杯。”爱德华将杯子退回吧台。
  科拉微笑着走来,将杯子再次注满那种艳绿的液体,看上去浑浊了一些,我刚产生这个想法,立刻意识到,那是因为窗外的雾气更加浓重。
  “当然要再来一杯,布兰先生,欧墨尼得斯一共有三杯。”
  “哈,哈,不可以更多吗?”
  “太多并不是好事。”科拉静静回答,“那样就太冷了。”
  “今天已经够冷了,这么多雾。”我接下话,推开杯子,“我想出去看看雾究竟能到什么程度。”
  走出酒吧的门,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从没有过这么寒冷的夏夜,不,夏天几乎已经过去了。虽然外面雾已经模糊了路灯的光线,我仍然能清楚看到一团团雪白的水汽,被山岚挟带着,慢慢地滚到路面之上……我知道公路建在悬崖上方,也知道这些水汽是从山下慢慢凝结成的,但这并不能打消我看到这场雾的不适感,它们缓缓从目光不能所及的地方冒出来,就像坟墓里的气体顶开土壤,聚拢到人间一样。
  再说,它们确实是从那两个姑娘葬身之地漂浮起来啊。
  雾气还在慢慢聚拢,边缘很模糊。抬起头还能看到路灯的轮廓,但从胸部往下,我什么也别想看到了。即使一个大块头就蹲在两米外,我也会毫无觉察地从他身边走过。我握紧手中的包,里面装着扳手,起子,所有熟悉的,关键时刻能帮我大忙的工具。这样看似安详却危机四伏的天气,它们是绝不可少的伴侣。
  五分钟后我回到酒吧,爱德华正催促科拉给他倒第三杯酒。看到我回来他高声吆喝:“多罗茜,刚才你在外面吗?我听到外边有奇怪的响动——”
  “当然有。”我冷漠地回答,“刚才好几根树枝突然坠落到车上,幸好没留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