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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谁与共-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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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端砚在萧家,也从没听说这消息,要不然不会不告诉自己。
“这事不止一个人知道,也就那位大夫人以为自己瞒得天衣无缝。”韩夫人冷笑一声,又道:“那些不入流的事,芸儿听过就算了。人在做,天在看,再怎么也瞒不住的。”
徐灵芸听得迷惑,韩夫人的话似乎别有深意。
韩夫人忽然笑笑,问道:“晚上跟着陈嬷嬷学得怎么样了?”
闻言,徐灵芸登时红了脸。
这几晚陈嬷嬷都打发掉秋棠秋菊两姐妹,拿出一本薄薄的旧本子,给她悄悄上课。
本子只有巴掌大,可是每翻开一页,上面都有两个正在打架的一男一女,姿势各异,看得徐灵芸面红耳赤。
偏偏陈嬷嬷的表情一本正经,让徐灵芸想不认真学习都不行。听着韩夫人问起,她颇为尴尬道:“陈嬷嬷很负责任,教得很认真……”
韩夫人看着徐灵芸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芸儿得认真学,学会了以后都不愁大少爷离得开你了。”
徐灵芸连脖子都红了,捂着脸一溜烟跑了。再被韩夫人调侃下去,她觉得自己一张脸上的热度肯定半天也得滚烫滚烫的。
嫁衣已经绣了大半,只余下袖子上的一些云纹。徐灵芸看不下书,只好重新拾起嫁衣绣起来。
每每这时候,总是能心平气和。
虽然陈嬷嬷一再说了,不让她晚上刺绣,免得伤了眼睛。
可是夜里不做些什么,徐灵芸总是不能平静下来。
端砚那边始终没有萧晗的消息传来,徐灵芸心里虽然笃定大少爷必定是没事的,却也忍不住忐忑。
直绣到丑时,才在秋棠秋菊两个丫鬟一叠声地催促下,她才躺在床榻上,却也久久睡不着。
辗转难眠许久,在徐灵芸昏昏欲睡的时候,耳边隐约听见一阵轻响。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张口正要叫秋棠,忽然一只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由惊得立刻醒转过来,心跳如鼓。
这大半夜的,又是在韩家,究竟是谁偷偷跑了进来还没被发现,是要对付自己,还是挟持她威胁韩夫人?
徐灵芸的心思转了一圈,眼前模模糊糊的黑影让她看不清,只是一股子熟悉的气息,陡然让自己差异起来。
她瞪大眼,怔怔地看着身旁的人。
那人见徐灵芸没胡乱叫嚷,这才松开手,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笑道:“芸儿,想我了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熟悉的声音,让徐灵芸立马眼圈一红,下一瞬便落下泪来:“大少爷……”
“怎么哭了?”萧晗有些手忙脚乱,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珠,只是怎么也擦不完,只得伸手搂住徐灵芸,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笨拙地安慰:“别哭,别哭了。”
徐灵芸也不想哭,可是担忧了这么久,这个人突然就出现在面前。压在石头上的大石突然被搬开,她既是放松,又是惊喜,整个人都要虚脱下来,泪珠子滚滚而落,怎么也收不住:“大少爷怎么进来的?不对,你一直没有消息回来,我以为、以为……”
“以为再也看不见我了?”萧晗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徐灵芸原本巴掌大的脸瘦了一圈,神色憔悴,眼底还带着青影。原本他是不打算这么早来见徐灵芸的,想着在窗外悄悄打量一会便走。
可是徐灵芸认真绣着嫁衣的侧影,专注的眼神,让萧晗止不住的想念。
尤其这个丫头,居然丑时才睡下。难道平日都是这个点才睡,难怪瘦的那么快,又满脸憔悴:“你每天都睡得这么晚,明儿还起得来吗?”
“还好,”徐灵芸胡乱擦了擦脸,有些不好意思。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萧晗都平安归来的,倒像是出了什么事,显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萧晗轻而易举把她抱在自己腿上,低声道:“睡吧,不早了。”
徐灵芸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摇了摇头:“我不困……大少爷究竟去了哪里,一直没消息传过来的?”
看着她一副不问出来,就绝不拖鞋的表情,萧晗无奈地答道:“我没走原来的航道,走了捷径。”
“海商还能走捷径?什么样的捷径?”徐灵芸好奇了,她记得一篇游记也提起过海上行舟时,船坏掉了,海水被劈开两边,那人才平安归来。难道萧晗也是有恩于海神,所以轻而易举地到达地方了?
黑暗中武人的眼睛明亮,瞧见徐灵芸的神色,就明白她在想什么:“这条道不少人知道,但是没有人会走,因为暗礁很多,一不留神船只就要报废,但是能减少一半的时间,提早回来。”
徐灵芸抓住他衣襟的手不由收紧,皱眉道:“既然如此危险,为何大少爷还要去涉险?”
萧晗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便瞅见徐灵芸红了脸颊,不像刚才那样气鼓鼓的,才答道:“若是按照原来的路线,就需要半年。走这条捷径,只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提前回来,就能尽快看到你……”
闻言,徐灵芸不由又红了眼圈。这个人难道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提早回来,便不顾一切地涉险吗?
“大少爷在出发前,就已经决定走这条捷径了?”她想起萧晗临走前说的似是而非的话,那时候开始,他早就决定好要涉险了?
萧晗没有开口,已是默认。
徐灵芸摇摇头,挣脱掉萧晗,抽回自己的手,扭头道:“其实,半年的时间我等得及的,大少爷不必以身涉险,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让我……”
剩下的话,她没继续说下去。
光是想想,徐灵芸就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用刀刃戳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疼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若是如此,她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萧晗,再听不见他的声音,再碰触不到他了?
“对不住,我原本没想让你担心,才一直没说出口。”萧晗是隐晦地向徐灵芸提起过,就是怕她一时承受不住,又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而受到伤害。
如今看来,即便他安排得再妥当,又事先暗示过徐灵芸,还是让她难过了:“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再让你难过的。”
徐灵芸看着萧晗,双眼微红:“时候不早,我该睡了,大少爷回去吧。大太太很担心你,这件事她怕是还不知情,该早些回去让大太太安心。”
萧晗知道她生气了,紧紧握住徐灵芸的手,不理会她的挣扎:“我一回来,就直奔韩家见你,没来得及向母亲报信。原本只想着看一眼就走,到底是不忍心。”
他伸手拂过徐灵芸的脸颊,眯起眼道:“看来芸儿被韩夫人照顾得很好,变得更加漂亮可人了。这样的你,我真想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徐灵芸瞪了萧晗一眼,这人说话越发没个正经了:“大少爷……”
“好,我也该回去了。”萧晗走到床边,徐灵芸借着月色,才瞅见这人身上风尘仆仆,脸颊还带着风霜,果真是回到京城,第一时间就来见自己,不由心疼。
她没惊动其他人,用角落留下的冷水沾湿了帕子,给萧晗擦了擦脸。
萧晗的下巴有些胡渣,没显得人颓废邋遢,反倒多了些成熟的味道。要是她没记错,这个人已经十九了。
任由徐灵芸替自己净了面,萧晗低头吻了吻她的面颊,胡渣刺得徐灵芸脸皮生疼,不由躲了躲。
见状,萧晗无奈地笑笑,伸手抚了抚徐灵芸散落的乌发,从窗口几个跃身便消失在高墙之外。
徐灵芸看着漆黑的夜色,怔怔地站在原地,又是惊喜又是懊恼。
这人随随便便就闯入韩家来,幸好没惊动护院,要不然指不定让韩夫人不高兴。不过更多的,会让韩夫人调侃自己。
萧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不及天亮,大半夜就爬墙进来见她……
想到这里,徐灵芸捂住发烫的双颊,抿着唇忍不住嘴角弯弯。
大少爷终于平安回来了,真好……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是因为担忧难过,而是因为欣喜温暖!
第二天一早,秋棠送水进去时,看见的便是徐灵芸坐在桌前,早已穿戴好,梳好头,面色有些苍白,显然一夜未睡,不由有些担心。
只是徐灵芸双眼满是神采飞扬,一双眸子透出欢欣的光芒,又让秋棠摸不着头脑。
秋菊直率,笑着问道:“姑娘今儿心情真好,可是有什么好事?”
“好事?”徐灵芸笑笑,没有答话。只是她满脸的笑容,说明确实有好事发生。不过区区一夜,她就从满腹的忧心变得欢喜来,秋棠心里奇怪,却也替徐灵芸高兴。
“姑娘怕是做了个好梦,这才高兴的。”秋菊只想到这个可能性,毕竟昨晚她便守在外间,只是睡得沉了,直到秋棠唤她几次才醒来。
“的确是一场好梦,”徐灵芸想到半夜到来的萧晗,不就是一场美好的梦,不由笑着答道。
跟韩夫人用饭时,也能看出徐灵芸的好心情。
至于什么事,韩夫人心知肚明。韩家只有她和韩锦两母子,韩锦又不常在,护院都是武功一流又忠心的。萧晗昨晚半夜闯入韩家的事,她也有所耳闻,要不然也不会然他一路畅通的直达徐灵芸的房间。
久别重逢,韩夫人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再来一回,她就没那么心软了。
“还有半年的功夫,你给我收收心,别便宜了萧家那小子。”韩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徐灵芸的鼻子,这姑娘跟着陈嬷嬷学了几天,怎么就一点都不长进了呢?
萧晗几句话就给哄得心花怒放,以后还不给人牵着鼻子走?
徐灵芸红了脸,就知道萧晗偷跑进来见她的事,瞒不住韩夫人:“对不住夫人了,昨晚大少爷他没有事先告知一声就闯进来……”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就别想给他推脱责任!”韩夫人拍了拍徐灵芸的手,又道:“这几天他估计还忙着,也不会上门。过阵子来了,你也别给他好脸色!他让你担惊受怕几个月,夜夜都不安心,哪里就这么轻易就饶恕他的?拿出你的脾气来,别让萧家小子以为你是好欺负的!”
徐灵芸听得无语,这是让她刁难萧晗吗?
不过说起来,华月喜也曾说过,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的。这番话与韩夫人不谋而合,所以说自己要让萧晗觉得,她也是有脾气的,不是那么耳根软几句就能哄住的?
咬着下唇,徐灵芸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陈嬷嬷教过,妇道人家,该温柔的时候就该如同流水般动人,该强势的时候就该如同石头般坚硬。
韩夫人见徐灵芸点头,这才满意地笑了,心里暗笑:萧家小子,让你胡乱闯进韩家来,还欺负芸儿好几次因为担心睡不着而哭鼻子,才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把芸儿娶回去!
、沦落
第一百章沦落
萧晗回来的事,府外似是无人知晓,徐灵芸心下奇怪,却也安心下来,一门心思把余下的嫁衣一鼓作气地绣好。
其中春英带着礼物上门探望她,被徐灵芸热络地迎进屋内。上下打量着春英,见她身上的料子比之前更好了,稍微圆润了一些,面色白里透红,就知道过得极好。
春英坐下后,瞅着陈嬷嬷脸红红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倒是陈嬷嬷看了两眼,不由笑道:“小丫头是不是有身孕了?”
春英羞涩地点了点头:“嬷嬷眼力真好,刚过两个月。”
“那可是要仔细着,你今儿怎么自己一个人出门了,端砚知道吗?”听说春英怀上了身孕,徐灵芸又惊又喜,连忙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又担忧春英只身出门,要是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姑娘放心,奴婢出门前跟端砚提过了。”虽然端砚有些不放心,一路尾随在后,直把自己送到韩家门口来,春英敛了笑,轻轻抚着小腹:“姑娘,奴婢今儿特地上门,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陈嬷嬷见两人要说贴心话,体贴地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春英这才小声开口道:“姑娘,大夫人怀孕了!”
“我知道,”还以为是大少爷又出了什么事,徐灵芸心下一跳,这才松口气。
春英奇怪,又不免沮丧:“原来姑娘已经知道了,我还特意上门来告诉姑娘的。”
“你怎么发现大夫人怀上了?”韩夫人知道,那是她有自己的法子,但是徐灵芸却疑惑春英怎么会打听到。
“我怀上后嗜睡,在花园角落的假山后面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就听见大夫人和碧笙说话,才知道的。”春英没想到自己不过随意找地方睡了一觉,就偷听到大夫人怀孕的事来:“听着大夫人的意思,似乎不想告诉萧老爷和大太太,我觉得其中肯定有蹊跷,就赶紧来告诉姑娘了。”
“确实奇怪,”要是阮婉怀孕,又是平妻的身份,早早告诉萧老爷和大太太,也能为这个孩子正名。还是说她不打算开口,就是怕有人会趁机害自己腹中的胎儿,等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才说出来?
但是那时候,肚子都要掩饰不住的,该怎么瞒住?
徐灵芸越想越是不对劲,怎么觉得阮婉的做法,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姑娘,要不要我去打听打听?”春英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满脸兴奋。打听小秘密,是她最喜欢的事了。
徐灵芸急忙摇头,生怕春英去招惹阮婉:“你都要当娘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别说是我,端砚第一个就不会乐意让你去。这事看着简单,里面危险着呢。你啊,就好好在家养胎,这些事就别插手了。”
春英嘟着嘴,嘀咕道:“端砚好讨厌,这个不让做,那个不让做,每天我就光坐着发呆,然后就是吃饭睡觉,跟养猪一样,再继续下去,我就要胖得不能见人了!”
徐灵芸看着她确实胖了一圈,不由捂嘴笑:“端砚那是怕你和孩子都吃不好,小心伺候着,谁知还被你埋怨!”
“我才不要被人一个劲地锁家里养膘!”春英说完,又担忧道:“姑娘,真不要我去打听一番?总觉得大夫人这番举动,有些古怪,指不定背地里又策划着什么不好的勾当!”
“你给我安心养胎,别的都不用想了。”徐灵芸拍了拍她的手背,生怕春英搀和进来,连累了腹中的孩子。
送走了春英,徐灵芸忧心忡忡地去找韩夫人,说起自己对阮婉古怪举动的担心。
韩夫人摆摆手,不在意地道:“放心,那人翻不出什么风浪你。你最近别出门,在家等着看戏就好。”
她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忽然没头没尾地道:“瞧瞧,这京城准备变天了!”
徐灵芸听得费解,只是看着头顶上雷声阵阵,很快倾盆大雨便落下,不由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几日后的夜晚,徐灵芸刚要睡下,就听见外面突然一阵喧闹,阵阵马蹄声由远至近,她惊得立刻跳起来,走到窗边,便见府外不少地方火光冲天,不由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
陈嬷嬷匆匆进来,衣衫凌乱,显然也是准备睡了,没有准备,难得穿戴不整,一照面就直截了当地告诉徐灵芸:“姑娘,宇王爷反了。”
“什么?”徐灵芸没想到,宇王爷说反就反。明明他还没能拉拢住萧家,得到萧家的万贯家财做支持,又怎会轻易反了?
陈嬷嬷看出她的疑惑,一面给徐灵芸披上外衫,一面领着她往外走,拧开假山后的暗门进了去:“皇上的病情之前反反复复,如今似是有好转。宇王妃四处周旋,笼络住了南方的几位富商,合力给王爷不少银钱支持,许偌以后登基,给南方富商授予皇商的衔头。”
巨大的利益之下,岂会没有人鼎力支持?
徐灵芸还以为萧家一直暧昧不清的态度,会让宇王爷继续拖下去。没料到雷厉风行,一拿到钱财,就立刻招兵买马,从城门派人夜袭皇宫。
“我们先在这里面躲一躲,待会再出去。”陈嬷嬷年纪不大,以前确实经历过兵乱的,知道那些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宇王爷为了安抚属下,肯定不会阻拦。
到时候,倒霉的只有手无寸铁的妇孺孩子了。
徐灵芸抓住陈嬷嬷的手,担忧道:“那韩夫人呢,她怎么办?”
没在里面看见韩夫人,她转身就想出去,被陈嬷嬷拉住了。
见徐灵芸如此担忧韩夫人,显然韩夫人在她心里有着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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