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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宵谁与共-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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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灵芸惴惴不安,偷偷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劝道:“婶娘说话一向难听,大少爷不必放在心上。”
萧晗扭头看向她,淡淡道:“放心,我会让刚才听见的人都闭紧嘴巴,烂在肚子里的。”
闻言,徐灵芸一噎。
其实,她还真没担心那些街坊邻里会胡乱说话。
那些婆母婶子素来对她们母子两人颇为同情,加上徐灵芸时不时装可怜,心里早就是偏向她这边的。华夫人说的那些话,她们未必会苟同,更不会到处乱说,反倒对华夫人更为不屑而已。
而且她们又不是华夫人,哪里会如此蠢笨。萧府是什么,京城第一大富商。即使家里没有人做官,可是京官哪个不是对萧老爷客客气气的?谁会闲着没事,得罪这个财神爷,断了家里人的生路?
这街上的,不少人在萧府名下的铺子酒楼做活,萧家素来仁厚,给的工钱都是最多的。就为了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活计,她们都不会帮着华夫人了。
徐灵芸刚下马车,就见夏草焦急地等在府门口,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连忙提着裙子跑了过去:“怎么了?可是娘亲出了什么事?”“萧老爷进了月夕院,跟二太太没说几句就生气了,把瓷器摔了一地。奴婢害怕出事,便来寻姑娘讨个主意。”夏草从来没见过萧老爷那般震怒的表情,吓得脸色都白了,如今手脚还是软的。
“别怕,我先过去看看。”徐灵芸知道两人的事,她其实不好搀和进去。可是华月喜性子执拗,自己的话多少能听进去。
她跟萧晗匆匆点了个头,就带着春英赶去月夕院。还没走到院门,就能听见院子里一阵“乒乒乓乓”的摔打声,不由脚步一顿。先整理了一下衣衫,才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扬声问道:“二太太,芸儿给您请安来了……”
话音刚落,房里的声音一停,很快便传来华月喜柔柔的声线:“夏草,进来收拾一下,仔细别伤着姑娘了。”
“是,二太太。”夏草这才松了口气,打开门,却不由一怔。满地的瓷器碎片,只怕萧老爷把前厅里所有的瓷器都摔坏了,急忙低下头麻利地打扫起来。
春英也垂着脑袋,飞快地跟在夏草身后帮忙打扫。
徐灵芸扫了眼地上的碎片,见不远处的华月喜端坐在软榻上,衣衫有些凌乱,面色略略发白,瞧着却没伤痕,看来萧老爷不管如何生气,都不忍伤了她,这才放下了心头大石:“见过萧老爷,拜见二太太。”
“嗯,”萧老爷背着手,脸色依旧铁青。看见徐灵芸,神情这才稍微缓了缓,又开口道:“外面的胡言乱语,芸儿不必放在心里。”
徐灵芸一愣,没想到刚刚在街上发生的事,萧老爷已经知道了,只怕这附近有不少耳目在,消息灵通,便点头道:“是,萧老爷,芸儿晓得的。”
华月喜拂了拂耳鬓的碎发,招手叫徐灵芸到跟前来。
徐灵芸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整理了衣领,这才慢吞吞走上前。华月喜眼尖,一下子就瞥见了颈侧的红痕,不由勃然大怒:“大嫂一个长辈,居然敢动手伤了你?”
徐灵芸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已经上了药,没什么大碍的。”
“什么叫没大碍,姑娘家的身子最是精贵,哪里能留下一丁点的伤痕?”华月喜心疼得不行,气得红了眼圈,眼珠子挂在眼帘上,好不可怜。
萧老爷皱着眉头,脸色也不甚好看:“你华家的大嫂,倒是越发过分了。”
说罢,他又冷哼道:“难怪好好一个书生,被她养成那副摸样!”
吩咐云岩待会送来一瓶上好的伤药,萧老爷临走前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道:“方才我提起的事,月喜你好好考虑再回答。”
等萧老爷一走,徐灵芸便慌慌张张扑倒在华月喜的怀里,皱着小脸道:“娘亲,我好担心你,寝食不安了好几天的。”
华月喜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叹息道:“真是瘦了,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她抬头瞥了春英一眼,后者连忙跪下了:“是奴婢的错,没照顾好姑娘。”
“娘亲,春英跟着我受苦呢,没见上回戳掉脚底的水泡,她都要哭出声来了。”徐灵芸挽着华月喜的手臂撒娇,还不忘打趣自己的丫鬟。
春英不依了,嘟嚷道:“奴婢哪里有哭,姑娘乱说!”
华月喜这才缓了脸色,把她揽在怀里,轻声道:“你啊,上回在敬和山做的不错。只是娘亲心里不好过,没能好好照顾你,还让你受了伤。如今脚伤都好了?还疼吗?”
“娘亲放心,一丁点都不疼了。”徐灵芸站起身,在华月喜面前转了一圈,还跺了跺脚。
“行了,你这泥猴子,哪里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快别转了,我都眼花了。”华月喜摆摆手,重新把徐灵芸揽在怀里。
夏草见状,收拾了一地的瓷片,拉着春英出了门,守在外头了。
徐灵芸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娘亲,萧老爷很生气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几天没见着你,难不成老爷要赶我们出去吗?”
“你胡思乱想什么,他不会赶我们出萧家的。”华月喜轻轻叹息,又道:“那天的事你就别问了,没得让糟心事污了双耳。”
徐灵芸抿了抿唇,知道华月喜不肯说,便又问:“既然萧老爷不是要赶走我们,那又让娘亲考虑什么?”
华月喜揽着她,眼神有些迷茫,又是一声叹息,轻轻道:“老爷他……想让我给萧家生个孩子。”
徐灵芸听了,惊得跳了起来:“什么,生孩子!”
“这么大声嚷嚷做什么,吓了我好大一跳。”华月喜拍着胸口,嗔怒地瞥了她一眼。
徐灵芸皱着一张脸,重新坐下,不解道:“萧老爷想要孩子,怎么还让娘亲考虑考虑?”
难不成这孩子得华月喜考虑清楚了,才会有的?
她对闺房之事似懂非懂的,但是也清楚,怀上孩子的事,并非华月喜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傻孩子,想到哪里去了?”华月喜点了点徐灵芸的鼻尖,苦笑道:“老爷是发现了,我房中的熏香都是用来避子的。”
徐灵芸听着,险些摔到软榻底下去,目瞪口呆道:“难道娘亲这么几年来没有孩子,是因为不想要?”
华月喜坦然地点头,环顾一周道:“在萧府立足,哪里能跟大太太对着干。就是怀上了,那孩子也不一定能平安生下来。就算生下来,也不一定能平平安安长大,何必让孩子跟着我受苦?”
她转过头来,抚上徐灵芸柔软的发顶,笑道:“再说,我已经有了你这个贴心的小棉袄,世上最好的姑娘,没必要再生一个孩子分了你的宠。”
徐灵芸双眼一湿,险些落下泪来。华月喜说是分了她的宠,实际上自己在萧府的地位已经够尴尬了,要是有了一个萧老爷的弟弟或者妹妹,她就更像是一个外人那般。
华月喜顾忌着她的感受,才会用着避子的熏香,不想再有孩子。
她吸吸鼻子,把脸埋在华月喜的膝上道:“如今萧老爷已经知晓了,娘亲哪里能拒绝?娘亲其实不必顾及我的,再过两年,等我及笄就得准备嫁人了,有个孩子在娘亲身边,娘亲才不会孤孤单单的。”
华月喜抚摸着她的小脸,低低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徐姑娘,大少爷给你找回场子啦!
、懵懂
第五十章懵懂
徐灵芸离开月夕院的时候;神情低落;一路沉默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也坐着发呆;让春英忧心不已。
“姑娘;喝点茶润润口。”
“嗯;”徐灵芸端起茶杯就往嘴里灌,吓得春英连忙上前去拦。
“姑娘,茶水烫……”
“嘶……”还没等春英说完;徐灵芸舌尖烫得一疼,皱着一张脸,失手把茶杯摔在了地上;碎了:“真是可惜了这盏白瓷杯。”
春英麻利地给她倒了一杯凉水,收拾着地上的碎片,无奈道:“姑娘伤着了,怎么还先去惋惜一只茶杯?”
徐灵芸苦笑着摇头,指着桌上的茶具道:“少了一盏,便难以凑成一套。缺了一只,哪能拿出来招待客人?只能压在箱底,再也不见天日了。”
春英懵懵懂懂的,只觉得自家姑娘的语气中有股说不出的惆怅,便问道:“姑娘,是不是萧老爷对二太太她……”
“没有的事,”徐灵芸轻声打断她,又道:“萧老爷对二太太极好,以后别说这种混账话了,没得让别人听见了,又乱嚼舌根的。”
她难得用颇为严厉的语调,春英连忙绷着小脸点了点头:“姑娘,奴婢晓得的,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见吓着这个自己的丫鬟了,徐灵芸又露出一点浅笑:“你今儿也在街上听见了,人言可畏,还是小心点为好。”
春英嘟嘟嘴道:“华夫人也是的,在大街上胡言乱语,难道二太太就不是华家的人?哪里又自家人,不帮着就罢了,还使劲地拖后腿的?”她心里哼哼,华夫人就是见不得二太太好。也不想聂睿羽跟着大师念书,那些盘缠和平日的嚼用从哪里来的?不就是二太太好心,送去给华家的?
还以为那聂公子出息了,对二太太也是一大助力,底气也要足一些。谁知念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没帮上忙不说,险些让萧老爷厌弃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想到聂睿羽一副翩翩读书郎的摸样,春英就忍不住皱眉:“姑娘,听说那聂公子被萧老爷踹了一脚,还在床榻上休养呢!管家送了一批贵重的药材过去,免得被人说道。聂公子硬气,愣是把东西都扔出来了,华夫人却把东西都收好,客客气气把管家送出府的。”
“你打听得够清楚,又是端砚告诉你的?”徐灵芸扭过头,好笑道:“你啊,也别跟端砚走得太近了,要不然以后嫁不出去,岂不是只能赖着他了?”
又被揶揄了,春英强辩道:“我才不怕呢……不对,谁要赖着端砚了?”
徐灵芸捂嘴笑了笑,可是想到华月喜的事,又忍不住叹气:“春英,我可能很快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春英愣了一下,惊得跳起来:“姑娘,二太太怀孕了?”
“还没呢,瞧你大惊少怪的!”徐灵芸也被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瞪了春英一眼。
春英高兴地直蹦跶,笑眯眯道:“萧老爷终于要让二太太怀上孩子了?这真是天大的好事!瞧那些府里偷偷嚼舌根的婆子,谁敢再说二太太是生不出蛋来的母鸡!”
闻言,徐灵芸不由冷了脸:“那些婆子真这么说?”
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春英轻轻拍了嘴巴一下,皱眉道:“姑娘别生气,那些婆子被我教训了一番,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徐灵芸一怔:“你怎么教训她们的?”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丫鬟,什么时候如此厉害了?
春英扭扭捏捏的,有点不好意思道:“前两年的事了,有一次我不是被抓伤了脸颊,还一拐一拐地回来?”
徐灵芸想起来了,入府没两年,有一次春英浑身是伤的回来,吓了她一大跳,后来说是不小心摔伤了,当时自己也就替她擦了药,没再多问。如今想来,原来春英跟那些嚼舌根的婆子打了一架?
她不由心疼道:“你这丫头,跟人打架怎么不告诉我?害我担心了几天,怕你又摔着磕着了。”
春英抓着脑袋,傻乎乎地笑道:“姑娘别看我小胳膊小腿的,力气可大了。那些婆子一个都不是我的对手,被揪得直叫娘。我狠狠教训了她们一顿,也帮二太太和姑娘出了气,那点小伤算什么?”
说完,她又皱着一张脸道:“就是那会儿让端砚看见了,讹了我一个香包。”
徐灵芸忍不住笑了:“端砚那会儿就没觉得,哪里来的丫头,如此彪悍来着?”
春英也跟着笑了:“是啊,他后来见着我两回,都是掉头就走,生怕我也对他动手呢。”
徐灵芸点着她的鼻子,轻轻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告诉我。有时候,动手并不一定是最好的法子。”
春英摸着鼻子,笑了:“我知道的,姑娘最有法子了,哪里会像我那样笨,只会动手?”
“真是个傻丫头,”徐灵芸笑着,又想到萧晗说的,以后受了委屈可以直接告诉他的话,不由心里微暖。
在萧府里,除了华月喜,春英,还有一个萧晗对她极好,这已经足够了!
再两年她就要及笄出嫁了,那个还没出生的弟弟妹妹,或许只能相处不到一年的时日。要是一个弟弟,等长大后,或许会是自己的依靠。
虽然,不知道得等多少年了……
徐灵芸觉得被春英这么一闹,闷闷的心口终于松快了不少,便笑道:“春英,你还真是我的开心果。”
见她终于笑得轻快,不再愁眉苦脸的,春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徐灵芸的手伤刚好,去敬和山又弄伤了双脚,不知有多久没去韩先生的课堂了。这日一大早起来,她写了三篇大字,又翻了几页书,别提多惬意了。
等着午饭后,她就能继续旁听,便心情愉悦得很。
“春英,文房四宝都准备好了?”
春英点头道:“都准备好了……姑娘,这一早上都问三回了,我一定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徐灵芸不好意思地笑笑,太久没去学堂,心里不免有些胆怯和紧张,便又道:“这么久不去学堂,也不知道二少爷已经好了吗?”
“听闻已经醒了,能起来喝两碗粥,就是阮姨娘担心得紧,说什么也要完全恢复了,才让去继续听课。没有二少爷在,三少爷还在禁足,韩先生的临风院只怕没人去呢。”春英重新又检查了一遍文房四宝,头也不抬地把消息告诉了她。
“还没完全恢复吗?”徐灵芸蹙着眉,萧昭这回真是受了无妄之灾,估计心里呕得要死。
“听说阮姨娘想要出手对付那余姑娘,好说歹说让二少爷劝住了。”春英最爱打听小道消息,生怕落下一点,让自家姑娘吃了亏。
徐灵芸无奈地摇头:“阮姨娘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不免掉价。”
再说,余雅晴跟萧昭无冤无仇的,不过是误会才错手把人推进湖里去。虽然冒失,但也算不上有坏心,哪里能较真?
要是较真了,别人还不知怎的说萧家仗势欺人的。
萧老爷打伤了聂睿羽,不也派管家上门探望了吗?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该做的表面功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春英却想到了其他,压低声线道:“姑娘,好在掉湖里的是二少爷,要是余姑娘落水了,只怕二少爷必然要娶了她的。”
徐灵芸轻轻点头,萧昭落水,只能认倒霉。但是余雅晴落水,湿透了衣衫被二少爷看见了,萧二少就得负责了。要不然,余雅晴不是断发做尼姑常伴青灯,就得自行了断。不管哪一种,都对萧府的名声不利,更是让准备大考的萧昭仕途有损。
估计萧昭劝住阮姨娘,心里也庆幸,落水的是他自己而非余雅晴。
一想到余雅晴会进萧府做二嫂,徐灵芸就后背发毛。一个对大少爷有意的二嫂,大太太知道后怕是要疯了。
徐灵芸带着春英到隔壁的临风院,没想到会遇上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大少爷带上端砚出府办事去了,二少爷卧榻休养,三少爷还在闭关写字,还以为学堂里要空无一人,谁想韩锦身边的,会有一位曾有一面之缘的四少爷萧暄。
韩锦瞧着两人,笑道:“今儿稀客都来了,真是难得。”
徐灵芸向他行礼后,又转向萧暄笑道:“多谢四少爷昨儿出手帮忙解围,实在感激不尽。”
萧暄蹙眉,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只是那婆子说话太难听了,又想试试刚打出来的小刀,谁说是要帮你解围?”
徐灵芸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倒是韩锦失笑,对徐灵芸道:“别把四少爷的话放在心上,他这是心情不好,拿姑娘迁怒呢!”
萧暄撇开脸,面色瞧着就难看。
韩锦摇摇头,解释道:“四少爷最近做的一个机关,是上百年的精巧机关,古书早就遗失不见,恰好韩府有一藏书阁,四少爷想要去寻一寻。”
他手中的折扇拍在掌心里,笑吟吟地道:“只是我这个先生,近几天连一个学生都没有,实在对不住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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