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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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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纤ち讼氯ィ诮直呖蘖似鹄矗灰桓龌迳倌甏┳糯蠛诺腡恤从街角转了个大弯进入我的视线,他飞快地从我身边穿过的时候我竟然闻到了熟悉的阿迪剃须水的味道。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越来越感到疑惑摸不着头脑。这城市不像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甚至不像我知道的任何一个。我试着向一些行人问出究竟来,可没有人给我正面直接的回答,有的就转过脑袋,哼了一声就从我身边跑开了。
我在水道旁坐下来生气极了,又累又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天边飘着一些粉色的云朵,太阳在云后穿行若隐若现。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云彩有着让人流泪的味道,我盯着它们的时间越长,我心里就越感到难过。
红色的鲤鱼从水底穿过,绕开水草,一直往东边游去。有一个19世纪英国打扮的孩子在用一根树枝努力地够水上漂着的一个桃子,许多鲤鱼围在桃子下面用嘴顶着,那桃子顺着水流,和鲤鱼一起越来越远了。在水道中央的一些小小的荒岛上,都长着茂盛油绿的热带灌木,和整个街道的中国建筑风格一点也不搭调。有些树的树枝上伸出很多的触角来一直长到水下面去,那里,鱼像鸟儿一样筑起了巢,几只几只攒在一起摆动着尾巴,有时候被树上飘下的落叶惊散了,但很快就又会游到一起来。还有一些树疯长到了天上去,树的顶端开满了粉白色的大花朵,一直开到云朵深处去,渐渐就难以分辨了。
待在水旁的时间越长,我越感到饥饿。刚刚离开家的那段日子我就经常这么空着胃在路边坐着,对于明天、后天或者更遥远的将来我从来不去打算,也不为这些事情着急。我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对许多事情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没有牵挂也从不焦虑,我知道我总能活下去,换一个舒服的姿势生活,或者不舒服下去,这都是无所谓的。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已经离开了柏林,并且对眼前的这个地方一无所知,我所能够做的就是鼓起勇气,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吧。里顿说过,要相信生活的圈套,学会如何跳进去再爬出来。
我重新走到街上去,那些玻璃转炉里的烤鸡让我难受极了,还有吃着汉堡,沙司酱沾了满嘴的孩子。如果没有钱,那么就在最快的时间内弄到钱。我看到走在我前面的一个瘦弱的姑娘手里拎满了鼓囊囊的袋子,一个法国长面包从袋口探出头来。
这个目标再完美不过了。
我一边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一边从裙子下摸出那把小手枪来藏在手掌里,走到那个黑头发的姑娘背后,贴上去,在她耳朵边轻轻说:“钱。”
在路人看来,我们应该只是两个街头相遇正在亲昵的女同性恋罢了。
她明显感觉到她的腰被枪之类的东西抵着,她停下脚步,没有转过头来也没有说话,呆立了几秒钟。
“钱。”我又在她耳边轻轻重复了一遍。
这次她居然笑了起来,甚至想转过身来对我说话。
“不要耍花招。”我把枪压得更紧。
“为什么要冒险杀一条人命,去抢没有用的东西呢?”她的声音显得很平静,当然我得说,这是很甜美的声音。
“听着宝贝儿,我不管你的人生观是多么奇怪,我需要钱,把钱给我。”
“不不不,你不需要钱。”
“给我钱!”
“我没有钱可给你,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钱可给你。”
“那就把吃的给我。”
“你是刚到这儿的吧。”她转过头来对着我笑了起来,这张脸我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把枪放下来,听我说,这个地方买任何东西都不需要钱。如果你饿了,尽管去店里拿好了。”
“你把我当白痴耍弄对吗?”我的手紧紧攥着手枪,手指都有些僵直了。
“我见过你,我知道你。”她继续盯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她的眼睛。
那个黑头发抱着一只猫的日本姑娘!
“放下枪,我告诉你一些事情,绝对比钱有用。”
我感到她根本不害怕手枪,我这样僵持着又有什么作用呢。我把手枪从她背上挪开,她这才完全转过身来对着我。
“你好,我叫兔子,比你先来到水城。”她放下右手里的袋子,伸出手向我做自我介绍。
“你是说这里叫水城?”
“嗯哼。我是从日本来的,起初我以为这里是札幌。”
“哦,这儿显然不是。”我把手枪的扳机松开看着她。她说话的时候,脑袋会往一边歪,带着笑容看着我,粉色的小舌头会从牙齿间露出来,舌尖上还闪着一些晶莹的唾液,这让我很难产生好感,更何况她还穿着白色的水手服,蓝色的荷叶领上镶着银白色的细丝带,两只脚故作可爱地向内弯着。可能换一个坐标,她这样的举止和打扮,在其他人眼中也许是颇能打动人心的小可爱吧。可我对这样的一个姑娘,实在是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来。
“你还没有地方住吧,跟我来。”说罢她就提起袋子,蹦跳着走在前边带路了。我只好把手枪重新藏到吊袜带上去,捋了捋头发跟着她走。
从那天起我在一个叫做“郁金香旅馆”的地方住了下来,我的隔壁就是那个叫兔子的日本姑娘,她有一只看上去蠢透了的猫,土黄色的短毛,土黄色的眼睛,还有一个愚蠢的名字叫做托马斯。兔子帮我置办了许多生活必需品,并且告诉我许多关于水城的事情。
“水城是一个被水包围的孤岛,经常下雨,天上的云彩也会变换颜色。有时候是粉色的,也可能是绿色,橙色,一切你知道的颜色,都是可以吃的并且不同颜色有不同的味道,但你要记住,那种灰黑色的云彩是有毒的,不能吃,有一次托马斯吃了生了很严重的病。”
“床上这些木头会开花,和云彩一样这些花也是可以吃的,”她从我的床头摘下一朵黄色的花来放进嘴巴里,“嗯嗯,很不错嘛,金枪鱼口味。”
“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事情好吗?吃什么我并不在意。”我打断她。
“有用的事情?”她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又把眼睛眯起来低垂着脑袋,“让我想想啊。”
“哦对了,楼下有几家德国快餐店,还有一些店里有卖德国熏肠,还有啤酒好像也有,唱片店里还有战车的专辑,你要是想家了可以去转转。”这个姑娘的脑袋里塞满食物。
“有卖摩托车或者改装摩托的吗?”我问她。
她摇摇头。
“有其他的德国人吗?”
她还是摇头。
“你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啊?”
她从床上跳起来:“再见!天不早啦,我要回去给托马斯弄吃的了!”说着她就蹦蹦跳跳跑出了房间。
托马斯,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够了。第一次看到这只猫的时候,它正趴在楼梯上睡懒觉,它的毛那么脏那么短,我这个一向喜欢猫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伸腿给它一脚。
“不要踢,这是我的猫!”兔子拦住我。
托马斯这才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它的眼睛像所有野猫一样是金黄色的,但我总觉得它的眼睛特别的脏,不像许多猫那样在看着人的时候会自然地流露出一种纯真来。托马斯的眼睛显得慵懒无神,好像一个经历了很多沧桑、青春不在的老人,而且是那种一生都极其狼狈倒霉的老人。它的眼睛是脏的,好像那金黄色的眼珠背后隐藏着许多丑恶的东西。总之这完全不像我见过的任何一只猫。从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我就讨厌它。只要在走廊看到它,我就踢它。
来到水城的第一个晚上,我就梦到了里顿。起初他像和我刚刚分开时候那样,在一片灌木丛中大步奔跑着,接着他就掉到了一个水坑当中,再也没有浮上来。之后我看到他被捆绑在一把木椅子上,这是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除了里顿以外再没有别人。里顿低着脑袋,好像睡着了。我叫着他的名字,他仿佛听到了我的声音,突然醒了过来,奋力在椅子上挣扎,嘴里骂着脏话。但绳子捆得太紧了,最后里顿和椅子一起翻倒在地,他哭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里顿哭,我伤心极了,我多想扑过去帮他解开绳子,吻他,拥抱他,和他离开这一切麻烦。可我只能看着里顿流下大滴的眼泪,他嘴里叫着我的名字,叫着我的名字,他说:“V,你在哪?”“V,我想我们都要死了。”
“我们不会死的里顿!我就在你身边!”可里顿听不到我说话,他哭着,一直哭着。
我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枕头已经被我的眼泪打湿了。可一个声音却在我脑里不停地盘旋:我必须救里顿。我必须救里顿。我必须救里顿……
有很长时间我坐在黑暗当中,抚摸着里顿给我的结婚戒指,这一切多像一个滑稽透顶的黑帮电影!在我们准备像正常人那样开始普通的生活,结婚,工作,在夏季出门度假,在冬天坐在火炉旁聊天织毛线,生两个孩子,送他们上大学,让他们像我们一样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的时候,上帝却开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玩笑,把我们送入这样的一场危机当中,把我们两个剥离开来互不相知。
这个梦真实得让我害怕,里顿是不是真的这样被关了起来,捆了起来,正在哭泣中慢慢死去?我心慌得厉害,我在房间里抽了一包又一包香烟,我把那只带来一切厄运的木盒子在地上狠狠地摔着,它像一只普通的盒子一样滚动着然后停下来,再没有那天奇怪的震动。
我必须救里顿。
每天天不亮我就出门,到酒吧里去,到商店里去,到巷子里去,到我见到的每一个地方去,和我见到的每一个人攀谈。他们提到的水城的一切,我都悄悄在本子上记录下来,晚上的时候我就把一天听到的见闻整理出来,理出哪怕是和水城只有牵强联系的线索,长时间地试图把这些信息全部都理出一个头绪来,找出离开水城的方法,最后却越来越混乱。
兔子小姐从我来了以后也没有闲着,最开始的时候是帮我置办各种物品,带我去商店拿一些我喜欢的衣服,过了几天就开始每天从市场拿回大袋大袋的食物,给我做寿司,日本料理,德国牛排,还有许多中国菜。起初她总把各种食物悄悄摆放在我的房门口,后来几乎每天早晨她都会做好早饭送到我的房间来,有的时候是煎蛋,有的时候是水果沙拉,还有一次她还给我一杯法国葡萄酒。
“早上喝酒可不太清醒啊,小姐。”我拿着酒杯闻了闻,味道很正。
“我想你会喜欢的。”兔子歪着脑袋。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天生的热心肠,他们喜欢身边的每一个人,喜欢给邻居送去自己做的美味,喜欢帮忙,喜欢关心别人的感情生活。他们做这一切都是出于发自内心的善良和真诚,他们心里的世界是洒满阳光、充满人情味的,他们也要把他们周围的世界改造成一样的灿烂温暖。可对于我来说,除了我真正在乎的人以外,我很少去关心别人的事情,并不是我天生就是冷酷和高傲的。母亲死后我就学会了不去关心家里的事情,特别是不去关心父亲和围绕在父亲身边的那群“小仙女”的事情。来到水城之后,每天像侦探一样出门搜集信息已经把我累坏了,兔子这样对我,我心里除了微小的感动之外,就是感到她试图在进入我的生活。我不喜欢别人试图干涉我的生活,哪怕是出于好心和善良,我都不喜欢。只有当我对一个人真正发生兴趣的时候,我才会敞开我的心,但也只不过是敞开一个门缝罢了。他们的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愿意去想,当然我也不希望他们伸个脑袋进来,或者伸出一双热情温暖的手来,进入我的生活。
我对兔子的好意越来越冷淡,她也发现了这一点。这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渐渐她也不再这样关心料理我的生活,在走廊相遇的时候,她也不过朝我点点头甜甜地笑一下罢了。可她仍然没有闲着。
有一次我从外面回来,上楼梯的时候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弄得我膝盖很痒,我低头去看,发现身上已经粘了长长的一条口香糖的丝。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我已经很多年不见了,但这恶作剧还是成功的,我在楼梯上弄了半天,手上的口香糖越粘越多,衣服上粘到的也不见减少。还有一次我从外面回来,走到房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一只巨大的牛蛙就跳了出来,我走进去,看见床上,沙发上,柜子的底层都爬满了青蛙,它们看到我进来都咕咕地叫着,用小眼睛看着我,好像是我打扰了它们的舞会一样。门口扔着我的高跟鞋,鞋底被剪断了一半。
当然,想都不用想,这都是那个小女孩的杰作吧。她以为这些青蛙能吓坏我,以为这烂鞋子能气疯我,以为她的小恶作剧终于能吸引我的注意力了吧。这时候她一定趴在隔壁的墙上,用倒扣的玻璃杯静静听着等待着我的尖叫吧。
我把那些青蛙一个个收拾进带子里,拎上那双可怜的高跟鞋,敲开了兔子的房门。
看到我的样子,兔子好像吃了一惊,往后退了几步。
“你很喜欢做饭吗?给我做青蛙大餐吧!”我把整个袋子朝她床上摔过去,青蛙在袋子里乱成一团,之后就一个个跳了出来,爬得满地都是。
“我想一个好厨师一定也是一个好鞋匠吧。”说着我把鞋子也扔到她床上去。兔子看着我,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转身就走了。
人人都爱派瑞·法瑞尔
在水城,最容易结交朋友的地方就是Bad Blood酒吧42。这个酒吧座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角,从外面看上去,它的粉红布帘和竹制推拉门都好像是一个典型的日本料理店,可是走进去就是完全的欧美风情了。Bad Blood常常放着各种时髦的techno舞曲,有时候也有黑人DJ在放着hip…hop音乐,印度阿三和俄罗斯舞娘在一起扭得欢快。
第一次我到这里来的时候,就认识了一个叫做克里斯的美国小伙子,他也喜欢摩托车,带我出去兜风,并且很快给我也搞来了一辆改装过的小摩托,就和我在柏林时里顿送我的那辆一样,三个排风管,诱人的血红色。
里顿,里顿,每次在Bad Blood有人朝我在远处举起酒杯,或者对我挑动眉毛,我都在心里默念着里顿的名字,希望他听到我的声音进而出现在我的身旁。为了早日找到离开水城的方法,我充分利用了自己的红头发和迷人的身体,对于那些热情或者不怀好意的搭讪,我也从不拒绝。我相信自己的头脑就像我相信自己的外貌,而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我只是和这些男人进行简单的物物交换罢了,我得到我需要的信息,他们得到我的几句甜蜜话语。除此之外,他们又能从我这里指望什么呢?亲吻或者xing爱,身体或者我的心?不,那些都留在里顿那里取不回来了。
一天清晨在我经过Bad Blood门口的时候,他们的招待正在往门口的墙上贴一张巨幅海报。“Jane’s Addiction水城巡演?!”
等我看清楚海报上的鲜红字体时我睁大了眼睛。Jane’s Addiction在水城?一定又是这些神经病男女在胡闹吧。要知道,在水城的这些日子,我把20年代到30年代的明星几乎都见全了。马龙·白兰度经常在水边逗一群小孩玩儿,给他们耍西部手枪,梦露装扮则是每个酒吧门口迎宾小姐的统一着装,埃尔顿·约翰天天在广场那儿架着一个电子琴弹着玩儿,比我原来电视里看到的他玩的那些曲子先锋多了,至于猫王和约翰·列侬打扮的人几乎随处可见。水城是这么奇怪的一个地方,每个时代的人,每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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