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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夜 白眼狼君-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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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是慕名而来的左家二小姐左元芷。
  
  听众们情绪激动,争先恐后在募捐薄上签名想为国家革命尽一份力。喻兆国在一位凌州友人陈军陪同下在一边休息。这时,左元芷走了过来,半是羞涩半是仰慕地鼓足勇气说道:“喻先生您好”。
  
  喻兆国见是一位美貌少女,忙有礼貌地起身问好,陈军偏偏认识左元芷,忙笑着过来介绍:“喻先生,这位是本埠世家左家的二小姐元芷,是女中有名的才女。”
  
  尽管不熟悉,左家喻兆国自然是听说过的,忙请左元芷坐了,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左小姐找在下有什么事吗”?
  
  左元芷虽然羞涩却直截了当:“喻先生,我愿意跟随你们,参加革命。”
  
  喻兆国闻言微微一笑:“左小姐,我很感谢您支持革命,但小姐可能还不了解,革命很辛苦,也很危险,不仅要东奔西走募捐筹款,还要联络同志,甚至会真刀真枪上战场杀适度,并不是上台演讲这么简单的。”
  
  左元芷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先生说的这些事,我都明白,我不怕,我愿意的;而且你们革命不是同志越多越好吗?”
  
  喻兆国看着眼前年轻但固执的少女,摇摇头换了话题道:“左小姐,我们过几天就回日本去,你的父母不会同意你这样的年纪就远去他国的。”
  
  左元芷看着他,没有辩驳,轻轻一笑,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左元芷之父左明逸尽管很重视家里儿女的教育,但是毕竟还有官场、商场上的事,平日能顾及到的不多。而且,左家是借洋务运动的东风达到鼎盛的,所以与洋人打交道很多,对西文的平等思想也多有接触,虽然有时候在家里也摆父亲的架子,但是内心对儿女还是愿意给他们多一些自由的。
  
  平常左明逸多是对外,家里的事由曾夫人一手打理。曾夫人出身大家,知书识礼,也接触过一些西学思想和教育,因此对儿女并不象那些封建思想严重的大家族,要求循规蹈矩,特别是左元芷这个聪慧美丽的幼女,更得母亲欢心。
  
  左元芷想的是,自己的要求就算是父亲反对,母亲最后必定也会同意的。
  
  此后喘息天,喻兆国的演讲一场接一场,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左元芷一直跟随,从新舞台到南方会馆,再到新民饭店会议室,场场不落。并且身体力行做宣传推广,喜欢人们参加听取演讲;演讲前积极帮忙收拾桌椅板凳;演讲开始,就和同学坐在最前面,认真听讲;演讲结束,又鼓动大家积极认捐。
  
  喻兆国在凌州并没有停留很久,不久后就到日本去了。左元芷毕业后天天和父亲靡叽要去日本读书。起初左明逸不同意,说女孩子离家那么远干什么,凌州的大学也很好,为什么非得到日本去。反而是曾夫人,虽然心疼女儿离家吃苦,但随和的她最后却还是选择了支持女儿的志向,背后做丈夫的思想工作。
  
  最后,在母女俩的“夹攻”下,左明逸无奈,只好同意女儿只身远赴东瀛,全家人送左元芷登上海船,入日本政法大学留学读书。
  
  左元芷之所以选了政法大学,就是因为喻兆国是这所学校的学长,也在东京。联系上以后,便经常去喻兆国的居处“数往返,谈革命”。喻兆国对这个倔强、热情的少女也难以拒绝。而且,不管喻兆国到何处演讲,左元芷总是伴在身边。革命组织经费拮据,左元芷不仅将自己带来的钱交给他们,有时甚至将佩戴的首饰典当出去,供组织活动之用,是以后来连孙博士都知道有一个热心革命的小妹妹。
  
  左元芷去东京的第二年,正是日俄战争激烈的时候,日本全国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即使在课堂上,最新战况的号外新闻一到,教授就停止讲课,和学生一起朗读新闻。日本这种举国上下的爱国热忱,唤起了很多中国留学生的爱国心,激发了他们投身救国救民的革命运动之中。
  
  二十世纪初,仅在东京一地,就有中国留学生万余名,这在当时是一个非常空前的规模,日本是以成为中国革命的大本营。左元芷去的那年,喻兆国已经从政法大学毕业,找了一份翻译工作,一边工作一边筹划革命。
  
  两人经常见面,左元芷也加入了革命青年的行列,虽然两人之间都有好感,但一直却只是革命同志。这时喻兆国和家里闹翻,断绝了家庭关系:兆国在日本从事革命,谨自绝于家庭,以免相思……吾为革命流血,志矢不渝……
  
  因为之前,革命常人在逊逸仙博士的组织领导下,举行过多次起义都失败了,大批仁人志士倒在血泊之中,所以不仅海内外民众对革命灰心丧气,很多的革命青年也情绪不振态度消沉。
  
  喻兆国认为,应当刺杀当时的晚清小朝廷的高官,来挽回和唤醒民众对革命的信心,于是决定北上赴京,若能唤醒中华睡狮,引导反满革命火种,则吾侪成仁之志已竟,并发表了自己最有名的文章《革命之决心》:
  
  “现在四亿人民正如饥泣的赤子,正在盼等吃革命之饭。但烧熟米饭所需要的一是薪,二是釜。薪燃烧自己化为灰烬,把自己的热移给了米,才使生米变成熟饭;釜则默默地忍受水煎火烤。所以革命党人的角色有二,一作为薪,为薪的人需要奉献的毅力,甘心把自己当作柴薪,化自己为灰烬来煮成革命之饭;二作为釜,为釜的人需要坚韧的耐力,愿意把自己当作锅釜,前列自己来煮成革命之饭。”
  
  对他的这一想法,不少同志是赞同的,组织元老黄复生豪爽地说:“参加革命时,早已立志为革命而死,还谈什么生还问题,就让我们一起作革命之薪吧。”
  
  但是喻兆国没有想到,最坚决想和他北上的是左元芷,有人半开玩笑说:“左小姐有英国护照,当然不怕死。关键时候,把英国护照一亮,英国公使馆自会来救你。”左元芷听完微笑,二话不说拿出护照当场撕成碎片,满座皆惊,说风凉话的人更是羞得恨不得钻入地缝,被一时传诵为撕毁自己外国护照的烈女子。
  
  同年十月,喻兆国一行到达北京,却因为埋炸弹时被人发现而被捕。
  
  因为清政府宣布预备立宪,所以司法部按照文明国家的法律程序,开庭审理这一行刺未遂案。喻兆国在被告席上昂首挺胸,慷慨陈词。
  
  清政府主政者意识到革命人行刺的目的,就是玉石共焚、杀身成仁,杀了他们不仅不能吓倒那些不怕死的革命党,反而会激发民众对朝廷的憎恶和反感。于是最后决定从轻发落,安抚天下人心,以“误解朝廷政策”为由,免除死罪,判处喻兆国监禁终生。
  
  革命党东京决部和各地支部纷纷发起营救喻兆国的行动,通过这些行动,一度陷于分裂的革命党内部开始弥合,民众也重新认识到革命党的决心。哈兆国的这一行动,对接下来的推翻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制度的革命成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喻兆国被搏后,左元芷没有回政法大学,而是积极参与了营救活动。报上刊载他在狱中写的诗词:慷慨哥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让左元芷潸然泪下。
  
  后来因为喻兆国以血书从狱中传出“勿留京贾祸”五个字,让左元芷赶紧离开北平,革命同志也连连相劝,左元芷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回了凌州。不久满清被推翻,喻兆国出狱,革命党成立新政权,喻兆国却不愿为官,转而继续自己的报人事业。
  
  左元芷也回政法大学完成自己未竟的学业。再回国,已是军阀混战,孙博士为国家大义自愿下野,南北军政府分立一系列大事发生。而喻兆国此时却又到了日本。
  
  左元芷明白,有一份感情在自己心里已埋藏了很久。她倾心喻兆国,不仅是因为他的相貌才能、革命热情,还因为他严肃的生活作风。
  
  在东京的年青的革命者中,不少人嫖妓赌博酗酒,而喻兆国却象个清教徒一样生活,被人称为“道学先生”。最让左元芷感动的,是他“革命不结婚的信念”。
  
  喻兆国曾经说过:革命者生活无着落,生命无保证,革命者结婚必然陷妻子于不幸之中,而让自己所爱之人一生不幸是最大的罪过。他发誓说:革命不成功兆国就不结婚。
  
  左元芷叹了口气,他越说不结婚,自己反而越放不下他。转眼间两人相识已有八年,却从来没有为私人感情聊过一句,自己心中那缕情愫他可明白?既然你以身许国,我又何尝不能放下儿女情长?
  
  左元芷从政法大学毕业,回到凌州也加入了报人的行列。革命知己的两个人南北呼应,埋头于民族国家大义。
  
  这是几年来,两人第一次见面。
  
  喻兆国怜惜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娇憨的大家小姐,已经完全变成了独立、有为的报界名人和坚定的革命者。他不是不知道她一直深爱着自己,而自己,对她,又何没有知己知音之感?但是越爱她,就越不愿意看她受到伤害,不愿意她为自己失去一生的幸福啊。
  
  “元芷我们得到的消息,列强五国中,英、法、意早已与日本有密约,所以对中日之争,必然是袖手作壁上观的。现在中国代表团只能全力寻求美国的支持。虽然代表团冲破日本人的重重阻挠,将相关内容的说帖、附件送达相关国家代表团,力争保住国家主权。但由于日本作梗,英、法受对日密约帛掣肘,五大国的注意力已经转向战后国际格局安排及欧洲分赃问题上,山东问题被搁置。”喻兆国低声说道。
  
  左元芷点点头:“这样看来,中国在和会上的结果令人担心。如果结果失望,国内必定会兴起抗议浪潮。”
  
  “对,”喻兆国接口说道:“我们正是为此而来……”船行在水上,看着青山的倒影,两个人就下段时间可能出现的局面和工作进行着讨论。
  
  找不到左元芷,骆羽杉只好暂时打通了邢秘书的电话,让她联络夏汉声,把自己听来的消息转告过去。邢秘书答应着。放下电话,骆羽杉想到聂崇平,几天都没有过去看看她,尽管有越其玉照顾,自己也难免太过不关心了些
  
  于是拨能了电话。聂崇平拿起电话,听出是骆羽杉的志音,笑道:“羽杉这几是不是很忙”?
  
  骆羽杉笑着致歉,聂崇平道:“没关系。羽杉,我们之间不用客气。你知不知道除去配合政府成立国家银行,我们这两天在忙什么?”
  
  “忙什么”?骆羽杉兴趣地问道。
  
  “农业”。聂崇平的回答有些让骆羽杉出乎意料:“军阀混战,天灾人祸,这些年以来的中国农村经济残破、土地荒芜,流民四起,农民生活极为困苦。这次,政府召开农商界会议,提出了一些改善农村经济的政策和建议”。
  
  “我看到过农商部的会议纪要。成立农村复兴委员会,对农村市场、土地租佃、农村金融等问题,要进行调查研究,然后制定改进农业的方案,是不是这些?”骆羽杉问道。
  
  “嗯,大家认为,越是国际局势紧张,国家就越是应该自强,政府已经提出,今年秋天在凌州举办第一届‘农业及农产品博览会’。另外,现在一批知识分子提出农村合作制度,主张用自助互助的精神,协同合作的力量来解决社会问题。特别是这次瘟疫,华洋义赈会用以工代赈的办法救助灾民,成立了农村信用合作社,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关注”。想不到从事银行业的聂崇平,消息这样发达,骆羽杉认真听着,心里忽然想到,这些和崇平好像没什么关系啊。
  
  “我们银行界,对农村合作社的贷款项目有兴趣。”聂崇平笑着给她答疑:“这种贷款,尽管利率低,但是量大,可以薄利多得。我们银行已经发起‘一元存储运动’,很多人说可能赚不到什么钱,但是我觉得农村贷款项目应该有政府资本的参与,不以营利为目标,解决信用社的资金来源,促成农村经济的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聂崇平很有商业头脑和眼光,骆羽杉忽然觉得,是不是应该建议谭少轩将聂崇平吸收进国家银行,这样的人才放着不用,简直是浪费呢。
  
  说完了公事,骆羽杉又一次询问了她的身体健康状况,叮嘱要按时吃药,两人才挂了电话。
  
  谭少轩走后,吩咐一些不属军事方面和十分紧密的密电、简报都送到骆羽杉手边,请她看过后,按照事情的急缓程度再分送谭嗣庆和给电话自己,所以他走后,骆羽杉要看的文件资料越发地多了起来。
  
  今天下午的文件中,最令骆羽杉关注的是北方军政府关于日本提出的“二十一条”的消息闭塞。
  
  据密电称,北方军政府接到“二十一条”后,袁表面上不动声色,只说事关交涉事宜,须由外交部主管办理,届时将由外交总长与贵公使交涉。日公使走后,袁知道事态严重,随后召集紧急会议,讨论对策。
  
  密函说,日本提出“二十一条”,事实上是有备而来,因为它之前料定中国缺乏反抗能力,因而从一开始便警告这是秘密条约,必须从速商定,不得外汇云云。倘若北方军政府不答应,日本就要海陆并进,大举进攻,而当时的列强或者忙于本国内务,或者没有能力前来干涉,很可能哪一国都不愿独立阻止日本的侵略计划。对此,日本早有战略预估,因而也就肆无忌惮。
  
  “二十一条”成为纽约及伦敦媒体的头条新闻,美国在得知“二十一条”的内容后,照会中、日两国,声明美国对于中日两国所缔结的条约如果有违门户开放政策的话,将一概不予承认。国内民众在得知“二十一条”的消息后,更是义愤难平,国内外各界要求政府对日抗战的电报如雪片飞来,在各方的压力下,谈判陷入了僵局。日本人见在谈判桌上无法取得进展,便在东北、山东、福建等沿海增兵,摆出一副谈判失败即开战的架势。这很可能是最近日本军频繁活动的一个原因。
  
  第二则消息,是上次谭少轩给骆羽杉看过的那个破坏城东轻铁的斋藤一郎和几个日本浪人,已经被南方军政府的士兵,按照日本人对待中国百姓的办法,给他们换上国内百姓日常穿着的衣衫,在铁路边击毙。留下照片之后,寻地秘密掩埋,并在报纸上登出严正声明:城东轻铁乃是政府要项,由军队保护,警告一切人等不许破坏,破坏者以此为鉴绝不轻饶!
  
  密报说,对外消息根本就没有提起破坏者是日本军人和浪人,俨然只是寻常的中国百姓。这下,日本军部吃了哑巴亏,又不好直接冲上去指证被打死的是他们的人,好歹出了口恶气。
  
  看到这里,骆羽杉不由又想起了去了海军基地的谭少轩,这家伙这些腹黑手段用在小日本身上,看着叫人十分痛快,不知道现在那里的事情顺不顺利?
  
  因为硬功夫性执行《海关问题案》,强硬扣留海关余款,对各国公使馆提出的联合照会,南方军政府也以强硬的外交文书给与了答复。列强各国对此无法容忍,调集军舰,分赴南方军政府各海关,进行武力恫吓。
  
  到了刘家岛,视察了海军基地,谭少轩看着远处在水面上大摇大摆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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