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刀 右一刀-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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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夜晚，连英国人也帮法国人绝望时，有个上帝出现了，他叫齐达内”。
　　
穿越“口水门”
口水，托蒂的口水与那11根新扎的辫子一起飞舞，然后随噩梦一起回家，这是罗马王子葡萄牙之旅的全部？
　　等待中世纪以来欧洲法庭最严厉的审判，2002世界杯给托蒂的最后礼物就是一张血腥红牌，冠军梦想离托蒂比口水更遥远，这口口水吐向鲍尔森，然后像颗子弹一样拐弯回来击中他的心脏，怦然有力。
　　很难想象这枚口水两天之后还没有被空气蒸发，它居然被丹麦国家电视台像恐龙遗骨一样挖掘出来，高擎于欧足联纪律委员会的桃木案头上；很难想像脸庞如雕塑沐浴于罗马阳光的托蒂会与这样的龌龊联系在一起，口水——99％的水＋1％的溶菌酶、淀粉酶……托蒂本可以用另外的9999种更堂皇的方式反击，但他选择了最错误的一种。


　　压力——巨大的压力可以把任何人压榨得扭曲，我无意为托蒂的“口水门”事件作出任何消解，但欧洲杯、世界杯确实快把人逼疯了，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世仇，为了转会，为了身价——当人为了获得每一件东西的时候，他最终会失去自己。神经，像琴弦一样被拉断，理智，被洪水决堤，在鲍尔森4次坚硬的肘击后，1mg柔软的液体回击成为雄性动物很本能的生理反应。
　　让人想起22年前小马哥的铁头怒撞，让人想起14年前沃勒尔？里杰卡尔德的口水大战，让人想起6年前小贝的红牌遭遇——托蒂只是“罗马王子”，但他不是罗马教皇，连教皇也有凡夫之怒拍案而起。
　　也许这将引发以托蒂为核心体系的意大利队的崩溃，意大利队还没能战胜任何一个敌人，却被一口口水战胜，这将让法国、英格兰、荷兰这些强敌抚额长庆，最艰巨的一场战斗被口水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
　　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罗马王子也不能被一口口水淹死，似乎只能用一句“坚持到底”来劝慰王子，这一次糟糕透顶的舌底肌准确射发，必须换作下一次犀利射门的小腿肌爆发。
　　这是“口水门”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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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牙”死磕
你想活命吗？请开始杀戮！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生存的道理从来很简单。
　　和你丫死磕，和你牙死磕，葡萄牙还是西班牙？戈麦斯转身就劈开两颗门牙血腥的历史：1393年冬，阿维斯骑士团在一场刺鼻的浓雾中伏击西班牙军队，制造著名的“阿尔茹巴罗达战役”；1981年6月20日，葡萄牙像打了一针鸡血，在世界杯斗杀西班牙人。这样一群欧洲乡巴佬，必须用遥远的传说鼓舞自己战胜几百年来一直欺压自己的北方大哥。
　　整整23年！同样的6月20日，葡萄牙反抗压迫者的第三次胜利居然被选择在23年后的同一天，相信是上天在操持杀戮，或者好莱坞在导演拉丁寻仇。杀人只需一刀，出线只需一球——在生存面前乡下人比城里人更有欲望，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中被压迫者斗志更为彻底，所以菲戈必须与德科消弥仇恨，所以“黄昏一代”必须回光返照，循着700年前、23年前的宿仇味道把欧盟成员间的歧视性笑容一起了断。
　　仍然是4231，仍然是本届欧洲杯中很血腥的4231，但马尼切/科斯蒂略把阿尔贝尔达/阿隆索挤成压缩饼干后，菲戈、德科、C。罗纳尔多、保莱塔4个纯攻击手活跃得像4滴水银，像一切世袭封建主和起义者的战争，西班牙人在一场牙对牙的死磕中终于暴露世袭而来的软弱，和你丫死磕，和你牙死磕——记住西班牙那条和皇马一样搞笑的后防线，华尼托、布拉沃这两个萨埃斯的宠儿，最终给人们日后###提供了糖衣炮弹。
　　多么尖锐的忧伤！流传几百年的一场世仇，居然没有按照想像中的复杂方式了断，它像最最简单的一次民间寻仇——反抢、传中、转身射门。这么简单，所以这么残忍，就像斯科拉里在更衣室简练地对队员们说的一句话：杀！带着浓重的巴西乡下鼻音。这时战术没有杀气管用，西班牙因软弱而死，葡萄牙因强硬而生。
　　还能从两颗门牙的死磕中寻找到什么真理呢？葡萄牙出线是因为他们的决心——狠狠地咬下去了，像一把剃刀，哪怕只是为了目睹充满世仇的另一颗门牙血肉模糊的惨状，哪怕只是为了东道国投入的100000000欧元，多少葡萄牙乡下人整年的口粮啊。
　　没有什么可以挽回这样一个血腥的冷兵器时代，6月21日，2004第一场血，2004第一场血案，两场同时开打的血战，映红伊比利亚的天空。只能套用葡萄牙“诗魂”卡蒙斯那段名句：“大地在此结束，沧海由此开始。”
　　如果你觉得太酸，就只能用这样的俗话来描写这场血战：和你丫死磕，和你牙死磕。总有一颗门牙轰然倒下！牙——葡萄牙或西班牙，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青春加速度
用什么来抵抗年轻的速度？连闪电都不可能！
　　当你看到肉弹般的鲁尼把对手禁区每一个角落趟平，就会知道他的祖国为什么被叫“日不落”。莱因克尔后有加斯科因，加斯科因后有迈克尔…欧文——可是欧文还没有老，就恐怖地发现来了一个长满青春圪瘩的威内…鲁尼，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4个进球，1个助攻，还有一个点球，每一粒都那么爱谁谁，关键他才18岁，关键他没有18岁轻狂少年进球时应有的受宠若惊，他冷静得接近于冷酷，每一次只是像对对方后卫陈述一个事实——“闪开，我要进球”，一切就这么简单，一切就按照这个小屁孩的思路搞定。
　　18岁241天的鲁尼，制造了欧洲杯残酷得叫人绝望的一夜——什么最可怕？年轻最可怕。年轻的可怕之处不仅在于他们已占有今天，还将征服明天，古龙说：他还可以等，等到江湖已老，而他却不老。所以虽然齐达内、科瓦奇、亨利也进球了，但这个凌晨让人感到恐怖的却是鲁尼——鲁尼这个肉体炸弹让我们无法判断他的下一个动作还会制造点什么，他有的是时间，他可以等，等到2年、4年后再回来办掉这些老家伙。
　　这个小屁孩，这个还在学习谈恋爱开始独立驾驶早上对着镜子挤青春痘的小屁孩们，直让我们想起1958年的贝利、1982年的马拉多纳、1996年的贝克汉姆出道的时候；也许他以后什么都不是，但至少现在，至少今天凌晨，这3枚狂暴的入球想让已经有点审美疲劳的我们想喊一声——“抢班夺权的来了！”
　　别再给我提加斯科因，别因为猫与老虎长得像就说他们是表亲，鲁尼给我们的是当年“披头士”出道一鸣惊人对全世界耳膜制造的冲击，是中国神话中小哪咤乾坤圈混天绫直击长空沧浪的神勇，或者干脆就是披着斗篷骑着扫帚，从魔法学院偷跑出来闯荡天下的哈里。波特。
　　一头很英国化的小黄毛，14岁就进入埃弗顿少年队，一个赛季就打入99个球，17岁317天就射入国家队第一球，很多人认为他会是“仲永”式的人物，但今天凌晨他否决了这一猜测。他没有加斯科因的酗酒，也没有欧文的商业，现在没有，希望以后也没有。至少，莫耶斯已大声呼吁：不要让这个天才在商业包装下过早殒落。
　　冠军每届都有，天才却要老天注定，所以现在劳神费力妄想谁是冠军谁该出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10年昏昏欲睡的夜里，全世界都在黑暗里发现光明：鲁尼——一个在技术上还有点糙但在气质上混然天成的小混蛋。
　　贝利获得世界冠军时，鲁尼还在上一个轮回的太虚世界里浑浑噩噩，马拉多纳晃过6人时，鲁尼还在吮食老妈的｜乳汁，贝克汉姆40码外一脚成名时，鲁尼还在埃弗顿青训营中拖着鼻涕梦想签名——但一切都变了，昨天还是嫩嫩鸡蛋黄的他今天早上已成太阳。
　　在我的埃弗顿记忆中，一个会用中文说“谢谢”“再见”“买单”的英国浑小子，一个参加新闻发布会还要坎贝尔帮忙准备台词的愣头青，一个会对李铁、李玮峰做鬼脸并缠着要在中餐馆“翠园”吃婆豆腐的利物浦西区男孩，他昨天还开着一辆小排气量的车牌号为“ROONEY”的蓝色福特车，明天将肯定要换一辆大的——出名须趁早，欧文已经在利物浦盘下了一条街，鲁尼可以梦想盘下一个未来世界。
　　他面对的路更宽更长，他要把青春进行加速度。哈里…波特骑着扫帚闯天下，威内…鲁尼胯下的这条扫帚已经起飞。
　　这样一个发现，比欧洲杯冠军更冲击——终于等来一个才华横溢的小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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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球也比中国足球好看
2比2！果然是2比2！传说中的2比2！现实中的2比2！
　　今天，明天，乃至50年后，全世界还会为这个2比2喋喋不休。当现实和传说惊人一致时，你无法阻挡大脑里最简单的逻辑推理，就像希区柯克的断言，“悬念就是最后一秒大白天下”；或凤凰卫视首席评论员阮次山含糊不清的普通话：很多不相干的事情其实是有关联的。
　　托马森已经做到一个米兰员工能够做到的一切，一个丹麦人的两击入球为意大利夺取了胜利的通行证，但事情到了最后3分钟才是比赛的全部，用前87分钟的传说和后3分钟的现实构成比赛的全部——荣松进球了，而卡萨诺也进球了。
　　这两个孪生兄弟似的进球最终把传说与现实合为一体。意大利人的电话白打了，约翰松的口谕白传了，以至于我们没有力气来下一个道德判断，只能在比赛结束后用不同语言说一句“我靠”、“MY　GOD”、或者“丢你老母”来表达某种未及确定的意思。
　　世界上居然存在这样好看刺激的“假球”！今晨过后，只有这样的评语才不会陷入道德泥淖：一、意大利人是咎由自取，糟糕的前两场表现最终成为他们自杀的利刃；二、你永远不能确证丹麦人和瑞典人是否存在默契，即使这是一场假球，人家玩起来也比中国足球好看。
　　2比2不高尚，但也不卑劣。比起中国足球那些粗糙难看的假球来，我并不觉得瑞典人和丹麦人有什么无耻，至少，他们让观众熬更守夜看了一出县念迭起的比赛，而不是中超那种从第一分钟就知道谁是凶手的肥皂剧。
　　可以想像出来的幽默，从今晨起，“2比2”将引起中国足球的极大共鸣，中超办公室说，“你看，哪条规则都有漏洞；假球和证据是密不可分的”；余东风余老哥说，“格老子的，当年11比2时我们也是合理利用规则”；甲B五鼠说，“我们当年死得比窦娥还冤”；而被假球害堵了心的球迷会说，“天下乌鸦一般黑”。
　　“2比2”——当传说与现实惊人吻合，全世界当推中国人最感慨万千，浮想连翩，每一个角落都会因为最后3分钟那两记神来之笔的入球而大呼小叫，每一个怒斥“假球”的人其实都在凭此为中国足球向欧洲足球找点心照不宣的借口——并由此有点释然。
　　问题是，中国足球在最后3分钟那么精确地掌握大局吗，中国足球能在87分钟内以2比1和1比1的微妙格局引而不发吗？中国足球那些掺杂了了金钱关系和地域关系的行为，是“阴谋”而非“阳谋”。
　　以中国足球那点弄虚作假的三脚猫功夫，一开始就会大崩盘——“对不起兄弟，控制不住，打突鲁了，所以最后打成4比5”——这是去年中国联赛一场著名的假球之后，甲方向乙方抱歉之辞。
　　即使假球，中国足球也缺乏敬业精神，即使假球，欧洲人也比我们玩得好看。
　　
战争好没诗意
冷，冷兵器的冷，情形像回到公元前1180年一个火光冲天的夜里，全城的人都在惊呼：希腊人，是希腊人。
　　有两个问题很恐怖，一，希腊人想干什么？二，希腊人还能干什么？在已经目睹他们所干出的一切事情后，连法国人都干掉了，也许他们想干出一切，也许他们能干到一切。
　　《特洛伊》与欧洲杯在全球的同步上映似乎就是为了配合希腊人在这场战争的胜利，为了还原一个冷兵器时代技法的胜利，希腊人的奇迹产生得这么残忍：防守、疯铲、丝丝入扣的阵型，然后是最简单的一击，长矛直接从背后穿破，生冷得我们可以听到血流出来的汩汩声。
　　这一夜的战争如此奇怪，奇怪得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希腊人在屠城，法国人在安乐死。当希腊人用钝刀一小块一小块地割裂法国的防守体系时，法国人（包括齐达内）都显得有点无动于衷，甚至在0比1落后反扑时也没有求生者应该的疯狂，他们似乎在想着与这个球场无关的事，在想着早餐上的黄油，晚餐上的牡蛎，或者与女友约定的前往塞浦路斯的休假；然后他们在心不在焉中死去，在优雅颓唐中死去，法国人一定被催眠了，被雷哈格尔这个战术大师催眠了！他在表面上摆出死守的架势，451攻防体系与打葡萄牙、西班牙、俄罗斯别无二致，但他的“木马”就藏在利扎拉祖身后，在收缩防守后忽然发黑手党的弹簧刀般扎透法国人的左肋，再由不来梅的查里斯特拉斯死亡一吻，让希腊这个德国足球的“遗腹子”完成德国足球未竟之事业。
　　打法最复杂心思最繁密线条最流光溢彩的法国足球，竟死在这么一种蛮荒简单的杀戮，这一次他们连运气都用光了，和齐达内的头发一起光了。
　　只能用我们在欧洲冠军联赛痛心疾首用了很多次的“颠覆”来概括事情了，欧洲杯是欧洲冠军联赛的死亡续集，直到这一夜我们才惊觉：欧洲冠军联赛的波尔图连环屠杀不是偶然事件，欧洲杯上的希腊也不是突然踹营的一匹黑马。欧洲的秩序已经太老了，必须用一连串的暴力行动来重新整合，6月，欧盟议会正要进行一次颠覆性选举，6月，欧洲足球的一切必然改弦更张！
　　又一次血性战胜理性的战斗，又一次布衣战胜“西装党”的教案，向启蒙了中国球迷的五大联赛默哀，给峨冠长袍的“少林”“武当”“全真七子”等江湖正统送行——开枪，为他们送行。
　　一次剧烈的冰川运动，世界突然回到蛮荒时代！这样的事情简直让人发疯，《特洛伊》说，“战争好没诗意，战争就是年轻人在流血，老年人在谈话”，真的，在五大联赛最后最后一柱香火的法国在大革命时期被送上断头台后，在我们为那几次逆转的视觉冲击得血脉贲张后，突然发现一个致命问题，当欧洲冠军杯因无数豪门被打劫堕落成“欧洲联盟杯”，第12届欧洲杯会不会变成一场豪门的“欧洲悲”？
　　战争真的好没诗意，一场盛宴，怎么看都那么杯盘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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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杀法　专门和优雅过不去
玩优雅，玩不过玛格丽特·杜拉斯。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巴黎一处公共场所大厅里，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丽，但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这张备受摧残的容颜。”
　　玩死亡，玩不过《红磨坊》。
　　妮可·基德曼都得肺结核了，还娇艳欲滴地对男生说：“爱我，说你爱我，然后才死去。”
　　第一段是全世界文学青年顶礼膜拜的小说开头，相当于文学《圣经》；第二段是全世界好莱坞影迷兼情痴疯狂追求的境界，大无畏于呼吸道交叉感染。这就是法国，法兰西式的优雅死亡。其实我一直没搞懂杜拉斯为什么要写“更爱这张备受摧残的脸”，更坚决反对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