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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牌日常[重生gl]-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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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问你,可愿跟我?”
哪怕是几十年后、被折磨得病怏怏的裴绯夫人,都没有这样的眼神,这样让人胆寒的气度。
宁青淮的睫毛颤抖了一下,背脊僵直了片刻后,两手按地,额头贴在裴绯的靴面上,低微又谦卑,这是臣服的姿态。
“青淮,自是甘愿的。”
意料之中的,宁青淮跟着裴绯出了楼,坐上轿,进了裴府。
此刻已经是深夜,前朝时应该是宵禁时分,不过明崇十八年就废除了此规定,所以即便是夜间,也偶有路人脚步匆匆的经过。
裴府的前身是长公主府,乃是前朝旧物,裴绯之父裴原当年是明崇帝麾下一员小将,随着圣上步步为营征战四方,深得帝心,不仅封了侯位,握兵权有封地,还在都城也赐了宅子。圣上深知裴原性情,怕他吃亏,还亲自选了这么个无需精细打理翻修便可入住的府邸。裴家的圣恩眷宠,可见一般啊。
哪怕裴家底蕴浅薄,出身不好,凭着这些,也足以在都城立身了。
宁青淮不敢久看,只埋头跟紧裴绯。她的确讨厌裴绯没错,正室和外室,从古至今谁能和睦相处?若是现下的地位调个个儿,宁青淮估计早把裴绯抓起来好好捉弄、想方设法把玩一番了。
现在的裴绯比她强大太多,强到只需一个眼神示意,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就会有无数想讨好裴家的人来捏死她。
她很识时务,不想自己找死。
一行人从角门进府。
曲廊幽深,裴绯拒绝了仆人的引路,自己提了盏灯在前面走,宁青淮硬着头皮亦步亦趋。
四下一片寂静。连蝉鸣都显得格外刺耳。
“你本名叫什么?”裴绯突然开口了。
宁青淮一愣,脚步下意识顿住了。对方好似察觉到一般,也不回头,也不停留:“若不愿说,我也不会为难你。”
“奴――”
“以后私底下,可自称‘我’。”裴绯拐了个弯,声音不疾不徐。
“……是。”宁青淮摸不透对方的想法,谨慎答道,“奴……我自小被卖进楼里,不知父母兄弟,蒙大娘垂怜,让我与她同姓宁。”
“好,那你便是宁青淮了。”裴绯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推门点灯,一室温暖,“我不喜人近侍,从今夜起,我的起居住行一切皆由你打理,明日会有人和你接洽,你只要尽快适应就好。”
“……”
裴绯脱下斗篷,侧眼看她,蹙眉:“怎的,做不了?”
一辈子都没和夫人如此平和交谈的宁青淮有点懵懵的,一时没缓过神来,本能地应下了:“青淮自当尽力。”
裴绯脱下靴子,盘膝坐在榻上,眉宇间才泄出几丝疲态。她撑在几子上揉穴位,头也不抬地说道:“一直站着,也不觉冷?那处有火炉,生火坐过来。”她一指小隔间。
这还是那个冷冰冰、一天也蹦不出五句话、一见了她必是冷眼嘲讽毫不留情的夫人么?
宁青淮迟疑着走到隔间,果然看见火炉和火盆。她有些笨拙地生火。好多年没有这样做过伺候人的事情了,她有点生疏。
炭粒火星四溅,“啪啪”作响,宁青淮捧着火盆走来,觉得冷得僵硬的身子终于温暖了些。
她把火盆轻轻放在塌旁边,然后低眉顺眼地跪坐下来。
宁青淮屏息静气地坐着,动都不敢动一下。
突然“啪”地一声脆响,把她唬了一跳,定睛看去,原来只是木炭在燃烧。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却在下一刻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裴绯隔着几子,居然握住了她的手!
宁青淮简直要被今天一整天的离奇给整崩溃了!
她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这速度快得让人咋舌,再配上她那副脸色苍白眼神惊慌的模样,好似被调戏的良家女子。
裴绯的手落了空,她顿了顿,好像想说什么,遂即若无其事地收回。她看着正低着脑袋的宁青淮,看她宽大得足以遮住手的袖摆,纤细挺直的腰肢,轻轻阖上眼睛。
空气中仿佛荡起一股若有若无的低叹,裴绯起身走向隔间:“睡吧。”
冰冷尚带冬意的月光好像又给这个女人披上了面具,等宁青淮抬头看时,只能看见裴绯冷硬的背影。
宁青淮却觉得自己这个晚上要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末点点击和收藏差距很大,但是总体来说真是出乎意料??(*′︶‘*)??收藏涨得好快已经25了!减掉基友收藏和自己收藏,那就是说难道还有22个小天使在看我文么!
好开心!??(*′︶‘*)??
☆、舞灯节
宁青淮枯坐了半晌,直到炭火都快熄了才缓回神来,她被透窗而过的寒风冻得哆嗦了一下,实在没法子了,便轻手轻脚走进隔间取炭。
裴绯可没说让她睡哪,偌大一个侯府大小姐的闺房,居然连个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没有,更是无人可问。而且上辈子她不曾来过裴府,半夜三更的,随意走动,怕是要被当成贼给捉了去。
便只能就着火盆凑合一晚了。
隔间里只燃着一盏油灯,裴绯鞋履未动,竟好似累极一般,昏沉沉睡在塌上。这女人现下不过二八年华,褪去了清醒时的冰冷,此刻的面容瞧着柔和了不少。
她,真的是裴绯吗?
宁青淮有些迷茫,这不是重生,一切都不一样。或许,这是另外一个自己,另外一个,裴绯。
是与不是,其实关系并不大。她原本是想在楼里攒够银钱赎身,立女户,安安分分过完一辈子。可现在被裴绯买下,做什么劳什子贴身丫鬟,生死荣辱皆系于裴绯这个往日对手身上,着实让她心中不舒服。
有什么比要人掏心掏肺、忠心耿耿、尽职尽责地对敌人好更戳人心肺呢?
若她以后藏拙,故意惹裴绯厌弃,不外乎就只有几条出路:要么,被指给别的什么人当丫鬟,讨了主子好,得个恩典配管家或者小厮;要么,就是被发卖出去;要么被重新退回楼里。
给别的人当丫鬟是走不通的,哪怕她只是清倌,可毕竟是在那种地方呆过,恐怕对于一般的人家来说,不亚于洪水猛兽吧?
更何况,她宁青淮也不甘心当区区丫鬟。
烟花之地才是她最熟悉的,宁青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细腻光滑,这样的脸,不适合做一个小丫鬟。
那,就只剩下讨好裴绯一条路了么?
宁青淮的目光不自觉又落在裴绯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裴绯,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具体日后会如何,她也不知道。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直觉。
伯勇侯府的千金裴绯,或许会在将来的某一天,给这平静已久、奢靡迷醉的都城,掀起狂风巨浪也说不一定。
裴家有了这样的变数,说不定,就不会走上宁青淮前世的路。
宁青淮就这样安安分分地在裴府呆了三日。裴绯没有诓骗于她,笠日一起身便叫来管家和她交接。但凡裴绯的琐碎杂事,全权由宁青淮负责。
她现在变成了裴绯的代言人,一言一形都代表了裴绯的态度。至少在裴府是这样,连裴家真正的主子裴老侯爷都默认了。
裴绯是裴家嫡长女,下面还有两个庶妹,一个十一,一个才十岁,宁青淮在早晨请安时远远见过她们,长得倒是蛮清秀的,但就是小家子气了点,和嫡姐说话都不敢大声,怕得紧。
说来也奇怪,这裴绯既然买下长乐坊,不去照看,也不想法子,每日里就在自家院子里晨起练剑,看书品茶,赏竹听风。
千金小姐们……平日里,就是这般消遣的吗?
还真的……别致得紧。
“怎的,要认输了吗?”裴绯抬眼看向她,黑沉沉的眸子隐约有丝笑意。修长的手指端起一杯茶,吹了吹后,慢慢饮了一口,“我瞧着你仿佛十分为难。”
她们面前摆的是一盘残棋,方才宁青淮在想事,捻了枚白子不知不觉就走神了。
裴绯对她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她性格冷淡,不喜多言,常常是驱退下人,独独留下宁青淮在旁边陪着她看书或者下棋。
可惜,这女人脸蛋和性情都极为强势,这棋艺么……
宁青淮淡定地吃掉对方一子,用实际行动来表明态度。
……就稍微弱了点。
裴绯沉默了片刻,棋局形势已经明朗,没必要再继续了。她放下茶杯,冷不丁问道:“你觉得此处比之长乐坊,如何?”
“回小姐的话,青淮认为,此处自是比长乐坊要好。”她谨慎作答。
裴绯敛眉。她今日没有再着男装,一袭浅绿春衫,本该是葱嫩的颜色,硬生生被迫她穿出了冷清之感。
宁青淮却突然觉得她好像……在生气?
“那便陪我去趟长乐坊吧。”
容不得多想,宁青淮起身,垂首福礼:“是。”
马车早已备好,宁青淮一路摇摇晃晃坐到南街道。
南街一整条街都是青楼,裴府离这比较远,等她们到时,天色渐渐黑了,有些坊里更是早早燃起了花灯。
裴绯出府前又换回男装,她踩在小木几上走下去,遂即回头示意宁青淮。
宁青淮也跟着下来,她只松松挽了个髻,却在耳侧簪了朵娇嫩欲滴的海棠花,更衬得她肤白胜雪,眉目如画。路过的一些年轻公子哥儿和来此欲饮酒作乐听曲儿的才子们纷纷都看怔了。
裴绯面色淡淡,一抬手便把一样东西丟给宁青淮:“戴上。”
宁青淮顺从地戴上帷帽,遮住面容。
长乐坊已经开门了。站在门口迎客的居然是大娘。她一眼就看见她们,惊喜在她脸上浮起:“裴……公子!”
“没想到裴公子来了,来来来,里面请!”大娘顺势偎在裴绯的臂侧,仿佛热情似火地就把人拉上楼梯,宁青淮急忙跟上,就算周围一些感兴趣的少年想要拦住人,也早走远了。
大娘满脸堆笑,和路过的客人打招呼,渐渐地,人群越来越少,宁青淮她们到了大娘的寝房。
里面的姑娘正对着铜花镜细细描眉,听见动静也不急,慢悠悠放下螺笔,她转过身来,美眸异彩涟涟:“裴姑娘。”
宁青淮面色微冷。是初雪。
大娘悄悄阖上门,出去了,宁青淮从薄薄的纱帽往外看,大娘那张美艳犹存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甘,甚至反倒带了丝恭敬。
初雪身上穿的衣服很是古怪,和上次描在纸上的那些图稿倒是相似,只是更加露骨而已。
她戴了面纱,上身竟只是一件类似裹胸一样、缀满了金灿灿的坠饰的小衣,露出雪般白皙的手臂,腰肢,肚脐那里还贴了精致的花釉;下半身则是大红褶裙,垂下的流苏好看极了。
宁青淮注意到她手腕,脚腕处还戴了铃铛。一走动便是叮当脆响,悦耳得紧。
“青淮姐姐。”初雪笑吟吟地。
宁青淮摘下帷帽,柔柔一笑:“初雪妹妹。”
裴绯走到窗前,低头看着下面越来越热闹的人群,道:“如何?”
“今夜便是舞灯节,姑娘看着便是。”初雪自信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已经38了……昨天一章居然收到九个评(′?ω?‘)我有点懵懵哒,幸福来得太快我措手不及……话说下章渣男就出来了……有点小可怜,无论穿越者还是重生者,都想打他脸怎么破(′?ω?‘)陈大公子表示脸都要肿了……
☆、一见钟情?
舞灯节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节日,正是过完年,万物逢春、喜气洋洋之际。无论男女老少,皆可出门游玩,甚至连圣上都会站于城门口,与民同庆。
宁青淮倚在窗前看夜/色,帷帽遮住大半视线,她只能模模糊糊看人影。方才裴绯和初雪商量完事情后,就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
她扯了扯纯白的帷帽,露出条缝来,难得有些气闷。
这个女人着实可恨,居然临走了还不忘让她戴上这个东西。
往年,她还在楼里的时候,也是如今日一般热闹呢。大娘也会露出难得的好脸色,若是极力央求,宁青淮也是可以和姐妹们一起上街看杂耍的。
可现下,她只能站在这个冷清的地方,看着他们嬉笑怒骂,腾壁辉煌。
初雪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宁青淮注视着大堂里新搭建起来的高台子,仿佛是用竹子做的,涂了红漆,面上铺了几层红毯,布料虽是粗糙,可那毯上刺的蝶绕牡丹针脚紧密、栩栩如生,足见其绣工精湛,居然被用作垫脚之物让人践踏。
哪个姐妹有这样的好手艺?宁青淮有些心惊,这摆设换了一茬新的,还搭了新台子,凭的连这般精致的绣品也随意安置……
裴绯……如此有钱么?
早春的天向来黑得快,客人们一个个全被姑娘引进来,坐在楼里翻修了三日的大堂里。而有身份的贵客则被迎到二楼,那里自有准备好的点心茶水。
“哈哈哈哈哈陈兄!哎呀我这是三生有幸啊!居然能请到陈大公子!”一个锦衣公子哥儿从位置上起身,由于太惊喜,他的声量就控制不住了。
陈大公子,陈留台,陈道仙。
今年乡闱新贵,弱冠之年,文采风流,俊秀人物,应试时的一赋惊艳考官,傲视大半考生。而他本人又出身营州名门陈家,陈家这样的大家族的,底蕴之深厚远非一般人所想。这样的身价,足以让人追捧。
开春会试,若此人再能夺魁首,恐怕那三甲,也是他囊中之物了。
正正听见动静的宁青淮眼前一亮,颇有兴致地往来人看去。
“李兄。”陈留台甩了甩广袖,嘴角噙笑,指尖对碰,长长的袖摆遮住眉眼,却是一个大礼。
被称为李兄的男人脸都涨红了,手忙脚乱地还礼,哭笑不得:“陈兄这是折煞我也,折煞我也!”
陈留台笑了笑,他的长相极符合时下的审美。脸若敷粉,鬓如刀裁,通身的温文尔雅,举止言谈尽皆风流,真真是公子世无双。
他道:“前几天的事多亏李兄帮忙,陈某不胜感激,道谢也是应当的。”
两人站在大堂门口这么推来让去,周围一圈等着讨好的、看热闹的,熙熙攘攘,甚是有趣,逗得宁青淮噗嗤直笑,心想这男人真是一点都没变。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个姓李的举人老爷也是没脸色,陈留台都笑僵了还硬拉住人不放,甚好,大妙啊。
拉拉扯扯一番,那姓李的男人居然哭哭啼啼地跟着上楼了,宁青淮看着陈留台那一脸无奈的样子,终是笑得岔了气。
她难得畅怀一笑,直觉这几日堵在胸膛间的浊气都疏通了一般,她笑得两眼亮晶晶地,一回头就看见楼梯口站着的裴绯。
宁青淮:“……”
裴绯垂下眼帘,看向下方众星拱月的陈留台,眼神晦涩难明。
宁青淮不由得屏息,把自己当成只鹌鹑。这裴绯不知道什么心态,也不知道她知道多少,自己这个跟她作对一辈子的姨娘她善待,对这楼下的“未来”夫君又要如何,宁青淮实在看不出来。
裴绯看了许久,久到宁青淮都要怀疑她对陈留台一见钟情了,这女人才轻飘飘说话了:“你觉得,他如何?”
宁青淮:“……陈公子气度不凡,温文儒雅,文采斐然,想必日后京都又要多出一人物了。”
上辈子裴绯和陈留台乃是圣上指婚,这点曾经让宁青淮恨得夜夜扎小人。
这该不是,一见倾心了吧?
合该如此才是,不然裴绯虽贵为侯府嫡女,可底蕴摆在那,一般的新贵为了攀附权势勉强娶妇那倒不奇怪,可陈家名门望族,怕是清贵得连看都不欲看裴家一眼,怎的还会结亲了?
必是两人相爱,裴老侯爷不忍爱女白受相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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