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富豪杰克·菲尼-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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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是10年的期限——他们会输给出价更高的对手。那样一来，他们所有的好创意和付出的努力都只会便宜了别人。
　　1970年7月，菲尼、米勒、帕克和皮拉罗飞到火奴鲁鲁，商讨他们在续签夏威夷的经营权上应该出价多少。他们听到传闻，说有一个名叫“贸易帝国”的日本公司将在投标方面跟他们激烈竞争。令人担心的是，为这些日本人出主意的是曾在DFS任总会计师的德斯蒙德·伯恩，他在1965年公司陷入危机时来到夏威夷并跳了槽。伯恩知道那些账务数字，知道DFS的运作流程和潜在能量。
　　保密工作是至关重要的。招标方邀请投标者们缴纳一笔巨额的保证金，这笔钱必须占投标数额的一定比例。这几位合伙人知道，如果他们到银行购兑一张保付支票来支付保证金，那么银行里就会有人算出他们的总出价。为了掩护自己的行为，他们到好几家银行购兑了五六张保付支票。4位合伙人聚集在艾纳海纳沙滩菲尼租的房子里，商讨投标事宜。投标额就是他们能够为了这10年的经营权而每年支付给夏威夷政府的最小数目。作为会计，艾伦·帕克负责提供原始数据。在销售规划方面，菲尼是最固执己见的。他们最终将价格定为6　900万美元。
　　1970年9月1日，在夏威夷政府运输部的土褐色办公室里，一顶吊扇在天花板上旋转，椅子全都面朝一块黑板，这一天将正式揭晓投标结果，DFS的几位合伙人都来到了这里。菲尼和帕克的旁边是鲍勃·马托塞克及财务主管迈克·温莎——这个英国人是之前在香港加盟DFS的。机场的一些工作人员也赶来观看结果，《火奴鲁鲁星报》的凯·伦德也到场了。据温莎回忆，艾伦·帕克看起来很紧张，而菲尼则显得异常平静。
　　总共有4位投标者，不过只有两个势均力敌，那就是DFS股份有限公司和贸易帝国。一位官员在黑板上逐次写下了每个公司报出的年租金，数目都非常接近。贸易帝国投标6　500万美元，只比DFS少了400万。凯·伦德写道，虽然人们已经预料到胜出的标值将是个大数目，但当最高数额出现时，机场的官员们还是倒吸了一口气。他还写道，那些巨额的数字表明，对于DFS乃至整个夏威夷州，免税业务已经变得何等的炙手可热。

9　包围日本（3）
多年后，迈克·温莎指出，那次成功的投标“彻底改变了几位合伙人的生活”。假如DFS输掉了那次竞标，将是一次巨大的打击，它很可能从此一蹶不振。继续保有经营权，他们就可以站在这个领域的风口浪尖上。
　　在随后的三年中，日本出境游客的总数翻了一番，达到了230万。怀基基店的销售姑娘们也从1962年的6人增长到了1972年的160人，她们还是肩并肩地站着招揽顾客。日本人的存款率在世界排名第一，他们总是揣着鼓囊囊的钱袋子，里面装满了美元和日元。在DFS，这两种货币都可以用。日元占销售额的1/3，DFS也由此成为日本以外最大的日元汇聚地。主管们有时会带着装满日元的手提箱到日本，通过银行渠道兑换美元。在香港，他们的日元堆积如山，不得不动用金属手推车来搬运。“我们深信货币必须进行再估价，”艾伦·帕克回忆道，“我们在香港银行和上海银行各租了一个绝对安全的保险箱，将这些日元存放几个月。然后，我们在香港的财务人员科林·赖特买一辆那种旧推车，我们在里面装满面值1万元的日元钞票，之后他飞往东京，把它们兑换成美元。”20世纪70年代初期，1美元可以兑换的日元从360元降到了280元，因此，DFS成堆的日元钞票也给他们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他们也通过其他途径将日元进行套汇。他们在火奴鲁鲁成立了“金凯地产股份有限公司”，为市区的DFS购买地产。“金凯买下一栋楼，然后租赁给DFS，而租金是用日元支付。”托尼·皮拉罗说，“然后我们就到三和银行以1％的利息贷出日元，我们则拿出5　500万美元，购买了利息为7％的国债。风险为零，利润为6％，这简直是不需要本钱的买卖！”
　　1970年，菲尼在东京设立了一个DFS办事处，并雇用了一个“非常聪明”的日本姑娘佐川典子来管理。通过这个办事处，他们可以掌握旅游业的风云变化，并与日本旅游团洽谈“批发”贸易事宜。他在东京的帝国大厦租了个房间，后来还在另一幢大楼里设立了办事处和展销厅，日本蓬勃增长的游客量中有一半都要到那幢大楼里领取护照。他跟日本几大旅行团的关系都很好，这几个团每年都事先制订出游计划，并考察来年的线路。他研究日本航空公司对乘客和航线的方案，请日本野村综合研究所用最先进的“计量经济模式”来预测日本的旅游方针。这种研究必须非常精准，因为在这个阶段，DFS已提前6个月预订存货。
　　有些日本顾客回国后会发现，自己在DFS买的东西有遗失或破碎的，于是DFS开始在东京成田机场和大阪机场为他们提供售后服务。菲尼想让日本顾客把DFS当做他们出境旅游中一个理所当然而积极正面的组成部分，并且认为DFS会为他们提供上好的服务，确保他们准确无误地收到商品。所有售出的商品都是正品——在这个假货泛滥的世界，这一点尤为重要——而且一切有瑕疵或破损的商品都可以调换。售后服务办公室也向日本顾客保证，即使他们所购买的商品没有运送到他们的返航飞机上——有时会发生这种情况——他们最终也会收到。售后服务办公室里存放了一批免税商品的样品，游客们还可以带走4页的宣传册，上面详细列出了在他们将要到达的目的地国家的DFS店里出售的商品。然后，游客们可以申请DFS信用卡。DFS致力于维护客户关系，每年都会在日本举行奖金为20万美元的高尔夫比赛。日本原先有一项法令规定，日本可以向回国的游客销售免税品，但DFS在东京进行疏通游说，成功取消了这一法令。。　最好的txt下载网

9　包围日本（4）
“我们建立了一支跟所有旅行社都有联系的员工队伍，所以他们知道旅游团什么时候到，乘坐哪趟航班。”鲍勃·马托塞克说，“负责客户关系的同事会在接机的地方跟地陪导游会合，然后一起带游客们来到市区DFS，这样，旅行社就能拿到佣金了。”导游每带来一名游客，DFS就给他的旅行社1美元；另外，DFS还按旅行团消费总额的5％给旅行社提成。
　　菲尼画了一张日本周边的地区图，想找出日本游客可能会去的其他地方。他来到菲律宾群岛，可是马尼拉的第一夫人和掌权者伊美黛·马克斯提出了过多的要求。“伊美黛·马克斯试图跟我们合伙，不过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我们做：筹资、经营、冒所有的风险，而她只想坐拿回扣。”菲尼说，“当‘行贿’这个词一浮出水面，我们就放弃了。”给旅行社佣金是一回事，而向贪婪的政客行贿则是另一回事。
　　菲尼把目光转向了关岛这个太平洋岛屿，它也是美国时间开始的地方。菲尼预测它会成为日本人将来旅游的目的地，并从东京乘坐4小时的飞机前去一探究竟。关岛是马里亚纳群岛最南边的一个岛，在1898年美西战争后归属美国。1941年，它曾被日本占领，不过三年后又被美国军队夺回。关岛的面积相当于三个华盛顿特区——不过其中1/3的陆地面积都是美国军队的驻地——它的常住人口只有万；通行的货币是美元，商店里陈列的都是美国货。
　　日本游客还没有到来，不过菲尼认为他们肯定会来。关岛拥有美国文化，温暖舒适的气候，还有美丽的珊瑚礁，很可能会成为日本人眼中的“迈阿密海滩”。“我意识到这就是我们想要找的地方，它是个天然的度假胜地。它也像香港一样：只有酒水和烟草征税。所以，我们可以开一家店，卖烟酒之外的商品。这简直易如反掌！”
　　“托尼，我们可以占有这个地方。”皮拉罗记得，在1971年飞往关岛的飞机上，菲尼这样对他说。“他把一面无形的旗帜交给了我，就在我们乘坐的飞机上，他说：‘我想让你来掌管。’我来到关岛，购买了日常用品，购买了机场的经营权，在酒店租下了店面，很快就投身到了那里。”
　　关岛机场当时被称为“布鲁尔海军机场”，没有航站楼，只有一个木制的小棚子。一个因为美国在1944年的胜利而来到关岛的美国老头儿肯尼思·琼斯，已经在这里成立了一家名为“琼斯–格雷罗”的零售公司，在机场拥有零售经营权，不过菲尼觉他并不懂经营之道。DFS在关岛的首家国际酒店——第一酒店开设了一家商店，这里地处杜梦湾，可以俯瞰金黄的沙滩、碧绿的礁湖，还有湛蓝的海水。店里陈列着尼娜·里奇香水和卡慕干邑，皮拉罗说：“我们带来了一丝巴黎的气息。”1972年，他们在市区开了第二家店，并在年底取得了机场DFS的经营权。在杜梦湾那一排高级酒店里，他们又开了4家店。查克派来他最好的汽车销售员鲍勃·布鲁索——他曾是美国海军的一名军需官——管理关岛的生意，以便在日本游客如他预料的那样蜂拥而来时应对自如。
　　DFS在关岛的成功促使菲尼决定考察一下*，它属于北马里亚纳群岛，面积只有关岛的1/5，但与日本的距离却近了200英里。*甚至连个机场也没有，登陆*的飞机都是在一条土路上滑行，停进那个匡西特活动屋棚。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这个岛属于日本，可是在1944年6月那次堪称二战最激烈的战役中，美国海军打败日本军队，接手了这里。岛上的32　000名日本士兵中，有29　500名都在战斗中牺牲了。成百上千的日本士兵和当地居民带着他们的家人，从*最北面800英尺高的拉德兰断崖跳下去，宁愿自杀也不愿被美军俘虏，这也构成了太平洋战争中最富有戏剧性的一幕。根据美国在战后签署的一项协议，*成为美国的托管领土。1974年，当菲尼乘坐一架小型螺旋桨飞机到达*时，他发现岛上仍残留着战争的遗迹。不过，它的海滩比关岛的还好，而且西海岸长满了珊瑚礁。这里也是日本人纪念战争亡灵的圣地。
　　“塞班没有任何旅游业，甚至没有一家酒店。”艾伦·帕克回忆道，“查克突发奇想地认为这里会成为旅游胜地，可是战争只在这里留下了一条飞机跑道，破旧、漫长而杂草丛生的跑道。我们找到当地政府，告诉他们：‘我们可以修建机场大楼，修缮跑道，不过筹码是20年的塞班免税经营权。’”“然后我们就做成了这桩世界上最划算的交易，”皮拉罗说，“我们把塞班变成了美国最大的免税天堂。我们运作通过了一项法令，免除了在*产生的所有收入的税收。我们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里是个金矿，而且免税。”
　　DFS花了500万美元来建设航站楼，1976年塞班的国内机场开放时，DFS一手操办了所有的事——DFS、礼品店、咖啡厅，以及4家开在旅馆里的店铺和一家市区店铺。在DFS公司内部，人们都称那条机场跑道为“皮拉罗跑道”，以表彰他在建设过程中所作出的贡献。不久，这里的游客数量就达到了每年10万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来自日本。大型连锁酒店纷纷进驻塞班，而日本游客的数量再次飙升。“这是商业界的一块无价之宝，在岛上没有什么事可做，只能去沙滩和我们的店。”皮拉罗说。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周末从东京飞到关岛或*打打高尔夫、买上二三百美元的东西，然后再飞回来，整个的消费水平比在日本打一局高尔夫还便宜。
　　进入迅速膨胀期的DFS已有能力获得加拿大多伦多机场、加利福尼亚的旧金山机场和奥克兰机场的DFS经营权，并且在旧金山和洛杉矶的市区都开了店，服务于海外游客。当时，华尔街已偃旗息鼓，DFS却成了轰鸣资本主义的成功投资。从1968年到1974年，华尔街的股票平均跌了70％。而在同一时期，DFS的现金红利却以每年好几个百分点的速度增长着。1977年，公司年红利达到了3　400万美元，菲尼和米勒各得到1　200万美元，帕克拿到了大约600万美元，皮拉罗拿到了差不多100万美元，所有这些都是用现金来支付的。他们正迈向超级富豪之列。
　　

10　怎样才算富有？（1）
在香港之外奔波了4年后，菲尼已经拥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开创DFS以外的事业了。他跟父母说，为公司日复一日地操劳，他感觉自己在退步。在1971年的一次董事会上，他建议由托尼·皮拉罗接任首席执行官。菲尼还继续保留股东的身份，参与新店选址、制定海外发展战略、共同进行续签经营权的投标等事宜。
　　菲尼已经厌倦了在香港的这种类似于流放的生活。他和丹妮尔回到法国，主要是为了孩子们能进入法国的学校。现在他们有5个孩子了，最小的帕特里克出生于1971年11月。他们先去了巴黎，随后转到里维埃拉，菲尼在圣让卡普费拉买了一栋豪华别墅，那里是地中海沿岸的欧洲富人们最喜欢去的度假胜地。从这里可以俯瞰维勒弗朗什海滩，15年前，查克和丹妮尔就是在那里相识的。这对夫妇于1972年5月搬到了那里。房子的外形很简单，花园里野草丛生，不过一家人都很喜欢那里。菲尼执意保留那些旧藤椅和天鹅绒面的家具，但丹妮尔发现他不舍得在装修上花钱，他似乎在财富带来的享受和对这种奢华生活的不安之间挣扎。买这栋房子是他用自己攒的钱进行的一项投资，可他对金钱以及他们所用的奢侈品却表现出日益剧增的不安。
　　他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是否可以有这么多钱。多年后，当问起他那时候是否富有时，他回答说：“怎样才算富有？可以说，它高于所有期望得到和应该得到的东西。我只是得出了一个结论，钱可以买到船和其他所有身外之物，但对我没有吸引力。”他有意识地培养一种朴素的生活方式，戴一块廉价的天美时手表，买了一辆二手的沃尔沃。即使是跨越大洋的飞行，他也坚持自己和家人乘坐经济舱，因为这样能更好地体现金钱的价值。他勉强到巴黎和蒙特卡洛参加了为数不多的几次正装晚宴，但当一幅他和丹妮尔的照片出现在《巴黎竞赛报》（Paris　Match）上时，他顿时大怒。从此，他不再参加任何类似的活动，也切断了与上层社交圈的联系，而他们在法国南部的时候曾是其中的一员。
　　菲尼用自己的穿着表示了对虚荣的厌恶。DFS曾在曼哈顿雇用克雷萨普–麦考密克和佩吉特”顾问团队，以对日本的旅游业趋势进行评估。曾在该顾问团任职的托马斯·哈维尔回忆起他到火奴鲁鲁会见这位DFS最高执行官时说：“面前这个人穿着一件褪色的夏威夷式运动衫、白色粗棉布裤子，光脚穿着鞋。这就是查克·菲尼。”
　　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他之所以保持如此低调的姿态，还有另外一个原因。20世纪70年代，绑架幼童案在意大利非常普遍，而菲尼在法国的家距离意大利边界只有30英里。1970~1982年间，意大利的犯罪团伙和政治集团制造了512起此类绑架案。菲尼担心自己的孩子会遭到克里斯蒂娜·马佐蒂那样的厄运——这个18岁的意大利女孩1975年被绑架，在家人支付了200万美元赎金后还是被罪犯杀害了。他不允许女儿们去意大利，孩子们在成年之前确实也没有去过。绑架团伙的罪犯们有时也会穿越国境：1977年，一个5岁的意大利女孩在日内瓦的上学途中被绑架，歹徒在拿到200万美元后将她释放。
　　在女儿卡罗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