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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传之人间乐仙嵇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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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戎亦笑）像你们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扫你们的兴呢？（坐下，云）我来却是有个新闻。
（阮籍）什么新闻？
（王戎）近日巨源迁了尚书吏部郎中。
（刘伶）山巨源自升他的官，我自喝我的酒，你说这无聊之事做什么？
（王戎）你们可知他举荐谁接替他原来位置？（视嵇康）
（嵇康继续弹琴，阮咸）总不会是叔夜兄？
（王戎）可惜我听说正是叔夜兄。
（刘伶）恭喜叔夜事隔二十年又要入仕了，只是巨源明知叔夜不愿当官，这是做的什么文章？
（嵇康音乐未断，云）或许以为这些年过去，我改变了立场主张。
（王戎）他如今追随司马效力，专职选拔才能，要做司马王朝的开国功臣，又明知司马懿数番想将你拉拢，怎会放任你这贤才不用？只是他明知你学问才能在他之上，又立志不愿依附司马做官，却偏要荐你做他下属，这般行为便是不当，叔夜你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曲毕，嵇康）我这山野村夫，竹林铁匠，能应对的唯有笔墨文章。
（伺仙自茅舍取笔墨纸砚出摆于石上，铺纸磨墨，独白）我脑清醒，性机灵，好比是公子肚子里的虫，不等吩咐，早已经取出文房四宝取齐备清。
（嵇康提笔疾书，向秀念）与山巨源绝交书……（问）你要与巨源绝交。
（嵇康疾书，云）正是。
（唱腔）虽一个是谦谦君子，一个是狂傲名仕，也是二十年来相合，谁曾想走到这一着，便是你效力权贵，尽心朝廷辅佐，也需知我不事权贵，志气所托不可夺。即已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好分难合。
（嵇康挥毫而就，王戎取过捧视，念）……志气所托，不可夺也。……禽鹿少见驯育，则服从教制，长而见羁，则狂顾顿缨，赴蹈汤火，虽饰以金镳，飨以嘉肴，逾思长林而志在丰草也。……游山泽，观鱼鸟，心甚乐之。一行作吏，此事便废。……今但愿守陋巷，教养子孙，时与亲旧叙阔，陈说平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志愿毕矣。……（阅毕，云）叔夜不假思索，挥毫书就洋洋洒洒一篇绝交千字文，只是我却有话说。
（嵇康）但请指教。
（王戎）你下笔成章，此诚绝妙好文，令我赞叹，不敢说指教，我是俗人，只有俗论，请你听我说一句，如今朝中大势所驱，司马有心偷天换日，便要拉拢有声望之仕，借贤良美名，你身为第一才子，当今文人进退之首，天下仕子表率先锋，可正是首当其冲，这二十多年来，却偏偏固执不肯合作相从，早已成了出头飞鸟，木秀于林，只怕也早成了司马的肉中刺，眼中钉。司马拉扰不成，无法下台，你此时偏又做此言语偏激之文，不怕他恼羞成怒，惹祸上身？岂不想巨源突然推荐你入仕，恐怕也是有所计较原因。
（嵇康）正是因此方做此文，与巨源界线划清，两不过问，也免日后连累他人。
（唱腔）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如痴如醉，身心畅游五音间，解脱束缚，享受悠闲，我自有我追求向往境界，即得享此清净乐土，高尚纯洁，又哪堪污浊奸诈官场，自然深恶痛绝。可知鸾翮有时铩，龙性难驯约！与其求生存苟延残喘，不如为人性烈火熊熊成全。
（尾声）一纸绝交传古今，山涛从此负骂名。人各有志志各异，君子相合不盲从。（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折 祸起
（升幕）（河东百家岩竹林，嵇康茅舍前柳树下赤膊煅铁，向秀拉风箱。钟会领大群贵族子弟及伺从共百余人上，前腔）时光迅逝岁月匆，钟会二度拜访到竹林，二十年前神童，现已入仕官居一品，当权执政势正红，往昔今日大不同。
（钟会开）却说我钟会入仕多年，受司马宠信，官至司隶校尉，掌管京城治安，今日一众宾朋到我府上拜访，俱是当今高仕名门，席中说起近日来引起滔然大波的绝交大新闻，便是嵇叔夜一纸绝交书，拒官明志精妙文，招来仕子评论如潮纷纷，将个朝中一品山郎中，贬得是颜面无存。倒使我忆起当年景仰崇拜之情，一时兴起，当庭发下豪言，要率众人一同前来拜访贤仕名人，众宾皆欣然凑兴。话即出口箭开弓，只能向前退路封。我也只好沐浴熏香，特地换上轻便新裳，又整理仪容，与众宾一同，却是诚心一路步行，如此浩浩荡荡荡出城来到竹林。到此倒要问他嵇康一声，可曾记得二十年前窗下‘四本论’。（大队人向前到林下，眼望嵇康，肃然默立。嵇康赤膊上身与向秀树荫下锻铁，并不招呼。）
（唱五）肃然立，望嵇康，满心渴望交谈，只将仰慕崇敬写满脸上，本以为今非昔比，位高权极官场，大可坦然相交，平等结攀，却不想情景依旧，见偶像又心生彷徨，他虽是山野村夫，赤膊蓬发，仍然有如煌煌高山，我虽官居一品，锦衣华裳，却又仿佛回到年少时光，只余景仰。
（唱四）炉中熊熊火旺，打铁声声铿锵。烈火焚尽世间虚伪，锻铁铸下华美乐章。宽我束身袍，除我压顶冠。手把大锤凭惜力，恐将俗世一锤穿。洒脱红尘之外，笑傲天下无常，此方是释放人性，回归自然。
（唱三）日偏西，林荫移，影移近身，疑是玉人相迎，风过叶响，以为主人接洽询问。这一百多权贵鸦雀无声，恭敬候等。次次希望变成错觉落空。只将殷切炽热目光投去频频，他却是只管打铁，置若罔闻，唉，默默注视久候无用。
（唱二）我自走我路，我自求我梦想，诗书知己酒后曲，清风明月打铁郎，人生得意尽余欢，只叹这些贵族子弟，权势高官，每每来打扰这心境平和，生活安祥。本自友人之交贵在心，何需刻意装模做样，只管打铁照常。
（唱一）日斜渐落月初升，一日候尽无回音。主人终无接待意，钟会脸红又复青，满腔热忱随日去，凉风起时怨恨生。想我钟会，如今朝中受宠信，司马身边正当红。位高权重，世人奉承。想我钟会，二十年一心崇敬，百余宾亲率上门，轻衣肥乘，林下久等。如此隆重也只换来你不闻不问。好你个嵇康，你如此轻慢，叫我在一众宾朋前颜面无存，今日无奈暂且去，此恨有根记在心，总有一日需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宁负君子，莫得罪小人。
（钟会无奈招呼众位）诸位，一天过去，现在天色已晚，咱们只好打道回府。（转身欲行）
（嵇康放下铁锤，云）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钟会）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率众下）
（吕巽神色慌张匆匆上，丑开）我姓吕名巽，字长悌，最近我因做了件大错事，我弟弟吕安要将我告到官府，吕安与嵇康有数十年知交之情，我慌慌张张，匆匆忙忙赶来寻嵇康，请他千万替我求情帮忙，只要他肯开口出言，弟弟必从。（上前冲到嵇康面前跪拜，呼）叔夜救我。
（嵇康）长悌，你这是做甚？
（吕巽）我……，此事难以出口，但叔夜你是不守礼法的人，也不怕对你明言，我，我将弟妹奸污了。
（嵇康吃惊）你说什么？
（吕巽）眼下弟弟要告我，只有叔夜你能劝阻他，恳请你替我向他求情，救我一命。
（嵇康）看来这不守礼法我与你理解大不相同，你即做下此等兽行，求我无用，若真要我说，只劝你一声，你倒是要去求你亲弟，看他可还顾及几分兄弟情份。快走不送。
（吕巽无奈站起，转身独白）嵇康也将我看轻，我命休矣，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后下后遭殃。为求保全性命，少不得要拼上一拼，我且去布置安排。（匆忙下）
（尾声）佳人美如玉，遗世而独居。风清月明琴一曲，山高水长酒半壶。林下会知己，石上读诗书，醉心花鸟游鱼心愿足。本以为此生隐世无争，逍遥成仙，却哪想如今浊浪滔天，怎容清泉？（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折 入狱
（升幕）（钟会府上，吕巽上）做错事终日提心吊胆，害怕弟弟告官将丑行揭穿。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计，叫做‘恶人先告状’，我来到司隶校尉府上求见钟大人，要抢在弟弟前面先将他告。待我进去。（入府，钟会高坐，吕巽呼）大人，我有冤情要告。
（钟会独白）这个不是常跟嵇康混在一起的吕安的兄长？他们一伙人平常不把官府权贵放在眼里，此时倒又上门求我。（云）你是什么人，有何冤情？
（吕巽）小民吕巽，要告我弟弟吕安。
（钟会喜，独白）呀，天助我也，
（唱）前番率了一众宾朋，访嵇康，到竹林，轻衣肥乘，诚心候等。谁知整整一日，他视而不见，将我万般看轻。失颜面由爱生恨，遭羞辱牙痒肠青。正想寻机会报仇雪愤，恰逢这天赐的机会来临。叫我如何不暗喜心中。
（云）我便先拿他友人开刀。（唤）来呀。
（伺从应）在
（钟会）速速将犯人吕安捉拿归案。
（伺从应）是（下）
（吕巽独白）我这里话才开个头，他就要拿人，这钟大人好急的性子。（云）大人真是青天老爷，我这里尚未述明要告他何罪，大人就急着为民做主，替民伸冤。
（钟会独白）倒是没问这个。（问）你告你弟何罪？
（吕巽）告他不孝之罪。
（钟会）好，先将他关进大牢，再慢慢查他罪状。
（吕巽独白）没想到这么顺利，除去这个隐患，我从此可以放心高卧矣。（云）谢青天大老爷。小民告退。（转身欲走）。
（钟会）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吕巽）大人请吩咐。
（钟会）你可知我为何这么痛快逮捕吕安？
（吕巽独白）我还只道这个大人是傻的，我说什么他且信什么，原来不傻。（云）只因大人清正廉明，断案如神。
（钟会）非也，不怕告诉你，以嵇康为首的一伙人，仗着薄有名声，一直与晋王做对，不肯依附朝廷。当今晋王早就视他们为眼中之钉，只恨找不到原由拔去。你也是读书人，我且劝你仔细斟酌，小心谨慎保自身，莫要与他们相从太近。切切三思而后行。
（吕巽独白）大人这一番话只听得我胆战心惊。原来一直头上悬刀，走在薄冰，一不小心便要性命无存，尚不自省。我这里却急需摘出划清，将自身的立场表明。（云）大人明察，我守礼仪，忠朝廷，与这些人向不合群。
（钟会）你今日告亲弟不询私情，已立下大功，我都看得清，自会向晋王傅解释说明。只望你再接再励，再立功勋，我这话你可明白？
（吕巽独白）这还不明白？这是要我多告他们哩。（云）多谢大人抬举器重，小民愿粉身碎骨报知遇大恩。
（唱）因丑行胆战心惊，怕暴露抢先诬告弟弟罪行，正自神不安，心不定。却不想因此得大人看重，又交付这般殷殷重任，教我从今后官运亨通。此正所谓因祸得福，歪打着正。（下）
（钟会）嵇康啊嵇康，你即不给颜面，就休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下）
（钟会重上，已是数日过后，钟会开）数日前，吕巽来告亲弟，被我言语恐赫几句，叫他乖乖做了我的心腹。今日他又上门求见，这几日过去，且看他今日有何收获。
（吕巽上，开）因我弟弟入狱之事，激起嵇康义愤填膺，与我绝交，休下‘与长悌绝交书’一文，借此机会欲将事实公诸于众，说什么他早知原委，道什么友人无辜蒙冤。痛诉我是禽兽行为，慷慨陈词仗义执言。嵇康名满天下，文章世人追捧，这一封绝交书出，又令我胆战心惊，寝食不宁。少不得硬着头皮又来到校尉府上，表忠心，求宽容。（上前）大人，我又有状告。
（钟会）很好，你要告何人。
（吕巽）我告……，请问大人，你前番说的什么眼中钉，要拔去，可都是真实，大人可不要哄我哩。
（唱）这一告，得罪天下文人，将自己逼上绝境，除了投靠司马，天地再无处容身。这一告，断绝亲朋知音，好比是老鼠臭虫，人人唾弃厌恨，怕要留千古骂名。
（钟会饮茶）我见你能够不徇私情将亲弟告，奉公守法，与他们不同，本是有心拉拢栽培，怎么，你不信我？那也罢了。你且自去竹林和他们厮混，与朝廷敌对，大祸临头时可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吕巽）小民不敢，只是，只是，只是这次我要告的可是大才子嵇康。
（钟会忙近身倾听）什么，你当真要告嵇康？
（吕巽）我……（独白）大人也这般吃惊，嵇康清誉着著，我又怎么告得了他，何苦自招骂名。（云）不，不，我不告了。（转身欲行。）
（钟会拦住）且慢，你即来了，咱们需把话说清，你要告嵇康什么。
（吕巽独白）话已至此，不说不行了。（云）我，告他诬陷。这有书信一封，他，歪曲事实，诬陷于我。（从怀里取出书信，呈钟会，钟会仔细阅视，吕巽独白）嵇康一纸绝交书，将我的罪行一一述清道明，迟早会成世间传闻，与其到时被动，倒不如先交恩公，只等他裁决判定，或许能，逃罪脱身。
（唱）大人执信细端详，一字一句认真想，单手负背缓踱步，眉头微皱思反复，只叫我心悬八下七上。只因前番轻易告吕安，令我忘形失常，竟将这写满罪行的书信呈上，瞧大人这般严肃神情模样，难道要以此定我罪行，莫非我是自投罗网？
（钟会）我仔细再三阅过，这信写得清楚，毫无庇漏，告诬陷行不通。
（吕巽独白）大人不降罪于我，我放下心来。（云）是小民糊涂，既然如此，便不告了，先告退。
（钟会）不，一定要告，这书信留着给我慢慢端详，再定罪名。先将嵇康入牢候审。（唤）来呀，捉拿犯人嵇康。
（伺从应）是（下）
（尾声）苦尽甘来更甜，因爱成恨最深。（落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折 曲终
（晋王府，司马昭坐在大椅上阅文，钟会上，开）要报仇，欲雪恨，还需借助晋公，晋公正因收监嵇康之事召我来问，看我如何应对，嵇康生死全在我一张嘴。（上拜）下臣见过晋王。
（司马昭）我召你来是想问你，你以为吕安、嵇康这一公案如何了断？
（钟会）不知晋王之意如何？
（司马昭）卿以为如何？
（钟会）臣以为，吕巽告吕安，嵇康仗义为吕安作人证。这本不算什么大案，吕巽是咱们的人，嵇康、吕安正是公开反对咱们的首领，这倒是个党同伐异的好机会。
（司马昭）我倒爱惜他人才，可惜不为我所用，若是杀他，毕竟是天下名人，我怕激起义愤，于我将来大业不利。
（钟会独白）前番嵇康作‘与巨源绝交书’清楚表明坚决不与司马合作，甚至公开反对司马篡位夺权。早让晋王心怀忌恨，想杀他而后快，拿他立威，为大业祭旗。现在却又做出这个为难样子，这是逼我想个杀嵇康名正言顺的理由。我即做为他心腹宠信，怎能不为他解难排忧？（云）晋王欲成大业，正要拿出手段威信，如今誓不合作的异党都是以嵇康为偶像首领，可说嵇康便是他们的精神信仰，只要除去嵇康，信仰崩塌，精神无存，天下再无二心。（司马昭犹豫，钟会独白）火烧起来了，我且再添柴。（云）嵇康，是当代卧龙，千万不能让他有机会施展才能。（独白）卧龙与司马宿敌，是司马最敏感脆弱的神经，我将卧龙比嵇康，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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