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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码电视湘军-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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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彬一根笔直的食指自西向东凌空划了一道弧线:“这一片我全要。”
魏文彬所指的范围,超过两千亩。
而湖南广电中心的建设原案,征地不超过一百亩。
杨正午看看魏文彬,又看看远处,发了这样一句话:“你要可以,行政划拨还是一百亩,其他的你自己商业征购。”
数年以后,马栏山上尘埃落定,金鹰影视文化城初具规模,杨正午作为省委书记再次莅临,看见了当年自己想像中的情景。他当年说要建房子养老的那个山弯弯,如今正是圣爵菲斯的所在。他们当年走过的那一条渠道,如今是在金鹰城的地下静静流淌。
圣爵菲斯是湖南广电集团下辖的金鹰城置业有限公司开发的高档住宅区,独立别墅、联排别墅与高档公寓依山而建,就势布局,周边围绕着六百万平方米的原生山林,中间镶嵌着一片四万五千平方米的天然水域,水域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月亮湾。圣爵菲斯的销售广告除了炫耀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还底气十足地宣称着自己的人文优势:“这里有长沙信息、文化、娱乐中心—广电中心;商贸、会展中心—湖南国际会展中心;旅游中心—长沙世界之窗、海底世界、湖南国际会展中心酒店等……正是这几大配套,成就了金鹰城在长沙有着与巴黎右岸一样的超凡地位,汇集了无数影视明星、社会名流,成为东方明星之都。”
环月亮湾朴拙而又精致地修着一圈木栈道,中间有一段拐出去,伸向湖心。这是散步的人们最喜欢停留的地方。夏夜常有人在湖心的桥头静坐,俯仰之间,看天上一个月亮,水中一个月亮。
魏文彬陪着杨正午,也在这里驻足。
魏文彬问道:“书记,你还记得当年你说要在这里盖几个房子的话吗?”
书记说记得,记得,记忆犹新。这就叫梦想成真。不过我个人的梦想算是被你破坏掉了,你这里的房子卖得这么贵,我已经买不起了。
第四章 跨越(1)
诚如原广播电视厅厅长杨世芳所言,这是一个超常规的、跨世纪的雄伟工程。一场超常规的战役,就要用超常规的思维、超常规的武器、超常规的人才、超常规的投入来打。某种意义上,《跨越》一片本身,就是一件超常规的武器。
4.1 《跨越》不见了
2003年12月中旬,*中央政治局常委*前往湖南考察宣传思想工作和文化产业发展情况。考察的重要一站,是马栏山上的湖南广播影视集团。
魏文彬下令赶制一个专门用于汇报的专题片,特意叮嘱一定要用上一个名叫《跨越》的专题片中的历史资料,并且指示新的专题片仍旧沿用《跨越》之名。
不料《跨越》找不到了。
那是九年前湖南电视台两个普通记者直接受命于厅长所制作的特别节目,不归属于任何部门任何栏目,播出也是在魏老板的亲自安排下特殊处理,没有履行常规节目播出的一系列手续,播出完毕节目带很可能“无家可归”,未能像常规节目那样按照规定的流程进入各自所属栏目的磁带库,非常规的操作加上后来电视台从德雅村老院子向马栏山新址的大迁徙,节目带不知去向,下落不明。
魏老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一道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命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魏老板的霸蛮可以理解——那是唯一一份记录马栏山拓荒的影像资料。
整个湖南广电层层发动,搜肠刮肚、翻箱倒柜之际,一个与此无关的普通编辑碰巧听说此事,轻轻说了一句:
“《跨越》吗?我家里有。”
这个编辑名叫任惠湘,她家里的《跨越》,是她父亲留下的遗物。
她的父亲名叫任魁升,曾是广电中心工程指挥部办公室主任,1994年,《跨越》一片在湖南电视台播出以后,他特意央求在新闻部工作的妻子徐常丽翻录回来一版,珍藏起来。这个片子里,有他短短几个镜头和寥寥几句话语,虽说做了一辈子电视人,那却是他一辈子仅有的一次上电视。
他在节目里说:“现在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如果能在我手上建成,我觉得就是我最大的光荣。”
广电中心1994年动工,1998年建成投入使用。
2001年,任魁升因病去世,年仅五十八岁。
魏文彬听说《跨越》以这样的方式失而复得,不由得潸然泪下。
斯人已逝,但他对于自己所经历的这一段历史的朴素的珍重,竟然惠及身后,为湖南广电保留了独一无二的一份珍贵资料。
任魁升本是北方人,大学毕业分配到湖南广电系统,一直默默无闻地战斗在技术岗位上。广电中心工程指挥部成立的时候,魏文彬授权常务副指挥长覃晓光可在全厅范围内点将,无论哪个部门的什么人,只要指挥部需要,一律放行,或者劝行。任魁升本来是湖南电视台技术管理科的高级工程师,被覃晓光劝到了工程指挥部出任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是大管家,也是苦差使,要懂业务,要会管理,要给领导服好务,还要协调里里外外方方面面的关系,要八面玲珑,要任劳任怨。
本书作者为《跨越》的失而复得电话采访任魁升的妻子徐常丽时,她在电话的那头哽咽不能成声,丈夫最珍重的那段岁月,于她而言,却是痛苦的记忆:
“他的病是累出来的。身体不舒服了,他也不上医院去看。每天数不清的事情,每天都要深更半夜才回来。经常前脚刚回来,后脚又出去,连家里人都跟着整宿整宿不安生。你说他,他就说魏老板自己都在马栏山安营扎寨了,连家都不回了。”
第四章 跨越(2)
她甚至坦率地承认,那时候背地里是怨恨魏老板的,那时候湖南广电的绝大多数人都忐忑不安地看着魏文彬在马栏山上漫山遍野地铺开一个巨大的摊子,担心着他把湖南广电拖入深不见底的泥淖。这个摊子曾经一度面临变成烂摊子的危险,看不见半点变得灿烂的希望。
4.2 难移的马栏山
任魁升当初在工程指挥部办公室的职责之一,是编写工程进度报告。1994年9月7日的“湖南广播电视中心破土动工工作进度日报”记事如下。
今天是9月7日,距离9月28日还有21天!
领导如有批示,请与中心指挥部联系。电话:4459632
▲急难问题
1。十万火急的征地工作不顺利。上午经历千难万苦终于在蓉园宾馆五号楼找到了省国土局唯一在家工作的*** 同志,我们把有关手续给他看了,并说明了情况的紧迫性。他听完说,三位局长和分管处长分别到香港、深圳出差,而广电中心项目大,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加上他又不了解情况,所以只能等候处理。我们于是再三恳求,话不松口不走人,他才表示,如省政府办公厅要求他们把此项征地作特殊项目处理,并有书面指示,他才有可能提前办理有关手续。
2.拆迁工作仍无进展,阻力异常之大。特别是主楼位置内的26户,房屋还没有丈量,拆迁户就纷纷躲避,找不着人,连一队队长(共产党员)也见不到人。附近一些闲杂人员又涌进来,做反面鼓动工作;另外一些带头签署协议的拆迁户,又受到了威胁。总而言之,难上加难。
3。高压线移位,由于市里某部门个别同志不合作,使高压线移位红线一直没划好,工程队不能进场作业。大家心急如焚。
4。刘副厅长和吴海燕同志到省财政厅汇报贷款方案。但财政厅和计委目前正在发生职能变化,互相推诿,承诺不明,很可能又得找王克英副省长出面。
▲工程处工作
1。主楼施工场地树木砍伐太慢,拟请工程兵学院援助。
2。地质钻探受阻,等待进一步解决技术问题。
3。打井合同已交施工队审定。
▲办公室工作
1。已在长沙旗帜社订制彩旗150面,单价8元/面。
2。礼品袋用75G铜版纸,由我方设计。
三天后,魏文彬召集党组在工地开现场办公会,宣布第一个急难问题终于解决,首期七百亩土地已于9月9日拿到许可证。这算是一个来之不易的好消息。按照旧的条条框框,广电中心工程征地面积大大超标,根本就是一个“违规”项目,立项之初就遭到国土局的严厉质疑,尽管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首肯特事特办,但中规中矩的事情办起来尚且麻烦,何况需要特办的特事。红线图上的最后一个关键签字,是魏文彬的秘书发扬副省长上厕所都跟着的精神拿回来的。
但是,第二大急难问题不进反退,“钉子户”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魏文彬在会上说:
“最头疼的问题是拆迁,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主楼’ 附近有四十来户,怎么也不动,他们杀鸡喝血酒,订立‘攻守同盟’,表示愿意搬的还受到了威胁。这四十多户,必须在二十五日前搬完,我已经是焦头烂额。”
山里的农民既是纯朴而善良的,也是精明而狡黠的。端午节的时候,魏文彬怀着复杂的心情,亲自率领指挥部的一干人马,挨家挨户送粽子拜节,但是十户九锁,谁也不欢迎这个“不怀好意”的厅长。这个有着铁一般意志的厅长在马栏山上的农家院前,头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奈。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跨越(3)
4.3 马栏山上的中秋月
1994年9月15日,距离破土动工的日子还有十三天的时候,魏文彬搬到了工程指挥部来住。指挥部就设在马栏山原属综合农场的办公楼里,一栋六七十年代修建的简陋的二层小楼,功能简单,设施老旧。楼的周边,前面是鱼塘,后面是鱼塘,左边是鱼塘,右边也是鱼塘。
小楼坐西朝东,一字排开十几间房子,魏文彬选择了最北端的一间作为自己的居室。这个位置,打开屋门,就可以看见差不多整个工地。
屋里有一床,一桌,一椅,一件雨衣,一把雨伞,两双套鞋,还有一把很长的手电筒。魏文彬说:
“你不要以为我是作秀搬到工地去住。我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睡得着觉。工地上指挥部里吵吵嚷嚷的,我反而能够踏踏实实睡一会儿。
“从工作的角度,当时千头万绪,经常一瞬间就有无数个问题涌来,每一刻都要做决断,担担子。我在那里驻扎,大家就不用跑来跑去浪费时间,那个时候从电视台跑过来,或者从这边跑过电视台去,还是要花不少时间的。当然,也有督阵的意思,我都住在这里了,你也不好意思不全力以赴吧。”
9月20日,住到指挥部的第六天,正好是农历8月15,魏文彬和指挥部的同志们在综合农场的二层小楼里过了马栏山上的第一个中秋。
荒郊野外的月亮格外明净。有些孤独,有些荒凉。楼前楼后楼左楼右的每一片鱼塘都波平如镜,每一片鱼塘里都有一个月亮。那时人们还无从想像,在不久的将来,金鹰影视文化城里的圣爵菲斯会有一个美丽的月亮湾,广电中心的旁边会有一个月湖公园,公园里会有一个美丽的秋月湖。从这些名字不难看出,马栏山是与月有缘的。往后人们会知道,魏文彬与月也是有缘的。
指挥部的同志们也花了一点时间聚在一起吃饼赏月,扯着嗓子唱《十五的月亮》。一帮有家难回的光棍汉凑在一起,此情此景唱起此歌,倒基本上是合乎时宜的。“那是一个美妙的夜晚。”魏文彬后来回忆说。他喜爱文艺,后来捧红了很多歌星,甚至成为“超女教父”,但自己很少开口唱歌,但是那一晚,他也放开喉咙参与了大家的合唱,并且据说,他有一副不错的歌喉。
这样的中秋,魏文彬和他的同事们过了五个,直到1998年,那栋二层小楼在特大洪水中垮塌消失,而广电中心的主体工程在那一年基本建成。
4.4 一对难兄难弟的特殊使命
《跨越》一片,是由湖南电视台一对特殊的人物在一个特殊的时期所拍摄的一件特殊的作品。
梁瑞平和潘礼平,人称二平,又称湖南电视台院子里的两棵歪脖子树。
其实梁瑞平内外皆正,身上并无半点歪处,潘礼平倒是自认身上有一股子邪劲,其实也是外邪内正。两个人之所以被人看“歪”,原因在于标新立异,业务上专走“歪门邪道”。梁瑞平非要把个普普通通的新闻稿写得像散文诗一样华美,潘礼平则追求电视传播的口语化,竟然宣称口语化的最高境界是病句化,因为一般人的口头表达都是语病连连。
按理来说,梁潘二人风格并不相同,并不一定臭味相投,但是共同的厌恶也能让人结成统一战线——他们都痛恨新闻八股,都有求新求异的强烈愿望,因此惺惺相惜,迥异的风格竟也可以完美合作。此外,他们也有另外一些共同的特征,譬如两个人都是内向“闷骚”型,两个人都对世俗规范不屑一顾,两个人犯起倔脾气来,都跟歪脖子树一个样。这方面最典型的案例是,部里的主任删改了他们的稿子,他们就敢直接找到台长那里去据理力争,部主任气个半死,他们可不管。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跨越(4)
奇怪的是这个台长,竟然常常迁就他们,真的把部主任用红笔圈掉的句子再用更粗的红笔圈回来。
这个台长不是别人,正是魏文彬。魏老板对于有棱有角的员工从不打压,对求新求异之举常怀宽容之心甚至鼓励之意,正是因为有他的迁就和纵容,梁瑞平和潘礼平这两棵歪脖子树才能够在湖南电视台的院子里别别扭扭地存活下来,并且日后还将结出不可小觑的硕果来。
魏老板常常说,人才都是有毛病的——有才华的人必有个性,个性很容易造成对他人的冒犯,在他人眼里就是毛病——有时候才气的大小几乎和毛病的大小成正比。如果有一点毛病就扫地出门,还有什么人可用,要做成点事情,一定要有容人的雅量才行。所以魏老板始终乐于充当“有毛病的人才”的保护伞。
但魏老板的保护伞有时也嫌不够大。
1993年,梁瑞平出任《晚间新闻》组组长,《晚间新闻》多年以来都扮演着《新闻联播》边角余料收购站的角色,毫无特色,收视低迷,梁瑞平新官上任三把火,带着潘礼平上来就闹大革命,推出了一系列重磅炸弹,天天都有犀利的批评报道,并且大多针对公检法等权力部门,“炸”得老百姓连声叫好,有关领导胆战心惊,数月之后,栏目迫于各方压力暂时停办,民间称之为《晚间新闻》的“百日维新”。“二平”由是成为光荣的“社会闲达”,闲着没事,四处溜达溜达。
晃荡到1994的秋天,“二平”百无聊赖之际,忽然被魏老板亲自点将,去拍摄一部记录马栏山拓荒的专题片。他们两个自嘲说,魏老板启用“社会闲达”,是“废物利用”的意思。魏老板闻言哈哈大笑:
“变废为宝,就是我的法宝!”
4.5 病房里的《跨越》
梁瑞平和潘礼平打来请求审片的电话时,魏文彬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有铁一般的意志,但毕竟不是一个铁打的人。没日没夜的高速运转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的身体变得十分脆弱,一场秋雨一淋,就把他撂倒在病床上。“那一年的雨好像特别多。”多年以后他咕哝着说。其实那一年的气候并无异常,秋雨无非应时而至,只是因为广电中心的工程,他几乎不能容忍马栏山的天空哪怕只是飘过一丝乌云,一下雨他就心急如焚,穿双套鞋在工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处查看。
医生不同意他出院回台。“那就把片子拿到这里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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