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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小伙墨子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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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打的回到住处,墨子路抱着膀子坐在床沿上,苏小妍则打开电脑。
“看电影吗?”苏小妍把鼠标点来点去,问了句。
“随便。”
这一天,在医院病床上,墨子路睡得不踏实,时不时醒来。他用力搓搓脸,轻轻揉揉眼,带着睡意与苏小妍一起看,等看到一半,他坚持不住睡去了。坐着。
苏小妍转脸见他睡去,把电脑声音设成静音,关上电脑,离开房间。
第九章谈论乌龟(1)
等墨子路醒来已是凌晨一点,他打开灯,苏小妍没在。他来到洗手间旁,没有灯光。墨子路折回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点米饭,急速返回洗手间,没制造出大的响声。
扭锁,开灯,蹲下来,向红塑料大水桶添了点上次剩下的大米。
奇怪,当墨子路在水龙头旁洗了洗粘糊糊的手,蹲下来将头亲近桶口的一刹那,漂在水面的小乌龟一低头迅速潜下水,好像怕见人。
墨子路心想:剩下的大米?桶里只有单单它自己,好孤单,得给它找个伴才行。明天去湖边看看,弄不好还有新鲜的活食。
他就这样蹲着观察小乌龟,直到苏小妍回来。虽然小乌龟在水底消磨一段时间才浮上来一口把大米吞下肚,可是它改不了战战兢兢的毛病。
两点半。
“又去了?”
“哦。”
“身体虚弱——你不应该去,你应该多休息,护士提醒过的。”
“这是我的职业。”她从柜子中找出几件内衣。
“别固执了,可以请假。”
“麻烦,他们问东问西的,啰里啰嗦个没完,再说我也没什么大碍。”
“难道少了你一个,那里就不能转了?”
“当然能。——我去洗澡了。”
墨子路在屋里与蚊子切磋武艺,他的腿已被咬起好几个大包。
粉白的墙壁上缀着几个黑点子。(伍尔夫墙上的斑点——墨子路在想:污染了/死了/结束了)
不到十分钟,苏小妍穿着白色睡衣回到屋里,脸蹙缩得像骷髅。
“抽屉里……有蚊香。”苏小妍说,她的嘴唇发抖了。她一边正用干洁的毛巾擦拭打湿的头发。
“净些嗜血鬼,你看看这些包。”墨子路一个一个地指给苏小妍看。
“只能怪你自己不小心、不多加保护自己,它们不吸血怎么活下去?”
“蚊子刚咬我时,我怎么能那么快就感觉到?我可没你那么敏锐。难道你想让我成为“套子里的人”?”
苏小妍两个酒窝柔滑地陷进去。
“随便你成为哪里的人,反正——反正没看出你这个人有什么信仰。”
“你有信仰?”墨子路反问了一句。
她从抽屉深处取出一盒未开封的“红塔山”,拆开,拾起桌子上的打火机,麻利点上。
“过段时间了解了解佛法。”她深深吸一口,并缓缓地吐出来,“电脑里存着相关的视频。”
笑意还没等浮现在脸上,墨子路就把它收了回去。
“要不要?”她把烟盒口对着墨子路。
“什么牌子的?美女牌还是宇宙牌?”
“你管那些干吗?到底抽不抽?”
“不想抽。”
“你不抽?别跟我装好孩子!”
“没有没有,我对烟没什么感觉,有酒没?”
“酒倒没有,吸毒吗?”她一边摇头一边喷着灰色的烟雾,烟雾一层压过一层抵到墨子路的脸上。
苏小妍抽完烟,按下灯开关。
第二天八点,阳光照亮深粉色的窗帘,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墨子路醒来,旁边苏小妍睡得正香,匀称*的身子摆在床上。
墨子路穿上拖鞋,洗脸刷牙完毕,轻轻地拉开抽屉下的小柜子,从一个透明塑料袋中洒出几毫升八宝粥料,放进饭煲中煮。
八宝粥熟了,墙上钟表指针指着八点五十。
墨子路没事可做,就坐在床沿边,扭头瞧着苏小妍的身子,从脸看到脚,花了他大约十分钟的光景。从这点上看,他倒像个艺术家,人体艺术家。
苏小妍安静地睡着,除了鼻孔出气及胸脯的起伏别无动作。
墨子路看够了,从行李包里取出剪指刀和挖耳勺,想认真修整修整自己。他也希望她多睡会,睡觉能美容。墨子路过去常听见的一句话。班上,街道上,美容店里……
九点半。墨子路拉开窗帘,阳光话不多讲便跟了进来。
“还不起床?太阳照到屁股了。”墨子路侧头抠着耳朵说。他丝毫不顾忌挖耳勺是否会伤到自己。
苏小妍模模糊糊睁开眼,打量着墨子路,面容疲倦,头发散乱。
“起得这么早啊。”她嗅了嗅,水平前突的鼻子微微抽动,说“你煮粥了?”
“恩,快起来吃点。”
她往后抓了抓头发,发现脖子上多了样东西。
“这是什么?你给我戴上的吗?”
“平安符。”
红茶瓜子似的形状和颜色。
“这上面写的不是‘开心符’吗?”
“不久你就会明白的。这是毕业前买给我好朋友的,可惜她早离校了,就给你了。希望你每天都开心。”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这是盒子。”
他从桌子上拿过四四方方的鲜红小盒子递给她。
“Thank you !”
苏小妍穿衣洗脸刷牙美容,忙活到十点,他们这才开饭。
“你们女人真是要命,每天除了打扮不干别的了。”
“这不关你们男人的事。”
“昨晚上你怎么了?”墨子路很挂心地问。
“怎么了?什么怎么了?不干你们男人的事。”
“你昨晚上突然抖了一下,很强烈。”
“是吗?”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好难看。
“是。”墨子路深深地点一下头,下巴直抵胸椎。
“你怎么知道我抖了?”
“咱们的手挨着。”
“被蚊子咬着了吧。”她的语调有所缓和。
“不可能,点着蚊香,再说蚊子没那么厉害。”墨子路傻乎乎地辩论。
“我对你的热切关心表示由衷地感谢。”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我的妈呀。不说了,待会咱们去哪玩?赶紧想想,快给我答复。”
几分钟后,苏小妍将两个碗刷干净,叠在一起,放在盛八宝粥的透明塑料袋旁。
“附近有湖什么的吗?有水的地方。”
“有个向阳湖。距这里不远,东北方向,大约五里路。”
“以前听说过向阳湖广场。”
“对,就在那,咱们就去那玩……现在就去吧,怎么样?”
墨子路请求步行过去,权当散步。苏小妍点头表示赞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九章谈论乌龟(2)
太阳升得老高,火热地看着地面上的一切。他们俩并排缓慢地行走在人行道上。苏小妍穿着一身小巧的白纱裙,戴着一副紫色圆墨镜,左手挎包,右手打一粉红太阳伞。她把太阳伞向墨子路头顶靠去,墨子路回绝了。
“我没必要打伞。”
“不怕把小白脸给晒黑了?”
“黑了更好,健康。”
墨子路精神状态经常不好,有时整整一天,脑中生出一连串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憋屈得异常难受。然而,瘦高的身子骨却异常健康,也就偶尔生个口疮,类似口腔溃疡的小毛病。日子平庸久了,他还盼望着生个病,感冒什么的,用他的话说就是“小病不断大病不犯”、“生个病减减精神之压”。
他的精神压力是大了点。甚至平日的说话也成了减压的一种途径。内心自责时不禁的发声、神志不清时的谵言妄语、梦呓以及闲来无事与别人扯的淡,这些都能从他身上捕捉到。老太婆的嘴,说不完的话。
“你觉得乌龟长得怎样?”
“乌龟?这还用说吗?乌龟当然是最丑的啦。大一的时候,寝室长英英养了两只,一只叫小丑,你猜另一只叫什么?”
“我猜不出来。”
“好好想想。”
墨子路对名字这个东西太不敏感了,以致心爱的那只乌龟至今仍没有大名。
“别再考验我了,我已经在经受太阳的考验了。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想,起名字太需要学问了。以前每给一样东西取完名字,我会立马感到俗不可耐。”
“给你伞打你不要,自找苦吃。现在求我我也不给你打了。嘿嘿。”
“谁稀罕!我就喜欢这阳光明媚的感觉。你看,夏日盎然,多美好的景色啊。”墨子路说着谜语一样的鬼话,一边双手摊开,很陶醉的样子。
“那你应该多享受享受。不行咱们就多在这站一会?”
墨子路低下头嘻笑,眼角深深的皱纹浮现。
“别卖关子,另一只叫?”墨子路瞬间由嘻笑转为正经。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还是告诉你吧,名字叫小怪。当时我突然间觉得好生奇怪:为什么乌龟要长成这样?真是见过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
“哎——它们哪里丑了?”
“哪里丑?看看它们,一只大大的壳,四条腿,居然还有一条尾巴,不可笑吗?真不明白,乌龟为什么要长尾巴呢?完全没用嘛。”她咂着嘴唇继续说,“再说了,又不好看——”
“你怎么知道尾巴没——”
“别打断!听我说完。最可气的是,见到人不但不闪躲反而很精神,眯着眼睛嘟着嘴拼命往你旁边爬,太低级趣味了。”
“小姐,以后别把情绪宣泄在乌龟身上,有种朝我身上宣泄。”
“你?”她蔑视一笑,“算了吧。”
“什么算了?难道我还承受不住你?实话对你说,我是‘睡仙’,我怕谁。大不了当一回受虐狂。”
“‘睡仙’?别给自己戴高帽了,见过不要脸,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吓唬不着我,我见得多着哩。”
“不跟你说不着边的话了,说神话,咱们谈点正经的。”墨子路清清喉咙,“以前我也向别人问起过这个问题,她的回答与你大同小异。我告诉她,乌龟看人弄不好也认为人很丑。但她回答说那不一样。我就问怎么不一样了。她说它天生就很丑。”
苏小妍笑得合不拢嘴,笑得口吐唾沫,笑得比太阳还灿烂。“他”和“她”是龙凤双胞胎,读音同而写法异,不然,苏小妍不会这么开心。也别太抬举汉字,特别是在苏小妍面前。
墨子路长嘘一口气。
“这就怪了。”
“哎,不怪不怪,”苏小妍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它就是很丑,因为它是乌龟。”
女人心海底针。墨子路实在搞不懂她们是怎么想的,也太没逻辑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类比对象。他没找苏小妍来做见仁见智的争论,只是在心里自问自答。
“你感觉非洲人长得怎样?”
“有的长得好点,但大部分比较难看。”
“假如——假如逮住个非洲人,让他评价你,你猜他会说什么。”
“我不知道,别卖关子。”
“他很可能会说You are butt…ugly。”
墨子路嘴角上扬,会心一笑。不知不觉向阳湖广场映入眼帘,广场上有整整齐齐的四长排广告太阳伞,直通向阳湖。绿色太阳伞上写着“雪花啤酒”四个字。
第十章向阳山烧烤(1)
雪花啤酒节在此举行开幕式,那将是五天之后的事。
苏小妍买了两只雪糕,递给墨子路一只。
“走,到湖边看看去。”她舔一口,举起雪糕向湖那边挥舞。湖算不上大,葫芦瓢形状,他们就站在瓢的把上。
湖水躺在烈日下,懒洋洋的;木棍有节奏地打着鼾;岸边水波荡荡悠悠,呵护着岩石。一位男青年站着,身穿制作考究的白色休闲装,头戴白色牛仔帽,手里拿着漂亮的碳素鱼竿,底座凸出个滑轮。
二人沿着斜斜的砌石小心翼翼地来到水边。
墨子路瞧见男青年有个小小的网兜,淹没在水中,于是上前问道:
“可以借用你的网兜吗?”
“干吗用?”
“网虾米。”墨子路瞧见网里黑影。
“不好意思,这里面有鱼。不好弄。”他向网兜方向伸伸脖子。脖子很长,高高突起的喉结一目了然。网兜口拴着红色尼龙线。
过了会,一位戴明黄色斗笠的老翁,缓缓而来。右手执一根竹竿,拴着白色尼龙线,左手提一网兜,里面盘有螺旋状的铁丝,把网兜撑开。
墨子路再向老翁求助。
墨子路手拿网兜,试探着下水,苏小妍在岸上等,包挎在肩上,手提装有水的雪糕袋。
水没到膝盖。不一会,两个雪糕袋中盛了厚厚的虾米。个儿都小得可怜,不然它们就不叫虾米了。墨子路把两个雪糕袋放进水里,袋口压在岸上两块石头下。然后,墨子路和苏小研站在那把粉红色的太阳伞底下,静静地注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墨子路与男青年搭腔。
“这湖里鱼多吗?”
“恩,很多,”他指了指浸在水中的网兜,然后又说,“再钓上一条就回去做火锅鱼。”
之后,他说起他的几个兄弟在家等着吃鱼火锅。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条一斤多的鲤鱼上钩了。他在钓鱼这行当还有两手,比墨子路和失足落水的廖木迪强不少。
正当他把鱼竿像弹簧刀一样缩进底座中时,一个脸带厉色和皱纹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面前。肚子耷拉着,粘着浅灰色短袖衬衫;下身,肥大的深蓝大裤头子。
他把网兜里的鱼和鱼竿一同夺过来,动作干净利落。男青年呆呆地站在那,也没跟他理论。他随即回过头瞟了老翁一眼,走了。大概那老翁拿的是非正式鱼竿,不值得没收。
原来,此湖已被几家按亩承包了,各自养鱼。
有时就是这么不巧。那条鱼早咬钩,或者中年男子晚来一步,男青年和他的兄弟们就能吃上鱼火锅了。可惜。命?不好说。
苏小妍和墨子路相视而笑,但没发出笑声。不大工夫,老头子走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热风拂脸,远处漂来一条大白船。
“看,”苏小妍向湖对岸指去,然后转过头问墨子路,“你猜那座大山上凸出的是什么?”
“远了些,又阴森,看不清。”墨子路紧皱眉头,眼睛眯成一条缝。
“那是佛塔。到现在我还没进去过呢。”
不久,那个中年男子再次过来巡视,手里提着此前缴获的鱼及渔具。
“你这鱼卖吗?”苏小妍问道。
“你想买?”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苏小妍,声音很粗犷。
“咱们一会去那边烧烤好吧?那是向阳山,是个烧烤的好去处,我看不出几年就会成为烧烤圣地。”苏小妍指着湖对岸,接着又说,“当然千万别引起火灾来。”
“怎么过去?”
“过会船应该就靠岸了,那不是,渡口。”苏小妍沿着岸边指过去。
左侧,约一百五十米处,沿岸向水中凸进一块。
“那你的愿望快要实现了。你熟悉地形吗?搞不好回不来了。”
“放心,我去过。”
“你到底买不买?”中年男子硬梆梆地发问。
“买。这些卖多钱?”苏小妍接过网兜,仔细观察着里面的鱼,五六条。
“二十五。”
最终,苏小妍砍下五块,成交。
太阳快要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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