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腾龙-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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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惑地对望，左边的这位从自己的腰畔抽出一把匕首递给云龙，却完全不知他欲做什么。从他们的观感上来看，雪地上的这另一个泥人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没有了气息。
　　　　云龙挪步正欲前行，这时不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一辆车以极高的速度沿公路飞驰而来。
　　　　云龙再不犹豫，他大声让手下阻止车辆，对来人格杀勿论，脚步却丝毫不停地朝海凌走去。
　　　　来至海凌的身侧，云龙半跪于地，目光里疯狂之中却蕴有淡淡地敬意。目光渐冷，狠辣之意愈浓。口中喃喃地念起哥哥的名字，他手起刀落直奔海凌胸膛插去。
　　　　云龙的两名手下往前奔行没有几步，却忽听云龙发出了一声惨叫。大惊回望下，竟见另一尊泥人突然复活，正给予他们的老大狠狠地打击，两人那里还顾得上去管飞驰来的车辆，急忙返身回救。
　　　　世事就是这般奇妙，正是这一小小地插曲成就了海风扭转战局的契机，否则胜负的天平如何倾斜还真的很难说。
　　　　海风驾着保时捷以高速直穿战局，而当时交战的双方均苦不堪言，最痛苦的却是祝玛、叶青和戴雨梅。
　　　　曲无踪将十多名手下兵分三路左右包抄，这一下子祝玛等立时拙劣难支。三个人只有两把手枪，面对着几乎人手一把枪的凶悍顽敌，没有片刻便人人挂彩。
　　　　受伤最重的便是戴雨梅，受伤的位置在右肩胛骨，整半边身子已经难以剧烈动作。祝玛将仅余几发子弹的手枪交持给戴雨梅，三个人相依偎在一块半米高的岩石后，同时萌生共生死的念头。
　　　　三人目光里都极为平静，对于死亡他们早已经看淡，面临死亡的一刻，他们都曾经千百次的设想，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种场面。
　　　　脚步声音临近，祝玛将最后一把匕首自袖口探出准备率先冲出，他刚欲有所动作，被一旁的戴雨梅一把抱住，眼前玉人乖乖地送上香吻，只听她柔声在他耳旁细语。
　　　　戴雨梅感觉天地间似只余自己和心爱的男人，她香唇轻吻，目光游离间满是诉不尽的情意。
　　　　“竹子哥，梅儿能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感觉十分开心。梅儿只是心有不甘不能将身体奉献给你；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你还来找我，我们再在一起，好吗？”
　　　　珠泪沿腮边滑落，痴痴的戴雨梅的娇柔样子让祝玛再难控抑自己的情感。将玉人拥搂于怀，他泪水悄然而下，却无声以对。平生记忆中的首次哭泣于此际突然来临，它是这么的伤情断肠，这般悱恻缠绵，让人禁不住恸哭落泪。
　　　　于此际，强劲的汽车刹车鸣叫充斥着整个空间，跟着冲锋枪的扫射声音连绵不绝。周围的脚步杂乱纷纷，闻此变故让三人心底不由浮起希望，一直默言不语的叶青小心地探身观察，不远处的情景让她朦胧以为是海凌大展神威挽救众人于水火之间。
　　　　叶青旋即就发现这个人不是海凌，但他和海凌长的极为相像。身材长相都极相似，但这个年青人更张扬，眉目间彰显其俊秀威猛的霸气，予与人棱角极其分明的感觉。
　　　　嘴角泛起微笑，叶青立时猜到这个人一定是海凌的弟弟海风。生存下去的曙光闪现让三个人浑身都充满力量。相互搀扶站起，在叶青的指引下，三人朝车辆方向潜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痛快淋漓
　　　　海风首次品尝到痛快淋漓的妙感。
　　　　两挺冲锋枪肆意狂扫，强大的火力将十余个明显是敌人打得四散奔逃。两臂紧紧夹住枪托位置，海风脚步迅速移动，痛打落水之狗。四个人先后在他的扫射下被打成马蜂窝，让他大出了一口憋在胸中的闷气。
　　　　曲无踪躲在几棵树后恨得真称得上是咬牙切齿。这个人要是再晚到一分钟他便可将那三个人全部解决掉，可惜天不遂人愿。
　　　　借夜光偷偷观瞧来的这位生力军，他突然间又生出新的希望。
　　　　咔嚓两声，冲锋枪弹夹内的子弹终于全部打光，几乎是同一时间，等的就是这声响的曲无踪自树后窜出，挺枪朝着来人接连射击。对于这种枪他也极为熟悉，早在心中默默地计算，以把握子弹打尽的一刻。
　　　　海风对于此刻早有所防备。
　　　　弹尽之时他迅速抛掉了枪械翻身于爱车之后。因急剧刹车已经旋转了近一百八十度的保时捷车窗及一面的倒车镜先后碎裂，曲无踪连续的枪击出师无果。
　　　　总共的十五发子弹倾刻而尽，曲无踪掏出弹夹急隐身于车前脸处进行更换，然而脚步声音粉碎了他的计划，同一幕的主角发生了转换。
　　　　海风于对方弹尽之际同样弹身而起，手捧海凌送赠的爱枪，直接朝对方的落脚之地发起了冲击。
　　　　车身前脸处突现身影跟着凭空飞出一物直奔面庞。闪身躲过，海风立时开始施威，脚步丝毫不逊对方的快捷急步追击。
　　　　龙潭公路旁的岩石陡坡极多，曲无踪竭力狂奔却怎么也甩不掉后面的威胁，纵身跳跃到一块较大的石头后面，抽出随身匕首，期待着对方弹尽粮绝一刻。略一探头观瞧，他的一颗心顿时跌到谷底。
　　　　曲无踪记忆中至今还有周铭对海凌换弹夹的描述，当时周铭及邢铁尤有余悸的惊容让他印象极为深刻。而此时海风正在生动地再现那换弹夹的精彩一幕。
　　　　狂奔朝他跑来的海风，于枪棱子弹打完的瞬间，右手拇指轻按，枪棱从弹仓自然滑落，左手轻落又在上抬的瞬间，在身前的背带里仅靠手指的轻轻一拨，刚好将背带中的一个备用枪棱向前点出。枪棱弹在空中仍是竖直的，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变化，急奔中的海风右手一挥，平伸的枪身向下极其精准地将枪棱套入弹仓。左手于此时刚好挥到枪身上方，顺势摆动手臂，恰好拉开枪拴将子弹推上膛，右手同一瞬打开了保险。电光火石下，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枪口继续喷出了火舌。
　　　　曲无踪首次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脱手飞出匕首他再次乘机窜出亡命而逃。此时再不走，恐真是走不掉了。
　　　　慌不择路地纵身跳下两米的陡坡，曲无踪心头终现绝望，不远处相依的三个人居然站在那里拦住去路，而身后的追兵迅速接近，唯一的生路居然是另一侧的峭壁。
　　　　把心一横他奋力朝着峭壁纵跃而下，于半空之际右背侧突然有大力贯入，曲无踪于天地旋转之即感觉到始作俑者是一把匕首，而它的主人就是三个人中的唯一的那位男性。
　　　　凌空处，他仿佛听见到了弟弟的呼喊，周围的空气忽然间变得苍白。
　　　　砰地落地，但曲无踪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挣扎着抬头，他看见弟弟在不远处正朝这里狂奔。喊，喊不出声音，身体里的力量渐渐消去，生命的气息似潮水般朝天空涌去。
　　　　握住了。是弟弟的手吗？
　　　　“哥，你还好吗？”
　　　　曲无踪听见了弟弟关切的问候，然而周围的一切忽地消失不见，天地变了颜色，漆黑如墨。
　　　　迅速地来到峭壁处，海风警惕地打量着这一男两女之余扫视着峭壁下的情况。从这里望去，却也看不出掉下崖去的人是生是死。应该说这段崖壁虽然陡峭但并不如何高，但夜深之际，朝下望去仍是有如万丈深渊般莫测高深。
　　　　转过身与祝玛等人正面相对，目中寒光流动的海风威霸之气仍是毫无收敛。事实上他亦有苦衷，祝玛冷峻凌厉的目光让他抵受着很大的压力，敌友难分之际，他不得不多加小心。
　　　　目光停留于叶青的面庞，海风突然间似有所悟。对他来讲，嘴角含笑的叶青让他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奇妙的亲近感。
　　　　突然哈哈一笑，极为灿烂的阳光般的笑容有如水漫沙痕，漫妙自然的淡化了海风的威猛，极致的反差立将海风重新变回青春阳光的少年。
　　　　这一强烈的变化让叶青、戴雨梅心底都升腾起异常的观感。眼前这似极海凌的少年，有着与海凌同样的亲和感染力，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韵味。
　　　　祝玛则是有些惊诧愕然。他一眼便看出这人必是海凌的兄弟。抱着探试的心意，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凶厉，而海风的化解方法实是出乎他的意料，那就像是滴水入杯，河流入海般自然无痕。
　　　　心中浮起一份感动，祝玛眼光里无形中多了一份敬意，虽然这更多的是佩服海凌。
　　　　这两兄弟给予他的印象都极为深刻，但海凌的有容乃大与海风的阳光霸气他更看重的是前者。
　　　　海风同样感受到了三人对他的态度转变，眼光里满是探索险奇的调皮目光，他突然间朝着三人深鞠一躬然后起身笑道：“时间紧迫，救人要紧。阿风就不多和几位大哥大姐多说闲话，请问两位大姐哪一位是我那未来的嫂子？”
　　　　三人同一时间彻彻底底怔住，每个人的表情俱是不同。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忍目睹
　　　　叶青的俏脸瞬间便涨得通红，任她千般万想也猜不出海风会是这一番说辞。娇羞席卷全身，她甚至感觉到站立着的姿势都羞涩难当。
　　　　戴雨梅性格本极为爽快，但强中更有强中手，眼前这海凌的老弟当真是让她了解一山更比一山高，她的脸色满是不可思议。
　　　　祝玛却突然间想捧腹大笑，心中的那一份感动被注入了一种新的源泉。他扫了一旁扭捏羞涩的叶青一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畅快淋漓的放声大笑起来。
　　　　海风则是喜色渐浓，灵通八面的他自是不需再探寻答案。朝各位再一稽首，他迅速远去但声音却飘然回落：“多谢大哥、大姐，阿风找到答案了。先和各位问个好，咱们一会儿回见了。”
　　　　戴雨梅眼看着海风远去此时才从惊诧中回醒，她一捅仍在愣神的叶青肆意怪腔调笑。
　　　　“青青，看来你的小叔子可是很好相处喔，你以后可不要欺负人家啊，哈……哈……”
　　　　“去死，刚才还要死要活地又奉献又来生的，这一会又好了是吧？”
　　　　叶青先瞄了一眼祝玛立时实施了反击，果不其然她的一番说话立时将戴雨梅的俏脸变成了猪肝颜色，却唯能跺脚泄愤。
　　　　“青青……你……你……！”
　　　　戴雨梅此际把叶青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一旁的祝玛伸手将她搂过来，却只能畅然而笑。
　　　　论嘴皮子功夫，三个戴雨梅都不是叶青的对手，通常吃憋的都只会是她，这种情况这么多年他早是司空见惯了的。
　　　　三个人虽然一着说着话，但脚下都没闲着，他们沿着海风所去的方向直奔车辆所在。这时枪声再起，一排车辆终现踪迹，援手于此际到达总算及时。
　　　　吴光学接到陈杰打来的电话差点没蹦到桌子上去。早在陈杰出发时，一颗心便悬在半空中的他，乍一听此消息立时乱了阵脚。
　　　　“老于受伤了？”这个消息让他心里突然间空落落地虚得很。
　　　　仔细地询问具体的详情，当听说到老于所受的惨况后，他扑通呆坐于椅子上，手中的话筒悄然滑落。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欲再次询问时才醒觉话筒不在手里，低头急将话筒拾起，他忙追问于云波的近况。
　　　　得知救护车上现在满载伤员正急返龙潭医院时，吴光学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急忙找来秘书通知各个部门准备善后事宜，并将一切事情均交待嘱咐清楚，吴光学立即冲下楼朝医院赶去。
　　　　叶青、祝玛等人找到海凌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身泥泞的海凌正坐到一块岩石上呆呆地喘着粗气。直到众人走到面前，他仍是没有站起。冲着三人挤出一丝苦笑，较平时黯淡许多的目光里满是疲惫。
　　　　叶青心里突然间涌出揪心的痛。
　　　　她快步来到海凌跟前单膝跪于地轻轻地拖起他的手，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地流出。
　　　　夜色里，星光下；海凌的面目让她不敢目睹。平时英俊无匹的面容血泥渗杂，右眼的眼眶高高肿起，大团的血泥添堵在他的鼻孔处，那里已经是血肉模糊。本是性感的嘴唇朝外略翻，夜光下隐约可见雪白的牙齿上面满是污血。
　　　　这是怎样的一番恶斗会如此惨烈？以海凌的身手怎么会弄至这般田地？
　　　　轻抚海凌的面庞，泪如雨下的叶青接过刚刚赶至的戴雨梅递过来的手帕，开始细微地为他擦拭。不时抖颤的嘴角证实心上人正抵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的一举一动更加轻柔了。
　　　　祝玛有些不忍目睹海凌的惨状。
　　　　警惕地巡视了周围的情况，他轻扯仍呆看着叶青为海凌擦拭的戴雨梅，眼光示意两人离开这里。
　　　　携手轻轻走开，两人直奔车辆的集中处，他们曾目击于云波和安通饱受歹徒的折磨，对于他们的安危二人同样挂心。
　　　　祝玛和戴雨梅赶到时正值救护车准备起行，车下的小分队成员中唯一的女性李映雪已经是多次哭晕过去，一直由骆兵搀扶着。其余的几个人都静静无语，目光里悲愤交集。
　　　　祝玛上前探看了于云波及安通二人的状况，回身阻止了戴雨梅近前观看。这幕惨况连他都心有余悸，更何况是她。他默默地搂着戴雨梅离开车旁，心里浮现出老于在路上时的言谈举止。
　　　　这是一个值得他敬重的人，一个正直的好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喜忧掺半
　　　　张成功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车一停下便率先冲下车，张成功一眼便认出路中间的于云波，抛枪哭嚎跪在地上，他简直难以想像眼前的场景。
　　　　于云波还有着明显的生命迹象。
　　　　他时尔地抖颤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时尔从嘴里漾出汩汩的鲜血。与死神的搏斗亦是极为艰苦，他不甘这样抛弃家人，抛弃生命。虽然昏迷，但老于仍在苦苦地挣扎着。
　　　　赤祼的身体到处都是翻卷的皮肉，长到十多厘米的刀口遍及全身，实让人难以目睹。
　　　　泪水滂沱的张成功完全忽视了外界的一切，他扯下自己的外衣将待自己有如慈父的老于轻轻包裹，悲切的目光中涌现莫大的杀意。
　　　　疯狂地嘶叫着骆兵，张成功将老于横身抱起朝救护车奔去。此际，不知那里射来的一颗流弹恰恰击中他的左腿侧，踉跄地扑通跪于雪地上，他强挺着不让怀抱中于云波的身体再次着地。
　　　　眼见朝他奔跑过来的骆兵已经扑到身前，他再次勉力将老于移交在骆兵的怀内。看到骆兵迅速地将于云波移送到救护车上，张成功瘫坐于地，大声地咒骂着苍天不长眼睛，居然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大腿受伤。
　　　　强忍着疼痛，配合着骆兵再将与老于同样凄惨的安通也抬于车上，张成功在骆兵的劝阻下无奈地拖着一条腿回到救护车旁。有力难施与出师未捷先挂彩，让他实在憋屈之极。
　　　　特警队的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行之有效地处理着乱摊子，追捕四散的歹徒也按计划侦骑四出。当一切略现头绪，率队的陈杰总算长出一口气。
　　　　目送两辆救护车满载伤员启程，他忙第一时间给局长吴光学打去电话汇报情况。此次行动喜忧掺半，得失之间实难区分彼此的份量。
　　　　云龙傻傻地坐在伊维克车里，目光里满是哀伤。三十多名手下居然有一半多客死他乡，还有七八人于混乱中失散，手足兄弟老三曲无踪及老五周铭均下落不明，在这异地之处，受警察追捕且还不知路径，能脱逃者实难比登天。
　　　　强烈的自责撕裂肺腑，内疚于心的他感觉到了肩膀上轻拍。云龙抬眼正与邢铁的目光相逢，左手置于这最可信赖的兄弟手背，他泪光浮于眼眶。
　　　　“老铁，我对不起这些兄弟，我……”
　　　　哽咽难言，云龙颓然长叹。
　　　　“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被仇怨所迷，就不会如此。”
　　　　一切为什么失控，云龙想起来还是稀里糊涂，他心里更多的是自责。
　　　　邢铁默言而立。脑海里重现曲无踪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