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无剑-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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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地上的字迹，眼神中闪现出羡慕与嫉妒的神色。一时间，他整个人似乎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他仿佛可以看到那个刻字的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舞长剑，挥洒自如。跟着，那把剑在他眼前越晃越快，并且开始发出异常的光芒。
程破天听程九阳半晌无语，一抬头，望见程九阳神情似乎有些诡异，好像要走火入魔似的，忙叫道：“兄长！”
程九阳被程破天如此一唤，这才从梦幻中惊醒过来。他注视着程破天，突然问道：“‘剑仙’这个名字你可曾听说过？”
‘剑仙’二字一出，程破天浑身便如触了电一般。他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程九阳。
然而程九阳并没有注意程破天的反应。他继续道：“我想你也从未听说过。如今武林中恐怕没有几个人还记得这个名字了。”
“那兄长是如何听说的？”程破天的心这时怦怦跳个不停。
程九阳想了想道：“此事说来话长。为兄让你看一样东西。”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巾，递于程破天。
程破天接过布巾，拿在手中端详一翻。但见这布巾外表陈旧无比，很多处都已磨损，而且布上原有的颜色也几乎完全退掉，只剩下偶尔的几块淡淡的土黄色。程破天再仔细一看，发现这布巾无论是从布料上还是手工上来讲，也都不像近代的纺织品。而最让程破天惊奇的是这布料虽薄如宣纸，摸上去却感觉结实无比。
程破天抬头瞅了瞅程九阳，不知他让自己看这块布有何用意。
程九阳道：“你且将布翻过来看一看。”
原来这布虽然极薄，却丝毫不透光，而程破天刚才光注意看布的一面了。他连忙把布翻过来一看，只见布的另一面密密麻麻写了几十行文字。程破天仔细看了看，发现文字原来与地上的字迹相同，都是汉书，但明显可以看出两个地方的字并非出自一人之手。再看布上文字下有一行落款，写得是：“高祖十二年八月十六，程缨书。”
程九阳道：“这块布，为兄除了你，从未给第二个人看过。”
程破天双手捧着布，低声道：“程缨！他也姓程？难道说…？”虽然程破天还不知道布上所记载的内容，但他一颗心已经怦怦跳个不停。他深吸了口气，镇定一下自己，开始从头读起。待他刚刚读了一行，便觉心头一震。原来布上是这样写到的：“秦末汉初，有人名‘剑仙’者，剑法精博，超凡若仙…
“看来‘剑仙’这人果真存在过！”程破天心中惊道。
待他定了定神，接着再往下读时，程破天惊讶地发现原来布上前一段记载着种种有关‘剑仙’的事情都与那日何义同自己所讲的事情完全吻合：如‘剑仙’如何突然一天消声匿迹；如何又突然重出江湖，并且开门授徒；如何传授剑法并且赠送宝剑；如何又突然不知去向。
而与何义所言性质不同的是，这一切一切的记载都是出自‘剑仙’弟子本人的亲笔之下。因为这程缨不是别人，正是‘九阳剑法’的第一代传人，‘剑仙’的开门弟子！
程破天的一双手开始颤抖。他此刻的心情可谓百感交集。之前还是轻如鹅毛的一块布此时突然变得仿佛比一车车黄金白银的份量还要沉重。这是因为程破天知道他手中的这块布如今已有将近千年的历史，而且很有可能便是自己程家的前辈祖先留下来的遗物，不知已经经历了多少代人的手，这才传到自己这辈人的手上。程破天望着自己手中的布，一时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而当他继续读下去的时候，他仿佛可以听到程缨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响彻起来。同时自己眼前似乎浮现起一段陌生但又鲜明的忆想…
第十章（四）　＇本章字数：2837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26　22：29：00。0＇

那是自‘剑仙’第二次消失以后，二十年后的一个夜晚。当夜正值八月十五，月满当空。那天晚上，程缨正准备与夫人就寝，可‘神灵剑’却在这时发出了异样的光芒，跟着抖动起来。程缨大惊，连忙去查看宝剑。当他手一触碰到宝剑之时，便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自己向门外拽去。
他知道这‘神灵剑’乃是自己师父‘剑仙’老人家亲手打造的。而自从他凭借‘九阳剑法’和‘神灵剑’成名以来，不时也听说过有关宝剑的传言。可能是因为当时那十二把宝剑实在威力无比，所以常会有人异想天开，臆度说‘剑仙’如何将自己的功力分为一十二份注入到宝剑中，这才使得宝剑具有了特殊的灵气。
程缨虽从未将这些话当真，但那天晚上，他也不由地疑惑起来，心想或许这是师父有意要招呼他，于是手握宝剑，让宝剑牵引着自己顺着引力的方向寻来。他这一走便走出去将近百里的路程，直到来到一座山洞前。
就在这时，宝剑的光芒变得更加的强烈，跟着‘神灵剑’“嗖”的一声从自己手中挣脱而出，飞入到了山洞中。
程缨也不多想，连忙追赶着‘神灵剑’来到洞内。他惊讶地发现洞内此时站着十个人，仔细一看，正是当年与自己一起拜在‘剑仙’门下的那十个师兄弟。原来他们也都是刚刚赶到，并且也都是由各自的宝剑牵引而至。这还是十一个人自二十年前拜别后，第一次重逢。大家都目瞪口呆，相顾无言。
而这时，他们发现山洞中远处的石壁上似乎还有一个洞门，而一缕缕银白色的光芒正从洞门内放射而出。于是十一个人连忙寻着银光，来到内洞中。
当他们踏进洞中后，惊奇地发现洞内正中央正端坐着一位身穿长袍的老人。十二把宝剑插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圆形，将那老人围在了中心。但见那老人鹤发童颜，长须垂地，神态安详，原来不是别人，正是众人的师父　－‘剑仙’。
此时，月光顺着洞顶的窟窿撒落在‘剑仙’和十二把宝剑上，仿若银河倒悬一般，白光四溅，弥漫整个山洞。‘剑仙’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十一个人。他微微地笑了一笑，跟着便合上了眼睛。
突然他长啸一声，十二道银光从‘剑仙’的体内喷射而出，每一道光都打在一把宝剑上。宝剑的银光顿时变得刺眼。一股巨大的力量似乎充满了整个山洞，使得整个山洞都颤抖起来。随之，银光顿然消失，而‘剑仙’已不知去向。
众人一时膛目结舌。待他们上前查看时，只见适才‘剑仙’坐在圆圈内的地上刻印着两行大字，正是：‘纵横武林十二剑，紫金青浮鸳鸯恋。避仙夜太神鬼舞，明月当头王者现。’
跟着，十一个人各自取回自己的宝剑。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这时候，十二把宝剑的光芒已退，然而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宝剑好像突然间重了许多。
他们走出山洞，回想起那首诗。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剑仙’此举到底是何用意，但他们心里都在猜想‘剑仙’一定是将自己的功力分别注入到了十二把宝剑中。如果真是如此，那到时一但谁可以将十二把宝剑中的功力释放出来，并且汲与一身，便定然可以称霸武林。于是，大家商量后决定谁也不许将这件事外传，更不许破坏兄弟间的友情，刀兵相见，以图称霸武林。谁若敢有违此誓，则其他人务必联手讨之。之后，他们将山洞口封了起来，便告辞各奔东西了。
然而程缨回到家中之后，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他知道这件事一定要保守秘密。但他不愿将今夜发生的近似奇幻的事情忘却，所以第二天一早连忙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偷偷地写在了一块丝布之上，深藏家中。而为了能让后人知道‘九阳剑法’的真正来历，程缨在一开始也捎带纪录了下来有关‘剑仙’收徒传剑的事情。
但或许是为了警示后人，程缨在最后的结尾写道：“读此书者，切勿妄想。若贪图宝剑神功，恐遭天谴，谨记勿忘！”
程破天读完后，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跟着又从头仔细读了一遍，这才抬起头来，望着程九阳，问道：“这…　这块布兄长是从哪里得来的？”
程九阳示意程破天将布巾还给自己。待他将丝布放回到了自己怀中后，程九阳道：“这块布是我从‘九阳剑法’的剑谱中找到的。”
“什么？”程破天惊道。
程九阳道：“其实父亲去世前将剑谱交与我手的时候，曾一再嘱咐叫我一定要保管好剑谱，不可擅自拆阅。那时我便有些疑惑，不知道父亲说叫我不可擅自拆阅是何用意。父亲去世后，我将剑谱从头到尾看了无数遍。但是剑谱中除了剑法秘籍并无其他任何可疑或是异常的地方。”
程破天道：“那兄长是从哪里找到这块布的？”
程九阳道：“说来也巧。为兄初入江湖之时，一度曾时常找人比剑。那日为兄与一个人交手之际，天突然下起大雨。待我将他打败之后，发现怀中‘九阳剑法’的剑谱全都被淋湿了。后来等我将剑谱烘干之后，发现剑谱的封面的一边破开了，而我意外地发现剑谱的封面中间竟然有一个夹层，而这块布便藏在夹层之内。若不是这丝布如此的薄，也不可能被人藏在剑谱中这么长时间。但不知是父亲他亲自将布巾放到剑谱中的，还是前人所为。无论如何，丝布被我找到，这或许就是上天注定的吧。”
程破天抬头环顾了一下自己现今身处的这个洞穴。他看着身前地上的石圈和石圈中心的字，浑身不由的打了个寒蝉，道：“那这个山洞就是…？”
程九阳点了点头道：“不错。其实为兄刚刚读完那布巾上的内容后，起初也是心有疑虑，不知上面记载是否属实。但是后来为兄找到了这个山洞，看到了地上的字和这石圈，便再无疑虑了。”他长叹一口气，仰头又道：“想想你我的前人数百年前便曾站在这个地方，而数百年后，你我再一次站在这里。这不是上天有意安排的，又会是什么呢？”
他转过身看着程破天，道：“所以当为兄第一次踏进这个山洞的时候，便发誓自己一定要让十二把宝剑再一次聚集于此。为兄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剑仙’的名字。为兄要让一代‘剑仙’的辉煌再次重现人间。”
这时，一个疑问突然闪入程破天的脑海。他忙问道：“可我刚才读了布上所写的内容。程缨前辈好像有意要隐瞒，并未将山洞的地点写在布上，连对山洞附近的环境都没有描述。中原如此大，兄长又是如何找到此处的？”
程九阳顿了顿，道：“其实为兄也不曾想过这么快便能找到这个山洞。因为当时为兄已有了一定的势力，便派出众多人手四处寻找，但是一连好几个月，都丝毫没有消息。本来为兄都已经打算放弃，心想或许布上所载并非属实，而就在这时，左护法突然来报说是他终于找到了这个山洞。为兄想这便是所谓的自天佑之，天助我也吧。若是为兄当时没有找到这个山洞，说不定今天也就不会有什么‘天人’了。”
程破天惊讶道：“是左护法找到此处的？”
程九阳点头道：“一直以来，左护法都对我忠心耿耿，屡立奇功。做为移星酒楼的老板，他也一直都是为兄在京城最好的眼线。这次其实也是左护法通报我说朝廷正因你杀人一案在四处秘密查找你的下落，因此为兄才会派左护法去暗中寻访你，以防你惨遭朝廷毒手。为兄不否认，我能有今日，还是多亏了左护法办事得力。”
程破天回想起当日自己在长安城移星酒楼和张重德对饮一事，心想：“兄长若是想要‘神灵剑’，那天便可派张重德暗中夺取，但为什么没有呢？或许是兄长不想张重德暴露自己的身份。”
程九阳道：“如今为兄已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程破天想了想，道：“破天还有一事不明。”
第十章（五）　＇本章字数：235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27　08：13：48。0＇

“何事？”
程破天道：“破天不明白就算兄长真能将十二把宝剑聚齐又有何用？就算‘剑仙’真的将内力封存在了宝剑之中，兄长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宝剑中的力量释放出来？”
程九阳望着程破天过了良久后，慢声道：“这个谜密为兄暂时还不到同你讲的时候。”他看程破天脸上神情似乎有些失落，于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事关乎我一统江湖的大业，所以对任何人都要保密。不过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程破天不解道：“很快？”
程九阳并不回答，只是侧过身，迈出几步，随后道：“破天，此次我叫左护法将你带到此处，并且将这么多事情都告之与你，你应该明白为兄的用意吧？”
程破天心里扑通一下，慢慢道：“兄长想要我也成为‘天人’的手下？”
程九阳转身道：“为兄知道你自幼悟性便很强，如今听说你‘破天剑法’又更上一层楼，所以为兄希望你能陪伴我左右，协助我一统江湖之大业。”
程破天道：“这么说，兄长是否也为破天准备了一颗‘化骨丹’？”程破天虽然尽力克制自己，但语气中仍是不乏轻蔑讥讽之意。
程九阳望着程破天，叹了口气道：“你还为‘化骨丹’一事同为兄执气？”
程破天不语。
程九阳跟着道：“为兄已经同你说过了。我之所以依赖‘化骨丹’，只是为了防止那些心怀叵测，见风使舵的人。你我既是亲兄弟，为兄自然信得过你。等到为兄统一武林之后，你便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破天，你是不知道，那种高高在上，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绝非言语可以形容的。”
程破天道：“兄长一心想要爬得高，岂不知俗话说‘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程九阳冷笑道：“那只不过是说给平庸之辈听的。山总有高低之分。”
程破天道：“但是兄长要爬得多高，才算高呢？兄长统一江湖之后真的就会满足了吗？”
程九阳猛地转身道：“这么说，你是不愿跟着我了？”
程破天道：“兄长，你一定记得程缨前辈在布上警告我们说绝不可对宝剑有非份之想，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程九阳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竟然会迷信这个！你应该很清楚，当时那些人之所以许下诺言绝非是因为他们有多纯洁高尚，只怕是他们清楚他们里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击败其他所有人，夺得所有的宝剑。但我想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曾为可以称霸武林而动心过。要不然也不会有这块布的。”
程破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程九阳跟着道：“如今当年的十一套剑法，除了个别的几套，剩下要不是已经遗失，或便是已经没落无闻。当年的僵局如今已被打破。这岂不是上天赐予我的机会？为兄若不抓住这个时机，那就是辜负了上天的安排。何况‘剑仙’若是不愿后人称霸武林，又何必有意将那首诗刻在地上？”
程破天被程九阳这么一说，当真无从对答。
程九阳语气一转，柔声道：“破天，你我兄弟二人从小便是相依为命，而如今好不容易再次团聚。为兄这次确实是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的队伍，与为兄一起携手共创一段辉煌的历史。你难道真的不愿意吗？”
程九阳这一番话说得程破天心里一震激荡。要知道，他出道江湖本就是为了寻找程九阳。他这一年来，历尽千辛万苦，无时无刻不曾向往与自己兄长重逢的那一天。而眼下抚养自己一生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而且他刚刚说的话如此诚恳，程破天只觉得‘我愿意’三个字不由自主地便要破口而出。
可就在此时，他突然想到当日何义临死前对自己的嘱咐和忠告，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十二把宝剑落入一人之手。同时，他又想起自己的兄长如何为了争夺十二把宝剑，不惜一切手段，甚至连自己的安危都可以不顾。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虽然是于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兄长，但他更是祸害武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