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饕餮饲养日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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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抑制地抖个不停，锋利的刀刃冷冰冰地紧贴着他的动脉。
“不要再来烦我。”黎曜警告完毕，若无其事地转身，慢悠悠地继续去农贸市场的原计划，周围被解开定身的黑衣人忙不迭给他让了一条道。
中年人颓然地瘫倒在地，掉落在脚边的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怒骂。
黎曜再次拖着一大堆食物回家的时候，察觉到屋内有其他人的气息，心头不由一紧，莫非是那些黑衣人不怕死找上了门来，随后又释然，以他们的能力不可能突破他留下的禁制，那究竟是谁？
黎曜手一松，大堆食物散落在地，他提着弯刀阴沉着脸进屋，循着那股陌生的气息走进卧室，衣柜上的试衣镜在他踏进来时微微一闪，“啪”地一声一只蚌壳撞在镜子上又狠狠摔落，在原地不住打转，黎曜默默看向乖乖蹲在脚边，一脸无辜，扑闪着大眼睛的小刀。
有问题。
黎曜迅速做出了判断，弯腰准备捡起那只蚌壳，小刀却快他一步挡在了前面，呜呜呜地不让他靠近，黎曜皱眉，不能凡事都这么纵着它，于是继续伸手，小刀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恳求，黎曜与它对视片刻，起身进了厨房。
“快收好你的玩具，过会吃饭了。”
反正不过是只百年道行的蜃妖，小刀要是喜欢就留下玩两天吧，不足为患。
黎曜万万没想到他很快就会为他这个决定而感到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公元二零一四年六月二十四日
这几天黎曜的心情不是很好，虽然他的心情似乎一直没怎么好过，但最近的不好与以往比起来少了几分苦，但多了好几分的闷。
没错，就是胸闷，不是那种想毁天灭地的悲愤，也不是那种无可奈何的绝望感，而是想发火又找不到理由，想平复却总有一口气哽在胸口的郁闷。
对灵兽来说，没有独立的战斗意识是很大的劣势，因此小刀不依赖他正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不应该为此而生气。
而小刀之所以不搭理他，是因为那只突然出现的蜃妖天天给它讲故事，但是喜欢听故事是所有幼兽的天性，他也不应该扼杀小刀的天性。
而蜃妖可以留下来是他亲口答应的，所以归根结底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导致了现在的局面，这就是为什么黎曜不能发火的缘故。
而由于他陷入了上述死循环，也就导致了他的心情越来越不好。
基本上他最近的行程就是黑着脸买菜，黑着脸做饭，黑着脸追踪那只杳无音信的成年饕餮，然后用更黑的脸看着给小刀讲故事的蜃妖。
“且说在天界诸侯纷争之时，人界在众神的灵力撞击下出现了一道裂痕，从这三界之交的裂痕中延伸出了一片不受任何一界管辖的虚无之境，初时并未引起注意，但偏偏有这么一个奇人发现了这片虚无之境的奥妙，说来也巧，因为此人正是……”
黎曜本来正一如往常听着蜃妖给小刀科普三界八荒种种往事，听到此处突然伸手一捞，将开着壳幻化蜃气，配合讲解演小剧场的蜃妖一把抓了过来，“啪嗒”一声将它的壳牢牢合上。
被关上了壳的蜃妖在黎曜手中不停挣扎，闷闷的声音还带着受到惊吓的恼怒：“你想吓死爹啊？！快给我松手！”
黎曜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阴测测地将蜃妖举到眼前说：“你再乱说乱动，我就捏碎你的壳。”
蜃妖顿时不动了，转而用弱弱的语气装可怜：“小刀，他凶我。”
黎曜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脑血管的爆裂，血液一下全涌到了脑门，这小小的蜃妖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忍耐极限，现在居然还妄图挑拨他和小刀？
战斗种族的身体反应能力从来都比脑子反应更快，只听“唰”地一声，蜃妖已经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从25楼的阳台上飞了出去。
“再坚持一下别现形！桃子阿姨很快……”蜃妖一边飞一边嘴里还说个不停，只是似乎最关键的一句随着它的身影一起消失了。
“不要！”
在黎曜将蜃妖扔出去的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黎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皱着眉慢慢转过身。
果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羊羔状的小刀，而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少女。
黎曜立刻又转过身，他早应该想到的，既然小刀是人类和饕餮的混血又怎么可能稳定在饕餮的形态，这种混血的幼年体最容易出现形态混乱的问题，他怎么能疏忽了呢？
“大梨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嘛。”
黎曜正沉浸在浓浓的自责和应该如何补救的思考中，但是身后传来甜甜软软的声音将他的理性搅成了一团浆糊。
重新制定驯养方案肯定是必须的，坐骑什么的肯定是不用想了，还有战斗训练，还有什么？
总之先让她把衣服穿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公元二零一四年六月二十五日
先不提说服小刀穿上自己的t恤时内心的兵荒马乱，黎曜觉得即使是面对穿上了衣服的小刀，他还是无法将视线长时间地停留在她身上。
不妙，非常不妙。
小刀的人类形态大约是14、5岁的少女体型，完全看不出饕餮形态时有点圆滚滚的体态，反倒是四肢纤细，下巴尖尖，身材单薄得好像常年吃不饱饭一样，黎曜的t恤在她身上直接变成了连衣裙，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时刻都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白皙的小脸上显得越发水灵。
黎曜虽然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了，却还是能感受到小刀清澈却直勾勾的目光。
“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小刀这么说着就要扑上来摸黎曜的耳朵，刚站起来就被黎曜扶着肩膀又按回地上了。
“你，坐下。”
小刀有些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小嘴撅得老高，但还是乖乖地抱着膝盖坐好，将脑袋搁在膝盖上，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怨念地瞅着黎曜，看着看着发现他不仅耳朵红了，连带着脖子也开始微微泛红，和他冷冰冰的脸色对比强烈，于是小刀忍不住将脑袋埋在双臂间吃吃的笑了起来。
小刀的笑声脆脆的，好像春风吹开花苞一样，轻易又理所当然地砸碎了黎曜心头一层又一层的坚冰，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也在笑，不是嘲讽命运的冷笑，也不是自哀自弃的苦笑，而是他以为早就遗忘也不可能再记起的，单纯地，因为快乐和温暖这样正面的情绪而笑。
“我们出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刀见他露出了笑容，将手撑在腿上凑近黎曜，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就差使劲咽口水了，她这些天因为那些坏人给她用的药过得浑浑噩噩的，现在迫不及待想大吃一顿补偿补偿自己幼小又受伤的胃。
面对小刀近在咫尺的脸，黎曜觉得她长长的睫毛都要扫到他了，让他产生了一种痒痒的错觉。不过，为什么他还有种虐待她的错觉，明明每天都有尽职尽责地喂她好吗？但是在小刀的眼神攻势下，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坐在卤肉饭铺子里，面对桌上摞着的两堆碗，即使是没有常识如黎曜，也有点体会到了何为如坐针毡，而对面还在埋头苦干的小刀几乎要被淹没在她吃空的碗里了。
“老板！再来两碗鱼松饭！”小刀一边往嘴里扒拉着卤肉饭，一边还不忘继续加单。
在短短半小时里，小刀解决了5碗卤肉饭，5碗鱼松饭，加上刚点的两碗，正好凑齐了一打，老板现在深刻体会到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快乐是因为生意好，痛苦是因为他实在来不及应付这么好的生意了。
在和小刀的进食闲聊中，黎曜得知先前那伙盯上她的黑衣人似乎在人界很有权势，打着国家的旗号抓了不少像小刀这样人与异族的混血，他原本以为那群人抓小刀是顺带的，但现在看来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她。
这一点认知让黎曜心里一阵不爽，最不爽的是他居然又探知到了那群人的气息，真是不知好歹的人类。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边吗？”
黎曜给眼前这个带着爽利笑容来搭话的短发女人投以阴郁的一瞥，居然派一个女人来对付他，是嫌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这女人对黎曜冻死人的目光视若无睹，自作主张地拉开他左边的椅子就坐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标准到好像连嘴角的弧度都精确测量过，在表达善意的同时又不减气势，她向黎曜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国家安全部第十九局三处一科科长白唯肖，很高兴认识你。”
黎曜斜眼扫了她一下，不明白她伸手是何用意，自然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倒是小刀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舔着嘴唇，有些好奇地偷偷打量着她。
白唯肖也不显尴尬，顺势就将手伸到了小刀面前：“也很高兴认识你。”
小刀对眼前这个气息和抓走她的坏人们很像的人本来有些警惕，但是又感受不到她有敌意，眨巴眨巴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下，伸出小手握住了白唯肖的右手，甜甜一笑道：“你好。”然后又快速收回手，好像收晚了就会被咬到一样。
白唯肖见状笑容更灿烂了，微微低头，友善地看着小刀，但话却是对着黎曜说的：“我为我下属之前鲁莽的行为道歉，希望黎先生能谅解，对您的……宠物造成的伤害，我们也会进行赔偿。但同时，”她话锋一转，虽然还带着笑容，整个人的气场却凌冽起来，“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工作，如果日后您无法控制她，又或者是，您利用她做出一些危害人类的事，那么届时，便是我们再见之日。”
从白唯肖开口就没注意她在说什么的黎曜，此时终于被她散发出的捕猎者气息稍稍惊到了，他微眯起眼，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带有驳血统的女人。
驳作为食虎豹的异兽，可谓捕猎者中的捕猎者，这女人的血统大约是源自祖上，驳的部分已经很稀薄了，但相较于普通人类，在肌肉强度、战斗力和敏锐程度上还是有很大优势的，和她打一架应该能舒展舒展筋骨。
白唯肖完成了任务，利落地站起身，向黎曜和小刀点头致谢，走到店门口时说：“希望我们后会无期。”随后便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黎曜有些遗憾白唯肖为什么不像之前那些人类一样一上来就动手，默默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再将目光移回来时猛地一惊，只见小刀正一脸怨念地看着他，两道秀气的眉毛硬是向下撇成了八字眉，刚端上来的鱼松饭也不吃了，嘟着嘴说：“我原来是你的宠物吗？”
黎曜还没从小刀的表情中缓过来，又被她的问题猛砸一下，一时有些混乱。
小刀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宠物？仆人？这两个身份他只是想想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以前没有养过灵兽，所以也不太清楚应该将小刀摆在怎样一个位置，但是肯定没有奴役她的想法。
那么，难道是女儿？黎曜想到了隔壁将地狼当成儿子养的老仙官，再看看眼前的小刀，顿时感到不寒而栗，赶紧摇摇头甩开这个可怕的想法。
黎曜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都不能确定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是否真的存在，曾经有那样一群人，和他一起肆意地笑，竭尽全力地活，只是后来，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留下他一人在漫长的岁月里挣扎。
这些人叫什么来着？
啊，对了，是同伴。
“不，你不是我的宠物，是我的同伴。”
小刀有一点点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她盯着黎曜看了半天，但他的表情一直都很让人难以捉摸，她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了，结果听到他说出“同伴”二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需要考虑这么久，但小刀对这个回答还是很满意的，于是心满意足地冲黎曜咧嘴一笑，继续埋头吃饭。
小刀这个嘴角还沾着饭粒的笑容和什么倾国倾城，美丽可人之类的形容词完全搭不上边，却慌了黎曜的心，他不知道现在这种心情叫什么，但很清楚他想每天都见到这样笑着的小刀。
作者有话要说：
、公元二零一四年六月二十九日
小刀趴在地板上摇晃着两节白生生的小腿，一边吃着黄澄澄的大菠萝，一边看着同样黄澄澄的海绵宝宝搞怪，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惬意得骨头都要酥掉了。
黎曜这两天也很惬意，不仅每天耳边都是小刀软软糯糯的“阿黎！阿黎！”，一起来就能看到她两眼放光的笑脸，整个人都通体舒畅，而且他的任务减少了很多，从原本的买菜做饭追踪饕餮，减少到了追踪饕餮，前两项任务在小刀一番关于创造GDP的据理力争后，由卤肉饭铺子的老板接手了。
当然事实的真相是小刀不忍戳破黎曜做饭不放盐，而黎曜也并没有听懂GDP到底是什么，但只要是小刀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阿黎！过来陪我看电视好不好？”吃完菠萝，小刀抹了抹嘴，发现身后的黎曜又进入了打坐状态，“你这么厉害不用老是修炼啦！”
黎曜睁开眼睛，面对小刀亮晶晶的双眼，感到有些为难。
他总不能告诉她，他不是在修炼，而是在追踪她母亲吧。
虽然一直没什么成效，但他来到人界的任务就是追捕饕餮。他不知道小刀有没有察觉，但他却无论如何无法开口告诉她，只能瞒得一时是一时。
“先过来打针。”
小刀一听这话，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垂头丧气地拖着脚步走到黎曜面前，将衣袖一撸，露出幼细的手臂，鼻子眼睛都皱成了一团，扭着头好像准备英勇就义一般。
黎曜看着她这副模样又好笑又生气，笑的当然是小刀夸张的动作，气的却是白唯肖那帮无耻的手下，他们抓到小刀后忌惮她的能力，给她用了一种极为阴损的药，使她直接退化回了刚出生时的状态，这就是为什么黎曜刚捡到小刀时，小刀连人形都现不出来。
后来小刀服用了那只蜃妖带来的灵丹才恢复了一些，但还是治标不治本，黎曜虽然不擅长疗伤，但也能看出这些人类所用的药物药理和他接触过的各类灵丹都不同，应该也是他们所谓的“科技”做的好事，为了彻底消除这药的作用，必须连续7天使用白唯肖派人送来的解药。
黎曜并不觉得被这小小的针扎一下有多疼，但小刀每次打针都疼得呲牙咧嘴，泪眼婆娑的，这就让黎曜的心情很不好了，他现在只后悔当时没下狠手，一想到小刀遭的罪，他就抑制不住想打砍人的冲动。
打完针后，黎曜自觉地在电视前坐好，朝小刀招招手，小刀就抽抽鼻子，将眼泪一收，眉眼弯弯地蹦跶过来，身子一歪就躺到了黎曜腿上。
小刀是饕餮形态的时候这种亲昵的举动没有让黎曜觉得有什么不妥，而在他千余年的人生经历中，多数时间在砍人，其余时间在练习砍人，他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应该作何反应，所以还是像以前一样好了。
黎曜有些僵硬地伸手摸了摸小刀的头发，小刀立刻将头扭过来看看他，然后伸手用牙签叉了一块西瓜递给他，嘴里还发出“啊——”的声音示意他张嘴。
黎曜低下头还没张嘴，小刀又刷地将手收了回去，啊呜一口把那块西瓜吃掉了，贼兮兮地笑着说：“我的西瓜。”
黎曜又有那种心很慌的感觉了，心里有一块地方柔软得像要化掉了，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就停在这一刻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公元二零一四年七月一日
对于一大早就传来的捶门声，不用睡觉的黎曜本来是想装作没听见的，但是当穿着兔子睡衣，睡眼惺忪的小刀揉着眼睛出来开门的时候，他的心情又变得很复杂，一方面后悔没有及时开门吵醒了小刀，另一方面对看到没睡醒的小刀居然有种赚到了的感觉。
找上门来的是竟是黎曜一直在追踪却毫无线索的饕餮，不过这次却是以女性人类的形象出现，不管是穿衣风格还是发型，怎么看都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中年妇女，如果不是黎曜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属于凶兽的气息，根本无法把她和那个骄纵跋扈的饕餮联系在一起。
人类名字叫做桃子的饕餮警惕地看了黎曜一眼，迅速地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