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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庶-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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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儿这一说。在她看来。那就是项氏已经急得失去了理智,一时冲动失言了,更表现了对顾安年的疼爱之情。
一时间,屋里只有项氏与顾安锦低低啜泣的声音,顾安年站在帘子后。听着这哭声,心里又烦又无奈。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会她是切实体会到了。
好一会后,就在顾安年忍不住都想打哈欠的时候,外面的两个人总算是停了下来。打起精神,顾安年继续留心外面的动静。
项氏又跟顾安锦说了些听来的“传言”。又分析起顾安年的处境来,大抵意思就是顾安年在府中不受宠,不像顾安锦般得侯爷与太夫人欢心宠爱。这些年虽有她护着,可她也是人微言轻,护不了顾安年周全,若是等到顾安年嫁了出去,更是会得不到娘家的支持。只能独自在逸亲王府后宅中求存。
项氏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这番话说得顾安锦忧心忡忡。眉峰再没松开过。
之后项氏又表达了一番自己的不舍与悲痛,顾安锦担忧感动之余,也隐隐听懂了项氏话里话外的一些暗示,整个人顿时高度紧张起来。
她直觉项氏话中的含义不会是何好事,若是被牵连,定是逃不过重罚。
眼中闪过挣扎之色,好一会后,顾安锦才试探问道:“母亲可是想到了好法子?”心中满是惴惴不安,双手互握,指节都用力到发白。
项氏一顿,随后苍白憔悴的脸上浮现迟疑愧疚之色,她张了张嘴,犹豫半晌才为难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她眉间皱成一团,似乎仍在犹豫,视线有意无意扫过顾安锦,后面的话就是不说出口。
顾安锦意识到了,那所谓的办法可能与她干系极大,且……可能对她百害无一利。
心被高高提了起来,顾安锦虽然害怕,却还是下了决心,小心问道:“是何法子?母亲不妨说说,看看安锦是否能帮忙。”她有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
项氏深深望着她,眼中是愧疚和为难,心中却是嘲讽与得意。踌躇片刻,她缓缓叹了口气,道:“唯一的法子,便就是代嫁,寻一个逸亲王看得上的,又有足够的背景势力,能……在逸亲王府中立足的女子。”说着羞愧地垂下头去。
眼眶一热,顾安锦无意识地咬紧唇角,心口抽疼。结合前面母亲所说的种种,她又如何会听不懂母亲话中所说的代嫁的合适之人就是她?
代嫁,这是何等大胆的想法,这个瞒不了多久的计谋,一旦揭穿,若是逸亲王追究起来,恐怕永济侯府从此在京城便再无立足之地。即便逸亲王不追究,这等荒唐之事,也会让永济侯府丢尽颜面,无论如何看,这都不是一个好法子,可事到如今,除了这个法子,更没有其他办法。
顾安锦怔愣着,首先想到的并非自己答应后会落入何等境地,她与洛靖远会如何,而是想到了她逝去的生母。
有那么一瞬间,顾安锦有些嫉妒顾安年,嫉妒她能得到如此深厚的母爱,嫉妒项氏为了她愿意什么都不管不顾。而原本她也能有这样一份疼爱,可她的母亲却早已长眠地下。
“锦儿,想必你也懂得其中的意思。这法子母亲本不应该与你说,你也是母亲的孩子,母亲本不应如此厚此薄彼,可除了这办法,母亲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何法子能救得了安年了啊,这虽是出于母亲的私心,会将你推入险境,可你还有侯爷与太夫人做你的后盾,安年却什么也没有啊!你怨我也罢,恨我也罢。我只求你,为了安年,求求你答应母亲吧!”
哭喊着,项氏突然半站起身来,颤巍巍地就要向着顾安锦跪下,口里还喃喃着哭道:“求求你,求求你啊,锦儿,只有你能救安年了啊,求求你救救你那可怜的庶妹吧!”
顾安锦惊了一跳。又急又窘,根本来不及细想,忙起身去扶项氏。口中连连道:“这……这使不得啊,使不得,母亲您快快起身吧!”
项氏却是不停歇地哭泣,直到哭得力竭,被顾安锦半扶着萎顿坐在地上重生之将后。此刻的她神色憔悴。形容凌乱,全无平日端庄高雅的模样,看得顾安锦一阵心酸难受。
后面的一切,顾安年没必要再听下去,结果必定是与前世一样,嫡姐不忍她受苦。又受不了项氏的苦苦哀求,最终点头答应了。
从耳房的侧门离开,顾安年茫然地往西厢房走。一路上她都有些失神,项氏哭喊哀求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回荡,嫡姐单纯善良的脸庞一直在脑海浮现,搅乱了她的心湖。
她的心很乱,像是一团绞在一起的细绳。理不整齐,也无从下手。
有时候对与错的界限。变得很模糊,模糊到她几乎行差踏错。
从隐蔽的小路回到西厢房不久,顾安锦便红着眼眶来了。顾安年假意不知,询问她发生了何事,为何吃了这么久才到,顾安锦一直摇头道没事,拉着她开始研究琴谱。
顾安锦明显不在状态,不时地走神,顾安年再三问不出话来后,便劝她早些回去休息。顾安锦也没有推却,起身告辞了。
到了晚间,顾安锦又去了一趟暖香苑东次间,她留了很久,离开时脸上带着决绝和坚毅。
顾安年在房里看书,却总是难以集中注意力,不时走神发呆,身边伺候的三个丫鬟都发现了她的异样,只是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到了夜深,顾安年才吩咐沐浴就寝,却一夜辗转难眠。而与她同样夜不能眠的,还有顾安锦与项氏,随着计划的展开,所有人都陷入了焦虑之中。
翌日,项氏将顾安年寻了去,将昨晚她与顾安锦所说的“计划”告知了顾安年,并叮嘱道:“你好好吩咐房里的几个丫鬟,让她们好生配合,可千万别出了意外。”
顾安年连连应是。
午后,顾安锦匆匆出了门。
她以顾怀卿的名义约了洛靖远出来见面,因为这或许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所以那些教条礼仪,她也不想再顾忌了。
洛靖远见到她很高兴,面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柔声道:“锦儿,怀卿已经告诉我了,待七小姐完婚,我们就可以把亲事定下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可见十分激动。
顾安锦心中却是一片荒芜,心酸与愧疚折磨着她,让她泪流不止。
“锦儿,你怎么了?”洛靖远微皱眉头不解地望着她,满眼怜惜爱意。
“无、无事。”顾安锦强颜欢笑,擦拭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道:“我只是……太高兴了。”
被狂喜冲昏了头,洛靖远一时并未发现她的谎言,只向往地与她讲述他对以后的打算,顾安锦听着他的诺言,看着他因喜悦而发光的眸子,心痛得无以复加,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道歉,面上却依旧要装作一副欢喜的样子。
顾安锦终究不是演戏的料,洛靖远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只是并未表现出来。他知道,顾安年等人的计划已经展开了,而他们,也要展开行动了。
那至关重要的一天,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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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一 八十七、出嫁
临近暮春,到了梅雨时节,因着是南风天,屋子里时常闷热潮湿,直到一场暴雨过后,熏风变清风,天气这才变得舒爽起来。
随后接连几日都是大晴天。
五月九,天晴,东南风,宜嫁娶。
永济侯府嫁女儿,虽只是个庶女抬上来的嫡女,可因着是要嫁给逸亲王,是以排场自然是小不了。一大早的,仆妇们便忙进忙出,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暖香苑西厢房中,顾安年正由丫鬟们伺候着上妆换衣。
长裙曳地,红纱披身,云纹暗绣的宽袖端庄优雅,外袍上由金线绣成的凤鸟华贵无比,大红的喜服衬得她如玉般的肌肤更加白皙细嫩,配上精致的妆容,更是让她显得华贵而高雅,只一眼便让人看得入了神。
“小姐好漂亮啊!”黄桃双眼闪闪发亮,直盯着顾安年失神。黄杏轻推了她一把,嗔道:“说的什么话,咱家小姐本来就好看!”黄桃忙连连应声,笑嘻嘻拿起犀牛角梳轻轻梳理那如绸般的黑发,梳角缀着的朱红流苏,衬着青丝如瀑,甚是好看。
顾安年微微一笑,望着镜中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前世也有过这么一幕,只是比现在迟了几年。那时候逸亲王暴虐的传闻已经在京中传开,为了不嫁给他,她与今生一样,想尽办法骗嫡姐替自己代嫁,将嫡姐推入了火坑,害得嫡姐与洛靖远多走了很多辛酸路,最终才有情人终成眷属。
同样的剧情,今生提前上演,心境却已截然相反,物是人非也。
“小姐,孟姨太太来了。”失神间。顾安年听到门外丫鬟进来通报。
“她这时候过来作甚?”黄桃皱起眉,显然很不待见孟婉。黄杏摇摇头,眼中有戒备。
“让她进来。”顾安年满不在意地开口,通报的丫鬟应声下去了。
很快,一身绛红衣裳的孟婉端着托案进了来,她笑吟吟走到梳妆台旁,在顾安年脚边跪下,高举着托案里的参汤,笑道:“婢妾恭贺小姐大喜,这是婢妾亲手做的参汤。以表对小姐的敬仰不舍之情,还望小姐笑纳。”
顾安年扫了眼那参汤,良久后。清冷道:“孟姨太太有心了。”说罢对黄杏使了个眼色。
黄杏与黄桃对视一眼,上前接下参汤,顾安年叫了孟婉起身。
孟婉起身后先是大大赞叹了一番嫁衣的华贵,话里话外都是羡慕之情,而后又讨好道:“小姐这发髻还未盘呢战神魔经。婢妾擅盘发,不如就让婢妾来代劳吧。”
顾安年便未答话,黄杏上前不冷不热笑道:“孟姨太太,这些事还是让咱们下人来吧,这新房里,闲杂人等还是莫要多待才好。”
孟婉脸上一僵。随后挤出抹笑,连连点头道是,踌躇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
黄桃不屑地撇撇嘴,哼道:“她来作甚,肯定没安好心!”
“就是来添堵的。”黄杏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恭敬问顾安年道:“小姐,这参汤?”
“放着吧。”顾安年淡淡道。黄杏应了。将参汤放到一旁的小几上。
一直未曾开口的青莲眼中一闪,继而垂下眼默默替顾安年整理服饰。
又过得一会。项氏与顾安锦一同来了,巧的是,项氏也带来了一碗参汤。
“今儿你一早便起身梳洗打扮,到现在还未进食呢,这参汤活气养血,你赶紧喝了吧,免得损了身子。”项氏亲切笑道,比起前几日,精神了许多。
“先放着吧。”顾安年轻柔一笑,示意青莲接过参汤放好。
青莲接过参汤后,随手也放在了小几上,而后又回去继续手头的工作。顾安锦的视线一直紧跟着参汤,神情紧张,始终皱着眉苦着脸。
青莲手下打理着发丝,望了眼窗外的天色,着急道:“时辰不早了,待会迎亲的队伍就要来了,可这发还未梳好呢!”
顾安年还未开口,项氏便安抚道:“不急不急,方才前面来说,逸亲王出发晚了一会,想必一时半会也到不了,你们抓紧些,时间应还赶得及,不会误了时辰的。”
几名负责给顾安年上妆的丫鬟忙应了声,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项氏与顾安锦便未马上离开,而是坐在一旁陪顾安年说话,项氏神色间满是不舍担忧,不知情的只以为她是舍不得顾安年。顾安锦坐在一旁,一直坐立不安。
三人轻声说了会话,项氏起身道:“你们姐妹俩说说体己话吧。”说罢拭了拭眼角,暗地与顾安锦交换了一个眼神,神情哀戚地起身走了。
项氏一走,顾安锦神色更加焦急不安,顾安年假意不知她为何如此,不解问道:“锦姐姐,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啊?哦,无、无事,就是、就是想着你要出嫁了,心里不舍……”顾安锦失魂落魄,不敢看顾安年的脸,勉强扯出抹笑回答道,视线时不时瞟向小几上的参汤。
“锦姐姐不必担心,妹妹无事会回来看你的。”顾安年笑着安慰,顾安锦苦笑着点头,眼见着快到时辰了,她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焦急,强笑道:“这参汤快要凉了,年妹妹赶紧喝了吧,待会上了花轿,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口东西呢。”
顾安年点点头,吩咐道:“青莲,去把参汤端来。”
正急着盘发的青莲应了声,急忙放下手中的梳子,正要净手,顾安锦抢先一步道:“时间紧迫,青莲继续替年妹妹梳发吧,我端过去就好。”说罢起身去端参汤。
青莲应了声是,继续替顾安年盘发,眼角扫向小几旁。
顾安锦瞧着小几上的两碗参汤,一样的青花碗,一样的红木托案,一时竟不知哪碗才是自己与项氏准备的那碗。
焦急无措间,顾安年问道:“锦姐姐,怎么了?”
心中一跳,顾安锦忙随手端起一碗,走向顾安年道:“无事无事,来,你赶紧趁热喝了吧。”说着将参汤递到顾安年面前。
顾安年笑着应了声,高兴地接过参汤,小口小口喝了下去。顾安锦攥紧手帕看着,心中犹是担心不已,她怕自己拿错了,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可还要再喝一点?那里还有一碗。”万无一失的办法就是让年妹妹将两碗一起喝了。
她与项氏的计划,是“瞒着”顾安年,用放了迷药的参汤将顾安年迷晕,然后再由她代替顾安年穿上嫁衣上花轿。她天真地以为顾安年一点也不知晓,却不知顾安年知道地一清二楚,而她与项氏带来的参汤里,其实根本没有放迷药,真正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人。
顾安年摇了摇头,将青花瓷碗放到一边,笑道:“不用了,已经够了。”说着皱起眉来,晃了晃脑袋,嘟囔:“怎么,头……好晕……”下一秒,她双眼一闭,倒在了梳妆台上。
顾安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见她倒下,知道自己没有拿错,于是立即吩咐房里的丫鬟:“快去将门窗关好!”
几个丫鬟忙去把门窗锁好,青莲上前跪到顾安锦面前,哭道:“谢谢三小姐舍身救我家小姐,奴婢给您磕头了!”说着咚咚咚地磕头。
黄桃黄杏也过来跪下磕头,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这是顾安年与项氏叫她们演的戏。
顾安锦一阵心酸,眼眶泛起泪水,她强忍着泪水,笑道:“你们起来罢,年妹妹是我的亲妹妹,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只是我们联手骗了她,待她醒了一定会责罚你们,你们……”
“三小姐放心,这是我等自愿的,即便受罚,也是心甘情愿。”黄杏抹了把泪水。
“那就好。”顾安锦深吸口气,毅然道:“好了,时辰快到了,我们要抓紧时间。”
三个丫鬟紧忙应了声是,与项氏派来的几个丫鬟一起开始帮着顾安锦梳妆,又将顾安年身上的嫁衣换了下来,将她扶到床上躺好。层层帘幔遮住了她的身影。
一切都有条不絮地快速进行着,很快顾安锦装扮好,纯金珠翠凤冠一戴,流苏龙凤喜帕一遮,已经没有人能认出这不是顾安年。
喜帕下,顾安锦紧咬下唇,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今日一过,她与洛靖远的缘分便散了,至此,桥归桥,路归路,她再也没有脸面再见他,这一世,就当是她亏欠了他,下一世,她一定千百倍回报。
门外响起鞭炮声,项氏带着丫鬟急急忙忙进门,与青莲等人交换一个眼神后,她上前扶着顾安锦,道:“迎亲队伍来了。”又极轻地叹了一声:“锦儿,是母亲对不住你。”
顾安锦不敢开口说话,只摇摇头。
项氏道:“走吧。”顾安锦点头,由项氏扶着出了房门。
院子里阳光灿烂,阳光透过喜帕,照得顾安锦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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