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候补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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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他一脸的不可置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再次将两个人手里的家伙都踢掉，我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听到没有？”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站着乖乖给他们打吗？”

　　我不理他，而是走近一步看着茂城高中的人，他们明显对我的话也感到困惑。

　　“你们要是真的想打架，那也可以，但必须堂堂正正地到道场里来挑战！我们会提供场地、裁判，我可以代表我的部员跟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打，就是一起上也行，但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私下间斗殴！”我逼视着他们，一字字地说道。

　　“哼，真是懂礼貌的大小姐啊。”茂城的头头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看了一眼我别在校服上的紫色校徽，“可惜我们这些读混混高中的，听不懂你那些规矩啊……”

　　“哈哈哈……”其他人跟着一阵干笑，仿佛在嘲笑着我。

　　“废话！这跟哪个学校有什么关系？连做人的基本规矩都不懂，你们到底是人还是猪？”我毫不客气地瞪着他。

　　他沉默了一会，最后露出一个异样的笑容来：“不在这里打也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过来才说。”他指了指我。

　　我也不怀疑什么就真的过去了，刚刚走近，突然听到了向浩阳的喊声，“不要听他的！”

　　等反应过来时，我清晰地感觉到身后起码有两个人操着球棍向我扑来，正想躲开，但向浩阳已经跑过来生生帮我挡下了攻击。

　　这个发展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他为什么会……

　　“笨女人，你以为杨学长每次都能在你身边保护你吗？那么大意！”他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失去力气重重地坐到了地上去。他被打中的是肩部跟腿部，已经痛得满脸汗水。

　　我气得几乎失去理智，这些卑鄙小人！

　　“切，还剩个女生啊，不打了不打了。”茂城的头头笑嘻嘻地说，“一起玩玩还差不多，要打架我可舍不得啊……”我没让他说完，当下捡起球棍当竹刀用，二话不说就向他左肩刺过去，他在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跌了出去，还被我补了一脚。

　　其他人也全围了过来，我不再客气，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简直就好像慢镜头一样清清楚楚。出手，回避，劈，砍，刺，每个动作都一气呵成。我没有打过群架，一次都没有，顶多以前在外公那里跟两个哥哥一起切磋过，然而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紧张，冷静到可怕的地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没有其他一点杂念，只是纯粹想教训他们，给我的部员们报仇。

　　“喂！纪紫，你疯啦！”等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们已经全部被我打跑了，还连滚带爬地十分狼狈，个个都挂了彩。

　　“怎么办？”我愣住了，大脑里突然一片眩晕。

　　“什么怎么办？把那东西先扔掉啦！”

　　我走到江边，将手里的球棍用力抛进水中，眩晕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了，这个不是害怕……而是……真的很头晕！糟糕，我淋太多雨了？刚才还不觉得，可是现在一停下来，竟然发现体力已经彻底耗光了……脚动不了，手也没有一点力气，我呆呆地看着脚下的滔滔江水，最后眼前一黑，竟然栽倒下去。


　　被寒冷的江水淹没的那一刻，我连恐惧都忘了，完全没有一点挣扎地往下沉。不能呼吸！连叫喊也不能！一张开口水就拼命往我的嘴里灌，我甚至还能看到自己的头发在水里乱舞。

　　向浩阳在上面的大呼小叫我已经听不到了，我开始觉得自己离一切都越来越远了。

　　突然间，“咚”的一声，我看到从水面上跳下一个人影。那是谁？白色的衬衣，褐色的发丝，他似乎拼命在找着我的身影。是杨洛羽吗？不！怎么可能？一定是幻觉，都说人要死之前会从幻觉里面看到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为什么我看到的却是杨洛羽……

　　我很贪心的，我珍贵的东西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的奖杯，还有好多好多，为什么到现在却只看到他一个呢？意识一阵模糊，我感觉到这时有人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抱着我向上划水。

　　后面的一切我都完全不知道了，那种令人安心又熟悉的感觉令我整个人都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我张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杨洛羽，还有他那张焦急万分的脸。

　　“醒了！”接着就听到向浩阳的大嗓门在喊，“她醒了！”

　　我平躺在草地上，看来刚刚经过急救措施，身体上裹着杨洛羽的衣服，而他自己只穿了一件衬衣，浑身湿透，发丝上还不断滴着水珠。

　　“真的……是你啊……”我对着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原来刚才不是幻觉。杨洛羽不说话，他一把拉起我，用力地紧紧按在他怀里，我的脸顿时深深地埋入他的胸口。

　　“我好怕……”他的声音落在我耳边，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在发抖。他变得好瘦，我这时是真真切切地了解到这个事实，平时还看不出来，但现在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体上就再也藏不住了，他竟然瘦得那么可怕，那纤细的肩膀仿佛随时都可以一碰就断，整个手臂上就是皮包骨头。

　　我呆住了，任由他这样抱着，许久也不能动弹。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我逐渐恢复了些体力，可杨洛羽仍然紧紧地抱着我不放，他双手微颤，将我的肋骨都圈得生疼。

　　“喂，我不能呼吸了。”不是我故意想要破坏气氛的，只是他真的好用力，我都快被勒死了，而且他的身体好冷好冷，简直像冰块一样！

　　“放开啊……”他不但没有松手，反而还越发用力，“杨洛羽！”

　　痛……好像连骨头都要被他折断了，他是想杀了我吗？

　　“为什么不叫我？”他终于放开，双手却仍然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剑芒一般的目光深深刺入我眼中，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对我生气，还这么大声地对我吼，“为什么不叫我一起来？不告诉我你的身体不好？”

　　“我……”

　　“如果刚才我再晚一点赶来，如果没有通知我的话……你知道你会怎样吗？你知道后果吗？逞能也要有个限度！”

　　“忘、忘记了而已啊。”我呆呆地回答着。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掉进江里喝水，干吗一醒来就对我凶巴巴地吼？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委屈。

　　“这个就是你的理由？”他看着我，声音顿时变冷了。

　　“……那还要我说什么？”我是真的忘记了啊，我也不想这样，为什么对我生气，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这是怎么回事？我简直想哭。

　　“算了，随你高兴吧！”他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转身走开，那平时总是散发着无限魅力的背影现在也僵硬起来，带着无法形容的怒意。

　　我不由傻了，过了好久，委屈的泪水终于在眼眶里开始打转。


　　结果那一天的课都没上成，在学校的医务室里躺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就要期中考试了，我现在偏偏还生病，《人鱼王子》的排练也不能进行。

　　我跟杨洛羽开始陷入了冷战，以前不管我们怎么吵，每次他都会很快过来跟我道歉，然而这次他是真的动气了，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没有看我一眼。不理就不理，我也倔强地不去看他。

　　“我吃饱了。”放下手中的叉子，我气呼呼地说，“我洗澡去了。”

　　“可是你还什么都没有吃啊。”徐姨跟过来。

　　“没有胃口了，我想去睡觉。”我悄悄地看了一眼杨洛羽，他仍然还是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从下午他就这样，我一个人躺在医务室里面的时候，他都没有过来看我一下。回到家里也是这样，他根本不理我，好像我只是一团空气，偶尔视线从我身上掠过时，也是陌生人一样的冷淡。

　　我心里一阵火气，“咚、咚、咚”地用力跑上楼，然后一头钻进被子里去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笨蛋、傻瓜、可恶……我在心里把他给痛骂了无数遍。跟我生气起码也要有个理由啊！我哪里不好他好好跟我说嘛，他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想到他那种冷冷的目光，我的心脏好难受啊。

　　吵架、打架都无所谓，只有这种态度令我无法忍受，好可怕，他不理我了，也许永远都不理我了，好可怕……

　　我趴在床上，不争气的泪水就这么顺着眼眶濡湿了枕头。算你厉害！我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为别人哭过，可现在泪水就像不是我自己的，一直掉个不停。

　　不理就不理，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回到从前，他在英国的时候我不也好好的吗？又没少块肉。谁怕谁……

　　“笃笃！”

　　从窗外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敲击声。我抹去脸上的泪水，抬头看一眼，没想到窗外居然有人！

　　“紫紫。”他在外面叫我。

　　本来还不能确定，现在不用想也知道是杨洛羽了。

　　他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反应，就自己从外面打开窗跳了进来，手里居然还拿着一个大托盘。

　　白痴！耍杂技吗？我这里可是三楼！拿着那么多东西爬上来，他不要命了是不是？我一声不吭地把头埋入丝被，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不是都已经不理我了吗？那为什么还要来？一定是来看笑话的吧，他一不理我，我就懦弱地躲在这里哭，他一定是来嘲笑我的！

　　“紫紫。”他来到床旁边坐下，“生气归生气，怎么又不吃饭？阿姨很担心你呢。”

　　我不理他，往被子里缩了又缩。他叹息一声，很久之后又接着说：“听话，吃点东西吧，还有药，不吃药的话感冒怎么会好？”

　　我还是不说话，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来还好，他一来我就更想哭了，从默默地流泪到最后干脆抽抽咽咽地哭出声来。

　　“别哭了，对不起，是我不好。”他伸手想把丝被从我的头上揭下来，而我却死不放手，抓得紧紧的。我只是想，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太丢脸了，哭成这样，实在太丢脸了，我绝对不可以让他看到。

　　“紫紫……”他跟我拉扯了一阵，最后终于放弃，再次长叹一声，“你别这样好吗？”

　　我只是一个劲地哭，什么话也不说。

　　最后他沉默了，许久也没有一点动静，久到我以为他是不是已经走了的时候，终于又再次听到那低沉好听的声音。

　　“我不是故意想生你的气，我只是太担心了。”他慢慢说着，声音里有无限的忧郁，“你知道吗，当我把你从江里救起来的时候，看到你昏迷过去，我吓得连心跳都要停止了。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紫紫，我只是希望你能稍微依赖我一下，不要老是一个人逞强，我想多为你做一些事情，不管是什么事。”

　　这是……真心话吗？我趴在枕头上想，忘记了哭泣。

　　那么，为什么要对我吼，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出来？我真想这么大声地问，但我又不敢抬头。

　　“我很害怕……我最近总是想如果我不在的话……谁来保护你呢？如果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谁在你身边呢？我是回来看你的……要看到你幸福的样子才能安心离开。所以，答应我好不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不要逞强，不要让人担心，好吗？”

　　这是什么样的声音呢？注满了深情与悲伤，只那么一瞬间就把我的心狠狠地揪住了，我竟然不能动，如同中了咒语一样被紧紧束缚着。

　　我该怎么办？用什么话去回答他？

　　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胸口，我哭得越来越惨，除了哭声之外，一点其他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又是我错了吗？又是我错怪了他？

　　心口好痛，就仿佛有人拿着重锤在拼命地敲打一样，为什么这么难受？为什么我会在乎他的感受到这种地步？我同样也好怕好怕，怕他真的生气，怕他讨厌我，不理我，我怕失去他……怕得要命！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完了，我喜欢他！我居然喜欢他！喜欢这个人！可是……这是不行的！他并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那个在英国的女孩，我只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而已。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呢？我真是宇宙第一的超级大傻瓜！我真是……

　　“我帮你拿了吃的来，不吃饭是不行的，还有药也在，盘子就放在房间里，明天徐姨会来收的。”他隔着丝被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别哭了。”

　　一会儿之后，我听到他开门的声音，然后门又轻轻地合上了，他离开了我的房间。


　　由于哭得太久，导致我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睛完全肿成了核桃的形状。完了，这还怎么见人？我躲在浴室里用湿毛巾不停地揉，这样出去不被活活笑死才怪呢！而且我现在好饿啊，早知道头天晚上应该把饭吃完再赌气的，杨洛羽后来拿来的一些糕点根本不够我填胃，我可是从夜里一直饿到现在，都快饿得发晕了。

　　挨到最后一刻才下楼，我故意匆匆忙忙地跑，把头埋得低低的。

　　“紫紫？”徐姨奇怪地看着我。

　　“没时间了，不吃早饭了！”我继续跑。

　　“等等！你连昨天的晚饭还没吃呢！”她跟过来，“今天是日式的早餐，专门为你做的哦。”

　　我听得暗自咽口水，肚子差点不争气地叫起来，呜呜呜，真是自作自受，我的烤鱼和味噌汤……

　　“没、没有时间了！”理智终于还是胜利的一方，现在让她看到我的灯泡眼一定会怀疑的……

　　“你们今天不是考试吗？干吗还这么赶着去学校？”

　　“啊？”我一下子石化在门口，糟糕！我怎么会连这个都忘记了？

　　“咳、咳咳！那个……我想早点去图书馆找点资料……早餐我就在学校的餐厅吃，就这样。”为了不被看到，我强装镇定地胡扯一通，最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等司机把车开出来，我才进去，发现杨洛羽已经在里面坐好了。

　　“又不想吃东西了吗？”他笑吟吟地拿面包给我。

　　我连忙遮着脸：“我又不饿。”

　　“眼睛肿了哦。”他又说。

　　“……”干吗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接过他给我的面包，狠狠地咬了几大口，反正都被他看到了，气死事小饿死事大，再不吃我真的会晕倒的。

　　“还在生我的气啊？”他靠过来，伸手帮我整理了一下领结。

　　这只是很平常的一个动作，平时打打闹闹比这个更亲密的动作都有，但这一次，我的反应却格外大。我像受了惊吓一般连忙后退，身体几乎贴在车门上面。

　　杨洛羽的手指上有一种十分好闻的香气，当他靠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已经不是以前了，已经不一样了……我们……

　　如果不小心一点的话，我的秘密一定会被发现的，如果他知道我喜欢他，那时候他会怎么看我呢？说不定会疏远我，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亲近了……

　　我不要！绝对不要！

　　杨洛羽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他苦笑一下：“你怕我吗？紫紫。”

　　“我……”不是怕你，不是。可我的心情要怎么才能说出来让他明白呢？他不会明白的。

　　“没关系的。”他看着我，用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那么温柔的、仿佛可以包容这个世间一切的目光，“你不用勉强自己，我以后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