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住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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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径干干净净，没有一片落叶……
兰其当时还跟贝当低声打趣：这么美丽的地方真不像居住着邪恶卑鄙的卓尔！
可现在，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不见了！
一堆堆还没燃尽的魔法火焰扑哧扑哧地释放着最后的能量，洁白的大理石柱子被褐色的血迹玷污，花园内一片狼藉，到处是折断的武器和残损装备，脚下的小径上坑坑洼洼，空间充斥着魔法元素欢快的气息，魔法爆炸的痕迹深深地铭刻在视线范围每一个物体上。
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兰其怔怔地打量那条名满摩索布拉摩的溪流，水面上漂浮着厚厚一层灰烬……还有一具没被神灵收回去的灰矮人尸首！
眼前所见证实了猜测，斯塔家族与灰矮人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就已经元气大伤。
强敌在腹内垂死相拼，城堡外各大家族虎视眈眈随时联手进攻，第一家族的排名乃至家族存续危在旦夕，这种情况下伊格丝考虑的是如何保全家族，而不是臣服他人的耻辱和影响——换做昨天，她非得全族动员跟自己拼命不可！
血迹斑斑的战场回荡着伤者的呻吟，死尸并不多，多半在第一时间回归至高神的怀抱，那些染血的勇者遗物在诉说厮杀的惨烈，地上大多是斯塔家族成员惯用的长匕首，偶尔看见几把粗大的战斧。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斗！
“双方伤亡如何？”兰其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向至高神默默祈祷：但愿灰矮人还保留一些战力，否则卡皮瓦拉行动就缺少了最可以利用的一股力量！
“我们死了三百二十个精锐，包括五个三转的首领；灰矮人死了一百八十个左右，还剩下一百二十个，但只有七十个可以继续战斗的！”
答话的是卡特琳，她的语调冷静平和，话语充满自信：“只要兰其大人出手帮助，我们可以一举解决灰矮人。他们随身携带的矿石足以弥补家族的损失！”
兰其心头一紧，怪怪地瞥她一眼，说：“我去和他们谈判——不要再做蠢事了，外面还有无数的敌人等着你们，现在每一个家族成员都是宝贵的财富，不能做无谓牺牲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厌恶和疲惫，不容置疑的口气堵住了卡特琳接下来的话。
女祭司不服气地看向主母，却看到主母大人在缓缓点头。于是，卡特琳高声下令：“二级战斗警戒！全体后撤，脱离战线！”
目光越过一排排撤下来的卓尔武士，兰其终于看到了幸存的灰矮人。
这些勇敢的战士保持着标准的组合阵形，施法系职业在内，举着巨大战斧的雄壮战士在外，一双双绿色的小眼睛毫无感情地望过来，就像在看死人——或者他们已经知道绝无生路，早就把自己当作死人！
不过，当看到敌人的核心战力重新出现，这些勇敢的人还是露出一丝慌乱，几个身上带伤的战士不自觉地抓紧战斧。
在寂静无声的战场上，大家都听到了他们咯吱咯吱的指关节搓动声！。
血腥味和魔法药剂的酸涩味越来越浓，凝滞的气氛彷佛即将爆发的地下火山，谁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雷克斯瞪大了眼睛，紧张而激动地注目不同NPC阵营的对峙，他确信眼前绝对是推动游戏进程的剧情事件，开始盘算自己能否接到传说中的剧情任务。
兰其独自上前几步，扬声喊道：“贝赛大法师何在？我是莫斯凯里的弟子兰其！”他暗暗祈祷：但愿贝赛还活着！
灰矮人战阵一阵骚动，很快地，战阵的中心传出命令，边上的战士让开一条通道，贝赛在两个武士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没等近前他就大声嚷道：“是莫斯凯里的弟子吗？你是来帮助我们灰矮人一族的吗？或者和卑鄙的卓尔家族一起杀戮我的族人抢夺我们的财富？”
兰其辨认好一会儿，才认出面前这个胡子烧掉大半截，满脸乌黑的矮个子就是分别不久的贝赛法师。
兰其不由失笑，脱口道：“大法师阁下，您刚从苏拉火山回来？”
贝赛被他不合时宜的玩笑激发起心头的仇恨和怒火，身子猛得一挣，从族人手臂中挣脱出来，怒指伊格丝主母，嘴唇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狂笑，“哈哈！可惜啊，卑鄙的卓尔，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也没消灭我们。我们灰矮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哈哈哈……”
灰矮人的肆意嘲笑宛如一支匕首插入第一家族所有成员的心脏！家族主母被当众羞辱意味着家族荣耀遭到最大程度的玷污，卡特琳等家族首领都双目喷火地抓紧武器，只等主母作出暗示，就上前与灰矮人拼命——
伊格丝一脸的平静，只是把求证的目光对准了兰其，于是家族首领们霍然惊醒：主母已经将决策权交给兰其大人了。
看着贝赛癫狂的样子，兰其一阵苦笑。灰矮人都凋零衰弱到这地步了还在以三大种族自傲？如果不是要借助他们强大的战力，自己干脆转身走人；管他们死活作甚？
不管怎样，眼前的糟糕局面自己也要承担一些责任，烂摊子还是要解决的！他深深的叹息一声，沉重地说：“贝赛大法师，难道一时的口舌之快就可以用灰矮人种族的消亡做代价吗？”
贝赛的笑声嘎然而止。
如同一块巨石重重的撞击在灰矮人法师的胸膛，兰其的话刀子一样刺入他心灵深处，他茫然地回头张望剩余的族人，无助的眼神让人心酸。
灰矮人战士们都张着嘴，想说一些豪言壮语展示自己的气概，却没人可以说出能说服自己的话。
兰其的话语引起年长者的沉思，一些灰矮人的眼眶开始出现片片水渍：眼前的已经是灰矮人一族不多的精锐，抛开魔法泉的困扰，如果这百多族中高手丧命于此，灰矮人很快就会被敌人们灭族！
伊格丝主母美丽的眼睛闪烁着敬佩的光；卡特琳深深的看着兰其炯炯发光的眼睛，发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幽深的黑色；雷克斯的反应是最正常的，他在暗自嘀咕：不愧是划时代的智能游戏，NPC竟然可以说出这么深沉的话。
“如果没人反对，我来裁决灰矮人和斯塔家族的恩怨！”兰其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城堡内，所有人屏息倾听。
“双方从此恩怨全消，不得就今天的战斗为借口继续仇杀；斯塔家族将在今后的岁月应承灰矮人神殿的三个要求，这个要求只用在灰矮人面临灭族危机时，届时斯塔家族必须全力支援；作为回报，灰矮人今后委托斯塔家族经营族内出产的矿石和装备，交易的价格要符合双方的利益；作为作出这个裁决的人，我将帮助灰矮人重新激发魔法泉的能量，第一家族要尽力配合。”
兰其说完了，平静地等待双方的反应。
思绪飞舞，刹那间好像回到了蛮族大草原。那次凭借绝世武功压服蛮族众多勇士，彻底解决了两大游牧部落的千年争执，情景一如眼前——希望灰矮人和斯塔家族不要做出让自己失望的决定！
“尊敬的兰其大人，您的裁决符合灰矮人的权益，我，斯卡达。阿尔瓦，代表灰矮人长老会接受这个裁决，以魔法女神和塞瓦斯蒂安大法师的名义发誓，您从此将是我们灰矮人神殿终身名誉大长老！”
一个胡子比贝赛还要白还要长的老灰矮人走出战阵，恭敬的对兰其弯腰施礼。
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灰矮人纷纷低下高傲的头颅，战士们举起巨大的战斧，大声应合：“以魔法女神和塞瓦斯蒂安大法师的名义！”
这是灰矮人最在意的誓词了！
当伊格丝主母宣布接受裁决，正式和灰矮人订立永久的盟约（兰其好奇地打量美貌的主母宣布结盟时的庄严表情，提醒自己：美丽的女人越严肃就越不要相信）——第一家族成员们彻底放松下来，齐齐发出欢呼！
能够得到灰矮人专供的武器装备成品和矿产资源，第一家族很快就能成为七大地下城最强大的家族，虽然要帮助解决盟友三次危机，但与收获相比实在不算什么。而灰矮人得以从灭族边缘解脱出来顺带多了两个强力盟友（兰其估计灰矮人大长老是不会相信卓尔家族主母的漂亮誓言的），也兴奋的大声欢呼！
一个怪怪的嗓音特别响亮：“兰其大人万岁！”
欢呼声一停，大家齐齐扭头注目正声嘶力竭的雷克斯，在心头琢磨了一会儿这个古怪新奇的口号，马上不约而同地同声高呼：“兰其大人万岁！”
兰其愕然，这像极了当年大湖军团战胜帝国讨伐军后的狂欢——嗯，感觉还是那么好啊！
第一021　玩家传说
在魔法世界；所有种族不分正邪，无论强弱都发自内心地信奉自己的神灵，以自己的神灵名义发出的誓言几乎不可翻悔。
当然，最喜欢出尔反尔的卓尔种族是个例外！
血战之后的灰矮人勇士们并不了解誓言的区别，第一时间就对满脸诡笑的第一家族成员放下了仇恨，刚刚还以死相拼的对手把臂交谈，乃至亲热地低声私语，甚至卡特琳这个极端种族主义者也面带微笑，神态平和地与贝赛法师交流法师与祭司协同作战的心得。
脚下染血的青石发出无声的讥讽，一如几个最高领导者心底的冷笑。
第一家族被迫立誓，权宜之计罢了，喜欢阴谋和背叛的蜘蛛神后最喜欢信徒们出卖盟友或朋友，任何正义光明的君子行为都是地下城原住民嘲笑的对象！
这一点，灰矮人大长老心底明镜似的，但他装作毫无戒心的样子和不知内情的族人一起满脸欢笑。
兰其只考虑如何撮合三方面的合作，至于这个诡异的联盟何时决裂他并不操心，只要能维系到龙山之行就万事大吉！
斯塔家族无愧于第一家族的排名，办事效率高的可怕。
武士长、大祭司接连下令，隶属的各队战士重新布防，重点加强城堡正门方向的防御，提防其他家族的趁火打劫；一队队地精奴隶和蜥蜴辅助兵在十多个男性成员指挥下卖力地清扫战场；一个个兼职建造师的法师小队开始高唱咒语，挥舞着法杖，施展一个个物体复原魔法——雷克斯羡慕地观察这个只有NPC才能掌握的技能，只见损坏的建筑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一堆堆建筑垃圾消失的同时，美轮美奂的第一家族城堡逐渐恢复旧观！
“兰其大人，能否跟我单独谈谈？”阿尔瓦大长老趁着卡特琳服侍主母离开的空隙小声请求！
“当然！”兰其一口答应，他正想详细了解双方冲突的经过，顺便也想和这个灰矮人领袖讨论下龙族墓地远征计划！
这时，一个碍眼的家伙不知趣地凑上来，满脸堆笑地行了个玩家常用的躬身礼：“兰其大人，有什么任务需要我效劳的吗？”
“你找我接受任务？”兰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斜视他，语气不善。
他不明白这个家伙的厚脸皮从何而来，依照雷克斯先前的谨慎性格，似乎不应该卷入这场冲突——第一期新手训练营刚刚关闭，玩家们的等级最高二十级左右，这等羸弱的实力甚至打不过一个蜥蜴兵。
据说玩家们目前最乐意从事的委托是帮市民寻传口信、寻找迷失街头的猫狗宠物……
雷克斯的冒失吸引了周围一片不屑的眼神，他讪讪一笑，不死心地试探：“是啊，战斗已经结束，我想你们肯定有大量的事情需要玩家们的帮忙——我是摩索布拉摩目前等级最高的玩家！”
兰其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忍俊不禁的阿尔瓦大长老，淡淡地丢下一句：“你先完成贝当的任务再说吧。”
龙族墓地可以预见的大量龙晶让兰其信念倍增，那个武士长传承任务可能收获的一个龙晶就有点无关紧要，不知不觉地开始排斥谨慎多疑的雷克斯跟随在身边；更主要是即将开始的墓地计划绝不可以外泄，尤其是神秘莫测的玩家群体。
雷克斯满脸失望，不会吧？亲身参与了庞大的剧情事件，眼看着就可以接触任务核心，怎么就被赶走了？莫非我这个摩索布拉摩等级最高、实力最强的玩家仍然不够资格接受委托，或者说刚才发生的事件仅仅是剧情任务的前奏？
与NPC是没道理可讲的，愚蠢的固执只会弄糟良好的开端！他眼珠一转，说道：“好的。不过兰其大人，您要相信我是所有玩家中最具实力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竭诚为您服务，有什么任务尽管吩咐我。”
兰其不耐烦地点头，阿尔瓦大长老突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什么等级？”
雷克斯大喜，有门！急忙转身施礼，“大长老您好！我叫雷克斯，现在是19级战士，明天就能晋升为摩索布拉摩第一个拥有中级战斗技能的刺客玩家。”
阿尔瓦仔细地打量着他，一丝笑容渐渐浮现，良久才点头道：“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灰矮人的希望，当你五十级一转的时候来我族神殿，届时我有一项艰巨的委托交给你！”
雷克斯“啊？”了一声，郁闷的要死，又是五十级？这些NPC怎么都喜欢预约任务呢，那个贝当武士长不也是说在自己五十级后教授特殊职业技能吗？
不过，地下城三大种族之一灰矮人的垂青机会梦寐以求，雷克斯的反应很快，恭敬的回答：“如您所愿，我会去神殿问候您的。”
尔瓦大长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雷克斯的背影，直到甬道的尽头，才缓缓开口说：“兰其大人，您了解玩家吗？”
兰其心头一动，摇头道：“莫非长老知道什么？”阿尔瓦白胡子抖了抖，脸上现出一丝可恶的笑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这个抠门的老狐狸！
老狐狸很快就遭到了随口就说“不知道”的报应，一系列关于心灵震慑高级魔法的学术问题被兰其认真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后，灰矮人最受尊敬的大长老无奈的反问，“大人，您似乎对玩家群体感兴趣？”
“不，我只对一些魔法研究感兴趣！”兰其冷冷的回答，肚子里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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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族神殿遗留下来的典籍记录的只有这些，并不比其他种族的记载多。这些神秘玩家飞一般的成长速度是典籍里面最紧要的，我族先祖在各种族中第一个确定了至高神对玩家的眷顾事实！相比玩家群体，同样的级别和技能，换成我们这些原住民将花费上百倍的时间。幸好，按照神谕指引，我们可以将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交给他们完成。
“只不过玩家们几乎全都贪婪无厌，很少有人出于真理和道义为我们做事，一切需要他们出力的事情——哪怕是叫玩家们给隔壁捎句话他们也会张口索要100金币的报酬；与此同时，他们又极力地央求我们出具各项任务委托，为此他们甚至能整日徘徊在村庄内外——哦，玩家实在是一个不可琢磨的特殊种族。”
阿尔瓦长老娓娓讲述灰矮人先祖有关玩家的经验教训。兰其很认真地听着，对长老提到的某些惊奇事件也没表示出惊异的样子。只是在长老提到卡皮瓦拉这个名字时他眼皮一跳，凝神倾听！
“千年前，成千上万的玩家在刚刚十几级的情况下就胆敢挑战龙神卡皮瓦拉，我的先祖当时正巧去地表世界完成魔法女神的历练任务，得以亲眼目睹玩家们前仆后继争着给龙神大人充当“点心”的奇观——千年来我族一直不理解玩家们的疯狂行为！要知道卡皮瓦拉大人和幽冥结界的恶魔大君都是一百三十级的至高存在，实力甚至超出很多神灵，玩家们可以复活的特殊技能让他们拥有最可怕的勇气！”
兰其撇撇嘴不置可否。
玩家群体的特别之处老师介绍的够多，无论多么荒诞的行为他们都能作出，可阿尔瓦长老讲述的“龙神山谷传说”太过离奇，他实在是无法相信：要么那些可怜的“点心”统统患了疯心病，要么阿尔瓦这老家伙在撒谎——也有可能是那个据说亲眼目睹上万玩家死亡过程的灰矮人先祖在吹牛。
著名的女神花园坐落在城堡深处，小径纵横，错落有致，每一个叉路口都安设一个醒目的魔法标志，用来指引家族贵宾的游览方向。小径两侧稀疏的房屋掩映在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