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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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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他抬手想去擦她的泪,她一偏头,躲开了。
她吸了吸鼻子:“立维……”她的声音轻轻的,颤颤的,“我们还象以前一样,好不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开心地给我打电话聊天,我们约上时间一起去什刹海看故居,一起去看谭爷爷……”
立维看着她,刚刚柔软的心又立刻变得硬邦邦的。
“我不同意,我不答应,陈安,我——不准!”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如何肯放。
“可我们,不合适!”她执拗的说。
他粗着嗓子嚷:“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我觉得,我们不知道,有多合适呢!”
陈安凄楚地笑了笑:“你就不怕,那位小姐伤心?”
立维眼神一跳,小姐,哪位小姐?在医院里碰到的那回?
~卡文卡得厉害啊,我晕。
今儿就这样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亏她想得起来,亏她如此“体恤”,亏她……大煞风景!。
他冷酷地抿唇一笑:“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对了,我和高樵,不幸是同一类人,而你更不幸。言酯駡簟你是我未来的太太,注定要和我这样一个人,捆在一起。”
陈安看着他,心头震颤。
他抬手,用指腹温柔地帮她拭掉泪,然后轻轻一拍她脸颊:“别哭了,好好休息吧,过些日子,等着我来娶你!”
他转身,大踏步走了,门开了,又阖上,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响。
陈安整个人,都呆掉了。
隔壁的门没有响起,她听到他沉重而急促的脚步,踏在楼道里,清晰的,仿佛踩在她心口上一样。
屋子里残留着一股香,酒的香,还有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愣了好一会儿,陈安神经质地走到窗台前,扒着窗户往下面看,只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很快融进厚重的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钟立维把车子开上四环兜圈子,此时夜深人静,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茶楼?不想去,想想就心烦……他第一次带她去喝茶的时候,她惊讶的样子,还浮现在眼前。是不是那时候,她就怀疑他了?
他把臂肘支在车窗上,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控着方向盘。车内安静的,只有他的呼吸声,仪表盘发出幽幽的绿光,恍惚映出他沉郁的脸。他一直朝前开,只有红绿灯寂寞地闪烁着,而他的一颗心,也是寂寞的,似乎随着这沉沉睡去的城市,一同沦陷下去。
要去哪儿?他在京城里,置办了很多套房子,在哪儿过夜都行,也可以回父母那里……可他最想去的地方,拒绝了他;父母那里,太晚了,一准会遭到盘问;只有一个地方,永远不会拒绝他。
三环……二环……车子一路向南。
他拨了一个电话,问道:“睡了吗?诔”
那头顿了顿,笑着说:“还没。”
他说:“我十分钟后上楼。”
阮碧玉捏着电话,久久没有放下,过了一会子,她才惊跳起来,立维要来?
本来,她洗漱完毕,刚好要睡下了,他的电话就打来了……
是的,立维要过来。心间,莫名地蹿起一阵欣喜。
她迅速将拉开的毯子重新叠好,整理了一下床铺,然后一转身,拉开衣柜,她得换件衣服。
从衣架上拿起一条裙子,她一低头,看到身上穿着的睡衣……她歪着头,咬着嘴唇略想了想,又把衣服挂回去了,她关上了衣柜。
她整理了一下睡衣,眉眼含笑。这套睡衣不暴露,也不算特别保守,中规中矩的,大大方方的,很好。
心里卟嗵卟嗵跳着,象怀揣了一只小兔儿,她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已经卸了妆,很光洁很秀丽的一张脸,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立维讨厌浓妆艳抹的女人……她用手拢了拢长发,往身上洒了几滴香水,不能多了,立维的鼻子很敏感的。
做完这些,她跑到门口等着,象等待帝王临幸的妃子一样。
听到外面有脚步渐近,她拉开了门,立维欣长挺拔的身姿,一步一步走近。
她仰起笑脸,温柔的,而又安安静静看着他。
立维进来,随手带上了门。
“没打扰你休息吧?”他问。
碧玉笑着:“即便是打扰了,也不敢说打扰了呀,这是你的房子,再说,你已经到了,难道你让我,把你请出去?”
立维嘴角牵了牵,勉强笑了笑。
碧玉看到他很没精神的样子,似乎很疲惫,她体贴地问:“我去弄点儿宵夜?”
“不,不用了。”他拦住她。
“那,我去泡茶?”
“有酒吗?忽然想喝一点儿。”
“有的。”她笑吟吟的,“从天津带过来的,团长恩赐的庆功酒,哪儿是送我的,其实是特意送给你的,谢谢你的大力鼎助,可你呀,一直没时间过来……”
她说话的语调有几分嗔怪,但听上去软绵绵的,给人感觉十分舒服,立维抿了抿唇,看着她从客厅多宝格上,取下一只扁平的大肚儿洋酒瓶子。
她握着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七十年代的路易十三,不错吧。”
客厅很宽敞,另一个角落开辟成餐厅,隔了一道古香古色的雕花屏风,将客厅和餐厅分开。他认得那屏风,是他从拍卖会上拍得的,当时只是随心所欲,忘了后来是怎么处置的,原来阿莱放在这套房子里了。
她拉着他的手,走过去,按他坐在高脚凳上,然后取过起瓶器,拔下软塞,她的动作娴熟……立维出了神,那忙碌而白净的一双小手,让他感觉有家的温暖。
她的每个动作,无论是拿着锅铲站在灶台边,还是慢条斯理整理屋子,让他觉得,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女人,什么都能应付,不象那个,她在厨房里,总是手忙脚乱的;对着池子里一堆盘子,她能咬上半天手指;她的衣柜里,乱七八糟混搭着一年四季的衣服;她能嚓嚓嚼着薯片,吃得一个人尽欢……立维的脑仁儿,有点儿疼,身体拘得更是难受。
他脱了外套,刚要搭在椅背上——“哎,别弄褶了!”
阮碧玉把酒杯推到他手边,从桌上抽了一张餐巾纸,迅速擦了擦手,这才从他手里接过西装,返回身挂到客厅的衣帽钩上。
立维端起杯子,呷了一口酒,阮碧玉绝对是那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最适合给男人当妻子,男人工作累了一天,回到家,女人嘘寒问暖的,端茶倒水,穿衣吃饭,不用男人操持……
立维搓了搓额角,安安,连一杯水都不曾给他倒过……哦,不,只倒过一次,那次,还是她有事求自己。每回他去她那儿坐坐,她只会嫌他烦。
她根本没正眼瞧过自己吧,甚至,连结亲的事,都结得这样勉强,心不甘情不愿。
立维一仰脖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就这一更了。晚安各位。
第二百六十二章
喝完了,他对着空空的杯子,有些愣神,酒液很苦,一路苦到胃里,简直苦涩难挡。言酯駡簟晚间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不少了,这会子,其实不太想喝。。
可是不喝,他觉得心里空得发慌,没有着落似的,那些酒仿佛没有喝进肚子里,而是直接灌进脑子里,有些发木,有些发昏。
阮碧玉悄悄站在他身后,悄悄观察他,他这是,不高兴了?又在想念那个女子了?她认识他的第一天,她就知道有个女孩子存在着,满满地占据了他心思。如今多少年了,他还是念念不忘。
他们认识也有七八年了,别说七八年,就是三四年的时间,也足够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了,可他还站在原地,翘首以待。
那个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女子啊,竟然让一个大男人如痴如狂?她有没有心,有没有眼睛看到?就是块顽石,也该捂热了。
阮碧玉忽然心生不平,不公平啊,太不公平了廓!
她定了定神,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从他手里拿走酒杯,她不想他喝醉,他喝醉了,一来看着他难受,她心疼;二来,他只会在醉后呼喊那个名字,痛苦得象一个孩子。如今,她再也不想听了,听了这么些年了,她听够了。
她软语问道:“是不是遇上不开心的事儿了,说来给我听听,好吗?”她,一直是他最好的倾诉对象,他的喜怒哀乐,在她面前,毫无掩饰的,象一个任性的孩子,他把她当知心人,他乐意让她分享。
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呢,为什么他把自己定位成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就因为她有足够的耐心,就因为她比他大了一岁,就因为她有一颗温柔包容、母性的心?
阮碧玉越想越郁闷。
立维抬起头,看着她,神情抑郁,过了一会儿,他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快要订婚了,只怕离结婚,也不远了。”
似有一个炸雷在头顶爆开,阮碧玉惊呆了,怪不得呢,怪不得他不高兴了。她心里泛苦,很早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他有一个显赫的身世,于是她一再告诫自己,别痴心妄想,这辈子,能认识这样一个弟弟,她知足了杰。
可是,可是,她是个女人,有血有肉的女人,而他是个男人,是她钟爱欣赏的男人。
她苦笑,原来他心里那个女子,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地位的悬殊吧,所以他照样不能如愿娶她吧。
阮碧玉半天缓不过神来,有些悲哀,有些同情,有些……庆幸。
立维看着她变幻不定的脸,疑惑地问:“碧玉,你怎么了?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阮碧玉牵强地笑了笑,问道:“新娘不是她,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是吧?”一定是这样的,门不当户不对,和她一样,只能望洋兴叹。
她觉得心里,稍微平衡了些,好受了些,但立维摇了摇头:“不,是她,是我……喜欢的人。”
碧玉大吃一惊,那不是,不是很好吗?他还烦恼些什么?
“立维……”她温柔地叫他的名字,走过去,把手按在他肩膀上。
她不要他这样难过,他一直是个意气风发、幽默开朗的大男孩。
立维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灌下去,然后站起来。
“碧玉,我得回了。”
阮碧玉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看着他,“就不能,留下来过夜……”
立维只是看着她,神情木讷。
她有些脸红,解释道:“你喝了酒,我怕你路上,有危险。”
立维却说:“我明天要去外地出差,那边的数据出了问题。”
碧玉“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对不起,后天晚上,不能看你的演出了,答应了你的,却做不到。”
“不!”她难过起来,她不要他的歉意,不要他的客气。
立维笑了笑,忽然一伸手,揽住她肩头,拥了她一下,很快放开了。
“我走了。”他大步朝门口走。
阮碧玉愣了一下,追上去:“立维!”
她不想放他走,尤其今晚,他难过,她更是难过。
立维摆摆手,阻止了她要说什么,他没有回头,迅速拉开门,走出去了,门又阖了,她看不到他了。
他又走了,又走了……
阮碧玉伤心得落了泪,明明知道,她留不住他,尤其喝了酒的情况下,她更是留不住他。不管在外面闹得有多么不成样子,他对她,始终谦谦有礼。
明知是痴心妄想,她还是忍不住觊觎,幻想有一天,他能忘了另外一个女子,能许诺她点儿什么,比如一段情,比如一段缘,纯粹男女间的,哪怕是地下式的,她也心甘情愿,她卑微的,偷偷地喜欢着他,爱着他。
这姐弟不象姐弟,情人不象情人,亲人不象亲人的关系,她有点儿腻了,可她不敢造次,不敢越雷池,更不敢,让他看出来,她怕他一转身,再也不回来了。
她宁愿,他别对自己这么好。
她忽然奔回客厅,衣帽钩上,他的外套还在。
他的衣服上,沾着淡淡的烟草香,还有一股子强烈的男性气息,她紧紧抱在怀里,坐在地板上,失声痛哭。
立维走出来,凉风习习,更深露重,他才发觉,他的衣服忘在楼上了。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
他钻进车里,发动引擎,车子漂亮得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上了路。
脑袋还是有些昏沉,他隐隐地想,以后,还是少来吧,他不能耽误她。
笔直的街道,两侧是繁华的灯火,而他,更加觉得寂寞了。
第二日早上,不到七点钟,他回了南池子,父母正在餐厅吃早点,简单的豆浆,油条,包子。
钟夫人看到儿了,显然吃了一惊,这一大早赶过来,还是头一遭,而且这气色,差极了。
钟泽栋看了儿了一眼,鼻孔里哼了一声,一大早就这副德性,丧气!他不理儿了,埋头喝着豆浆。
钟夫人关心地问:“还没吃早饭呢吧,坐下一起吃。”
~~还有更,今儿争取加油,啊啊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立维规规矩矩坐下了,可那脸上,没有一点儿笑模样儿。言酯駡簟夫人把碗筷摆到他眼前,他也没拿,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早上他在欧陆苑醒来,其实,他基本上没睡什么觉,一直被煎熬着,她终于离他近了一大步,按说,他该高兴,盼了这么些年,终于有结果了。
高兴?他咬牙,不带这样的,他们,就不该逼她;更不该逼他,这样子的接受她——他和她成什么了廓?
他起床洗漱,直接开车过来这边,明明没有什么事,可他就是觉得,他得来一趟。
……夫人担心地看着儿子,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这事儿,搁谁头上,谁心里能舒坦?
立维抿了抿唇,沉着一张和父亲有几分相似的脸膛,终于冷声吐出四个字:“我要退婚!”
钟泽栋猛地一抬头,瞪着眼珠子:“你再说一遍。”
“立维!”夫人喝止道。
可他不管不顾了似的:“我要退婚,我不想娶她!杰”
钟泽栋“嘭”一声把碗摔在桌上,气狠狠地喝道:“混账,这个结果,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立维梗着脖子不说话。
夫人严肃地说:“你不想娶她,我问你,你想娶谁?”
“……”
“为什么不说话?”
“……”
“我问你,那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妈!”
“儿子啊,你舍不得安安是不是?妈就知道,你舍不得她。”
立维握了握拳。
“得不到,你想要,拼命想要,妈妈不能看着我的儿子,这么难过,所以我和你陈叔,联合演了这场戏。可反过头来,你这是在,怪妈妈了?”
“我没有怪您。”
“那刚才的话,以后不要再说,那是随随便便说得出口的吗?”
立维不语。
夫人又说:“安安为什么这么倔,一再表示不同意这门亲事,你以为,她仅仅是记恨她父亲才反抗的吗?不是的,还不是因为你,这些年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她已经有那样一个父亲了,她经历了什么,她不幸福,她心里积累了阴影,所以,她怕自己的未来,和她母亲的结局一样。这些,立维,你想过吗?”
立维闭了闭眼,他当然知道。她说他和高樵,是一类人。
可他又难以否认,无从启齿,因为表面上看,是那样的。
夫人语重心长道:“你和安安马上要订婚了,你趁早,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朋友们,一早清理干净,以后,踏踏实实和安安过日子,妈妈相信我的儿子,一定能做到的。”
立维抚了抚眉心,只觉得很累:“妈,我想问您一件事。”
“你说。”
“就因为我喜欢她,我看中了她,所以您就一门心思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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