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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蓝蝎子-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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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嵩阳突然淡淡道:“什么地方?”

蓝苗顿时粲然一笑;道:“我认识那里的老板;我带你去吧。”

他的手已经拉住了那匹马的缰绳。

蓝苗先走一步,郭嵩阳跟了上来。两人隔着匹马;在街道上默默同行。

他没有说话;郭嵩阳就不说话。他偶尔说句笑话,郭嵩阳也回答地很简短。看起来,即使蓝苗摇着尾巴往上扑,他也不打算搭理他。

自从蓝苗穿越后,都是哄他的人多,他去哄的人少。这种气氛对他来说,实在很尴尬,也很要命。但他还言笑自如,与郭嵩阳讨论城里的一些吃的用的。蓝苗在“讨论”,郭嵩阳好像全没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郭嵩阳瞧见了“那个地方”。

白色条石阶梯上,六扇红漆雕花木门大开。两边各摆着一盆雪白娇嫩的山茶花,花朵有拳头大。正上方挂着一块牌匾,用金漆正楷写着“碧翠园”。

“碧翠园”是城中最大的名苑,接待的全是达官贵人、王孙公子,甚至传说接待过皇室中人。他们来城游玩,多半住在园中。听说苑中宝马美女、佳肴名菜、甚至温泉浴池,一应享乐设施应有尽有。

不要多久,便有人牵走了马,请他们进去。

蓝苗抬头瞧向郭嵩阳,道:“我知道你很奇怪。”

郭嵩阳确实很奇怪。

蓝苗一面上台阶,一面微笑道:“现在人多嘴杂,万一被人听见,就不妙了。你尽管放心,你从这里出城,上官金虹再也想不到的。”

郭嵩阳突然道:“这里离城墙不远。”

蓝苗笑道:“也不近。”

郭嵩阳沉吟着,缓缓道:“附近是不是有条河穿过这里?”

蓝苗哈哈一声,似嗔似笑,道:“我就知道,卖个关子也瞒不了你。”

两人沿着园中小路,已进了另一座院子,周围并无半个闲杂人等。蓝苗便道:“这座城有一条梅江横穿,江中只安了铁栅栏。园子里有一条小河,是从梅江引来的。而且这段江路十分偏僻,划一只小船,没人会发现的。”

他瞅着郭嵩阳,眼里闪着动人的光,似乎很渴望表扬。

偏偏郭嵩阳说了两句话后,又再也不肯开口。

拨开一丛茶花,两只燕子惊飞而起。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走进了一个小院。

初升的日光照进厢房,落在大梁上。彷佛红烟满户,晨霞含朱。

厢房的角落,也似乎有轻烟腾起。近看发现放着一只鹤脚长颈香炉,质地如玉,触手冰凉。

郭嵩阳才走到门口,就见那两只燕子双双剪过,消失在了梁上。随即传来清脆地“唧唧”声,一唱一和。

门边挂着块乌漆匾额,上有三个淡绿行草“燕衔泥”。

蓝苗将他引到了桌边,浅笑道:“你起身太早,一定没有吃早饭。这里的蜜汁银丝卷、熏肉千层酥、三层馅儿的枣泥糕,味道都好得不行。对了,还有鲜榨的葡萄汁,融了蜂蜜在里头,你试试。”

他说的分毫不差,这个时刻,大半个城还在沉睡中呢,只有小店开了门。郭嵩阳就是在小店里避了一夜风头,那住店要换被子的臭毛病也憋住了。他昨晚没动筷子,今早准备凑合大饼豆汁的。

这些精细点心,用的料,做的人工,和小店犹如云泥之别。他光听见就觉着饿了。

蓝苗才说完这句话,外面果然有两个丫鬟莲步姗姗,走了进来,手中各端着一个托盘。

那诱人的甜香气息,也一阵阵飘了过来。

蓝苗亲手替他盛了一碗香葱猪骨粥,连调羹也递到他手里。又三言两语地劝他多吃一点。其实即使蓝苗不劝,郭嵩阳也忍不住的。武功再高,脾气再大,心情再恼,饭还是必须得吃。

热腾腾的猪骨粥配上薄脆的千层酥,已完全抓住了郭嵩阳的胃。他连喝三碗粥,吃了六个千层酥,才发现蓝苗不知何时出去了。

很快,蓝苗又重新出现在门外,嘴角噙着微笑。

他的眼睛里闪着光,好似有个消息急于吐露。轻喘着,胸口一阵阵起伏,道:“你出来看看好不好?”

他的眼神是那么诚恳,语气是那样温柔。

站在门外的,是一样郭嵩阳从未想到的东西。

一匹青骢马立在台阶下。它四蹄轻捷,喘息均细,双耳高高竖起,深青的皮毛上遍布灰白的菊花斑点,在阳光下流出道道光彩。

青骢马又称菊花青,自古便属名马之列。有云“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又有云“骑我青骢马,忆我少年游”,总之呢,是常与英雄与美人挂钩的。

蓝苗拍了拍它的颈子,微笑道:“要驼行李,没有一匹好马怎么行?我看这匹马行止循良,膘肥体壮,毛色和你的衣服又搭得很。你还喜欢么?”

恐怕没有男人不爱好马,练武之人尤甚。郭嵩阳禁不住掰住它下颔,菊花青赫然甩开他的手,打了个响鼻。随后又探回头蹭了蹭,全不怕生。

蓝苗见郭嵩阳的表情,就知送到了他心坎里。

他笑吟吟地道:“这马能日行五百里,包你骑得痛快。”

郭嵩阳瞧向他,似要说话。蓝苗截口道:“别的话都不必说,你这般待我,我送你一匹马有什么大不了?这是我自己的钱,我替你选的马,你……你不能不要。”

郭嵩阳瞧着他,半晌道:“我只是有些意外。”

蓝苗白了他一眼,嗔道:“你以为我只会花你的钱么?”

他突然拉了一把缰绳,叫仆人将马拉下去,让它好好休息一晚。

郭嵩阳听着,突然道:“你要在这睡一晚?”

蓝苗又乜了他一眼,道:“你是拼命三郎,别人可不是。这条水路从没人走,猛一下的,谁来替你驾船?我已经托人了,明天才会有船夫。”

郭嵩阳知道自己也要在这睡一晚了。

但蓝苗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全心全意为他着想,句句无可指摘。他不能再说什么。他若还有话要说,简直是不知好歹。

在这住了不到一天,他不觉放松了全身的骨头。

“碧翠园”不愧是“碧翠园”,一应物品应有尽有。他不呼唤,绝不会有丫鬟进来。这间小院“燕衔泥”像一个恬静温暖的巢,抚慰着被鹰隼追击的燕子。

蓝苗也离开了,居然没有留下来,这让他稍微缓了一口气。

他并不想睡觉,但躺在躺椅上,阳光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他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郭嵩阳醒来时,第一个反应不是别的,是拔剑。

并非因为感到了杀气,而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失去了知觉。但他握住剑柄时,才想起自己是睡着。

他从不知自己能这样意外地睡着,还睡得这样沉。

门开着一线,照进来的阳光已变成了昏黄色。有人在外面轻轻哼着歌。调子很奇怪,和寻常小调截然不同。

这种腔调只有蓝苗哼得出来。

门外多出了一张美人榻,天气已凉,美人榻上垫了张深红的梅花鹿皮。蓝苗蹭在鹿皮上,贪图那温暖舒适之感,不愿穿鞋。裹了件宽大的蓝缎子绣袍,赤脚蜷在上面。

榻上还放着一张宣纸,一个砚台。蓝苗半伏着,拈着笔,不时在上头写画一会。

郭嵩阳目力了得,已看出他在玩填字游戏。

他觉得蓝苗是个很奇怪的人。有时候成熟妩媚像是身经百战,有时又傻得像个小孩子。他照顾蓝苗的那段时间,没少带幼儿玩具回客栈。这只蝎子简直上能赌博,下能跳绳。

蓝苗还没发现他,聚精会神地玩着。突然一阵风吹来,将那张纸直刮上天,向郭嵩阳脸上盖来。他早已轻舒两指,捏住了纸,就见蓝苗伸了个懒腰,慵慵倦倦地笑道:“你醒啦?你睡得可真熟,我想叫你吃午饭,也没把你叫醒。”

他的懒腰伸得很长,有种“满不在乎”的姿态。

郭嵩阳看了他一会,淡淡道:“那也不必坐在外头。”

蓝苗微微一笑,欲言又止,将长腿缓缓伸下美人榻来。

郭嵩阳见他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心觉奇怪,便去瞧那张纸。

一张纸有两面。

一面确实是填字游戏,另一面却画着一幅人像。这人像画得其丑无比,好似一个被咬了口的土豆。之所以能看出是人像,因为上头写着名字。

郭嵩阳瞧得有点久。

蓝苗终于不能“不在乎”了,抿着嘴道:“有什么好瞧?我不过想起你弟弟,给他添了两撇胡子。”

他的画其丑无比,字自然也是鬼画符。

郭嵩阳道:“原来郭定是三个字。”

蓝苗的脸已经红了,半晌忿忿道:“有些人自称君子,却总爱揭人家短。”

他往榻上一趴,卷在整张鹿皮里头,把脸都埋了进去。

鹿皮轻微起伏着,那是令人心动的呼吸。

第63章 还要哄你喝酒

天色渐渐暗下来;最后一缕阳光也被吞没。

现在已接近冬季。晴天中午时还能享受风带来的微凉,但太阳完全沉没在地平线下后;窗口里吹进来的风未免有点寒冷。

屋子的门和窗都紧关着;似乎关住了一屋暖意。

蓝苗在床边忙忙碌碌,时而走到这头;时而走到那头。

郭嵩阳坐在椅子上;似在出神。

蓝苗终于收拾完毕,抱着两沓软绵干净的衣物过来;将一沓递给郭嵩阳,道:“给你。”

郭嵩阳低头瞧了瞧,又望向蓝苗。

蓝苗道:“这件是小衣,这件是中衣,这件是外袍;这是裤子,这是毛巾……胰子澡豆香料碧翠园都有,我不准备啦。”

郭嵩阳又望了他一眼。

蓝苗笑道:“你昨日那般辛苦,明天还要赶路,不好好洗个澡,怎能休息好?再说,换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衣服,岂不舒服很多。”

郭嵩阳从金钱帮闯出后,一直躲藏到现在,自然没空打理自己。他的黑衣衣摆上,还凝固着干血呢。

蓝苗推开门,道:“他的温泉着实不错,不享受一把,殊为可惜。”他回眸瞧向郭嵩阳,又嫣然一笑,道:“你只能去温泉,碧翠园的赌场和妓院,你可一个都不许去,尤其不准去看漂亮姑娘。”

郭嵩阳却并没有动。

蓝苗道:“怎么了……你不想洗?”

他搂着自己那叠衣物,缓缓踱了过来,突然低头,在对方颈中轻轻一嗅。极其轻微的气息,也就撩到了对方皮肤上。那块皮肤似乎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刺激,一颗颗战栗起来。

蓝苗却抬起头来,皱起了鼻子,睇了郭嵩阳一眼,道:“你……你身上有种男人味,你知不知道是哪种?”

他说完这句话,忍不住掩口而笑。道:“我见过一个小男生,他喜欢打球,进教室时,衣服总是湿得汗淋淋的。我好心让他去洗澡,他说:‘你有没有品味?这叫男人味!’”

郭嵩阳的表情有点古怪。

他一生中衣服不知汗湿过多少次,显然也很明白,这种“男人味”还是不要的好。即使别人受得了,自己也受不了。

蓝苗将他送出门,叮嘱他快回来吃饭,自己却又回到了门里。

郭嵩阳不禁瞧着他。

蓝苗诧异道:“你瞧我做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衣物,忽然面上飞起两朵红云,推了他一把,道:“谁说我要和你一起洗?还不快去!”

接着“啪嗒”一声,两扇门在郭嵩阳面前锁上了。

郭嵩阳在门口站了许久,才缓缓走出院子。

温泉果然不错,烫得他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也如丝绸般柔滑,好似火红的熔岩,包围着他的身躯。他合着眼睛,粗重地呼吸着,面颊如火烧般通红,额上也渗出了汗珠。

泉水虽然煅烧着他的肉体,却无法煅烧他的心灵。

他也曾刻骨铭心地爱过,也曾跋山涉水辗转反侧,也曾是个毛头小子为对方出生入死,也曾干下诸多错事不知悔改,被人揍得像条死狗一般……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他从未想过要为蓝苗这样做,蓝苗也从未要求过他这样做。事实上蓝苗从不对他提任何多余的要求,那人心里已经有……

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蓝苗,那妩媚艳冶的脸似乎就出现在了身边,含情的细长眸子瞧着他,噙笑的丰满红唇在他耳边呢喃。

温泉像那人的身体一般柔韧,将他裹得透不过气来。

泉水在缓缓地流动,蓝苗的手也在渐渐向下……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郭嵩阳回到“燕衔泥”的时候,门锁已经开了。

桌上已摆好了四碟小菜和一银壶酒。菜都很精美,酒是女儿红。

但屋里并没有人。

他推开了屋后的门。

那是卧室,里头有一面巨大的落地梳妆镜。一个人正坐在镜前,用漆黑光滑的牛角梳梳着长发。烛光照在梳背上,反射出流丽的光芒。但牛角再黑再亮,也比不上他的头发。

他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孔雀蓝袍子,袖子很长,绣着茶色的凤尾花纹。袍子还没有系带,在后颈松松挂着一个敞口,露出乌发下白腻般的脖颈。

他梳毕长发,打了条蓬蓬松松地大辫子。郭嵩阳发现他的头发显然洗过,但已经干了。

他理平大袖袖口,将衣襟提上去,那雪白的后颈肌肤也随之被遮住。他慢吞吞将衣带系了个蝴蝶结,这件衣服居然只有这个衣结。

一双光裸的长腿从下摆伸了出来,让人不禁觉着他穿得太少。

但这件袍子很长,将膝盖以上全部遮住了,又令人觉得什么也看不见。

蓝苗瞧着镜子,忽然眨了眨眼,手指头在颊上划了划,似乎在取笑自己。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手在身后一阵摸索,回头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郭嵩阳。烛光照在他的脸上,蓝苗“啊”了一声,在胸口上拍了两下,半是责怪地道:“你怎么不出声?你快吓死我啦!”

郭嵩阳眼神黑沉沉的,也不则声。

蓝苗站起身来,将脚伸进绿松石木屐中,“哒哒”地走过来。

他将一个东西套上手腕,伸了出来,笑道:“银匠新打的,好不好看?”

他新雪一般的手腕上,套着只沉甸甸的银镯子,上头伏着两只卷尾蝎子,尾钩互相交缠。镯子上撒着碎星般的蓝宝石,只有蝎子的眼睛是幽绿的,彷佛在与他对视。

郭嵩阳见过很多美人,但只有蓝苗将既大且宽的手镯戴的这般好看。叮当声伴着交错的长腿,他不论走到哪里,都像一堆熊熊燃烧的烈火出现在黑暗中,瞬间点燃男人们充满欲望的目光。

蓝苗抢上前来,已拉住了他的手。

郭嵩阳很明确地说过,不想再见到蓝苗。两人再见后,别说手,连衣角都没有碰过。

但蓝苗已自然而然地拉住了他,笑道:“明天你就要走了,我今夜替你践行,你可不许说些扫兴的话。”

四样小菜,不多不少,两荤一素,一个甜品。女儿红恰好是十八年,正待出嫁。

郭嵩阳没有喝酒的意头,其实他也没什么胃口。

但蓝苗抢着替他斟了一杯,扁起嘴,道:“我不爱喝酒,所以原来没请过你酒,今晚是我们喝的第一场酒,也许也是最后一场……你非要拒绝我么?”

江湖人没几个不爱喝酒的,比如李寻欢。很多人不仅自己喝,还爱劝别人喝,因此发展出了各式各样的劝酒词。例如“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给领导敬杯酒,领导不喝嫌我丑”……总之千方百计要将酒给别人灌下去,若灌不下去,似乎就意味自己水平不行。

蓝苗绝非爱酒人士,但他的劝酒词,却比那些人高明太多。

郭嵩阳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蓝苗粲然,含情脉脉地瞧着他,又替他斟了一杯。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道:“我两次处于危难,都是你拔刀相助,却从不挟恩图报。嵩阳铁剑的确是数一数二的当世英雄,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再敬你一杯。”

郭嵩阳自嘲一笑,又干了第二杯。

蓝苗又替他满上,笑道:“第三杯呢,祝你早日达成夙愿,踏上武道巅峰。我知道你不想再见到我,我只希望……你别忘了我。”

郭嵩阳一口闷尽,将杯子顿在桌上。他并不去看蓝苗,不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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