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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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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樊想起亡妹,心下叹息,拉着沈奕昀坐下,闲话了一会子多年来际遇。
虽是亲娘舅,沈奕昀也并未全盘托出,说不过是世人都知道一些事,可他年仅十六岁便高中探花,已是京都一大文,胡樊觉得与有荣焉,听到此处频频点头,想起传遍了京都事,胡樊道:
“皇上将永昌侯长女指给你了?”
“正是。”沈奕昀坦率道:“我从前没有找舅舅来,主要因着我自个儿不曾稳定,又摸不准皇上心思,是以一直不敢靠近。如今时局渐渐稳定了,我大婚之期定六月初六。因我想着家里没了人,只有舅舅这么一个亲人,怕婚礼时太过冷落,又怕认亲贺红无人可认,这才犹豫着前来。”
“我明白你苦心。”胡樊道:“你放心,你母亲不了,你婚事就由我和你舅母为你张罗起来,你准等着做郎便是了。只不过那云侯府不是等闲人家,云六小姐又是被退过亲,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儿才是。”
虽明知胡樊是为了他好,听人说起云想容被退亲之时,心里还是不大舒服,只因说话之人是他舅舅,变也没多言,只点头道是。
晌午,沈奕昀留胡家用饭。胡家院落里,已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
此时云想容正花厅地当间儿八仙桌旁坐着,柳妈妈面上通红道:“……谁知这傻丫头,才刚竟投了缳,若不是玉坠儿发现及时,恐怕就……六小姐,教养出这样不孝女儿,当真是我不是。”
云想容闻言叹息了一声。一哭二闹三上吊,柳月法子虽老套,却是管用,哪里有娘不疼女儿?
“既然柳月执意如此,乳娘也不要多言了,女儿大了,管得多了反成仇。看来有些经验咱们操心不算,要她自己走过了才算。”
她如此无奈语气,让柳妈妈深感无地自容:“若不是担心小姐,我定要请辞而去,不没脸见小姐面儿了。”
云想容笑着起身,拉了柳妈妈手道:“乳娘不必如此,其实陪嫁丫鬟做同房媵妾自古就有,为何偏咱们这里就使不得?只要伯爷将来喜欢,柳月好歹也是荣华富贵一辈子。柳妈妈放宽心,我会护着她。”
“小姐……”柳妈妈再这会子无法叫云想容乳名,又羞又臊又懊悔,心里只恨不能把柳月一巴掌打醒了,却又无可奈何。
说着话,玉壶进了门,行礼道:“回小姐,闽王到了,这会子正和大爷、二爷,西花园子里,请小姐到暖阁去。”
云想容闻言挑眉。
她都已经订了亲,闽王还来纠缠?
“就说我忙着,大堂兄和而堂兄陪同也是一样,请闽王自娱。”
“是。”
玉壶退下去传话。
云想容则是依着床边美人榻坐下,随手拿了琴谱翻看,吩咐英姿去后头给她端药来,只留了柳妈妈身边。
不多时,却听见院子里一阵嘈杂,接着便是“哎呦”惊呼之声和重物落地之声。
尚且没有回过神,眼前呼劲风吹过,多了个人影,却是穿着宝蓝色云锦蟒袍,面色愠怒气势凛凛闽王,瞧玉壶、玉簪等四个会功夫小丫头,都龇牙咧嘴倒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柳妈妈张双臂挡云想容跟前:“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小姐闺房!来人……啊!”
闽王一把将柳妈妈推开,
毕竟上了年纪,柳妈妈也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被推倒退了三四步跌坐地,摔眼冒金星,一时回不过神来。
云想容镇定坐若,“啪”扔下琴谱,嘲讽道:“王爷好雅兴,大白日里,学起土匪自娱?”
阳光从她背后糊着明纸格子窗照射进来,将她身上柔暖蜜合色素面妆花褙子染上了淡淡光影,她墨玉双眸微嗔,流转着刺痒骨髓媚,声音娇柔清脆,话却似刀子一样扎人。
如此侧坐美人榻,身段玲珑起伏慵懒又锐利美人,让闽王心头怒火转为热火。
二话不说,掐着云想容下巴迫使她抬头,一吻就要落她樱唇上。
云想容吓得偏头,与此同时,闽王却似被烫了似,蹭跃开一步。
英姿闪身已挡云想容跟前,手中药碗空着,数都泼了闽王背上。
“哪里来登徒子,若是再不滚出去,休怪我叫人来了!”
闽王习武之人,若不是被美人眩迷了心神,哪里会被英姿一碗热药汤泼中。
他浓眉紧锁,眼神锐利,浑身煞气毫不掩藏,怒声道:“云想容,你以为订了亲就算完了?你放心,我会让你求着来嫁给我!”
云想容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只道:“告诉门外那些,若是再有放进无干人等事,直接洗净了脖子等着。”随即气定神闲撑颐望着窗外桃花,仿佛险些被强吻了不是她。
闽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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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决斗
眼见着闽王离开,云想容忙起身去搀扶柳妈妈起来。听了动静才下楼来柳月也去搀扶玉簪几人。
柳妈妈骇然道:“世上竟然有这般人,云侯府小姐闺房竟是随意乱闯地儿吗?小姐,这事儿不能算完!”
“能怎么办?”云想容扶柳妈妈坐下,道:“他见了皇帝都不行礼,进出内宫尚且佩剑,今儿他咱们这里作了祸,皇上一旦怪罪,明儿他就敢举兵入城。你说,咱们能怎么办?”
“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个莽夫!”柳妈妈扶着腰,那一摔可真是摔得重了。
云想容吩咐人去拿药酒来,柳月和英姿给几人上药。闽王大约也是算计过,并未下得重手,几人顶多是磕碰青紫罢了。
闽王被泼了一身药出去,云想容原本以为会有人来询问或是关心。想不道一个时辰过去,云府里都太太平平没有半点儿事发生模样。
看来她真高估了云家人。
出了外男乱闯闺阁事,长辈竟然装傻。大堂兄和二堂兄都是读书人,为人正直,定会将此事报给老夫人。老夫人惧怕闽王权势,压制下来也是有。
云想容吩咐预备中午汤药时,外头急匆匆奔进一个小丫头子:“六小姐,大事不好了!”
这丫头看着面生很。
英姿疑惑道:“你是?”
“我是厨房里当差,老妈妈让我来回六小姐,闽王率领一班护院侍卫,冲到了承平伯府,要与沈伯爷决斗呢!”
“什么?”云想容闻言面色剧变,慌忙站起身。
沈奕昀虽有功夫身,外人面前他却只是个文弱书生。顶多会些骑射罢了,哪里是常年带兵刀头舔血闽王对手?
闽王见了皇帝,尚且能如此狂妄,若真要了沈奕昀性命,他也是敢做。
云想容心下慌乱不已,面色却极沉静,吩咐道:“立即备车,去承平伯府。”
“是!”
英姿急匆匆下去,柳月和柳妈妈则服侍云想容重挽了个利落云髻,换了身外头穿湖蓝蜀锦对襟褙子。月牙白挑线裙子。
三月时节。天气并不冷,柳妈妈还是为云想容带了一件月牙白绣梨花儿暗纹云肩。亲自服侍着出门去。
谁知一行人刚刚走到二门处,却见身着官服云敖带着康学文迎面走来。
云想容敛衽行礼:“父亲。”
云敖负手站定:“要出去?”
“是。”云想容眉眼不抬。
云敖强势道:“今儿个不准你出去。回屋里绣花去。”
“父亲为何不允我出去?”
“你要去承平伯府拉架?还觉得丢人丢不够?”
“我做了什么丢了父亲脸?”
“你还好意思问我?”云敖绷着脸,冷声呵道:“若不是你,闽王会带人围上承平伯府,会与沈默存决斗?”
云想容水眸寒芒闪烁,笑容依旧。温声软语依旧:“父亲话说好笑,您是不是又想当日掐死我干净,也不会今日丢了你体面??”话锋一转,言语粹冰:“旁人家子女受了欺负,父母竭力维护,偏偏到了咱们府里。我受无妄之灾还要因为自己倒霉而被父亲责怪。若是我奶奶知道,还不知会如何心寒!”
“你少拿赵姨奶奶说话!”
“我也不想与父亲废话!我急着出去,父亲请便吧!”
云想容与云敖擦肩而过。
云敖骤然转回身。骂道:“今日你若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
云想容停下脚步。跟她身边英姿和柳月也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云敖。二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见云想容不动作,云敖冷笑。才刚要说话,却听云想容笑意莹然声音道:“父亲真是忘性大。我婚事是皇上赐,我若不回家。到了六月初六,你如何给沈家一个娘子?到时候皇上若觉得父亲不满他恩赐婚事,那就难办了。”说罢头也不回步离开。
云敖只觉气心口窝闷痛,骂了一声:“不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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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承平伯府门前,已经被闽王带来五十侍卫团团围住,再往外头看,有多少百姓围观已无法计算。
而伯爵府门前,沈奕昀身边不过是楮天青、小猴和卫昆仑,以及十余名手持竹棍护院罢了。与装备精良身着戎装闽王一伙人对比,实力悬殊颇大。
闽王手持马鞭,一指沈奕昀:“沈默存,你若有能耐,就与本王一对一决斗,赢者得六小姐!”轻蔑上下打量他,见他身着一袭青色道袍,墨发高高挽头顶,以一根碧玉簪固定,身姿高挑,丰神如玉,俊美无俦,端是潘安再世。
面对闽王杀伐倭寇威慑力,沈奕昀面色如常,唇角甚至挂着一丝嘲讽浅笑,让气势汹汹闽王心中十分窝火。
沈奕昀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笑话,莞尔道:“王爷兴师动众前来,却是要与下讲笑话?”
闽王嘴唇翕动,刚要说话,沈奕昀又道:“我与云六小姐婚事是皇上御赐,哪里有什么决斗道理?再者说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王爷常年领兵外,身强体健,王爷带来兵士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精兵良将,我府上家丁不过寥寥几人罢了,装备也不如王爷人精良。王爷竟然如此强压到门前,一副要抄家架势,居然还说得出‘一对一决斗’?王爷意思,是以王爷一群,斗我一个么?”
“果然巧舌如簧,论嘴皮子,我不是你对手,沈默存,你我还是刀剑之下见真章吧!”说罢扔了马鞭,随手拔出腰间长剑。
楮天青见闽王当真要动手,不平道:“王爷如此以强欺弱,未免有**份!若真是与我家伯爷有什么过节,王爷大可以与伯爷去金銮殿上皇上面前说理,这里私自刀兵相向未免太过难看?”
沈奕昀嘲讽笑着:“王爷怕也不觉得以强欺弱吧?”
闽王云想容哪里生了一肚子气,如今被沈奕昀一番强白说额头青筋直冒,心下只想着解决了这个小白脸要紧,也不打算决斗了。
“来人,把沈默存给本王拿下!”
话音方落,从闽王背后冲出十余个黑衣汉子来,到了沈奕昀跟前将他团团围住,其中二人一左一右反剪沈奕昀双臂。
仔细一瞧,这十余人穿着竟是锦衣卫黑色服饰!
闽王诧异,楮天青、小猴等人紧张,沈奕昀面色如常,毫无反抗束手就擒。
突然,人群之中有一低沉男声带着笑意,道:“王爷息怒,请恕卑职迟来之罪。”
人群分开,却是身着飞鱼服,身材健硕步态潇洒尉迟凤鸣。
闽王凝眸,冷冷看着尉迟凤鸣走到跟前。
尉迟凤鸣也不乎闽王看不看他,一挥手,道:“带走!”
沈奕昀身负武技,却不能人前表露,只得被锦衣卫带了出去。
小猴和卫昆仑匆忙追了上去,楮天青则是脸色铁青问尉迟凤鸣,“敢问大人,我家伯爷所犯何罪,你们凭什么抓人!”
尉迟凤鸣挑眉,冲着闽王一拱手,道:“沈探花藐视皇亲国戚,出言不逊,难道不该查一查他为何如此张狂?难道不该想想他是否有反叛之意?皇上眼中,重视便是闽王,难道出言不逊顶撞闽王人不该抓?再者说,锦衣卫抓人,几时需要给你们这种人解释!”
尉迟凤鸣说罢冲着闽王行礼,率众人压着沈奕昀离开人群。
“主子!”卫昆仑双手青筋毕露,眼看着就要发威,一副要跟锦衣卫搏命架势。
方要动手之际,却看到沈奕昀回过头来给他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是叫他稍安勿躁。
卫昆仑猜想沈奕昀自有道理,也不敢忤逆他意思破坏了他计划,只能按兵不动,脸色却已比锅底还黑。
闽王这里看着锦衣卫一行人离开,却是啐了一口:“呸!一群狗腿子!”又心里大骂皇帝,竟然拿着他来作法说事儿,明明是自己想对付沈奕昀,这会子却借着他由头,他落个跋扈霸道名声,皇帝却成了天下无双好兄长。
“什么玩意儿!”闽王越想越气,牵着马利落翻身跃上,丢下随行之人马加鞭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云想容从马车上下来时,正看到以尉迟凤鸣为首锦衣卫带着沈奕昀走出人群。
她心头剧跳,难道沈奕昀被锦衣卫抓住了什么要谋反把柄?
这可是杀头灭九族大罪!
顾不得许多,云想容提裙摆奔上前去,一步挡尉迟凤鸣马前。
尉迟凤鸣一惊,连忙勒紧缰绳,他胯下枣红马受惊之下人立而起,前蹄踢腾,险些要踢云想容脸上。
那边沈奕昀已经运功,也顾不得是否暴露,就要去救云想容,见她没事才放松下来。
云想容仰头望着尉迟凤鸣,道:“尉迟大人,你以何罪名抓沈伯爷回去?若论聚众斗殴,自来有五城兵马司来抓捕,且抓也不该是沈伯爷一人吧!即便有五城兵马司管不了,还有顺天府,尉迟大人是否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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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情急
尉迟凤鸣手握缰绳,单手执鞭,望着面前仰望自己薄怒含嗔女子,思念之情犹如泉涌,自那日争吵之后,他强抑思念不去见她,心中牵念却是与日俱增,几乎要满溢而出。如今再见,想不到竟是这样环境下,她为了别男人,对他怒目而视,让他情何以堪?
尉迟凤鸣忍下锥心刺骨之痛,面容严峻道:“锦衣卫奉皇上之命办事,哪里需与你一闺阁女子解释!身为女子不知严守妇道,好生深闺绣花描画也就罢了,如今竟胆敢阻拦锦衣卫办差?还不退下!”
云想容上前阻拦,因为担心沈奕昀安危,因为带走沈奕昀人是尉迟凤鸣。她本以为他是个与众不同人,即便有上一次他酒后争吵,他心也不曾变过,仍旧是从前那个潇洒如风肆意妄为做事出人意表人,想不到他会一副爪牙面目,全心全意成了为皇帝办事利爪,完全失去了年少相交时潇洒气质。
他锐利话,似刀子一般割她心口钝痛,眼神一瞬闪过受伤神色,却也立即锋芒毕露,娇音嘲讽道:
“尉迟大人好聪明答法,一句奉皇上之命就搪塞一切!若当真皇上之命,圣旨何?沈伯爷乃科探花郎,乃承平侯唯一仅存嫡子,又贵为伯爵,即便要抓,也当抓明明白白叫人心服口服才是!”
云想容说罢拦那十余名锦衣卫身前,明摆着不放人过去:“尉迟大人既说是皇上旨意,就请进宫颁旨,今儿个若不给个明确说法,此事决不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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