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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拨云见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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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的意思,白冽予心下莞尔,道:“你我朝夕相对、同吃同住,难道还差那一时半刻么?回来再一道享用不就得了?”
“可放久的桂花糕没有现做的好吃……不然,至少先吃一块再出门吧?”
“……好吧。”
见他一脸可怜兮兮企盼着的模样,青年心下一软,终还是允过了他的要求。
得其应允,东方煜当即打开纸包拈了块桂花糕送到他面前。青年探首张唇将之含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味,却方咽了下、还来不及说上什么感想,便给前方的男人先一步封住了双唇。
熟悉的温软让青年很快便理解了事情的进展。可这同样由贴合而始的一吻,却在短暂的停滞后便转为摩娑浅吮。感觉到自身唇瓣为他轻含了住,白冽予微微一颤,方始的轻唤立时化作低吟:“煜?呜……”
含吮着的力道并不重,可搭上那不时舔划着唇沿的舌,如此亲昵而带着几分情色的举动却让青年少有的慌了神,腰间亦不由自主地为之一软,全仗着男人及时揽上的臂膀才不至于瘫倒。只觉得那唇舌撩拨间,丝丝热度自周身窜起,心下虽隐隐察觉了什么,昏沉的脑袋却已无力分辨。他只能无措地靠在对方怀里任凭采撷,直到后者醒觉般放开他双唇为止。
环抱青年背脊的臂膀未松,东方煜移开双唇,轻声问:“太过头了?”
虽无前言后语,可话中所指为何,自是不言而喻了。
白冽予本还有些昏沉,听他这么问,双颊立时一红、不答反问道:“为什么……突然……”
“……见你探首含住糕点,一时冲动便……”
如果不是怕他吓到噎着,东方煜早在青年张唇轻含的时候便“动口”了——便连此刻,瞧青年面带红霞略带羞涩的模样,某种名为欲望的物事亦在蠢蠢欲动,足费了男人好大的功夫才强压下来。可饶是如此,微暗双眸却仍流露了少许炽热,环抱着的臂膀亦随之紧了一紧。
“不喜欢?”
“……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吻的方式。”
青年此时已“平静”许多,语调也恢复了惯常的淡然。只是这么句话听在东方煜耳里,却不免勾起许多心思了。
他早就觉得冽对这等情事的反应生涩得不像个成年男子,本想说是冽经验不多、对象又换成了男人,自然不大习惯。可眼下听着此言,倒像冽真的全无经验了——但这可能吗?虽说冽多年来一直专注于报仇而无意于儿女情长,可一个年过弱冠、出身世家的翩翩公子是个连女人都没碰过的雏儿,怎么想都……
只是这些念头转归转,却是没可能问出口的——更别提冽若只有他一人,对他来说只会是再好不过——故东方煜只是笑了笑,以指按上青年唇瓣轻轻磨蹭,低声道:“这只勉强称得上‘登堂’,离‘人室’还远着呢……”
“入室……?”
“这个以后再说吧。真要继续,你就赶不上朱雀的约了。”
“我还以为你没打算让我去了。”
“是不想,可真这么做只会让你为难而已。”
顿了顿,他双臂略松、微微凑前轻啄了下青年红艳的唇,“早些回来,好吗?”
“自然。”
白冽予含笑离开了他怀中,并取过一旁的面具覆了上。“晚上再给你做一顿好吃的……我走了。”
言罢,他不再耽搁,一个示意后便即出屋离去。
* * * *
由于先前的一番耽搁,待白冽予到达成双居处,已比原先约定的时辰晚上一些了。
远远便望见那候于门前的身影,青年唇角淡扬,加紧脚步迎上了前:
“抱歉,临时出了点事,让成兄久等了。”
“李兄客气了。这趟本就是我贸然相邀,李兄肯拨冗前来便已十分赏脸……咱们进屋吧?”
“好。”
近月来几次往还后,二人虽偶有客套,却已熟悉不少,自也省去许多无谓的虚言。故此刻得成双相请,白冽予简单应过后便即提步入屋。
这是他第二次造访成双的居所。虽称不上热门熟路,茶具搁那儿还是记得的。走到柜前正打算问对方要喝些什么,却在瞧见茶几上的一碟点心后,微怔。
——形状虽有些不同,可上头搁着的确实是桂花糕。
出门前的一番“波折”瞬间浮上脑海,连同男人轻抚着他唇瓣时那俊魅醉人的神情,令忆着的青年面色当下便是一红,全仗着面具遮掩,才不至于教一旁的成双瞧出端倪。
只是……思及正在“家”中苦候着自己的人,青年本触上桂花金萱的指终究还是移向了一旁的铁观音。
小费了番功夫熟练地沏好茶后,茶香弥漫中,白冽予方侧身入座,便见成双将那碟桂花糕递到了他面前。
“李兄尝尝吧?这虽不是丰记的桂花糕,但也相当不错了。”
“丰记?”
“是咱们远安城内最有名的一间糕点铺,每年仲秋推出的桂花糕尤为一绝,想吃还得早一个月订好呢——今早我见令友柳公子正在丰记前同伙计谈话,似乎是打算订些桂花糕让李兄尝尝……只是那少说要等上一个月,我手上又正好有太白楼的桂花糕,所以便遣人相邀,也好让李兄在漫长的等待中先解解馋吧!”
“原来还有这等学问……今日可真是让成兄费心了。”
言罢,青年也不客气,抬手取了块糕点送入口中。
毕竟是出自太白楼,这桂花糕不论口感香气都相当不错,可比之煜先前喂给他的却仍差上了少许——想来那多半是出自成双所说的“丰记”了。以煜的能耐,要想少去一个月的等待自非难事。
只是这些想归想,自是没可能说出来的。轻啜了口茶润润喉后,青年微微一笑,道:“口感和桂花的香气都不错,尝来颇为爽口……成兄也一起吃吧?”
“嗯。”
见对方喜欢,成双松了口气含笑应过,这也才一道用起了糕点——可目光,却仍停留在前方的青年身上。
他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就这么在意李列的反应,可每每见着那向来漠冷的脸庞露出淡淡笑意,心绪便有些不由自主地……
或许,是因为那是对着“外人”时绝不会露出的、象征着信赖的笑容吧!
“信赖”……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二字,却在思及的瞬间狠狠刺进了胸口。
望着眼前青年带笑的面容,成双神情渐黯,埋藏于胸口的话语几欲脱口,却终还是强压了下,一声低叹。
“怎么?”
听他突生叹息,白冽予淡淡问,几丝关切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锐芒:“成兄有心事?”
“……其实,今日邀李兄来此,并不全是为了这桂花糕。”
“喔?”
“我们已经查出剩下几名青龙余党的藏身处,接下来便又得委托李兄外出执行任务了。”
“……只是因为如此么?”
“什么?”
“令兄面带愁色的理由……不会只是因为这个‘任务’吧?”
因男子神情间难掩的忧色而有此言,青年虽是有意探问,却仍在对方抬眸的瞬间略为柔和目光以表关切。
成双本还想用“只是担心李兄会否太过操劳”之类的理由带过,可见着青年如此神色,到口的话语便怎么也无法出口了。
他张了张唇,却终只得再度叹息。
“确实下不如此,但也与李兄的任务有些关系——不知李兄……对幕爷诛杀青龙余党之事有何看法?”
“‘斩草除根’吧?只是这般赶尽杀绝,未免有些过了就是。”
这个回答显然正中成双痛处,令他当下又是一声叹息。
见着如此,白冽予心下登即了然:“莫非这就是成兄如此苦恼的原因?”
“……不错。”
“以幕爷对成兄的倚重,成兄当可直言相谏才是,又何需如此烦恼?”
“其实,早在李兄第一趟任务开始前,我便已同幕爷提过此事了。”
“幕爷不肯听么?”
以时间上来说,这事儿还在关阳同琰容达成协议前,自然不会是受琰容挑拨的影响……由此联想到青龙对天帝的评价,青年心下一凛,略带试探地问:
“难道幕爷当真对青龙仇恨至此?”
“仇恨倒不至于。只是青龙余党势力不小,就算少了个头领,也难保不会有第二、第三号人物取而代之——我知道幕爷的考量,所以也只是大略提过心中忧虑,并未特别反对幕爷剪除残党中重要人物的行动。可这次不同。余下的这些人实力虽不错,在青龙一党中却构不上核心,比起除去,还不如加以劝服以保存天方的实力——可幕爷却连考虑都不考虑便打算致他们于死地。”
“成兄劝过幕爷了?”
青年问。而换来的,是成双的一阵苦笑。
“天方近年来发展得太过顺利,先是外取漠清阁而代之、接着又除了大患青龙……在我看来,正因为事事顺利,才更该居安思危,先求巩固扎稳根基,而非一力向外扩张。可幕爷正是志得意满之时,怎么也……听不进我这些话。”
话语至末已满是苦涩无奈,神情,亦同。
以敌对者的立场而言,如此情况自然是白冽予所乐见的;可以“朋友”的身分来说,却不免有些同情不忍了……他微微一叹,道:“也就是所谓的忠言逆耳吧。”
“可惜幕爷并不这么想……对他面言,真正‘忠’的,只怕是琰容吧。”
“成兄……”
“只是些牢骚而已……抱歉,明明该是好好品茶用点心享受一番的时候,却说了这些煞风景的话。”
“如果能多少让成兄宽心一些,这点小事自算不上什么。”
顿了顿,青年唇角微扬、一个起身:“茶凉了。我再重新沏一壶吧!”
“劳烦了。”
望着那醉人依旧的淡淡笑意,成双心绪稍霁,这也才含笑应了过。
* * * *
几天后,正如成双先前预告的,天帝正式派下了继续追杀青龙余党的任务;也在此间,琰容送来了天方将开始对白桦采取行动的消息,显示沉寂月余后,一切终于如白冽予所预期地再度展开。
可相较之下,这场行动的初衷——找出指使青龙的幕后真凶——便显得毫无进展了。
于房中收拾着行囊,回想起计画实行以来的种种,白冽予一声低叹。
当初之所以会针对天方拟定计画,是因认为青龙的刺杀乃肇因于天方所派予的任务。在此情况下,只要能潜入天方找出记载委托人的名册,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可这个推测,却在初入天方时与朱雀的一席谈话中完全粉碎。满心震惊迷惘下,他于是只得尝试从青龙过往的行动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接着,便是那晚夜探青龙故居、却惊见琰容使出师叔的剑招了。
琰容是青龙一手培养出来的棋子,这剑招的来由自然也该与青龙有关……先前的情报虽证明了师叔的“清白”,可对昔年幕后真凶的调查,却也由此陷入了瓶颈。
而今,对天方的行动即将迎来最后的阶段,对真凶的调查却依然毫无头绪。先前打算从青龙身上顺藤摸瓜地找出真凶的想法,也在调查青龙师承的过程中接连碰壁、完全走入了死胡同。
师承……?
想到这里,白冽予浑身一震。
他真正要查的是指使青龙杀害母亲的真凶,而非青龙的“师傅”。就算真找到了这么个人,充其量也只是有嫌疑而已,又岂能断定此人就是凶手?可他却一直执着于青龙的师承,也难怪会怎么也走不出来了。
他太过在意青龙的存在,竟忘了一件最基本的事——那凶手会想致娘亲于死地,不是对娘亲心怀怨愤,就是想藉此来打击、伤害爹。如果再加上他先前的推测——此人就是青龙武功大进的关键——那此人便必然有实力亲自下手才是。可他却选择假青龙之力,自然是有意隐藏身份了。
而之所以隐藏身分,理由不外乎不想与山庄撕破脸正面为敌了。
也就是说,此人在江湖上必然有相当名声,与爹娘有私仇,但表面上却不曾与山庄为敌——甚至,还有可能是互相交好的。
自行动展开以来,白冽予的思路还是头一遭如此清晰,却越是细想,便越觉浑身发冷。
他停下了收拾的动作,至桌边倒了杯温茶饮下。
不该再想下去了。
只要知道接下来调查的方向就好。其它的,在确切的情报出来前,他不该也不能多想。
可即便不断这么告诉自己了,名为“猜疑”的情绪却始终挥之不去。无数个人名浮现,那是打接掌冷月堂以来便熟记于心的威胁名单,却在逐一飞闪消逝后,为一张张熟悉甚至极为亲近的面孔所取代。
——他真的能继续查下去吗?在已预感到结果将代表又一次的欺骗的此刻?可若就此打住将一切尘封,这十三年来的忍耐又算什么?他又有何颜面面对九泉之下的爹娘?
明知自己不该继续想下去,可思绪却怎么也没法停下,便连向来稳定的内息亦有了失控的迹象。白冽予紧握双拳深深吐息试图藉此平静下来,却仍无法阻止已本能地针对那一张张面孔分析起来的脑袋——
“冽?”
让一切终得中断的,是门口突来的一唤。
原先紧绷的精神瞬间放松,身子却紧接着一阵乏力。青年勉强撑住躯体抬眸望去,而在见着那俊朗面容的同时,熟悉的温暖包覆上异常冰冷的躯体,暖热真气自掌心传来,丝丝缕缕地逐步平抚原先紊乱的内息。
白冽予呕了口血,面色却已由初始的苍白恢复成平时的白里透红。瞧着如此,东方煜心绪略宽,这才收了真气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会浑身冰冷脸色苍白还差点走火入魔?”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却无法不去猜测可能的结果,所以有些心乱而已。”
知道煜是被他方才的模样吓着了才会如此急切,青年应答的音调淡稳如旧,眸光却已是一柔:“还多亏了你……我才能真正止住思绪不再继续胡思乱想。”
“……是令堂的事?”
能让白冽予失常的事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件,故有此问。
闻言,青年微微苦笑:“嗯……咱们坐下来谈吧?有些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好。”
一应初落,也不待青年反应,东方煜便就原先扶抱着的姿势将他带至床畔歇坐,并抬袖为他拭去了唇畔残留的血渍。把自个儿当病人照顾的举动让青年略觉莞尔,心绪却已又宽了不少……将收到一半的行囊搁到角落后,他同对方尽数道出了自个儿方才的种种思量。
听罢叙述,东方煜双眉微结,而在半晌思忖后、启唇道:“且不论擎云山庄有哪些潜在的敌人——这个你自是再清楚不过的——在我看来,若要说‘私仇’,最有可能的原因自不外乎一个‘情’字。”
“情……?”
“亲情、友情,以及所谓的儿女私情……”
说到这,男子凝视着青年的目光不可免地添了几分炽热,却又旋即正了神色,续道:“这么说可能有些失礼……伯父伯母都是出了名的风采过人,身边追求者众多,这‘仇’攀上‘情’字的可能自是极高的。像是伯母的追求者不甘落败所以由爱生恨、或是伯父的仰慕者心生嫉炉,故……”
他边想边道,只是依常理简单推测的话语,却令听着的白冽予微微一震。月余前二人一同绘制的行踪图浮上心头,先前强自压下的猜疑与不安再度萌发——甚至是更为清晰而强烈的。
当时,他虽将东方蘅的行踪归因于“卓常峰的秘访”并由此排除了嫌疑,可不论东方蘅身处该地的理由为何,都无法改变她可能与青龙接触的事实。尤其东方蘅对白毅杰的倾心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论起嫌疑,自然……
刻下想来,也许他当初正是预感到了这种可能性,才刻意想尽办法将东方蘅排除在外吧?
毕竟……她,是煜的母亲……
“冽?”
见青年微微一颤后便全无反应,东方煜不由得担心地唤了唤:“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冽?”
“……只是以往不曾考虑过这些,所以有些讶异而已。”
“也对,你对这等儿女私情向来懵懂,自是不会想到这‘情’字也能牵扯出这么多爱恨了。”
东方煜对他在情感方面的迟钝深有体悟,故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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