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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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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骄傲。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吻上张嫣的眉的时候,张嫣睁开眼睛。
推开槅门出来,刘盈已经不在了。而景娘端了水进来,拉着她的手微微摇晃,眉眼蹙起。
张嫣想了会子,笑道,“可是那瓮出味道了。”
“——就是要它馊,说起来,我急着要成粉,这才加了些车匙子,用药力催它发酵,若是要天然的话,当埋在那放个一两个月才好。”她捏着鼻子打开瓮盖,将新鲜井水缓缓倾入其中,执铜杓搅动,直到再也闻不到一丝半些醋味才停手。又取了干净石钵,将淘过的米覆在其中,满满半钵,用研杵研磨。研了半会儿,自己与景娘的手都酸的不行,而钵中米远未磨细达到要求,张嫣便抱着石钵去寻刘盈。
其时,刘盈在前院练剑,侧门咿呀一声打开,三个老年人鱼贯而入,当前一人留短须,须发花白,居中一人的发全白,最后一人要年轻些,须上尚见着黑色,俱博衣冠带,走到东园公身边。
“大哥。”
“嘘,”唐秉做了个手势,指了指院中,“自己看。”
院中,娇俏女孩站在少年面前,递出石钵,“舅舅,你帮我把这米磨碎了可好?”
刘盈看着石钵和其中研杵,可算是琢磨出味道来了,“你要做粉?”
“嗯。”张嫣点头。
“是我疏忽了。”刘盈微微皱眉,“不过你真要脂粉的话和我说一声,我自然会遣人去买,至不济……”他本想说可借景娘脂粉一用,不过转瞬想起张嫣的大小姐体质,自觉闭了嘴,“何必这么劳烦。”
“我乐意。”张嫣笑了一笑,“舅舅你帮我磨么。”
“你怎么不去找外面那些侍卫?”
“谁要他们那些个臭男人碰啊。”张嫣撇嘴道。“嗳,你磨的细一点啊。”
“你倒是使唤我使唤的挺顺手啊。”刘盈无奈接手石钵。石钵中的米经过一夜浸泡发酵,已经泡的极软,并不费劲,但张大小姐要求极高,到她满意的时候刘盈已经直磨的手劲酸软,只觉得出了一身汗,这剑是不用练了。
当张嫣在井边将搅拌均匀的米汁用绢袋滤去,研磨再三的时候,刘盈擦了擦额上汗,回过头来,怔了怔,看见长廊下站着的四位老儒。
东园公唐秉领先,四人举手加额鞠躬,起身后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双膝跪地同时叩首,最后直起上身,同时手随着齐眉,齐声道,
“臣唐秉、”
“臣周术、”
“臣吴实、”
“臣崔广——拜见太子殿下。”
刘盈讶然一刹,随之面容严肃起来,负手直立,淡淡道,“四位先生不必多礼,请起吧。”
他说话的时候清晨的阳光从身后照过来,衬着站在光影之中的他沉稳而端庄,这一刻,他是大汉仅位于皇帝之下的太子,而不是早先温润和善执弟子之礼的少年。
然而商山四皓并不觉的受冒犯,相反觉得欣慰,四人起身,直立后放下双手,笑道,“谢殿下。”
张嫣用棒缒一下一下的锤着绢袋,将绢袋中的米汁锤打出来,然后景娘接手,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分明在问着接下来怎么办。
取了干净陶釜,将澄好的粉倾入其中,加水,用清洁的木杖沿着同一方向搅动,百余下乃止。待米粉沉淀,水清澄后,用杓徐徐舀去清水,置三层布于粉上,布上压了厚厚一层粟糠,再在糠上细细洒了一层灰。示意景娘去灶下点了小火。
很快的,火力催动水汽蒸腾,糠灰潮湿,换了数次灰,直到最后,灰只是微湿,这才熄了火。
张嫣揭去层层布,露出细腻的香粉来,用指甲撮了点在掌中观看,满意的点点头。转首看,景娘的眼睛已经亮了。
削去四畔没有光泽的,剩下的,就是水水嫩嫩的香粉了。张嫣拍了点在掌上,匀匀的拍了一层脸,笑道,“还是赶的急,这香粉带了些许火气,比平常的性燥些,若是自然干爽,还要好些。景娘姐姐,你也试试看。”
景娘点点头,亦拍了些在掌上,在天光下看,果然清白均匀细腻水嫩,纵是齐地最好的白粉,也及不得七成,拍在脸上,亦是滑腻均匀,淡淡的看不出痕迹。
“要是应景的话,再加些桃花瓣汁儿,梅花汁儿,更要香气扑鼻呢。”张嫣笑道,“其实这香粉也不是最好,还有一种玉簪花粉,涂在脸上,更是轻白香美,四样俱好,只是又要麻烦。”
景娘的眼睛晶晶亮,执树枝在井边地下写了一行字。张嫣歪头看了,笑道,“当然可以。其实这些方子也是在古书上找到的,我也是第一次做呢。没有景娘姐姐帮忙,我可做不出。姐姐可有匣子?”
景娘点头,转身回房,不一会儿又出来,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木匣子。张嫣第一眼见了眼便一亮,赞道,“这个好。”将香粉平平装了一匣托在掌中,不过半掌见长,三分之一掌见方,小巧玲珑,盒盖为推拉设计,其上雕刻着一枝梅花,雕痕略显拙稚,却用尽心思,古拙趣味。
将甑中剩下的香粉推到景娘面前,笑道,“这个景娘收着,等你随东园公到长安,阿嫣再找你去做桃花粉,梅花粉带着紫茉莉粉。好不?”
景娘抱甑轻轻应了,眸中笑容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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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票小剧场之YY版 ction2:
N久之后,大汉娱乐团金牌记者X江采访惠帝陛下:据娱乐团狗仔团队锲而不舍的挖掘之下,翻出多年前惠帝还是太子之时,在延请商山四皓之际曾与外甥女共睡一室。
惠帝'恼羞成怒ing':中间还有一道墙啦,靠,我又没有恋童癖。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X江敷衍着'解释就是掩饰。'不过,听闻陛下曾经见过张小娘子的裸足,不知道有何感受?
惠帝露出怀想的表情:粉红粉红的,那种粉红,就像一张张粉红票堆在一起的模样。
PK榜上被逼宫ing,某江痛哭流涕求粉红票。泪。
第一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二十:郦邑
张嫣绕出前庭的时候,刘盈正在与商山四老告别,“盈不得在此久留,今日便返长安,四位先生可略于商山盘桓收拾,三日后,盈当遣人来接。”
四人俱稽首道,“诺。”
刘盈回过头来,看到站在当庭处的张嫣,唇角略翘的一翘,立时板起,轻斥道,“嬉闹够了,回去看母后和姐夫怎么拾掇你。”
她哪里怕得他这只纸老虎,拉着他的手软软道,“舅舅,得遇良臣是喜事,不可以还跟阿嫣置气的。”
童言童语听在商山四皓的耳中极为受用,唐秉笑道,“太子倒不必急着训张娘子,可知我等四人为什么最后决定效忠于太子?”
刘盈拱手,“还请先生赐教。”
“因为太子是谦谦君子。”唐秉正色道,“如今大汉天下初定,需要的不是霸主而是仁君。旁人眼中也许太子庸温不及陛下,但我等看来其实不然。太子言辞有质心存纯恤,这是仁;不以势逼人而待我意向,这是稳。进退有仪尊师敬道,这是敬。张娘子三番两次打扰而太子始终耐心以待,这是度。但得有仁义之念,敬才之心,沉稳之意,容人之度,天下何愁不能垂拱而治?”
张嫣听得目瞪口呆,这才知道所谓高人,都有能将原本很简单的事情用很复杂的理论重新诠释的本事。商山四皓最后始终会出山襄助刘盈,这她一开始就知道,所以真的真的没有什么打算帮助刘盈的想法,只当这是纯粹一场郊外散心,从长安逼仄的空气中逃出来。
但是——
就这样调皮捣蛋也能帮到刘盈?
大神,张嫣无语问苍天,您这金手指开的?
一旁,刘盈低首道,“谨受教。”
辞别了商山四皓并景娘后,张嫣坐在回程的马车上,趴在帘子下看车外的风景,眼波回旋,“舅舅,我说我今趟儿来帮的上你的忙吧?”
“是。”刘盈无奈道,“阿嫣大小姐,你要我谢你什么?”
“我想要——咦,”张嫣正想着还有什么自己想要的,然后,“这条路好像不是我们来的时候走的路啊?”
她虽并不在意来时两路风景,却依稀记得一路坦途,而此时马车却上了一道斜坡。
说话间,马车拐上了另一条路,前面停了一辆大车,长骝在车前等候,拜道,“殿下。”
“是啊,”刘盈携张嫣换车,笑道,“舅舅打算把你给卖掉,怕不怕?”
“好啊。”她嗤笑回道,“你要找个买的起我的人哦?”
“哈。”
车行平稳,不过小半日日程,就到了郦邑城外,刘盈忽然道,“停车。”马车停下,惯力让张嫣惊醒,忙揉着眼睛道,“到了么?”
刘盈笑笑下车,站在田垄之上。面前阡陌纵横,是大片黧黑的土地。之中站着一个中年农民,穿着粗布衣裳,弯腰用铁锄犁田,裳摆之上满是泥泞。
“嗳,”张嫣跟着跳下来,伴到刘盈身边,好奇道,“舅舅,一个种田的有什么好看的?我饿了啦。”
声响惊动了田中耕作之人,他起身,回过头来,手搭凉棚向这边张望,见了刘盈,面上泛起大大的笑容,挥手喊道,“哟,盈伢子——”
张嫣惊掉了下巴。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张嫣偷偷觑着已经换了干净衣裳走出来的中年男子,真是想不到,随便在路上撞见一个地里耕作比普通农夫还要像农夫的农夫,居然是大汉的诸侯王爷。
确切的说,是前诸侯王。
这位不带一个从人亲自背着锄犁下田耕作的中年男子,正是高帝刘邦的嫡亲兄长刘仲,太上皇刘昂育有四子,刘仲行二,昔年刘邦为乡里亭长之时,镇日不事耕作,不沾家炕,太上皇恨铁不成钢,曾斥道,“汝不如二儿远矣。”及至刘邦登基为帝,打下大汉万里江山,笑问太上皇曰,“吾今与二兄比诸如何?”乃于汉六年春正月封兄仲为代王,辖代地。
高帝八年,匈奴入侵代地,刘仲惧不能战,竟于星夜奔回雒阳,这回轮到高帝恨铁不成钢,待匈奴军退却之后,废了他的代王之位,黜为合阳侯。
失去了王位的刘仲非但并不沮丧,反而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与弟弟道,“我也觉得自个儿不适合当什么劳什子王爷,这回就好了。”拍了拍脑袋搬回老父身边,重新拾起了昔日种田的爱好,以侯爷之尊将郦邑城附近的天地占下百亩,自得其乐的耕种。妻子子女久劝,亦不肯回头。
张嫣拍掌笑道,“好厉害啊。”
视名利如浮云,不是每个人都能心无芥蒂的做到。张良在功成名就之时选择急流勇退,是害怕受到皇帝猜忌,也想为昔日君臣相得的情谊留一个退路。论境界其实不如刘仲,刘仲是真的将名缰利锁当成束缚,脱出来才松了一口气,也是真能将世人目光当做浮云,自得其乐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也许,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的超脱凡俗觉得幸福。
“咦,”刘仲看着侄子身边的活泼稚美的张嫣,眼睛亮得一亮,讶道,“这小娘子是谁,粘你粘的这么紧,莫不是你娘为你挑的童养媳?”
刘盈与张嫣同时黑线,刘盈咳了一声,将掩口的手放下来,无奈道,“二伯,这是阿嫣。我阿姐的女儿。”
张嫣也嗔道,“伯公你为老不尊,瞎说什么呀。”
“啊,”刘仲唤了一声,怔怔望着张嫣,眼神略略惘然,良久方笑道,“满华的女儿,也有这么大了啊。”
“我分明还记得,”他笑着比了比腰,“她才这么点高,嗯,现在也是长公主了。——嘿,公主,真是想不到,我老刘家这代里还能出个公主。”
刘盈微微一笑,“二伯,你还不习惯你的合阳侯身份啊?”
“怎么能习惯?”刘仲苦涩笑道,“每日里我背了犁从村子里过下田的时候,觉得各种奇异的眼光都能够盯死我。他们都再说,你一个侯爷还下什么田啊,装模作样的。盈伢子,”他回头,小心翼翼的望着刘盈,“二伯窝在这儿种田,是不是真的让你和你爹丢人了?”
刘盈哑然失笑,“怎么会?”他迟疑了一下,措辞道,“父皇——爹爹打下这江山,不就是为了家里人舒服度日。二伯嫌当代王肩上担子重,阿爹就遂你的意,转封你为侯。你愿意来郦邑,代爹爹尽孝于祖父膝下,爹爹只有感激还来不及的,哪有容人说你不是的?”
“是么?”刘仲笑的开怀。
“怎么不是呢?”张嫣跳下田去,抓了一把关中黑土捧在手中,笑道,“伯公是侯爷么,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理儿规定堂堂一个侯爷,连想做什么都不能自己做主了?伯公,你这片地打算种什么?”
刘仲拍了拍后脑,憨厚笑道,“这儿附近的居民都种黍米,我便也打算种黍米。”
“不过话又说回来,”张嫣拍了拍手,眨眼狡黠笑道,“伯公好歹是个侯爷么,种田也要种的和人家不一样,这才有侯爷的范儿。”
“咦,”刘仲略微讶异,“自古以来,种田不就是那么个种法,还有什么可以不一样的?”
“当然可以有不一样啊。哪,”牵了牵刘仲的衣角,让他弯下腰来,“伯公你看,大家种田是为了收成,黍子成熟了讨个温饱是不是?”
“是啊。”
“伯公现在是侯爷,大可不必考虑这个问题了,是不是?”
刘仲严肃的皱眉思考,“我这个侯爷,虽然已经不是代王了,不过听说是有食邑的,应该可以吧。不过我家里还有老婆儿子……”
张嫣大恼,嗔道,“伯公你难不成害怕我皇帝阿公饿到他哥哥的老婆儿女么?”
“是啊。”刘仲拊掌,“那就成了。”
“所以,”张嫣严肃诱导道,“我们就算种田,也要用贵族的种法。”
刘仲迟疑半响,终于低下头不耻下问,“阿嫣啊,什么叫做贵族的种田法?”
“伯公你看,”张嫣咬唇偷笑,“您是谁啊,是合阳侯啊,大可不必只重一种黍米是吧。咱们将江南塞北的稻米,麦子,豆子,菽椒韭齍,各种植物一亩种一样。您不是有百亩地么,我大汉物产丰饶,定要种一个绝不重样。”
“这样么?”刘仲搔了搔头发,神情呆滞,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有还有,”说起这,是张嫣前世的老本行,自然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一般人家家中只有铁犁铁锄,只好一点点的自己耕田,您老谁啊,是大汉侯爷啊。阿嫣听说南方齐鲁之地有人使用牛力耕田,又快又省力,别人用得为什么我伯公用不得?回头咱们就上市场上牵两头牛去。别人家手粗又赶的忙,种子只随便洒洒,伯公你有的是时间,咱们一个一个为种子宝宝挖坑安家,细细的撒下去,您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出工钱请人帮忙;还有还有,别人家一亩地只种一样东西,又单调又不好看,咱们可以——”
“慢点慢点,”刘仲连忙摇手道,“阿嫣你一下子说的太多了,伯公记不住。”
张嫣转着水灵灵的眸子抿唇而笑,得意而又矜持。却被身后的刘盈扣了一下,“你就是鬼灵精。”他斥道。
“哪有?”张嫣抱怨,扑到刘仲身边抱怨道,“伯公你看,舅舅尽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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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二十一:放灯'粉呀么粉红票'
“阿嫣啊,”刘仲却没有顾她这边,郑重而又迟疑的问道,“这样子的话,真的就不会有人看我的笑话了?”
“当然。”张嫣脆生生而坚定的点头道。
“您还可以专门雇个师爷,帮你统计哪一亩地的收成最好,收成的时候送一把给皇帝阿公,没准儿阿公要大大夸赞您呢。”
当然要夸赞了,真这么下去,没准儿就整出个先行农学家来了。
刘仲大慰,道,“夸赞不夸赞不要紧,只要三弟不嫌我丢他的脸就好。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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